在繁華的柏林城區,有一棟外觀古樸典雅的辦公樓,它就坐落在德國總理府斜對面的街角,距離德國核心的核心僅有不到一百米距離。這棟樓貌不驚人,實際上卻是整個黨衛軍的大腦中樞所在,而在它四樓靠窗的一個房間便是德國黨衛軍最高領袖、黨衛軍上將以及德國秘密警察最高長官的辦公室。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他非常隨意的翹著二郎腿,手裡捏著一支產自巴西丹納曼的雪茄,悠然自得的吞雲吐霧著。
「果然是高級貨!」
對於這黃褐色比手指粗上一圈的東西,黨衛軍上將不吝讚揚。其實德國本身不產煙葉,普通市民和中低級軍官所抽的煙許多都是從土耳其進口煙葉再在德國本土進行加工而成的,這種煙以其濃烈的味道而聞名,但身份顯赫的德國人用不著去抽那種被美國以為是「馬屎」的煙——即便戰爭爆發後整個德國的海上運輸陷於停頓,每年仍有大量貨物經由西班牙、土耳其以及其他一些途徑流入德國,其中就包括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香煙。當然,它們的價格通常也是相當不菲的,一支普通品級的丹納曼雪茄在1940年的德國很可能要賣到平時價格的4-5倍,而頂級品質的常常是有價無市的!
兩天之前,一艘滿載天然橡膠、稀有金屬等重要貨物的運輸潛艇剛剛遠航歸來,在上級的授意下,艇員們也順道替將軍們帶回來一些私人性質的物件,雪茄作為高級消費品位列其中。早在30年代初,德國海軍高層就已經意識到一旦英德之間重新爆發戰爭,德國的商船毫無疑問的將像1914年那樣或是留在本土無所作為或是被迫躲進中立港口,德國政府將無法像和平時期一樣進行大宗物資進口。另一方面。德國的自然資源並不豐富,尤其缺乏諸如天然橡膠、稀有金屬和石油之類的重要戰略資源。為了應對可能出現地狀況。德國海軍著力謀劃了一條非常隱蔽的水下航運線,到戰爭爆發時,德國海軍總擁有9艘適合於跨洋航行地運輸潛艇,它們在設計上和普通攻擊性潛艇最大的不同就是特別強調載重量和續航力。這些運輸潛艇只裝備極少的自衛武器,它們可以非常隱蔽的穿行於歐洲和美洲之間,以德國儲備的黃金、有價證券等換來美洲國家的戰略物資。
此刻坐在黨衛軍上將對面的,依然是他多年的好友、德國海軍上將馮.芬肯施泰因,這盒雪茄實際上屬於他的個人禮品,因為他至今仍控制著施耐德造船廠相當比例地資產。而巴西的丹納曼公司和這家造船廠又有著非常緊密的業務聯繫。不過他本人對於雪茄倒是沒有太多的興趣,在更多地時候,他寧願捧著一杯香濃的藍山咖啡而不是丹納曼雪茄獨自休閒。
「我在上個星期碰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知道一個叫做星期三俱樂部的組織嗎?」
黨衛軍上將揚起眉毛。「星期三俱樂部?讓我想想……」
趁著對方在腦海中尋找相關信息的當口,張海諾又加了一句:「另外,你能不能幫我調查一下芬娜.馮.海倫格夫人!」
「馮.海倫格夫人?噢,海諾,你提醒了我,我的手下之前確實有跟蹤調查過這個名為星期三俱樂部的組織,你猜猜這個所謂的純文學團體有哪些成員!」
張海諾壓根用不著猜,「前陸軍參謀長貝克將軍、前國家銀行總裁沙赫特博士,還有這位身價不菲的馮.海倫格夫人!」
埃德文驚訝的瞧了他一眼,他地秘密警察顯然沒有注意到一周發生在這位海軍上將身上的小插曲。
「這麼說。你和他們有所接觸咯?」
張海諾默不作聲,但他的眼神已經告訴了對方答案。
埃德文往自己地椅背上一靠,「據我們所知。這個組織聚集的都是一些對國家政權有所不滿的人,但一直以來我們都沒有找到任何足以控告他們的罪名!貝克此人你也知道,他以前在陸軍的威望很高,而且至今仍和國防軍地一些高級將領有來往,我們不好隨便動他!至於你說地這位馮.海倫格夫人。也就是你多年前的未婚妻……我們從前以為她會繼承父輩地做法趁著戰爭之機盜賣物資。但經過仔細的調查之後,發現她現在經營的都是合法產業。甚至沒有逃過一馬克的稅款!海諾,你覺得一個人的轉變可以這麼徹底嗎?」
張海諾眨了眨眼睛,「這很難說,也許她覺得自己現在已經足夠富有了吧!或者她非常忌憚元首的強權手腕也不一定!」
埃德文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說道:「人性貪婪的本質從來就沒有改變過,即便是再美麗的女人也不例外!根據我們的調查,呂貝克家族原本是有猶太血統的,但所有的證據幾乎在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了!繼承了馮.海倫格爵士留下的爵位之後,這位馮.海倫格夫人名正言順的成了高貴的普魯士貴族,還與柏林的上流人士交往甚密!我不覺得這一切都只是偶然或者我的某個秘密探員憑空想像,但我們現在所能做的就只有靜靜等待!」
「等待他們露出尾巴?」
張海諾搖搖頭,如今的德國秘密警察,相比於另一個世界的蓋世太保簡直太溫和了,這在常人看來應該是件好事,但縱觀全局就未必如此了!
「你也知道國防軍的勢力!」埃德文不無酸意的說道,「自從打敗了波蘭和法國,他們在民眾中間的威望空前高漲,就連元首也不得不認可他們的一些特權!」
在作出最深層次的抉擇之前,張海諾覺得自己並沒有必要「供出」那段歷史,他轉了一種口氣說:「可話說回來,作為元首最新任的武裝力量,你的武裝黨衛軍部隊不論規模還是裝備訓練情況近來的進步可是相當的驚人啊!」
埃德文卻顯得不以為然,「嗯哼,他們的進步確實很快,只可惜元首已經抱定主意放棄海獅計劃了!接下來便是毫無懸念的大規模裁撤兵員,陸軍規模將縮減至少二十個師,武裝黨衛軍的規模短期內也不會再有擴大了!」
橫掃俄國根本不需要全力以赴,這樣的想法在張海諾看來簡直是幼稚到了極點,但對於這個時代沒有超凡前瞻性的人而言,確實很容易接受阿道夫.希特勒的觀點——以在波蘭戰場和西線的表現來看,德隊憑借其高度機械化和空軍優勢所向無敵,在上一場戰爭中,德皇的軍隊甚至沒有動用主力就擊垮了俄隊,那段歷史造就了興登堡和魯登道夫,也在德國人心目中留下了這樣一種印象:俄隊裝備極差、士氣極低,軍官愚蠢魯莽,士兵無心戀戰,這樣的部隊在德隊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擊的!
見張海諾一個人坐在那裡發愣,埃德文在吸了兩口雪茄之後提醒道:「海諾,我絕不是想干涉你的自由,但以我對貝克、沙赫特等人的瞭解,你最好和他們保持足夠的距離!至於美艷絕倫的馮.海倫格夫人,我暫時還沒有任何建議,但如果有情況的話,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張海諾聽出了埃德文話中隱含的意思,他坦然說道:「儘管沒有正式的公告,但我和她之間的婚約早已丟進垃圾桶了!現在我們只不過是普通的舊相識而已,沒有也不會有進一步的發展!」
埃德文在煙灰缸邊緣輕輕敲了敲他的雪茄,「那是我多心了,海諾,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長久以來,張海諾確實感受到了這種來自老友的照顧,在最初兩人選擇各自的奮鬥方向時,也許就已經注定有今天這樣的局面。他面帶謝意的說道:「我明白!」
埃德文淡淡的笑了。
張海諾靜靜的考慮了好一會兒,然後抬起頭說:「你也知道,萊茵演習計劃的主體架構也已經確定,新的戰鬥艦隊雖然要到明年春天才能集結起來,但元首仍希望我我盡快前往艦隊擔負起指揮重任,好提早熟悉新戰艦的性能、挑選最優秀的軍官團隊!我計劃在一周後啟程前往但澤,在這之前,我希望你能夠答應我一件事情!」
對於張海諾這種深沉的口氣,埃德文顯然有些不適應,他突然大聲說道:「拿出你的信心來,海諾!你可是整個德國海軍最棒的指揮官,我們都等著你帶給德國歷史性的勝利呢!」
片刻的停頓之後,他頑皮的朝張海諾拋出一個笑眼,「說吧,只要我能幫上忙,絕不推脫!」
還好張海諾早已習慣了老友私下裡率真的性情,不然也許要被黨衛軍指揮官的這種怪脾氣嚇一跳。
「盡你所能,在元首下達進攻命令前重點收集蘇俄軍工、裝備和兵員配備的情報!」
埃德文這次真有些意外,「海諾,這些元首早就交代相關人員去抓緊處理了啊!」
張海諾一吐為快:「他們都太過輕視這個敵人了!你相信嗎?俄隊擁有性能遠超過I型坦克的武器,如果能讓元首提前知曉這一點的話,也許我們就能在未來佔得先機!」
如果是其他德國人,這一刻或許會覺得這位海軍上將因為壓力而出現精神異常,好在他面前的並不是這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