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全速下潛!」
因為觀察潛望鏡之需而歪戴軍帽的德國海軍上尉扭頭朝自己的艇員們喊道,潛望鏡剛剛被收起,他們頭頂上便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距離之近讓他們的潛艇劇烈的晃動起來。zuilu書院儘管事發突然,訓練有素的德國艇員們沒有一點慌亂,他們各司其職,一面將潛艇航速增至最大,好在最短時間內離開先前所處位置,一面向副水櫃注水以增加潛艇的深度,為規避接下來的深水炸彈攻擊做好準備。
艇員們緊張有序的工作著,容不得有一點錯誤發生,求生的信念在這一刻是至高無上的,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能夠最終活著回到自己的祖國、活著見到自己的親人。
離開港灣兩月有餘,艦上不論軍官或是水兵的思鄉之情都已非常濃郁,此次出航他們經歷的艱難險阻不在少數,榮譽和死神常常只有數尺距離。沒有人願意知道自己的一枚魚雷出去將帶走多少生命,那些人或罪有應得,或平白無辜,卻都只能怪罪於戰爭的殘酷。
在潛艇度過最初的下潛期之後,頂多三十出頭的上尉艇長沉穩的通過話筒命令道:「30度左轉,改為正常航速!」
海面上暫時沉寂了幾分鐘,但這只是風暴來臨之前的平靜,當類似於敲門聲的咚咚咚從頭頂傳來時,經久戰陣的艇員們都直到這意味著什麼,他們迅速找好可固定的安全位置,有的還從口袋裡掏出棉球塞住耳朵,再接下來,許多人都抬起頭看上上面,儘管視線中除了冷冰冰的天花板之外什麼也看不到。
轟……轟……
潛艇開始更加激烈的搖晃起來,艇上不必要的燈光早已全部熄滅,大多數艇員此時都只剩下呼吸這一動作而已。有人在默默祈禱著,也有人持聽天由命的態度,但這時候他們已經很難把握自己的命運。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他們最為風光地時刻,那些遭到魚雷攻擊並陷入困境的人何嘗不是這樣的無助?
海面上,一根根直徑超過5的白色水柱在接二連三的爆炸聲中不斷升騰,密集處彷彿大海都陷入沸騰。在兩艘懸掛著聖喬治十字旗地驅逐艦尾部,水兵們正準備把更多的深水炸彈投入水中。然而吵鬧的場景並沒有人們想像中那麼愉快,對於許多海軍官兵來說,殺人只是為了自己和自己的同胞不被殺死,而所謂的榮譽只是一塊塊沒有生命地勳章罷了!
「深度60,1分30後投放。zuilu書院三發連續!」
從艦橋打來的電話給了反潛水兵們新地指示,艦尾地投擲容器上放著成排圓桶狀的深水炸彈。他們所需要做的就是調整最後三個容器上的深度旋鈕。再在指定的時間將它們投進水中。因為內裝有數百公斤地烈性炸藥,這些圓桶通常顯得極為笨重,所以只能通過艦尾的滑道投下,加上它們從水面到達預定深度的時間,漫長地過程中目標有可能早已經溜之大吉了!英國海軍也知道他們的這種反潛方式實際上收效並不大。但在更為有效的武器被研製出來並裝備部隊以前,他們也只好以此來對付那些急具攻擊性的德國潛艇。
90秒一到,水兵們便扳開拉桿。三個裝有定深設備的炸藥桶順著滑板緩緩滾入水中,由於軍艦始終處於航行狀態,水兵們無需擔心自己為那些威力巨大的炸彈所傷,他們默默的等著沉悶的響聲從海底傳來,以及形狀如蘑菇的白色水柱最終衝出海平面。
「如果你看到海面上出現黑色的油污和破碎的漂浮物,那麼你所攻擊的潛艇十有八九已經被你擊沉了!」經驗豐富的老兵向他的同伴們傳授著經驗,不過這一次,浪濤起伏的海面上始終只有白色的水沫。
在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裡,兩艘驅逐艦投下了足以毀滅整個德國海軍潛艇部隊的深水炸彈,卻沒有將一艘德國潛艇炸沉,在被動聲納失去目標之後,兩艘英國驅逐艦只好像往常一樣悻悻的返回船隊。人人都知道那艘德國潛艇鐵定正躲在這片海域的某個地方不敢出聲,然而以英國海軍現有的反潛技術卻根本無法發現它!
「德國人的運氣很不錯,他們的潛艇找到了我們,而我們卻沒能擊沉它!」
「皇權」號戰列艦上,年輕的海軍准將似乎是在抱怨上帝的不公,臉上卻又見不到哪怕一絲沮喪的神色,或許在他看來,這個小小的插曲反而讓局勢的發展更具挑戰性了!
相比較而言,他身旁的老上校羅德裡克斯就沒那麼樂觀了,這位艦長不無憂慮的說道:「難道說柏林已經掌握了我們的航線?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船隊的處境將變得十分不利!我想我們應該提早做些什麼,改變航向也許是個值得考慮的辦法!」
「請恕我直言,您的看法過於悲觀了,上校!」臉上留著一條長疤痕的艦隊參謀長面有不屑的說道:「德國偵察機中午的時候就發現了我們,半個下午的時間足以供柏林調動附近的潛艇,也許那艘潛艇只是恰好在附近而已!退一步說,就算柏林已經獲得了我們的行動路線,憑借他們在大西洋的海軍力量也實在難有作為!以我們的護航兵力,上校,您覺得我們難道還對付不了三艘襲擊艦外加幾艘潛艇嗎?」
老上校總覺得對方的話裡有不妥之處,一時間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便只好默默的站到旁邊。zuilu書院集體會議已經在一個小時之前解散,其他艦長們也都各自返回了座艦,沒有了亂哄哄的爭論,沒有了姿態各異的發言,耳邊反而有些落寞了。
參謀長站在他的角度對海軍准將說道:「將軍,待攻擊機群返航之後,我們也許可以多留幾架飛機在船隊附近執行反潛巡邏和攻擊任務!這樣的話,只要德國潛艇敢於浮上水面,我們將毫不留情的把它擊沉!」
「光榮」號最多能夠搭48架飛機,那是指機庫和甲板
的情況下,如果要進行跨越大西洋的航行,那麼一般庫容量的艦載機,即32架左右的戰鬥機、轟炸機加魚雷機。之前克拉克上校已經遵照準將的命令派去了戰鬥轟炸機和魚雷機各一個中隊,這時「光榮」號上只剩下8箭魚,雖然它們也可以執行有限地反潛任務,但謹慎的考慮讓准將最終選擇把它們留在航空母艦的甲板上等待進一步的指令。
「不錯的主意,但我們還應該看機群攻擊地效果來做最後的決定!」
「它們也應該快回來了吧!」臉上留疤的上校參謀長語氣中帶著一絲外人不容易察覺的擔憂。那艘德國戰艦最後一次被發現是在船隊西南大約90海里處,以機群飛行速度、德艦航速再加上一定的搜+間,機群在出發後應該在兩個小時左右返航,但現在距離最後一架箭魚離開「光榮」號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半小時,聯想4時英國空軍機群在蘇格蘭西北海域和德國主力艦隊之間地海空戰鬥。再考慮賊鷗、箭魚和德國海軍標準艦載機——梅塞施密特109之間巨大的性能差距,他完全有理由擔心本方艦載機群中了對方地埋伏。
這位前途遠大地上校並不知道。防禦出色且航速不俗的德國重型航母「格拉夫.齊柏林」號此時正在四艘德國驅逐艦的保護下和和巨艦「俾斯麥」號結伴航行在平靜的波羅的海深處。「俾斯麥」號全體艦員將在未來幾個月時間內接受極為嚴格地訓練,包括海戰、防空以及損管練習面面俱到。正是這個原因讓連續兩次冒死對德國港口進行偵察的英國航空部隊未能發現「格拉夫.齊柏林」號的蹤影,儘管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它已經進入大西洋,但還是引起了一部分人地憂慮。不過相比於那兩艘沒有蹤影的大型戰艦,他們眼下更為關心的應該是那些可能潛伏在附近但他們又沒有十足把握對付的德國潛艇。
准將再一次抬手看了看他那名貴的手錶。「嗯,應該快了!」
在相同的位置上,老上校的想法則要簡單很多:「但願他們成功幹掉那艘落單的德國襲擊艦。但願這萬惡的戰爭早日結束!」
萬惡的戰爭注定不會那麼快結束,但過了十來分鐘,遲歸的機群還是出現在人們的視線當中,只是當初整齊的編隊此時變得零落不堪,有一兩架飛機甚至像醉漢一般搖搖晃晃。見此情景,「光榮」號立即調整航向接收這些艦載機。待第一批飛機降落之後,人們從飛行員那裡得到了一好一壞兩個消息:好消息是那艘德國袖珍戰列艦雖然規避了所有的魚雷,卻吃了兩顆炸彈和若干近失彈,它的上層建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整艘戰艦有一半都被黑色的濃煙所籠罩,由此看來它的傷勢不輕;壞消息則是由於領航飛機在戰鬥中不幸為德軍炮火所擊落,攻擊機群在返航途中弄錯了位置,以至於浪費了半個多小時尋找母艦,現在有些飛機油料已經接近耗盡,還有幾架箭魚愚蠢的掉了隊,現在它們還完全不見蹤影。
消息很快傳到了護航艦隊旗艦「皇權」號上,指揮官們在緊急商議後決定派遣未參與進攻的8箭魚前去攻擊那艘受傷的德國戰艦,剛剛返航的飛機抓緊時間檢修,情況良好的補充燃料和彈藥後作為後續梯隊參加第三波空襲。
接下來「光榮」號無疑是整個護航艦隊中最為忙碌的,機勤人員一邊忙著接收返航的飛機,一邊又為準備出擊的8箭魚做最後的檢查以及騰出飛行甲板,在這過程中還有一架賊鷗因為燃料耗盡而趕不及降落便墜入大海,突如其來的事件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慌亂,一部分人不得不投入到救援工作中去。人仰馬翻的忙碌了好一陣子,所有的事情終於得到了較為妥善的解決:返航的飛機除迷路和墜落的均已降落到航空母艦上,落水飛行員幸而獲救,8掛載航空魚雷的箭魚也匆匆前往攻擊那艘已經逃竄到至少120里以外位置的德國袖珍戰列艦。
這時候,在英國船隊以北大約5里的海面下,不久前還疲於奔命的德國潛艇U-178又重新回到了靠近海面的位置,這樣大膽的命令或許非沃夫岡.魯斯上尉這樣非常有魄力的指揮官不能作出。在三個多星期之前的那次海戰中,他和他的艇員們用6枚魚雷給了「拉米利斯」號致命的攻擊,前後還收拾了另外5英國貨輪,堪稱那場戰鬥的明星,而個人戰績的飆升讓他迅速成為德國海軍最炙手可熱的王牌艇長,但他沒有立即戴著榮譽光環返回本土。由於前一批預定進入大西洋的潛艇延長了在船廠進行技術性改裝的時間,海軍潛艇司令部要求U-178以及另外幾艘潛艇延長在大西洋上停留的時間,並決定從法國港口調派補給船運送魚雷和油料前去同它們會合。
不知是天氣惡劣導致補給船迷航還是它們直接遭遇不幸的關係,魯斯一直沒有等來自己的補給船,好在艇上的食物和油料還可以維持一段時間,只是僅有的3魚雷感覺讓人無法展開手腳,如果是一般的艇長,或許就不會選擇和如此強大的敵手繼續周旋,但從在雷達上看到英國船隊龐大規模的那一刻起,雷斯就作出了一個和常人不同的決定——他不但要將有關這支船隊的情報源源不斷的送回海軍司令部,還準備伺機給英國佬一點顏色瞧瞧。
當然,正在這片海域活動的不僅有魯斯和他的U-178號,參加了先前屠殺英國船隊的5潛艇中還有2艘因為不久前才從本土出發分彈藥而繼續留在這附近尋找目標,在收到來自海軍潛艇司令部的命令之後,它們也正以最快的速度向目標海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