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的黃昏,海風徐徐,一輪殘陽正向海平面沉去,鮮示著接下來將是一個晴朗的夜晚,然而在這片遠離大陸的海面上,非自然界的灰黑色煙塵在一定的區域內幾成遮天蔽日之勢!從空中居高臨下看去,那就像是有人故意在一塊巨大的藍色畫布上潑下的髒墨。醉露書院
早在上一場戰爭中,發煙劑就已經被各主要交戰國廣泛運用在陸地和海上軍事行動中,英德海軍兩次重量級的交手中德國海軍都曾利用大量的煙霧作為掩護,尤其是舉世矚目的日德蘭大海戰,若不是德國指揮官及時下令施放煙霧,佔據有利位置的英國主力艦隊很有可能在第一天下午的戰鬥中就重創德國公海艦隊。
在煙塵形成的霧團邊緣,幾架箭魚式魚雷攻擊機正想方設法找尋目標的蹤跡,在它們敞開的座艙內,駕駛員、觀察員以及通訊兼機槍手都戴起了防風眼鏡,瀰漫在空氣中的怪味道雖然被海風稀釋到了一個常人能夠接受的程度,但讓這些英國飛行員感到不快的是,這些灰黑色的煙塵嚴重影響到他們的視線,此時不要說搜尋海面上的目標,就算正常的編隊飛行也遭遇到了很大的挑戰。
「可惡,那兒什麼也看不見,但我想它就在裡面!」
其中一架箭魚式飛機中座位置上的觀察員非常鬱悶的衝前座的同伴嚷嚷著,被排除在第一波攻擊陣容之外原本就已經讓人感到非常洩氣了,執行攻擊受傷敵艦這樣相對輕鬆的任務竟又受到煙霧的阻礙,這些情況結合在一起確實很難讓人保持良好的心態。
霧氣不影響聲音的傳播,唯有發動機的粗魯噪音對飛行員們的交流構成一些阻礙。聽到後座觀察員的抱怨之後,這架魚雷機的駕駛員側過頭來大聲說:「我降低高度,你們注意觀察!」
這個「你們」自然是指觀察員以及後座機槍手,不過兩個人地力量加起來似乎還不足以對抗自然界的規律,另外幾架箭魚也試著通過降低高度來搜尋那艘受傷的敵艦,然而僅僅在霧團邊緣盤旋根本沒有效果——也許那艘德國戰艦失去控制地火勢引燃了包括發煙劑容器在內的一切。或者德軍有意通過施放煙霧來逃避攻擊,總之英國皇家海軍的艦載機飛行員們無法從外部穿透煙霧尋找到它的蹤跡,儘管那不規則的霧團寬度充其量也就1海里左右。醉露書院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駕駛員再一次側過頭來問他的夥伴們。
觀察員和機槍手給出了相同的答案:「沒有!」
「它也許不能動了。我們得進去看看!」
這樣的提議基本上不會得到否定的回答,駕駛員隨機拉高了飛行高度,以免在霧中飛行時直接裝上目標地桅桿——這至少40,高的話又會影響到觀察,所以這種飛行員的膽量以及技術都是一次不小地考驗。
飛機義無反顧的鑽入煙團,周圍地霧氣變得愈來愈濃,刺鼻的氣味也在迅速增強,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在空氣中傳播地聲音,飛行員們耳邊仍只有飛機發動機沉重地喘息。越是靠近霧團中央。視線就越是糟糕,在四五十米地高度已經完全分辨不出煙塵和海面,人們期待著發現那艘深灰色的戰艦。但直到穿過煙團中央最終重新回到明朗地世界,他們什麼也沒有找到。
「真不敢相信!」少尉軍銜的駕駛員自言自語到。他很快拉起飛機並在空中盤旋一圈,那團煙霧仍舊沒有飄散開來的跡象,於是他朝著後面喊道:
「我們再來一次!」
觀察員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笨拙的箭魚再一次勇敢的鑽入煙霧之中。駕駛員有意走了一條S型的曲線。但直到飛機重新鑽出霧團。瞪大雙眼的飛行員們仍舊沒有發現期待中的德國戰艦——它彷彿被那團濃霧完全吞沒了一般。
接下來,另外幾架箭魚也進行了同樣的嘗試。其中一架甚至冒險飛近到距離海平面僅有十多米的高度,但他們仍舊一無所獲。
英國人料定偌大的戰艦就藏在這篇煙霧之中的某個角落,因為這原本就是前一批飛機攻擊德艦的地方,殊不知那艘德國袖珍戰列艦完全可以利用這之間的一個多小時溜到超過三十海里以外的地方去——繼續留在這裡散發煙霧的,不過是兩艘搭載大量發煙容器的交通艇和一架受損後遭棄的Ar-196水上飛機,「格拉夫.施佩海軍上將」號並沒有在先前的戰鬥中如英國飛行員報告的那樣嚴重受損,而只是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套路假裝遭到重創罷了!
不過到現在為止,英國人至少猜對了一點,真正的主角不是戰鬥力有限的袖珍戰列艦,「格奈森瑙」號與「希佩爾海軍上將」號組成的雙艦編隊在航速和火力上顯然更具有攻擊性。醉露書院當夜幕逐漸降臨之時,它們已經逼近了自己的目標,但不是那支受到重兵保護的大型船隊。在大西洋東南部距離法國波爾多大約1200海里.=.來的小型船隊還茫然不知步步逼近的危險。
自英德互相宣戰以來,德國海軍的襲擊艦和潛艇雖屢有侵入西非沿海甚至是印度洋邊緣,但他們終究是以歐洲海域和大西洋作為海上主戰場,在非洲沿海的襲擊行動只取得了非常有限的戰果,更多的是從心理上對英國殖民地形成威懾。因此在大西洋之戰進入最關鍵階段、地中海形勢因為意大利參戰而變得撲朔迷離之時,英國的海外航線中僅有西非和西南非至本土間的航線相對較為通暢,不過法國的淪陷給了德國軍隊諸多毗
洋的港口和機場,為了躲避德軍魚雷艇和轟炸機的攻非洲和歐洲之間的英國商船隊被迫選擇更加遠離法國海岸的航線,雖然航程大大增加了,但至少可以在英國本土形勢異常嚴峻的時候運來寶貴的戰略物資——當然,這些船隻在最終抵達英倫三島之前還必須在英國西南部海域接受德國潛艇群的考驗,為此英國海軍不僅在這些船隊中多配有輕型護航艦隻,還在直布羅陀和本土港口之間建立了短程驅逐艦固定接應和不定期巡航體制。在過去地幾個月時間裡。這些措施確實收到了一定的效果,特別是隨著德國空襲強度的不斷增加,活動在法國以西海域地德國轟炸機在數量和頻率上大為減少。英國商船隊在這條航線上的損失也相應減小了許多。
最後一抹夕陽最終消失在天際,海面上的光線也逐漸黯淡下來,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的濃霧終於在海風和時間的共同作用下漸漸消散,來襲的又一波機群恰好抵達,只是看到煙霧的來源時,飛行員們大都還感到茫然不解。四天的時間足以讓英國護航艦隊做好迎接一切戰鬥的準備,也可以讓兩艘德國襲擊艦航行近2000海:::.個英軍聯合作戰司令部以及前線官兵都將注意力集中到北大西洋時,戰鬥卻在南大西洋爆發了。
發生在兩艘總排水量超過五萬噸的德國大型艦艇與六艘單艦排水量不超過兩千噸的英國小型戰艦之間地戰鬥。紙面上看起來就是毫無懸念的,缺乏雷達設備地英國驅逐艦、掃雷艇以及獵潛艦在對付少量德國轟炸機和潛艇時還勉強可以應付,但它們發射的照明彈卻只能讓自己更加清晰的暴露在擁有初級火控雷達和先進全艦統一射擊指揮系統地德國主力艦艇面前。
平靜地矗立在擁有厚重裝甲保護地指揮室內。看著雙方的炮火不斷映亮海面,看著雙方地炮彈如流螢一般在黑色的夜空飛逝而過。張海諾愜意享受著計劃順利實施的快意。對面的敵人不論實力還是數量都不足為患,這點從雙方炮火的聲勢和威力就能完全看出。這邊戰場已無懸念,他現在最擔心的莫過於負責吸引英軍注意力的「格拉夫.施佩海軍上將」號。作為德意志級裝甲艦的第三艘。其火力和裝甲均是該級戰艦中最強的。但它畢竟是一艘排水量還不足兩萬噸、以遠洋破交為目的設計的戰艦,不僅無法和英國海軍任何一艘主力艦對抗。現有技術下加強到近乎極致的防空火力更不可能長時間抵擋敵方機群攻擊,這才制定出頗為冒險的「詐傷戰術」。因為無線電靜默,他此刻還不知道朗斯多夫已經出色的完成了預定任務,而「格拉夫.施佩海軍上將」號本身也只是受了一點輕傷,只是乾淨光潔的艦體將因為「縱火自燃」而受到很大程度的污染。
強弱分明的戰鬥持續不到一個小時,結果已然揭曉。弱小的護航艦隊已經無力繼續保護那十二艘滿載石油、橡膠和礦石的貨輪,在這介於英國本土和直布羅陀海峽之間的「真空地帶」,它們發出的求援電報也難以在短時間內得到回應。或許唯一讓英國政府感到不那麼難以接受的是,這些以中型和小型近程貨輪組成的船隊總登記噸位還不到3噸,他們在這場海戰中的損失遠不如三周前來得沉重。
在那支失去希望的船隊中,大多數船長們勇敢的選擇了打開艙底閥門,德國人在趕上它們之前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又一個獵物沉入海底,但最終仍有三艘貨輪被德國人俘獲。第二天清晨,一架英國遠程偵察機在距離最近的法國港口約900里的海面上發現了押送它們向東航行的德國艦隊,感到奇恥大辱的英軍聯合司令部隨即派出整整一個中隊威靈頓式遠程轟炸機,然而這些轟炸機剛剛從英格蘭南部起飛便被布設在法國西北部的德軍地面雷達站發現,未等它們找到德國艦隊,從法國海岸起飛的BF-110編隊便對它們發起攻擊,沒有此放棄轟炸行動,有7架飛機因為德國戰鬥機的進攻和機械故障沒能返回英國機場。
在北大西洋上,虛晃一槍的德國袖珍戰列艦「格拉夫.施佩海軍上將」號也消失在英國護航艦隊的偵察範圍內,那些精銳、快速且準備有緒的英國戰艦沒有回頭的餘地,只好繼續護送著龐大的船團向北美大陸航行,他們此行最主要的目的雖然基本達成,但也消耗了大量寶貴的燃料,所幸在資源相對充裕的北美,這支艦隊不但可以獲得了充分的補給,部分戰艦甚至在美國政府的安排下秘密進入美國海軍船務進行修繕和小規模改裝。
三天之後,由「格奈森瑙」號和「希佩爾海軍上將」號組成的襲擊艦編隊在空軍機群的掩護下抵達法國的聖納澤爾港,作為法國海軍戰前在西海岸的重要軍港,這裡各種設施齊備,法軍撤退時在港口及周邊留下的防空體系尚能運轉,況且德軍工程部隊正緊鑼密鼓的對其進行強化改造,作為軍港來使用不成問題!與此同時,適合潛艇維修和補給的堡壘式潛艇庫也在積極的構建當中,假以時日,聖納澤爾必將成為和佈雷斯特一樣毗鄰大西洋的重要前進基地,而更加重要一點是這座港口還有一個足以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