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阻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大老爺,原本猶豫神情此刻業已化為堅決,雙眼泛著凌厲凶光,直視蕭水寒,厲聲道:「見死不救之事非我大老爺所為,隱忍一時會讓我內疚一世,反不如今日就此見個生死分曉來得痛快。」
此時,與大老爺向來形影不離的巨漢阿柔在不知何時離開後又回轉到了大老爺的身後,用一雙充滿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視蕭水寒。
與此同時,酒吧服務生已經開始婉言驅逐客人,隨著最後一個客人的離去,服務生們也不見了身影。
由此可見,大老爺非是說說,而是已下了死戰之志。
蕭水寒眼神中明顯閃過一絲驚愕,不過很快就不見了,隨即慢條斯理的點了點頭,淡淡說道:「哦,好吧,那我就成全了你。」
「還有我!」張揚再也按捺不住澎湃的激情了,尤其是大老爺那番話語,更讓他熱血沸騰,「無論你是何人,我的朋友絕不容你欺凌。」
張揚說話的同時將讚許欽佩的目光投向了大老爺,眼神似乎在說:「好漢子!」
大老爺也回視張揚,「你也是」,二人頓有惺惺相惜之感。
蕭水寒似乎這才有注意到張揚,他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略略掃視了眼張揚,猛然「嗤」地一笑,而後帶著調侃意味言道:「請恕在下眼拙,冷落了高人,敢問您仙號如何稱謂,藝出何門?」
未等張揚回答,蕭水寒瞬時轉變了臉色,冷冷地又甩出了一句,「又一個愣頭青,不自量力!」
鬼王嬌此時業已淚眼滂沱,哽咽著說道:「你們不用這樣,對我來說魂飛魄散只是一種解脫。連累了你們卻非我所願,速速離去,莫要在此地糾纏,為我如此委實不值。」
說話之際。張揚忽感一股勁風襲向了自己。洶湧地氣流盤旋於腳下。極力地推動著身體向後移動。
一定是蕭水寒要像對付李丁一般把自己推開。張揚僅是一閃念就再也無暇多想。急忙調動體內蠱蟲形成真氣罩抵擋。此時地張揚宛若一個巨石默默承受著強風地吹拂。磐然不動。
蕭水寒詫異地「咦」了一聲。清秀地臉再次面向張揚。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遍。「你這個人很不簡單啊。我竟然走眼了。沒看出你是有道行之人。」
張揚不甘示弱地一笑。道:「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這世上事還有很多是你不知道地。今日。為了朋友性命。為了自己。我要和你放手一搏。」
「哈哈。給你點顏色你就要上染坊了。剛才我只是把你當作了凡人。這次。我可不會大意了。你可要小心了。」
蕭水寒說罷。仰天長嘯一聲。隨手一招。一把白光嶙嶙地長劍躍然出現於手中。用劍尖分別點指張揚、大老爺、巨漢阿柔以及鬼王嬌。「你。你。還有你。你們一起上吧。讓我領教一下你們各自地高招。快一點結束也好快一點收場。」
蕭水寒執劍在手,氣勢再次增強。
張揚等人均感壓力大增,對他要單挑眾人之舉,誰也沒有嫌他口氣過大,實力代表一切,很明顯,他不是無的放矢,人家就是有這個資格。
大老爺神情謹慎。默默從虛空中召喚出了一把黑色長鞭。略一甩腕,辟啪聲響起。
巨汗阿柔持的卻是一根寸許長短的銀針。手若蘭花,僅用兩指捏著針尾,虎視眈眈看著蕭水寒,一副躍躍欲試姿態,臉上毫無怯懼之色,反而是興奮。
鬼王嬌週身均被不知何時騰起的黑霧包裹,唯有俏臉還露在外面,此刻已收拾起傷悲,重新振作了精神,臉上換上了決絕之色,
張揚還從沒經歷過近身戰,他一向都是遠距離操控蠱蟲偷襲,如今,這招已經不靈了,他剛才於暗中早已嘗試過了,蕭水寒體外早聚集著一層濃厚真氣,蠱蟲根本就尋不著縫隙進去。該怎麼辦呢?張揚僅是略一尋思,已有了主意,他調動蠱蟲真氣大部分凝聚在雙手上,然後,左右手合在一起置於腹前虛擺若抱球狀,蠱蟲真氣在兩掌心內匯聚,蓄勢待發。張揚怎麼會想到這一招呢?這就是常看漫畫的好處,他現在模仿地是《七龍珠》中悟空發元氣彈的前奏,這是臨急抱佛腳的招數,好不好用唯有一試便知。
蕭水寒面上表情是似乎不在意眾人,但從他鼓蕩的真氣流中可看出,他並非目空一切無端狂妄之人,蓄勢已畢,手中長劍朝著四人虛空劃了一個十字,瞬時,爆發出的氣勁分為四股以萬馬奔騰的氣勢朝著張揚四人分別疾衝過來。
張揚大喝一聲,率先發出自創的蠱蟲真氣彈,緊接著調動殘餘蠱蟲運起金剛護體功護住全身。
那激射出的蠱蟲真氣彈足球大小,因聚集著大量蠱蟲從而顏色烏黑透亮,與蕭水寒那來勢洶洶的真氣流撞擊在一起,卻是聲息俱無,張揚頭次運用,畢竟心虛,暗叫一聲「莫非無效」,冷汗刷地就下來了,不過,再一凝神打量,卻見蕭水寒地真氣流竟在逐漸變小變細,而蠱蟲元氣彈體積卻是越來越大,蠱蟲竟然在吞噬真氣,張揚大喜之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原來蠱蟲還有這項異能。蠱蟲元氣彈於吞噬完蕭水寒真氣流後已變成籃球大小了,由於勁道未歇,依然朝著蕭水寒射去。
蕭水寒也見到了此場景,面上陡然變了顏色,岔聲喊道:「天魔黑煞彈,你……」話未說完,蠱蟲真氣彈已到近前,蕭水寒顧不得說話,再次長嘯一聲,長劍離手騰空,白芒爆射,恍若驕陽,耀人眼目,而後衝向蠱蟲真氣彈。耳聞辟啪爆裂聲不斷,眼見屢屢青色煙氣蒸騰,類似皮肉焦糊的惡臭味泛出嗆入鼻端,蠱蟲真氣彈越來越小,直至消磨殆盡,蕭水寒之劍散發地熾烈白光亦是逐漸減弱。最後完全散盡,顯出了真身,落於地上,發出了「蒼」一聲脆響。
與此同時,大老爺長鞭舞動若蛇,時而前撲時而後盤,所轄氣流在極盡全力的阻擋著攻向他和巨漢阿柔的兩團真氣,那兩團真氣此時前行緩慢,巨漢阿柔也沒閒著。身體若穿花蝴蝶一般周旋於兩股氣流之間,真難以想像以他的體型卻能如此輕盈的縱躍,蘭花指捏著銀針東戳一下。西劃一把,像是在用刀分割肉塊一般將那兩團真氣削減為眾多小塊,接著一一消滅。看似簡單,卻是大耗精力,兩人此刻已是滿頭大汗。可想而知,他們二人合力對付的僅是蕭水寒攻向四人的一半真氣流,倘若沒有他人拖延,蕭水寒一股全攻過來,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鬼王嬌架黑霧滿場環飛。左躲右閃,攻向她的那一股真氣流卻似有人操控一般,緊追不捨,不過勢道已開始逐漸減弱,然而,鬼王嬌於閃躲騰挪之際忽然發現,不知不覺李丁手持一個半碎酒瓶擋在了她地前方,看這架勢貌似要去參戰,鬼王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是感動。心中五味雜陳,然而,時不我與,她此時和李丁所在位置已形成了一道直線,並且已貼到了他近前,倘若就此躲開,她本身會無恙,然而那氣流勢必會撞上李丁,憑李丁一個凡人身軀。被連她都不敢硬碰地真氣流撞上。豈是一個死字可以形容的,時間已無多。眼見形勢如此,鬼王嬌銀牙暗咬,將心一橫,決然的擋在了李丁前方,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鬼王嬌停下身軀的一霎那,真氣流業已來到,「砰」,**與氣勁撞擊之聲轟然作響,眼見得鬼王嬌身軀再次騰空而起,卻不再若先前般輕盈飄移,彷彿被束縛了一般由半空中重重摔下,「啪」,落於地上,「噗」,一口鮮血噴出體外,斑斑血跡灑滿前胸。李丁並不知鬼王嬌此次受傷全是因為自己,但愛人於眼前吐血,他的心宛若被萬針攢刺,急忙三步並作兩步奔上前去,查看鬼王嬌傷情。
隨著長劍落地,蕭水寒面色轉為慘白,喉結湧動幾次,口中若含物,兩腮幾鼓幾落,最終還是趨於平復了,不過,一縷血絲還是不經意地從嘴角處滲了出來。
此刻的張揚則是奄奄一息,唯有喘氣的份了,當那蠱蟲真氣彈被蕭水寒劍芒消融起始,他的大腦就猶如被一個鐵箍緊緊箍住不斷收縮一般,痛徹心扉,若是可能,真有心把腦蓋打開,看看那恍若渾身是刺在腦中打滾翻騰地導致疼痛難忍的活物究竟長得是什麼模樣,可惜,此刻手腳已不聽使喚,張揚忍不住就要大聲呻吟起來了,不過就在此刻,隨著蠱蟲真氣彈被消磨殆盡之後,張揚只感腦中似是有一顆原子彈爆炸了一般,痛至極點,而後昏了過去。
等張揚再次恢復神智,疼痛依舊存在,但已是可以忍受了,強打精神,觀察場中戰況,卻是大吃一驚。
一挑四,一招分勝負,蕭水寒明顯佔據勝方,看他此時雖然嘴角噙血,但氣息均勻,昂然直立,氣勢依舊,大有再戰之力。
反觀己方,大老爺和巨漢阿柔終於磨沒了那兩團真氣流,但人已累的汗如雨下,牛喘不停,腿在打顫,身子左擺右晃,站立都勉強,又怎麼去作戰?不過相比較他人,他二人還算是不錯的。鬼王嬌受傷吐血,面無人色,此刻躺在李丁懷中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張揚自己更別提了,身軀似乎已經不屬於自己了,彷彿一坨軟泥攤在了地上,想動一下手指都要費盡全身力氣忍受千般痛苦,於體內召喚蠱蟲,報到者寥寥可數,回想盛時群蟲湧動似烏雲蓋雪之場景,張揚欲哭無淚。
大勢已去,四人宛若待宰羔羊,等待蕭水寒這個勝利者進行最後判決了。
蕭水寒目射凶光,緩步悠然地走向四人,一步,一步,恍若死神使者。
生與死就在這一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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