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嬌輕輕擦拭了一下臉頰上的淚水,接著說道:「入了鬼界,我無意中發現,要想不魂飛魄散,要想保住前生記憶,那麼唯有吞噬其他鬼魂,這就是鬼界的殘酷現實,強存弱汰。帶著生前遺恨,我在鬼界瘋狂的吞噬著比我更為弱小的靈魂,不容憐憫,不容同情,因為還有比我更為強大的鬼魂在虎視眈眈的盯著我。為了生存,我要變強,變得更強,變得最強,終於我可以自由穿梭於人鬼兩屆了,終於我晉陞了鬼王,成為了強大的存在,但我越來越疑惑,我活得這麼累,究竟是為了什麼?結識了姬無憂大哥,在我迷茫的時候他勸導我修天道欲永生,我順從了,然而,於辛苦乏味修煉的同時我慢慢瞭解到,堪破天道達到永生者必須無慾無求,心若止水,我再次疑惑了,無恨無怨無情無愛,以這樣的狀態存活在世上,雖然長生,但與草木山石何異?前些時候,我偶然遇見了他,不知為何,我已枯死的心突然開始靈醒了,悸動了,彷彿一道閃電劈開了我幽閉已久的心扉,他就是我苦苦尋覓的希望,我要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一個時辰也好!」鬼王嬌說到這裡,泣不成聲,濃濃的滿佈愛意的眼神直視著李丁,毫無遮掩,毫無避諱。
李丁眼圈也紅了,真誠地回視著鬼王嬌,他們倆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緊緊的,彷彿要證明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讓他們分離!
面對如此場景,張揚被感動得心潮澎湃,他欲出言撫慰幾句,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陰沉的男人聲音從他的背後驟然響起:「啊呀,是嬌嬌啊,可有陣子不見了。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過來了也不和小弟我打個招呼?是不是看不起我,以為我捨不得這點酒錢麼?」
張揚回視,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大老爺,身後形影不離的是那昂藏巨漢阿柔。
鬼王嬌顯然和大老爺是素識,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法術,原本一片狼藉滿是淚痕的臉眨眼間就恢復了往常模樣,婷婷站起,笑顏如花。依舊明媚動人,依舊光彩奪目,「是大老爺啊,我只是和兩個朋友約在這裡聊聊天而已,只是一點小事,沒打算驚動你,沒想到還是把你驚動了。」
「呵呵,我也是出來看看,沒想到就看到你了。沒說的,今天的酒算我地,你和你朋友隨便點。對了,能不能介紹介紹你朋友給我認識下。」大老爺看似豪爽的說道,但眼角的餘光始終徘徊在鬼王嬌與李丁一直相握的手上。鬼王嬌竟然哭了,而且還是在兩個男人面前哭得一塌糊塗,這可是大新聞啊。[]那個和她手手相握的男人是什麼人?大老爺不止一次的於暗中打量過這個男人了,沒發現什麼特別啊,是鬼王嬌地新獵物?不對啊,認識鬼王嬌這麼長時間了,從沒有見她如此對待過獵物的。奇怪。
鬼王嬌似乎沒打算隱瞞什麼,指著李丁道:「這是李丁,我的新男友,也將是我最後一任男友。這個是張揚,他的朋友,曾經是我的獵物。」
鬼王嬌的直率與坦白叫在場眾人都吃了一驚。
張揚臉色微紅,獵物,在場之人估計都明白這個詞彙的含義。
李丁雖然略有吃驚,但表現得卻很自然。衝著大老爺點頭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牽著鬼王嬌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大老爺則是臉上微微錯愕一下,但很快就恢復正常,哈哈笑道:「好,好,嬌嬌眼光獨到。」
看見張揚。大老爺道:「呵呵。原來是小兄弟你呀。又見面了。」
鬼王嬌詫異地問道:「你們認識?」
大老爺含糊著說道:「嗯。見過一次面。」為了轉移話題。他問鬼王嬌道:「剛才聽你話中之意似乎是要收手?難道要遁世隱修?」
鬼王嬌莞爾一笑:「非是遁世。而是重墜輪迴?」
大老爺猛然瞪大了眼睛。驚訝地說道:「你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地?」
「哈哈哈」。鬼王嬌放聲大笑。「開個玩笑看把你嚇得。只是突然有了這種念頭。要動真格地恐怕還要很長時間呢。」
「哦,原來如此。」
張揚和李丁對視一眼,他們心知鬼王嬌此話源出有因,恐怕是真地動了心思了。
忽然,鬼王嬌臉色猛然轉變為驚恐,眼望著酒吧大門,顫聲說道:「不好,仇家追來了。」
眾人均都一愣,順著鬼王嬌的目光看向酒吧大門方向,但見一個俊朗的年輕人此刻正穿人群向此處走來。
這年輕人說不上英俊,但眉清目秀,相貌相比李丁張揚算是春蘭秋菊,各佔勝場,但是,他的從容不迫的氣質他的優雅翩翩的風度,張揚等自感望塵莫及。他走在人群中,即便很一般的個頭卻給人以鶴立雞群之感,讓人一眼就會注意到他。客人們中的一些熟女已經開始對他大拋媚眼了,甚而有些大膽地故意挪到他近前揩油套磁,均被他機巧的躲開了,那想碰觸他身體的熟女只感手指尖一麻,再看人,已翩翩過去,遺下一路的惋惜與遺憾。
「攪擾各位了,在下蕭水寒,欲借此女一敘,不知可否?」蕭水寒目視鬼王嬌對著眾人說道,言語態度很客氣,而且還是古韻文言,但不知為何,卻給人一種殺氣騰騰的感覺。
蕭水寒,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張揚在心中暗自思量,不過還沒等他在記憶中搜索完畢呢,大老爺已經出言,一語提醒了他。
「蕭水寒?莫非你就是正派新一輩人物中有著游龍公子」之稱的那個蕭水寒?」
「正是在下,游龍公子之稱乃是朋友抬愛,愧不敢當。」蕭水寒客氣的回答道。
原來他就是蕭水寒,張揚想起來了,任中龍曾經與反斗星君交談時曾提到了他以及崔曼美的名字,並推許他二人道行修行不亞於他本人。
鬼王嬌怎麼得罪了他?
張揚未及詢問,那蕭水寒似是不耐和眾人多談,面向鬼王嬌,慢條斯理言道:「嬌道友。可否稍移尊駕,我們去外面一敘如何?」
鬼王嬌秀美面容上罕見的露出害怕神情,怯聲說道:「本是一場誤會,你又何苦如此相逼,就不能放我一條生路麼?」
蕭水寒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道:「俗世凡塵惡人已多。再容你這鬼魅橫行,豈不有負我正派衛道誅魔之名,倘若未曾撞見你之醜行,也許我還會網開一面,不料你竟自投羅網以我為獵物,天理循環,只能怨你命該如此了。」
蕭水寒此言透露出了鬼王嬌與他結怨之大概,眾人心中已有所明悟,竟是鬼王嬌一時眼拙。把蕭水寒當做了獵物。想鬼王嬌行走江湖年頭業已不少了,竟然犯下了如此低等的錯誤,真是古怪之極。
估計鬼王嬌此刻也把腸子都悔青了。她已花容失色,顫聲說道:「我為鬼王乃是形勢所迫,但我於人間行走卻從未擅自謀害過一個凡人,難道你就……」
不等鬼王嬌把話說完,蕭水寒顏面雖笑但殺機彰顯,強行打斷了鬼王嬌的話,「無須再勞神辯解了,今日你死期業已來臨。看你之意是不想離開這裡了,既然如此。我就在此成全了你,大不了多費些丹藥去拯救誤傷之人。」
說罷,全身氣機猛然散發,恍若一把出了鞘的劍。
李丁凡人一個,可不曉得蕭水寒是個什麼人,但他畢竟不是傻子,明白能讓鬼王嬌害怕成這樣的人一定不好惹,可看到愛人鬼王嬌竟如此低聲下氣,對方依然不依不饒。他年輕人地火氣與血性頓時上來了,當下不管不顧的說道:「殺人不過頭點地,看你相貌氣質還不錯,卻如此苦苦相逼一個苦命女子,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真是枉披了一張人皮。哼哼,她現在已是我的女人了,你要想動她,就要先從我的身體上跨過去!」說罷。一挺胸膛。趨步擋在了鬼王嬌身前。
蕭水寒上下打量了李丁幾眼,嘴角閃現玩味地笑容。伸出一隻手指擺在李丁眼前,輕輕晃動了幾下,言道:「你毫無道行修為,心智已被男歡女愛所迷,我不會跟你計較地,莫要在此搗亂,且退去一旁。」
他話一說完,就看李丁身體猛然離地數寸,之後快速倒退飛行,眨眼之際竟已坐在一張距離眾人幾十步開外地椅子上。
再看李丁,茫然環視四周,面上明顯現出錯愕神情,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放了。
「哈哈,正派之人名不虛傳,果真霸道得很。」說話地是大老爺,此刻一臉敵意的望著蕭水寒,「無論你是什麼人,想在我管轄的場子裡做些勾當,是不是也要該徵詢一下我這個主人的意見?」
蕭水寒面上笑容未改,回答大老爺的語氣卻是很不屑,「既然我敢來到這隸屬魔派的藏污納垢之地驅鬼,就早已料到會有以地頭蛇自詡的跳樑小丑橫加阻攔,雖然貴教蟄伏已久,未曾與我派開啟戰端,加上目前你之惡行我尚不瞭解,但是,你要強行出頭的話,我也照單全收,誅魔一事也一併做了。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你此時之行為可與貴教目前宗旨相違背,可要考慮清楚後果喲。」
此語似是正戳中大老爺地暗穴,大老爺一時無語,臉色青白不定,內心陷於掙扎當中。
鬼王嬌此刻已知大劫難逃,反而不像初始時那麼惶恐了,白皙的臉上一展決然之色,朗聲說道:「蕭水寒,這是你我二人的恩怨,莫要牽扯上他人,我這就隨你出去,做個了斷。」
「好!這才是英雌本色,就衝你這一點,我會盡力讓你死個痛快一些地。」蕭水寒淡淡說道,轉身就要離開。
於此時,一人大喝一聲:「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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