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於此次行動的極端重要,格蘭特·菲茨傑拉爾德將軍決定親率第一波的部隊打頭陣。在擔任指揮車的M2步兵戰車裡,中將如坐針氈,等待出發命令的到來。
十月十八日下午二時正,超時空傳送儀週身的指示燈已全部亮起來,球形的前部充滿了發光的能量。這此光芒透過形狀特殊的縫隙發射開來,使得整個巨大半球猶如外光的不明飛行物,異常壯觀。與地面相接的隧道裡,奇異的光芒已經開始旋轉起來,越來越快,形成令人眼花繚亂的流光。龐大的機器同時微微顫抖,大地也震動起來。
隨著一聲沉穩的命令,列隊整齊的美國裝甲部隊開動起來,變換成單列縱隊,魚貫開入隧道攪動的流光當中。
地下指揮所的馬克·符拉沃德佇立在巨大的監視屏前,一動也不動。頗為老態龍鍾美利堅的新總統此時神情卻極為興奮,他的全身正熱血沸騰。對蘇聯的進攻終於展開了,對他這種遠征過烏拉爾地區的老兵來說,再一次進攻蘇聯是一件神聖而光榮的使命。但在他心底,其實還有另一層隱密的原因——他終於能直接和尤里一決高下了。長久以來,他一直渴望將隱藏在他心靈深處的恩怨做個了斷,可是命運總是捉弄人,老是讓他沒有機會施展,現在,機會來了。符拉沃德激動地揚起頭顱,似乎能感受到萬里之遙的尤里痛苦的表情。
克里姆林宮深處的尤里確實陷入了痛苦之中。這兩天來他一直心神不寧——這對於一位心靈控制大師來說是極其不正常的。他總能感覺到威脅的意識,但卻無法判斷來自何方。尤里難以入眠,走出花園散步。對於這位久居城堡的地下室的人來說,這是罕有的行為。
此時的莫斯科已經是十九日的凌晨一時,寒風夾著小雪花落到幽靜的花園裡。尤里裹緊了大衣,走向燈光昏暗的花園裡。羅曼諾夫時代,不僅這個小花園,整個克里姆林宮乃至莫斯科都徹夜***通明,如同白晝,因為他總是自詡自己為蘇聯各族人民驅逐黑暗,帶來光明。現在,入主克里姆林宮的尤里,雖然沒有對原有照明設施進行改動,但整個莫斯科甚至克里姆林宮這個小花園裡的夜間照明都暗淡了許多。也許因為尤里在莫斯科市裡部署了太多心靈控制塔——它們是不折不扣的電老虎,也可能是因為主人的內心與外表實在太陰暗了。
幽靜的花園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尤里悄無聲息地走到花園當中,小小的雪花正從夜空中飄落下來。突然一躲傲雪怒放的金黃色菊花引起了尤里的注意,對於這位似乎永遠鬱於抽像的人類意識當中的心靈控制大師,這朵小小的菊花本應該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值得他關注。但他卻反常地脫下左手黑色的皮手套,露乾瘦嶙峋的手掌和骨爪般的手指,輕輕捏住那朵小菊花。儘管他是那麼小心翼翼,可是那情景依舊如同一隻魔爪抓隹了美麗的小花。
那一年,這隻手不是如此枯乾嚇人,而是溫潤細膩,同樣捏住這樣一朵金黃色的小菊花。手的主人不是叫尤里,而是十歲的凱恩,凱恩·魯道夫·亞當,旁邊還有一位叫塞思·魯道夫·亞當的人——那是比凱恩大一歲的長兄。
「摘下這些花,編成一個花環,送給埃麗卡。」塞思愉快地說。
「不,塞思,這些花在這裡才是最好看的。」凱恩反對。
「好吧,好吧,我們不摘。可是埃麗卡會很不高興的,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送給他。」塞思變得不高興了,但他沒有堅持,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一群身著黑色制服的黨衛隊隊員衝進了院子裡,四處搜捕猶太人。塞思和凱恩兄弟倆跟他們的父母一起被粗暴地帶牆腳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凱恩和塞思都嚇壞了,摟著父親和母親瑟瑟發抖。黨衛隊檢查了他們的證件後,收繳了他們的財產,並把他們全家帶走。凱恩和塞思的命運從此也就發生了巨變。
尤里放開小菊花,戴上黑色的皮手套,那段往事他還記憶猶新。一九三四年被捕後,他們全家被帶到達豪集中營,後來他和塞思與父母分開了,被火車運到巴伐利亞東部的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那裡有巍峨的城堡,還有陰暗的地下室。這裡的看守並不嚴,但在地下室裡安放著各種玻璃器皿,裡面裝著淡紅色的溶液,溶液裡泡著一個個人腦!兄弟兩人面對這些恐怖的事物不禁毛骨悚然。之後的事對尤里來說,充滿了痛苦與屈辱。凱恩和塞思被當做心靈控制的小白鼠,因為他們是單純的小孩子,容易受到控制。
塞思終於忍受不了意識的折磨,決心帶著弟弟逃跑。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凱恩竟然在行動的時候故意向看守暴露了自己。行動失敗,塞思在被嚴懲後帶離那個地方。凱恩則被留了下來。
在那之後,尤里就什麼事也記不起來了,直到紅軍軍官把他帶到一位老人面前。老人對他輕輕說道:「我的孩子,我叫尤里。而你,從今往後,也叫尤里。來吧,告訴我,你的過去。然後,我會告訴你,你的未來。」尤里至今還清晰地記得那句話充滿了慈祥,如同久違的父親魯道夫·亞當溫文爾雅的語調,溫暖了他凍結了的心靈。凱恩恢復了神志,講述了塞思被帶走之前的所有歷史,並且開始跟自稱尤里的人學習心靈控制的技術。
一九四九年,凱恩回到德國,調查父母和兄弟的下落。父母在一九四四年死於集中營,但他始終找不到兄弟的下落。當年押送塞思的黨衛軍士兵早已經死於盟軍空襲。如今要找納粹報仇血恨已經不可能了,於是他更名改姓,決心成為一名心靈控制大師,統御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