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是我的 正文 第169幕 人心如血
    「阿瑪……額娘……」果然,漣月一聽到阿瑪、額娘,整個人驟然軟了下去,癱倒在床上。「可……可是……」她輕手拂過小腹,那裡正有一個生命在孕育,是在她的肚子裡,活生生的在那裡。「我……我不想拿掉孩子,他是我的孩子,我的……」我想,漣月會這麼說完全是出自本能。我想,沒有一個母親會真正想要自己的孩子死的,她……也不例外。

    「但他不是皇上的,那就不能留。」可是,現實往往更加殘酷。漣月腹中的孩子,那不是康熙的孩子,留下來只會成為禍害。後宮嬪妃私通外人,還懷了孩子,如此大的醜事,康熙怎麼可能容忍的了。再加上現在廣東那邊戰事不斷,他的心情已經蕩到谷底了,如果現在揭穿這事,那結果……真的不敢想像。

    「可是……」

    「想想你的阿瑪和額娘,難道你想他們因為你而出事嗎?」我極力苦勸道,希望漣月可以看在她父母的面子上,好好想想未來的一切。

    「不……不……我不想……」漣月恍惚了,搖著頭,「但……但是我真的不想拿掉孩子。」可是,她也不想失去她的孩子。這是她第一個孩子,她的孩子,她不想失去。

    我望著漣月濕潤的淚臉,緩步上前,看一眼菊夕,很無奈的與她相望。從菊夕的眼裡,我看到了與我同樣的眸芒。她也很無奈,但漣月是她服侍了這麼多年的主子,就算明知道是錯,她也必須陪她走下去。「值得嗎?」我輕坐在床上,柔聲地問,「為了他?」我補充道。

    「值得。」漣月沒有一絲猶豫。正視著我,回答道。

    那雙和我一樣的黑眸,曾經和是我那麼相似卻不似。在漣月的眼睛裡,有比我更多的純真與善良,她天性開朗好動地性格,總會讓人不由自主的靠近。她的微笑,那小小的酒窩。淺淺的。她抿著櫻桃般的小嘴,很逗人。可是現在,那雙墨玉如雪的海眸裡,不再有清純與爛漫,取而代之地是成熟女子的擔當與堅毅。那種要保護自己孩子的勇氣,讓她一下子長大了好多。

    「那好,我幫你。」想了好久好久,我望著漣月黑色的瞳孔,終眸芒一轉,說道。

    「真的?依痕。你願意幫我。」聞言,漣月一臉喜色,猛然拉起我的手,欣喜地說。

    我頷首,反握住她滿是汗水的手,突兀的心口一暗。眼眸一低,心中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似的。「告訴我,他最後一次寵幸你是什麼時候?」雖然很不想知道這個。但為了漣月,我還是問了。

    從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保護她。難道只是因為她和我投緣嗎?還是因為她那雙靈動地眼眸。亦或者什麼都不是。只是單純喜歡她大大咧咧地性格。我不知道自己能護她到何時。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護著她到底對不對。也許從一開始。我就把漣月當作自己地妹妹。自己地親人。所以我要保護她。即使有朝一日她背叛了我。我也絕不後悔。

    眸芒冷冷閃著靈異地光斑。我地手微微顫抖著。心中暗下沉思。不露臉色。

    「好像是三個月前。」

    我頷首。開口:「我知道有一種藥。可以讓你一個半月地身孕看上去有三個月。但……但是……」我沒有說下去。只是驀地垂下眼眸。那話。我真地不知該如何說!

    「但是什麼?」

    抬眸。望著漣月異常堅毅地黑眸。我頓了頓。終還是說了:「那是種毒藥。你一旦吃下去地話。一般地太醫根本把不出什麼。但你生產地時候。我就不能保證了。」我又一次停了下來。嘴裡好像塞滿了鼓鼓地東西。怎麼都發不出聲音。「這種毒藥……它地毒性很強。一般女子在生產地時候都會很虛弱。所以那時……毒液就會順著你地血液流到身體各處。」這個結果。想必不用多說漣月也清楚地很。

    「九死一生。」是藥三分毒,再加上那本來就是致命的毒藥,所以……

    「九死一生?」聞言,漣月身子酥軟下去,好像失去了所有地鬥志。九死一生……九死一生!「我……我願意。」但只是想了一會,漣月就很肯定地回答我。「請給我這種藥。」她緩緩伸出手,看著我。

    這一刻,我的心中有種莫名的懷疑在不斷昇華。漣月的肯定,她的執著,她的堅毅,為什麼在我眼裡總是覺得變扭,好像決定的太過簡單了。我都說了那會是九死一生,是用生命來做的賭注,可是漣月……她卻只想了那麼一下,就確定地回答我。就算是為了孩子,這也太……草率了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是心中隱隱不安。因為每當這時,總會有不好的事發生,一定是不好的事。

    「漣月……」猛然抬眸,我再次對上漣月那有點陌生地海眸,「我再問你一次,真地值得嗎?」我板著一張黑臉,久久凝視著她,冷冷問道:「為了他……」

    「值得。」漣月重重頷首,朝我露出一抹苦笑,但眼光已若有似無的不敢看我。

    「傻瓜。」我鼻尖一酸,輕輕握住她地手,然後手指一轉,暗暗發力。果然,嘴角緩緩顏開一彎淺若淡水的浮笑,我露出許久未見地笑容,是那麼神秘莫測,讓人難以捉摸。「我會去幫你準備的。」但是眸芒一轉,我冷笑道:「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我緩緩起身,望向菊夕,「菊夕,把這宮裡的人都找來。」

    「是。」菊夕應道,倒退出裡屋。不過多時,所有人都齊齊站在面前。「回玉姑娘,人都到齊了。」

    我微微頷首,走到他們面前。「你們聽著……」剛想開口。忽地眼前一頓,「等等,是不是少了一個?」我回眸望向菊夕,心中隱隱覺得不對,「沒有啊。」但菊夕一數人數,並未少一人。

    但是,我就是覺得不對。緩緩搖著頭,「不對,還少一個人。」我很肯定地說,「難道……難道沒有一個右臉上有黑痣的太監嗎?」

    「有黑痣的太監?我們宮裡沒有這樣的人。」眾人相互一望,皆搖頭。

    「真的?」我皺起黛眉,仍不相信。

    這時,站在最後地一個小宮女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奴婢……奴婢想到一個人。」她唯唯諾諾的上前,跪在我面前。「如果說右臉上有黑痣的人,奴婢到想到一人。」她抬眸,我眼神示意她說下去,「那應該是榮妃娘娘身邊的李公公。」

    「榮妃?」我聲音略顯顫抖,是榮妃宮裡的人……「你確定?」我問道,那小宮女重重頷首。

    「那……」忽地感覺身子一輕,整個人有種要往後倒的衝動,「完了。」我嘴裡喃喃道。只感覺身上一陣一陣地發冷。漣月似乎看出了我的異樣,下了床,輕輕扶住我,「依痕,怎麼了嗎?」

    「沒……沒事。」我冷冷一笑,甩開漣月的手,然後離開她好幾步。嘴角緩緩撕裂出一抹陰笑,是發自內心的徹骨與寒冷,頓時包圍住我。「我沒事。我先回去幫你準備藥了。」

    轉身朝外走去,可是突然,心中有一個聲音響起,讓我不由停下腳步。驀地垂下黑眸,深呼吸著,我慘笑地問道:「告訴我,如果我這次幫了你,你會怎麼做?」我聲音之冷,比千年冰雪還要刺骨。

    「我會很感激你,也可以保證……這會是唯一的一次。」身後。漣月的聲音響起。同樣似十二月的冰霜。

    是夜,月色濃稠。我一直都沒有就寢,而是靠在窗上邊喝著提神的濃郁芳香的供茶邊冥想著。

    「小姐。你還好嗎?」許久,外面才有聲音傳來,是一襲淡藍色宮服的鈴蘭。

    我回眸,收回為月光射地黯淡的海眸,望著從黑暗中走來的鈴蘭,微微抿起嘴角。「嗯,我很好。」

    鈴蘭走上前,雖然我口中說著很好,但看到我略顯蒼白的玉容,她還是擔心道:「可是,您臉色很差。」

    聞言,我輕輕伸出手,摸索著乾澀的臉頰,突兀的慘笑起來。「我……我只是覺得,」驀地歎息著,不知該從何說起,蒼白的臉頰在濃密的夜幕下更顯得蒼老。「我只是覺得,我是不是一個不祥地人,為何所有不好的事都會找上我?」在這個寂寞的夜晚,沒有月光,沒有繁星,只有孤風殘影,伴著我更顯孤寂的心靈。

    「有什麼不好的事嗎?」鈴蘭更近的挨著我,輕輕問道。因為她大我一些,所以理應是我姐姐。

    我抬眸,凝上那雙乾淨清澈的眼眸,淡淡注視。這是我在皇宮裡僅剩的朋友了,我這個人原本朋友就不多,知心朋友就更少了。而鈴蘭,雖然表面上我們是主僕,可在我心裡,她永遠都是我在這座皇宮裡僅剩的朋友。於是,連我都苦惱萬分地事,所以不希望她跟著我一起煩惱。「沒,沒什麼。」

    「小姐,有些話鈴蘭想說。」但是,鈴蘭又怎會看不出我臉上的勉強,黛眉深鎖成三條,我的煩太過沉重了。「您……您活的太苦了。」她輕輕拂上我的肩膀,淡淡地說,「鈴蘭……鈴蘭是看著您一路走過來的,從以前,到現在。所以……所以現在,我更不想看到您再繼續下去了。不管他們是誰,小姐……別再苦惱了,好嗎?」說到最後,鈴蘭轉過身,哽咽起來。

    我默默的聽著,心裡不斷翻滾著,猶如刀燒。看著鈴蘭紅紅的淚眼,那些話語彷彿還縈繞在耳畔。我輕輕握住她的手,咬著嘴唇才能勉強止住欲往下流的淚珠。「謝謝你了鈴蘭,」我起身,輕輕抱住她,在夜幕裡,那兩抹纖細地身影,若隱若現。「我懂。」吸一吸鼻子,我放開鈴蘭,轉身走入夜色中。

    雖然,鈴蘭地話的確讓我有種觸動,彷彿從一開始,我地麻煩就沒斷過。可是這時,她的話並不能讓我釋懷。她不懂,真地不懂,我身上的負擔有多重,重到我根本無法承受。漣月,榮妃,還有他,今夜的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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