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咖啡半分茶 正文 ——————濃縮咖啡(上)——————
    子律暫且放過舒已經是好一陣之後的事了,穿戴整齊把畫到一半的素描本鎖起來,兩個人終於出了屠岸谷準備一起回家。

    因為剛剛復合,舒任他牽著手,低頭跟在他身邊慢慢走,以往別人面前他們也習慣這樣,可一路上他陪她去上官苑取皮包,都是一副耀武揚威的神氣,好像只凱旋而歸的大公雞,尾巴高高翹起來,走到哪都有絲毫不掩飾的快意,讓她總想把手鬆脫開。

    小波看到大師心情大好,奉上皮包傻乎乎對著舒笑,撓撓頭問:「老師,今天還開鍋染嗎?」

    「開什麼鍋!放假!」子律沒好氣地號完施令,拖著人直接往外走,他難得心情晴朗,除了想霸著她單獨相處,沒有別的想法。小波一直送到門口,看著走遠的兩個人才敢長出口氣,悻悻的脫了圍裙往肩上一甩,關上了上官苑的大門。

    其實他們復合的消息,從子律到上官苑搶人就已經在公社裡傳開了。等兩個人走到人跡漸漸多起來的二層,不時有人從工作間裡探出腦袋,好幾個都是剛出門就被子律臉上的微笑煞到,更多的躲在角落瞥一眼舒跟在他身邊小鳥依人的背影,終於敢鬆鬆快快堂堂正正的在走廊里昂挺胸走路,不用擔心半路會冒出人面野獸當頭獅吼。

    子律自然最得意,應該直接去地庫取車,偏要帶她去一層朋友們面前兜一圈,買些甜點給她,順帶炫耀。其實他們的關係,大家早就心知肚明。

    公社幾乎一應俱全,一樓都是供休閒的地方,駱駝的書店和門神咖啡就比鄰在進門不遠的地方。

    從樓上下來,遠遠看著他替門神咖啡做的招牌,舒好不容易才掙開了手,背在後面不讓他碰到。子律倒也不生氣,過去直接攬到肩上,任她插了翅膀也飛不出去。停在門神店口,剛要問她話,舒已經小步子飄似的從他身邊跑開,只剩下子律戳在門口,撇撇嘴彆扭了一下,只得作罷。

    舒習慣性率先跑到進門的書架邊瀏覽最新藝術咨詢,子律就如同門神在門口把守著。平日裡他們來這,他總先在門口停下環顧下情況,確定咖啡座裡沒有不投機的人再和她進去,有兩次碰到相沖的,常常帶著她掉頭走人,從來不掩飾自己的脾氣。

    舒一般不在乎這些,就自顧自的在架子旁邊找新咨詢看。現門神在架子邊貼了新的宣傳海報,是關於手工展的,上層還放了摞宣傳冊,她踮起腳想去夠。

    軟皮的鞋尖一點點點在地上,像雙舞鞋。她身子輕盈,攀著書架的動作像個找食的小貓咪。終於碰到了冊子邊緣,腳下一沒力,又虛晃的從手邊溜走,半邊的袖子早垂了下來,露出一段白皙纖長的小臂。

    子律在門口欣賞著這幅景致,好整以暇的等著她轉過來找他。她個子很小,不穿高跟鞋只勉強到他的肩膀,有時候說話吵架都要踮著腳尖。挑高的工作間裡有她專用的小梯子,為了能跟他抗衡,她常常站在梯子上跟他們幾個男人討論問題。

    身高一直是她的隱痛,扎到人堆裡就會找不到,有兩次巡展因為擁擠把她弄丟了,他在高磊那了好大幾通脾氣,還被反諷為什麼不把她拴在腰上隨身攜帶。

    如果可以他倒寧可那樣到哪都帶著她,可她畢竟是她,澹台舒三個字正著念反著念怎麼都是獨立的,和他的宗政二字永遠並列在參展名錄的前幾排,複姓俱樂部聚會的時候,她和女人們也總是聚在上官苑從不涉足屠岸谷,就像公寓一樣,比鄰又對立著,各自一片天空。她曾經說過那樣她會比較輕鬆,到底是不是達到目的了他說不好。

    插著手看了她好一會兒,越看越有意思,小貓爪子怎麼也不夠長,身邊又沒有可踩踏的東西,她心裡急著想要,跳了兩下腳,手直直伸張著抓過去,幾個白白的指頭已經擦過了印刷品的邊緣,一撥弄反而更遠了,回到地上還是沒夠著。

    子律忍不住想笑,她仰頭認真對付宣傳側的眼神是少見的凶悍,面對人時她從來都是文弱禮貌,只有面對東西,才會暴露內心的另一面。滿足的看著她蹦來蹦去原地團團轉,子律狹促的悄悄接近她背後,示意侍者不要上前幫忙,就在她又蹦起來抓東西的小瞬間,毫無預警的伸出胳膊,牢牢接住了她的身子。

    身子一下子被兜住,舒驚得一哆嗦,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突兀的接近帶著侵襲的氣息,腳沾不到地,不上不下的掙了幾下,他反而刻意用呼吸擦過她耳邊,像是似有若無的撩撥。

    在公共場所,她極排斥這樣的親密舉動,但他顯然並不甘心,把她抱在懷裡轉了個方向,又退到碰不到宣傳冊的地方,等著她下一步反應。

    其實不要也能作罷,舒面皮子薄,禁不起他這樣的招惹,侍者都在不遠處站著,櫃檯後還有老闆娘,她不好脾氣,猶豫了半晌才垂下頭喃喃的擠出幾個字。讓她求他真是難事,可這次她畢竟是求了。

    「拿不到,我想要那個……」

    她說話時像小蟲子一樣的無助,微微側頭眨著眼睛,指尖碰到箍在腰上的手臂,又不敢拒絕他。

    侍者一邊收拾桌子,不時抬頭偷偷瞄兩眼這對怪異的情侶,不想被子律冷冷盯了一下,馬上耗子似的低下頭繼續假裝做事。

    聽到她小聲開口,子律心裡的滿足已經嚴重膨脹,每次但凡她張嘴,他沒有不幫她做的,而且都會盡量做好。一手抱著她,一抬臂就勾到宣傳冊,高高拿在手裡送到她眼前,又是她碰不到的高度,直等到她低聲又要求了,才交到她手裡。

    他喜歡聽她柔軟的聲音,也想吻她,可礙於她在人前矜持的表現,子律放棄了這個念頭。只是把她放回地上,拉起手到櫃檯邊點東西吃。

    咖啡店客人不多,老闆門神也不在,只剩下門神媳婦一個人獨自坐在櫃檯角落的高腳椅上,手裡正端著牛奶在看書。因為他們倆一出現,育嬰手冊也不看了,門神媳婦一臉興奮的從高腳椅上跳下來,跑到櫃檯邊等著迎接貴客。從聽說吵架開始,她就一直在盤算他們什麼時候會出現。

    「綠茶布丁打包!」

    舒點餐的聲音又小了幾分,剛剛的一幕肯定被大家看到了,沒抬頭都聽見門神媳婦在櫃裡笑。往旁邊躲了躲想錯開身,可身後的大個子老是跟著不放,到底躲不開他熱烘烘的懷抱。那只該死的手總放在她腰上,弄得她到哪都不自在。

    習慣性的敲了敲櫃檯,子律挑著眉看了眼推薦菜單。

    「再要一袋曲奇,原……巧克力口味吧。」

    點完餐,櫃裡的侍者利落的給他們裝盒打包,門神媳婦趁空把舒抓到一邊,湊在耳根邊嚼舌頭:「和好啦?!」

    這讓她怎麼回答,還需要回答嗎?支吾了一下,她只是把頭埋得更低,已婚女人大多八卦,門神媳婦又是公社裡最快的小喇叭,估計不到晚上,剛才的一幕整個大樓的人都會知道。

    「晚上開展來嗎?俱樂部好久沒你倆了!」

    「當然!晚上見!」

    替她回到完,接過袋子,子律從孕婦身邊把人搶走,不願意再浪費寶貴時間,一門心思就是回家。他步子太大,出了咖啡館舒幾乎跟不上,一路小跑著不知道他在趕什麼,到了地庫,他身子一頓,回手就去抱她,儘管掙扎了,舒差不多還是被他拖到了車裡。

    越野車空間寬敞,他的塊頭都壓在她身上,美起名曰系安全帶,其實是不停藉機揩油。她抱著打包甜點的袋子,躲也躲不開,想到回家心裡七上八下的打鼓,那只陰魂不散的大手就乘機板正她的臉,整個面孔逼近到無限放大。子律這次也不顧車庫裡會不會有旁人看到,魯莽的壓在她唇上,輾轉親到她喘不上氣來,才用安全帶緊緊卡在她纖細的腰間。

    「去我那兒!」

    額頭相抵,他的聲音異常低啞,不容抗拒。轉鑰匙,單手倒車,眼睛一直停在她臉上,閃著她再熟悉不過的光。

    被他眼裡的火焰燒怕了,舒盡量望著窗外想忽視忐忑的感覺,可他給的不安總是如影隨形,隨著他每一下呼吸,把她團團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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