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賊 正文 第181-185章
    第181章胡攪蠻纏

    楊林率領著十三個太保,飛馬趕往濟南城,武安福這一路提心吊膽,實在難以安心。眾人進了濟南城,放慢速度,武安福落在後邊,盤算著該如何應對。正思索著,穿著親兵服飾的候君集從街邊閃出身來,武安福一見,忙招呼他過來。

    「少帥,四哥被抓了。」候君集一臉的焦急。

    「怎麼回事?」武安福簡直要被氣死,本來計劃很順利,卻出了這種事情,所有準備都功虧一簣。

    候君集也不清楚具體情形,只知道秦瓊也在抓捕中露面,武安福忙問:「二哥人呢?」

    「去了賈柳樓。」候君集道。

    武安福立刻明白了秦瓊的用意,只怕他是要和眾兄弟造反劫牢。他心裡電光火石的計算一番,對候君集道:「你快去賈柳樓,叫大家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等我去看看風聲再做定奪。」

    候君集領命飛也似的去了,武安福追上前面眾騎,忐忑的一起來到了濟南府衙門。

    「王爺。」世芳聽說楊林來了,早早就等在門口,恭敬的把楊林請進去,楊林口中隨便應了一聲,帶著眾太保進了府中,坐到了堂上。徐世芳和眾太保坐在下首,剛要審問,山東大帥唐璧帶著部將夏迎春和劉葵也來了。夏迎春和劉葵一見武安福,衝他打個招呼,武安福強笑著應了,心裡只是擔心著程咬金的安危。

    「人都到齊了,把響馬給我押上來。」楊林看唐璧他們坐下,開口喝道。

    令傳下去,捕頭張三李四趙五王六帶著十個衙役,把五花大綁的程咬金給押出來了。程咬金一邊走一邊晃著大腦袋,不在乎的嚷嚷道:「誰來審我啊?我可告訴你們,要不叫楊林老兒親自來,爺爺我可不招。」

    羅方薛亮一看程咬金,都道:「就是他,他就是響馬程達。」兩人都被程咬金的斧子怪招給打的落花流水,此刻一見,立刻認出來了。

    「孫子唉,原來是你們兩個啊。『』程咬金一看他二人,大笑起來。他也看見武安福了,武安福衝他使個眼色,意思叫他放心。

    楊林在堂上聽了,心想這個響馬可真猖狂,窩著火道:「呔那響馬,你看看我是誰?」

    程咬金正大步走上來呢,聽楊林一喝,抬頭看了眼,問一邊的壓抑:「這老頭是誰啊?

    這麼大年紀怎麼還不回家抱孫子啊?「

    衙役嚇的滿臉刷白,哪敢答話。楊林聽了可氣壞了,徐世芳一看不好,忙道:「快叫響馬給王爺跪下。『』衙役手上一起使勁,想把程咬金按倒跪下,程咬金火了,抬起身子,一腳踢出去,把個衙役給踢得打了個滾兒。程咬金嘿嘿笑道:」你就是楊林啊,你要是跟爺爺我單打獨鬥把我擒了,我承認你是好漢,我就給你跪。可你們人多勢眾,用弓箭把我擒下,我不服。「

    楊林哪曾見過這樣膽大包天的響馬,氣的哇呀亂叫,道:「好你個響馬,膽子也太大了。」

    程咬金笑道:「我既然被你擒了,本也沒打算活著出去,要殺要刮隨便你,要爺爺跪是不可能的。」

    眾衙役見楊林惱怒,一起上前,有的扳胳膊,有的扳腿,又有人上前把腳鐐給程咬金戴上。程咬金掙扎不過,到底被壓翻在地,可嘴裡還是不饒的喊道:「老楊林,你不是英雄好漢,爺爺不服你。」

    楊林忍無可忍,怒道:「來人啊,把這不知死活的響馬給我拉出去砍了。」

    眾衙役哄了一聲,把程咬金抬起來,就要推出去砍頭。程咬金更不歇氣了:「楊林,有種你給爺爺個痛快的,腦袋掉了碗大個疤。等十八年後爺爺再找你算帳。不過我看你老成這樣了,肯定是活不了十八年了。」他越說越不像話,楊林被氣的手直抖。正在這時,武安福起身道:「父王,這人不能殺。」楊林聽了,眼睛一瞪:」為什麼不能殺?『』「我和響馬是結拜的兄弟,所以不能殺。」武安福道。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就連一直叫罵的程咬金也住嘴了,心想我武安福兄弟怎麼這麼衝動,這要是讓人知道咱們拜了把子,你也沒好果子吃啊。

    楊林驚道:「你怎麼跟他是結拜兄弟?」

    武安福道:「父王,我且問你,你可知道響馬的同黨在那裡嗎?」

    「不知道。」

    「你可知道響馬的巢穴在哪裡嗎?」

    「不知道。」

    「你可知道響馬劫去的龍衣貢,銀子都藏在哪了嗎?」

    「不知道。」楊林連說三個不知道,總算知道武安福的意思了,心想我這麼大歲數了,怎麼這麼禁不住事,這要是把響馬給殺了,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安福啊,多虧你提醒啊。」楊林連忙喝住衙役,把程咬金又拉回來了。

    「父王如果只殺了他一個響馬,萬一他的同黨以後來報仇怎麼辦?若是不一網打盡,只怕以後山東地方上不得安寧啊。」武安福又道。

    楊林一聽是這麼回事,點點頭道:「你說的是,不能殺他,得好好審問。」

    武安福又道:「父王啊,這響馬口中胡言亂語的,可別污了你的耳朵。我看響馬已經被擒,不如就交給唐大帥和徐知府審問好了。」

    楊林剛才被程咬金這一氣,心窩有點疼,他恨程咬金入骨,可是又不能殺,一聽武安福這麼說,心想眼不見心不煩,於是道:「也好,唐璧,徐世芳,你們兩個把響馬好好審問,三日內我就要找出他的同夥巢穴和贓物來。」

    唐璧和徐世芳連忙領命。楊林這才要領各家太保離開,武安福上前道:「父王,我想留在這裡幫忙。」

    楊林道:「你後日就要成親,這樣實在太勞累了吧?」

    「為父王做事,勞累一點算什麼。無論有無進展,我明日都回去跟父王稟告。」武安福道。

    「也好。」楊林看武安福忠心耿耿,心裡高興,便叫他留下一起審問。

    等楊林走了,唐璧對武安福和徐世芳道:「九太保,徐知府,咱們開始吧。」

    唐璧坐在堂上,武安福和徐世芳左右坐下,又把程咬金給押了上來。

    「還不給大帥和知府跪下?」張三上前對程咬金喝道。

    程咬金一斜眼睛,大眼珠子一瞪:「楊林老兒我都沒跪,想我跪這兩個傢伙?做夢。」

    張三大怒,揚手就要打,唐璧道:「算了,我看他也是個豪傑,就這樣吧。」

    張三隻得退到一旁,悻悻的看著程咬金。程咬金聽了唐璧的話,笑道:「你就是山東大帥唐璧?」

    「我就是。」唐璧道,他四十多歲,面貌儒雅,三縷長鬚,平素愛騎白馬,人稱「白馬元帥」,不過他雖然為人溫厚有禮,剿起匪來卻心狠手辣,山東百姓對他褒貶不一。

    「你既然知道爺爺是個豪傑,怎麼還不給我搬張凳子?」程咬金大咧咧的道,似乎他不是囚犯而是客人一般。

    唐璧不跟程咬金計較,叫人搬了張凳子給程咬金坐。程咬金也不客氣,往上一坐道:「這才像是對待豪傑的做法。」

    武安福看他身在險境,依然如同閒庭信步一般,心裡暗自佩服,心道四哥啊,你果然是個好漢,小弟對你是五體投地。

    「我說響馬啊,你坐也坐了,是不是回答我幾個問題啊?」唐璧道。

    「什麼問題,你問吧。」程咬金道。

    「好,你且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家鄉何處,怎麼劫的皇槓。」唐璧道。

    「你就想知道這個啊,這個簡單。爺爺我叫做程達,乃是山西天堂縣的人,我在綠林裡是大大的有名,乃是天下響馬的總頭子,人稱我赤髮靈官。」程咬金信口胡謅,說的都是單雄信的事。唐璧哪知道他在胡說啊,心想原來這還是個響馬頭子,若是能撬開他的嘴巴順籐摸瓜,說不定能把響馬們一網打盡。他想到這裡高興的道:」原來是響馬的首領,失禮了。

    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劫的皇槓呢?「

    程咬金得意洋洋的把給武安福講過的劫皇槓的故事又說了一遍,這回他更誇張,說一共帶了五千響馬,數百頭領,把過程說得是轟轟烈烈。唐璧聽得心境膽寒,心想難怪羅方薛亮兩個太保都護不住皇槓,原來這群響馬這麼厲害。

    等程咬金講完了,堂上的人都對他刮目相看,只有武安福一個人暗笑他這四哥吹牛的本領實在是大,瞧他說的繪聲繪色,撒起謊來眼都不眨,跟真的似的,若不是自己聽過另一個版本,只怕也被他給忽悠了。

    「原來你有這麼多的同黨,好,那我問你,你的同黨現在都在哪裡,皇槓藏到哪裡去了?」唐璧問道。

    「唉喲,唐璧啊,你這話問的太不講究了。」程咬金道。

    「怎麼不講究?」唐璧一頭霧水。

    「我得了皇槓,不都交給你和徐世芳了嗎?」程咬金做出無辜的表情來。

    唐璧一聽,氣得要命,怒道:「好個響馬,敢誣陷本官。」那邊徐世芳也急了,對武安福道:「九太保,你可別聽這響馬胡說八道,他是嫉恨本官擒了他,才出口誣陷的。」

    唐璧聽了瞪了徐世芳一眼,心道難道他對我不是誣陷嗎?也對武安福道:「九太保,這響馬冥頑不靈,我看非動刑不可。」

    武安福有心阻止,唐璧己經把令牌丟了出去道:「來人啊,給我動刑。」

    第182章絕處逢生

    「大帥,動什麼刑?張三一腳把程咬金的凳子踹翻,程咬金促不及防,滾翻在地,被一群衙役按住,動彈不得。

    「給我打四十大板,看他招是不招。」唐璧惱怒程咬金栽贓給他,喝道。

    武安福一旁心急,可是說不殺程咬金有道理,說不動刑那是沒有道理的。他只得眼睜睜看著衙役拿起扳子,左右一邊一個,照著程咬金的屁股,辟啪辟啪的打下去。

    這一氣就打了十來板子,程咬金哼都沒哼一聲,唐璧奇怪了,難道這人這麼不扛打,幾下就打死了,他怕把程咬金打死,再叫楊林誤會自己是殺人滅口,連忙叫停。

    「快看看犯人怎麼回事。」唐璧叫道。

    張三過去一看,程咬金嘻嘻正笑著呢。張三回身把程咬金的褲子往下一扒,臉就哭喪起來了:「大帥啊,這人是個牢油子啊,屁股被板子打的都出繭子了,根本不疼。」

    唐璧這個氣啊,心說我要治不了你個響馬我以後怎麼在山東混啊,喝道:「給我上夾棍,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鋼筋鐵骨。」夾棍被拿了上來,兩邊給程咬金套上。程咬金嘿嘿笑道:」我打了這麼多年官司,蹲了好些年的大牢,還真沒嘗過夾棍的滋味,謝謝大帥你了。「

    唐璧恨道:「謝我?一會你就知道厲害了。給我上到八分刑。」他不敢用十分刑,怕把程咬金給夾死過去。

    張三李四把機簧調到八分,左右兩邊四個衙役套上皮繩,用肩膀拉住,手挽住。

    唐璧道:「程達啊,我再問你一句,你說是不說?程咬金道:」唐璧啊唐璧,我辛辛苦苦給你劫了那麼多的銀子,你這就算是報答我嗎?「

    唐璧怒道:「給我夾。」

    兩邊衙役應聲一拉,就聽格軋軋,程咬金便是鐵打的人也經受不了這種疼痛,嗓子裡哼了一聲,就混死過去了。

    唐璧一看,忙叫停下,有衙役端來一碗薑末,蹲下來照著程咬金的鼻子裡一吹。程咬金被這薑末一刺激,哼哼出聲來,緩了一會,這才甦醒過來。

    武安福看著程咬金痛苦的模樣,只恨不能上去相救,這時見從程咬金醒過來了,才出了一口氣。

    「我說程達啊,這回你說還是不說?我可告訴你,這夾棍我只給你上到八分,要是惹怒了本帥,給你上到十分,到時候落下殘疾,你可別怪我。『』唐璧見程咬金哼出聲來,只道他再也不能橫了,得意的道。

    程咬金悠悠的抬起頭來,噗的吐了口唾沫道:「唐璧啊,你恩將仇報,想要殺我滅口啊。你有種就夾死我,夾不死我你就是我孫子。」

    唐璧哪曾見過這麼橫的犯人,也不顧大帥的威儀,跳起來道:「給我上十分刑。」

    張三看了眼程咬金,猶豫道:「大人,他的腿已經被夾壞了,再上十分,只怕會出人命。「

    「出人命也給我夾。」唐璧道。

    「且慢。」武安福知道再不說話不行了,起身道。

    「九太保,你這是什麼意思?『』唐璧道。

    「大帥,你也聽見了。這響馬口口聲聲說你和徐知府乃是他的同夥,受了大刑也不改口,這叫我實在不能不信啊。」武安福道。

    「九太保,你可別聽響馬胡說啊。」徐世芳嚇壞了。

    「九太保,這響馬擺明了是陷害本帥啊,你可不能妄聽他的。」唐璧也道。

    「雖然是這樣,可是若再用刑,只怕他就一命嗚呼,我若回去跟父王稟告,父王一定會找響馬跟你們兩位大人對質,可你們卻把響馬夾死了。你們說我父王會怎麼想?」武安福道。

    唐璧和徐世芳一聽,的確是這麼回事,若是不想被楊林懷疑,不但不能殺響馬,還得把他保護起來,若是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難保不被楊林誤會。唐璧想清楚了,忙道:「多虧九太保提醒,那你說該怎麼辦?」

    武安福道:「我看響馬受了大刑,也知道公堂的厲害了,不如把他押進牢裡嚴加看管,叫他好好想想招是不招,明天再審問。我則回去稟告父王,讓他定奪。你們看如何?」

    唐璧和徐世芳連聲說好,叫人把程咬金抬下去,關進死牢,嚴密看守。

    程咬金被關了起來,武安福也著急去跟賈柳樓的眾兄弟報信,連忙辭別唐璧和徐世芳兩人,飛馬奔出,在城裡轉了一圈,確定沒有人看見,悄悄來到賈柳樓。

    武安福一上樓,眾人都大喜,秦瓊過來道:「兄弟,老四怎麼樣了?」

    武安福忙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和眾人說了一遍。眾人聽了,都讚歎程咬金的英雄不屈。

    「如今大家說怎麼辦?武安福說完了,問眾人道。

    「那還用說,當然是把四哥救出來。」刀疤虎宋明亮道。

    「不得魯莽,咱們得從長計議。」單雄信道。

    「還計議什麼,咱們這就殺進衙門,把四哥給救出來,然後一起佔山為王吧。」劉霸道

    道。

    「我看不妥……」眾人分成兩幫,爭吵個不休。

    「大家安靜,聽大哥和二哥定奪。」武安福看局面失控,忙道。

    「我看老四必須要救,如果遲了,只怕有性命危險。」魏征沉吟片刻道。

    秦瓊臉色蒼白,想了半天終於道:「好吧,不過我們得周密計劃。」

    武安福心想若是李靖在此,可以讓他調配,如今樓上這些人,勇則勇矣,卻不見得有智謀。他舉目望去,正好見徐世績望過來,心裡一動道:「世績哥哥,你可有妙計?」

    徐世績見武安福叫自己,想了想道:「我的確有個計劃,當可救出四哥。」

    眾人一聽都大喜道:「什麼計策快說。」

    徐世績把計策一說,眾人都說可行。徐世績道:「既然大家同意,小弟不才願意暫時做個元帥,指派任務。」

    秦瓊道:「徐兄弟機智過人,比咱們這些粗人強的太多,我們都聽你的。」眾人也都一致贊同。於是徐世績道:「柴紹兄弟,武安福兄弟,你們聽令。」

    二人上前一步,只聽徐世績道:「這次救四哥,勢必有滔天的風浪,你們二位如今還是官面上的人物,需要迴避。柴紹兄弟請你回太原,武安福兄弟請你回楊林軍營。」

    柴紹道:「這是為何?我雖然是官家的人,可是為了救四哥,我也得出力。」

    徐世績道:「兄弟過慮了。這次救人,就算成功,只怕山東也無我們容身之地,你先回太原,我們若是無處可去,少不得還得去投靠你。」

    柴紹這才知道這乃是狡兔三窟的打算,才欣然應允。

    徐世績又對武安福道:「武安福兄弟,你的責任更大,楊林在城外駐軍十萬,這乃是我們的肉中刺,骨中釘。你能不能想辦法把大軍調撥開來?」『武安福想了想道:「只怕很難,大軍調動,必須有楊林的令牌才行。」

    徐世績道:「此刻管不得那麼多了,你回去盡量嘗試,若是不能調動,等到濟南府火起,你也要盡量拖延楊林大軍,讓我們突圍出城。」

    武安福道:「我一定盡力而為。」

    武安福知道自己任務艱巨,也不再耽誤時間,就要回營相機行事,徐世績把他和秦瓊叫到一旁道:「武兄弟,二哥,咱們現在十分的危險啊。」

    二人驚道:「怎麼?」

    徐世績道:「楊林十萬大軍在城外虎視眈眈,就算武兄弟你能拖延得住,遲早也會追趕上來。咱們算上伴當一共也不過二百來人,哪是十萬大軍的對手。若不早做打算,只怕全軍覆沒就在旦夕。」

    武安福聽了,只覺得汗流狹背,按照徐世績的說法,這次劫牢實在是有死無聲。可是調動十萬大軍乃是天大的事情,哪裡那麼容易。就算自己盜得楊林的令牌,楊林又如何不會知曉如此大軍的調動,可以說這事連萬一的機會都沒有。

    「武兄弟,我知道此事艱難,只是有些是我們明知不可為也得去做。」徐世績道。

    武安福使勁點點頭:「哥哥們請放心,我就算豁出命去,也會盡力拖延。」

    秦瓊道:「兄弟,辛苦你了。等到事情成功,我們尋找到個落腳的地方,再通知你。你的父母家人都是朝廷眾人,不可洩漏和我們的關係,就先在楊林身邊等待機會吧。」

    武安福應了,和二人告別,匆匆返回軍營。一路上十分的發愁,這十萬楊林大軍就好像懸在頭上的利劍,隨時可能落下來把兄弟們都斬殺,到底怎樣才能避開這十萬大軍呢?

    武安福憂心忡忡回到軍營,此時天己放亮,剛到營前,就見營中塵土飛揚,他以為是士兵早操,走到營門前,之間無數士兵穿戴整齊,正在集合。

    「這是怎麼回事?武安福問守門的營兵道。

    「聽說是皇上下旨,要出征高句麗。」營兵道。

    第183章裡應外合

    大業二年七月,西域各國使節雲集東都洛陽,公推楊廣為「天可汗」,這多少減輕了太子楊昭病死途中給楊廣帶來的悲傷。最讓楊廣高興的還是西域各國的臣服,東突厥始畢可汗在太原一敗之後,實力大損,手下十幾個部落投降隋朝,始畢無奈之下,於七月末親自帶使節百人來東都朝拜。楊廣大喜,正式冊封始畢為東突厥可汗,賜金千兩,絲綢千匹。

    始畢稱臣,意味著困擾漢族幾百年的北方突厥從此不再為禍,群臣紛紛上表歌功頌德,楊廣大喜。唯有尚書令蕭禹進密奏,說東突厥乃是為勢所困,並不是真心臣服。楊廣本就對蕭禹不再寵信,見此奏章大怒。時有許國公宇文化及在旁進言說蕭禹依仗輔佐之功,驕橫跋扈,勾結朋黨,獨攬朝政,早有不臣之心,妄圖復辟粱朝。楊廣雖然不信蕭禹會謀反,卻對他頗有厭惡,七月二十八,免去蕭禹尚書令職務,出為河池郡守。蕭禹一去,朝政為五位大臣把持,乃是宇文化及,裴矩,裴蘊,蘇威,虞世基,人稱五貴。

    大業二年八月二十,楊廣宴請各國使節,宴會之中,五貴之一的裴矩上奏道:「陛下當百代之末,膺千載之朝,四海廓清,三邊底定,唯高句麗小豎,狼顧燕垂,王度含弘,每懷遵養者,良由惡殺好生,欲與之以德也。臣請伐高句麗,削平天下,收為王土,耀漢族光輝。」

    許國公,尚書令宇文化及也奏道:臣聞高句麗國主高元狼子野心,西聯東突厥,西北安撫契丹靺羯之眾,南結倭國,對我燕雲虎視眈眈。且從開皇五年之後,高句麗勾結南陳,再不朝拜我國。南陳滅國後,更不臣我國,大肆興兵,屢擾邊境。高句麗本是萁子所封之地,漢晉之時為郡縣,今乃不臣,別為異域。若不收復,恐遺禍後人。「

    這事源自半年多前隋朝和高句麗之間的外交紛爭,高句麗對隋朝一直有不敬之心,如今裴矩和宇文化及提起這事,也是為了警告各國的使節。

    始畢可汗聽聞,忙奏道:「天可汗盛名,高句麗國王高元的確派人於我東突厥聯絡,要和臣聯兵一處,侵略燕雲。臣仰慕天朝強盛,嚴詞拒絕,請天可汗明鑒。」

    楊廣大怒道:「好個高元,不過是區區跳樑小丑,竟然敢對我天朝無禮。傳朕旨意,命北平王羅藝,靠山王楊林各帶兵十萬,陳兵燕雲。陸知命,朕命你為使臣,前往高句麗,令速朝覲,若不從之,當率突厥,即日誅之。」

    鴻臚寺官員陸知命領命帶上使節團前往高句麗,而傳令官也馬不停蹄兵分兩路,一路去北平傳令,一路去濟南傳令。傳令官到濟南時,正是九月十三的早晨。楊林一接到聖旨,見事關邊境安寧,不敢怠慢,立刻下令點起十萬大軍,印日出發。

    楊林的軍營裡熱火朝天的準備著行軍,武安福呆立在營門口,幾乎不敢相信事情有了如此大的轉機。而濟南城內,賈柳樓上的眾人並不知道城外大軍的動靜,都在等候著徐世績的進一步指令。

    「各位兄弟,這次程咬金兄弟被官府捉去,咱們若是劫獄,就等同於造反,從此和朝廷誓不兩立。這可不同於以前佔山為王的綠林生活。何況楊林十萬大軍在城外,咱們人單力薄,此事凶險非常,若有人想不參加,可以先行離去。」徐世績站在一張桌子上對眾人道。

    眾人都不作聲,雖然有些人心裡害怕,有些人並不想參與,可是如此情景,哪敢作聲。

    「既然大家都不說話,我就當大家默認了。所謂名不正,言不順,既然咱們是造反,不是魯莽行事,就得有個名堂才行。你們說咱們這些人起個什麼名字好?」徐世績又道。

    秦瓊沉吟片刻道:「咱們這樓裡都是響噹噹的英雄好漢,就叫英雄會吧。」

    眾人都道:「英雄會好。」

    徐世績便道:「好,既然名字定下來了,我就起草一份盟單,每人一份,這就是大家盟誓造反的證據。誰若有異心,盟單上有他的名字,也逃脫不了干係。」

    徐世績說完,就拿筆墨紙硯刷刷刷的寫起來,不一會寫完了,對眾人道:「我給兄弟們念一下,你們聽聽。」

    「茲因昏君無道,官吏橫行,殘害忠良,民不聊生。山東英雄會眾好漢,為弔民伐罪,拯救天下,於大業二年九月十四日,在山東濟南府賈柳樓揭桿起義,四方有志之士請列名姓,共襄盛舉。」徐世績說完,第一個把自己的名字給寫上道:「我徐世績第一個反對隋朝的暴政。」

    其實當時隋朝的天下還算穩定,雖然楊廣修建東都,開鑿運河,結交西域,修建龍舟,大建佛寺,但是大隋的家底豐厚,還能撐得住。只不過朝廷裡不斷的有工程,下面的官員趁機巧列名目,大肆搜刮。明明朝廷只要增加一分銀子的捐稅,到了下面就變成一兩銀子,多出來的就被各級官員中飽私囊;明明一匹布就可以替代的徭役,變成一匹絲綢;這些事情地方官員上下勾結,全數瞞住不報,楊廣哪裡知道。大隋朝就像表面風光無限,內裡被蟲子蠶食著的宮殿,看上去很美而己。

    眾人本也都是尋常百姓,綠林眾人多有是被逼為響馬的,而做小官的或者如秦瓊一樣跟隋朝本來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或者早就知道官場的黑暗,百姓的疾苦。一聽之下,紛紛要寫上名字。於是從秦瓊單雄信始,一個個的把名字寫在了盟單之上。到了金甲童環鐵魁任忠樊虎連明六人,徐世績看他們面有難色,故意問道:「你們哥六個打算怎麼辦呢?」

    樊虎為人最是機靈,知道樓上多是綠林道上的人,對自己六個不甚信任,忙道:「各位哥哥弟弟,我們本來是衝著和二哥同僚一場的份上來給老太太拜壽的,誰想到各位就要造反了呢。不過咱們都己經結拜兄弟了,再說造反不也是一樣得活著嗎,行啦,徐兄弟,你就給我們把名字寫上吧。」

    徐世績笑道:「那是自然,我的計劃沒有你們可成不了事。」說著把他們的名字都給寫上了。一來二去,連樊虎他們六個當差的,還有武安福一夥人,柴紹,賈潤甫,柳州臣的名字都給寫上了。名字寫完,徐世績道:「武兄弟和柴兄弟還得在官府裡面給咱們打探消息,名字得先劃去。」便又用墨塗黑,使人看不出來名字。

    大家簽了盟單,就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徐世績道:「既然大家都已經簽了盟單,我這就分配任務。樊虎連明鐵魁任忠,你們四個馬上回濟南府,混進牢裡,打聽好程咬金的大牢位置,把消息送出來。順便再看看程咬金的傷,能治就治,不能治也得好好照顧。你們是重要的內應,千萬不能出差錯。」

    四人領命要走,徐世績道:「等等,你們給家裡人寫上一封信吧。叫他們跟持信人走。」四人知道還被懷疑,只得寫了信。徐世績把信交給魏征賈潤甫柳州臣三人,叫他們連夜把金銀收拾好,帶同家在濟南府的眾人家眷,第二天出城在城南百里的山崗等候。

    樊虎四人一聽家眷被如此安置,心裡也稍微放心下來,便匆匆先去準備了。徐世績看他們走了,叫來宋明亮道:「宋兄弟,你在他們後邊悄悄跟隨,若是他們通風報信走漏消息,速速回報。」

    樊虎四人叮囑完畢,徐世績又吩咐尤俊達手下飛毛腿朱能回家帶領家眷挖出皇槓裡的金銀財寶,一起與魏征他們在城南一百里的山崗裡等候。

    吩咐完後,徐世績又將其他眾人招到一起,詳細囑咐,直到眾人都明白該如何行事才道:「各位兄弟,這一次咱們務必要神速,若是慢了,被楊林大軍追上,只怕全要性命不保。」

    眾人心裡忐忑,秦瓊道:「若是城中一亂,楊林大軍必然知曉,只怕不用半個時辰就能趕到,時間能夠用嗎?」

    徐世績也十分發愁,道:「明知不可為,咱們也得去做啊。」正說著,就聽樓下有人道:「各位兄弟,我來了。」

    眾人一看,原來是尚懷忠,他跑上樓來,笑嘻嘻的道:「好消息。」

    秦瓊臉一沉道:「哪能有什麼好消息啊。」

    尚懷忠笑道:「楊林大軍,今日就要開拔去北平了。」

    眾人一聽,全都喜形於色。尚懷忠忙把楊廣要威懾高句麗,因此調動大軍陳兵燕雲的事說了,徐世績聽了一拍桌子道:「天助我等啊!」

    尚懷忠道:「楊林叫少帥和十太保,十一太保,十二太保,十三太保帶兵一萬駐紮在城外。少帥說他會和諸位兄弟裡應外合,盡量拖延時間,讓大家安心行事。」

    徐世績笑道:「好,那就辛苦武兄弟。我本只有三分的把握,如今有十分的把握救出四哥,把濟南府攪和個天翻地覆。」

    就在徐世績說出豪言壯語的同時,楊林把武安福和張紫嫣招進了營帳。

    「參見父王。」一看頂盔戴甲,全副武裝,威風凜凜中卻帶點疲倦的楊林,武安福真切的感覺到楊林雖然英雄一世,畢竟還是老了。

    「安福,紫嫣啊,皇上的命令下的實在倉促,事情緊急,你們的婚事恐怕是無法進行了。不過等為父我從北平回來,一定再找個好日子,給你們成親。」楊林歉意的兩人道。

    「父王,一切以國事為重,孩兒不急、」武安福道。

    「父王,你可要注意身體啊。」張紫嫣擔心的道。

    楊林笑道:「紫嫣啊,你放心吧。我一聽說有仗打,別提多精神哪。」他說這話時,雄姿英發,讓人隱隱看到當年的雄武之氣。武安福不禁想像年輕時候的楊林該是如何的鮮衣怒馬,縱橫天下。

    安福啊,你真的不跟我去北平嗎?「楊林又問武安福道。

    第184章鬧濟南

    「孩兒就不去了。」武安福說著故意瞧了張紫嫣一眼。楊林看在眼裡心說小女們果然還是互相愛慕,膩在一起不想分開,他捋著鬍子笑道:「那好。我回去可要把你和紫嫣的事情跟你爹你叔說一說,他們一定高興。」

    又陪著楊林說了會子話,營帳外號角聲響起,楊林聽了正色道:「安福啊,這次我大軍去北平,山東境內就由你們兄弟幾個和唐璧來治理了,可不要出亂子啊。」

    「孩兒知道,請父王放心。」武安福心道鬧個天翻地覆都算輕的。

    「至於那個響馬,你們也要快快審問,把他的同黨都抓起來殺了才能洩我心頭之恨。」

    楊林又道。武安福一一領命,楊林這才放心的帶領羅方薛亮以下八個太保出了大帳,九萬楊林的精兵早已經整裝待發。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因為都是在隋境行軍,有地方官府負責供糧,羅方薛亮只帶上供全軍半月的糧食,一共千輛大車,浩浩蕩盪開拔。然後是先鋒部隊,九萬大軍依次出發,武安福等眾太保和張紫嫣送楊林到營北三十里,這才依依不捨的回去。

    送走了楊林,黃昆,曹林,丁良,馬展四太保走在前邊,故意給武安福和張紫嫣留在後邊。張紫嫣等他們走的遠了,輕輕道:「九哥,你怎麼不回北平去?」

    武安福知道她也以為自己是掛念著她才不回去,笑道:「紫嫣妹子,難道我留下來陪你不好嗎?」

    張紫嫣沉默半天道:「雖然我希望我的丈夫敢愛敢恨,但卻不願意他為了我失去建功立業的機會。」

    武安福道:「其實留在濟南也一樣有機會建功立業的。」

    張紫嫣卻顯得不那麼高興,道:「希望是吧。」武安福想了想,到底什麼都沒說,有些事情,女人是永遠不能理解的。

    武安福回到大帳,除了候君集尚懷忠黃天虎李成龍四人在濟南府和大營之間來回傳遞訊息之外,李靖等人都已經到齊了,一見武安福回來,都恭敬的道:「少帥回來了。」

    武安福環視一圈道:「咱們已經結拜了,你們都是我的哥哥,怎麼如此客氣。」

    李靖笑道:「少帥,這事我們剛剛商量過了,若是平時喝酒遊戲,咱們當然是兄弟相稱,但是咱們如今有天大的事情要做,若不做到尊卑有序,如何能夠令行禁止。」

    武安福一聽,覺得很有道理,便道:「既然如此,咱們就老規矩吧。不過平日還是兄弟相稱的好。」

    眾人早都知道武安福對所有人禮賢下士,態度恭敬,也不奇怪,一起應了。

    「濟南府裡情況如何?」武安福問道。

    李靖把候君集剛傳回來的徐世績的計劃說了一遍,武安福聽了道:「楊林大軍既然已經開拔,大營事務由我全權負責,事情就好辦的多了。燕翼,你帶燕雲十八騎悄悄進城相助,記得蒙上臉面,別叫人瞧見。」

    燕翼聽說有廝殺,十分興奮,領命出去,帶燕雲十八騎進城找秦瓊等人去了。

    「李靖,你調撥些人,於濟南府到大營的路上劫殺送信求救的信使,再安排大家明日把守各門,沒我的命令,一兵一卒都不得出營。」武安福又吩咐道。

    眾人齊聲應是,心裡都對明日的起事心懷期待。武安福想了想,又道:「孫先生,你用我的名義發一份請柬,請夏迎春和劉葵來大營飲酒。他們兩位和我都有交情,我可不想看他們死在混亂之中。」

    孫思邈領命去寫請柬,武安福琢磨著再無破綻,便只等明日起事了。

    賈柳樓,楊林大營,兩處正在籌謀劫獄的時候,程咬金正樂呵呵的享用著好久好菜。

    「樊大哥,千嗎給這響馬這麼好的酒菜?」張三吃著樊虎從酒家帶來的好酒好菜,還不忘看著正大吃大喝,似乎根本不把坐牢放在眼裡的程咬金一眼。

    「我聽說這人倒也是個好漢,讓他吃點又何妨。他犯了殺頭的大罪,吃不了及頓啊。」

    樊虎笑著給張三李四趙五王六都倒滿酒,「四位兄弟這兩天辛苦了,今兒個你們吃飽喝足就回去休息吧,這兒就交給我們四個了。」

    張三道:「我們一天一夜沒合眼,還真有點累了。那就辛苦哥四個了。」

    樊虎四人連連勸酒,不多一會就把張三四人喝的大醉,四人本就勞累,便都回家休息去了。四人一走,樊虎四人把手下屏退,來到程咬金牢前。

    「四哥。」樊虎湊到牢門前道。

    「是誰啊?樊虎兄弟?程咬金吐了塊雞骨頭問道。

    「正是我。」樊虎打開牢門,進去把程咬金的枷打開,」這裡有藥膏,是給你治腿的。「說著把程咬金的褲管捲起,塗上藥膏。

    「硬傷而己,不當事。」程咬金滿不在乎的道,「兄弟們如何,沒被我連累吧?」

    「四哥你放心,兄弟們正要救你出去呢。」樊虎道,說著把計劃跟程咬金簡單說了。

    「好,有意思。」程咬金大樂,「既然這樣,你把我的斧子和馬藏到附近,等我出去,非要砍了徐世芳和唐璧出口惡氣。」

    樊虎連連答應,等上好了藥,為了掩飾,又把枷給程咬金上上,鐵魁任忠一個去給賈柳樓報信,一個去給程咬金準備武器馬匹,就等著第二天行事了。

    九月十四的夜,十分平靜,沒有人注意到秦瓊等人的家都緊閉了大門,家眷早就跟隨著賈潤甫柳州臣等人出了城,往城南的一處山崗去了。

    九月十五一早,夏迎春和劉葵結伴出了濟南府,向著郊外大營而去,武安福前一日送來請柬,說是想念二人,想要一敘。兩人知道武安福如今是楊林寵愛的太保,楊林一走,他負責大營的軍務,於公於私都要多親多近,自然欣然赴約。

    且不說夏迎春和劉葵到了大營,武安福如何的熱情接待。單說這日晌午,濟南府大牢的門口來了兩個公人,把門的上前一問,原來是山西來的金甲童環,從山西來送公文,送過公文,來找老朋友樊虎。把門的忙進去招呼樊虎,樊虎出來一看,笑道:「原來是金甲童環兄弟來了,快請進來啊。」

    張三李四趙五王六在家休息了一夜,此刻都在牢中,嚴密的看守程咬金。一見樊虎帶進來兩個公人,都是一愣。張三道:「樊大哥,這大牢重地,讓外人進來,被知府大人知道,可不太好吧?」

    樊虎笑道:「這是山西的金甲童環兄弟,我的老朋友,咱們都是當差的,你怕個鳥?」

    連明等人也道:「金甲童環兄弟我們都認識,錯不了。」張三聽了,這才罷休,卻還是有些警覺。

    陪著金甲童環說了一會話,樊虎吩咐手下去賈柳樓訂了一桌酒菜。不多一會,酒樓的人提著四五個食盒來了。酒菜擺上,滿室皆香。

    「張三兄弟,你們也來湊個熱鬧吧。」樊虎把酒菜敗好,招呼其他人道。張三等人看酒菜豐盛,也有些嘴饞,推脫兩句,也都坐下了。

    裡面程咬金聞到酒菜香,大吼道:「我也餓了。給我上酒上菜。」

    鐵魁罵道:「賊響馬,有飯吃就不錯了,哪有酒給你?」說著打開酒壺,給眾人都倒上酒,這酒一倒出來,十分芳香,眾人都道:「好酒啊。」

    程咬金也聞到了,叫的更響,鐵魁盛了碗菜,罵罵咧咧的給程咬金送去,衝他使個眼色。程咬金會意,等鐵魁走了,在菜裡一翻,果然翻出鑰匙來。他悄悄把腳鐐手銬打開,等待樊虎他們發動。

    眾人坐好,樊虎道:「金甲童環乃是我的好友,這回千里迢迢從山西過來,也沒啥好招待的,咱們就滿飲此杯吧。」

    眾人便一起喝了一杯,金甲放下酒杯對普通的衙役道:「這些位朋友也辛苦了,如此美酒,不如也一起喝一杯吧。」眾衙役早就眼饞了,一聽這話,都厚著臉皮過來,每人討了杯酒喝。

    幾杯酒下去,張三正在夾菜,只覺得腦袋有些暈,他心覺不對勁,就見樊虎一拍手道:「倒了!張三隻覺得天旋地轉,撲通栽倒在地。李四趙五王六和其他衙役也都一個個東倒西歪,被藥翻過去。

    「綠林的蒙汗藥還真管用。」鐵魁哈哈一笑,過去給程咬金打開了牢門,程咬金不顧腿上疼痛,走到張三身旁,抽出他的刀來,把張三李四等人全都砍死,然後道:「怎麼如今怎麼辦?」

    金甲道:「只等號炮響,就一起殺出去。」

    他剛說完,只聽外面號炮一聲,程咬金哈哈大笑,揮著刀一馬當先衝出牢房,見人就砍,樊虎等人趁機把所有的牢門都給打開,裡面的犯人一見有人劫獄,都跟著向外衝去,有不少人撿到兵器,便殺向平日欺凌他們的獄卒,一時間濟南府大牢亂成一團。

    濟南府南門的守兵在城門的蔭涼處正瞇著,只聽一陣喧嘩,抬眼看去,只見一夥小販挑著扁擔,擔些雞蛋蔬菜往城裡走。守兵過去隨便搜查了下,正要放他們過去,城裡一夥人又要出城,一見雞蛋蔬菜,偏偏停下不走,跟小販們討價還價起來。守兵頭目看了大怒,過去道:「這裡是城門重地,哪容你們在這裡買賣。」

    那賣菜人咧嘴一笑道:「好吧,我不賣菜,我殺人總行了吧?」

    頭目沒等明白過來,賣菜人一扁擔打在他頭上,頭目腦漿迸裂,死在當場。這一下,賣菜的和出城的一起抽出藏好的兵器,殺向守兵,可憐守兵哪裡抵擋的住,三兩下都被斬殺。

    而此時,東西北三面也同時著起火來,濟南府裡烈焰沖天,號炮聲響,似乎有無數人在喊:「響馬來了!十萬響馬來打濟南了!」

    濟南府裡,頓時混亂一片。

    第185章戰唐璧

    濟南府衙裡,徐世芳聽見外面亂糟糟的,從午睡中驚醒過來,大聲喝問道:「外面怎麼如此嘈雜?」

    管家在外面道:「老爺啊,外面似乎來了響馬。」

    徐世芳大吃一驚,連忙穿戴好,帶上幾個家人,從後門出了府衙,只聽四面八方喊聲喧闐。他唯恐牢房裡的程咬金有失,三拐兩拐來到府衙後的大牢前,一看這裡並無刀兵的痕跡,這才放下心來。正要往裡走,就見樊虎和連明走了出來,徐世芳大喜:「樊虎,連明,這濟南府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快去城外軍營,請九太保帶兵來平叛。」

    樊虎連明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徐世芳怒道:「你們笑什麼?話音剛落,就聽裡面有個粗獷的聲音喊道:」徐世芳啊,你納命來。「

    徐世芳定睛一看,樊虎連明兩人身後走出一條大漢,不是程咬金是誰。徐世芳嚇的肝膽俱裂,兩腿發軟,登時軟倒在地。程咬金揮刀上前,一刀把徐世芳的腦袋給剁了下來。他的家人一見,發一聲喊,作鳥獸散。

    殺了徐世芳,樊虎帶程咬金到一旁小巷子裡,牽出早給他準備好的大肚子蟈蟈馬和宣花開山斧。程咬金兵器在手,跨上了馬,「得兒」一聲,催馬和樊虎等人一起往南門去了。

    此時的濟南,火光沖天,人聲鼎沸,徐世績等人早帶數百人到處點火,四處造謠,濟南府家家閉戶,都嚇的不敢出門了。早有人去大元帥衙門稟告唐璧。唐璧聽說有響馬大鬧濟南府,大吃一驚,慌忙項盔貫甲,可一招呼夏迎春和劉葵,才知道兩人一早就出去了。張須陀這段時間一直在外剿匪也不在身邊。唐璧只得一邊派人去城外軍營求救,一邊帶上牛壯,馬飛,朱挺,楊效四名偏將,倉促中點起三千人馬來迎戰響馬。

    唐璧帶兵先來到府衙保護徐世芳,還沒等走到地方,就見濟南府衙火光沖天而起,唐璧心知徐世芳只怕難逃一死,果然沒前進幾步,就有徐世芳的家人奔來哭訴,說徐世芳被樊虎等人勾結響馬程達害死了。唐璧聞言大怒,正要前往大牢擒拿響馬程達,就聽四面都有喊殺聲,他忙命牛壯去東門,馬飛去北門,朱挺去西門,楊效去南門,自己則帶兵殺往大牢。

    且說牛壯帶領五百人馬來到東門,就見城樓上火光熊熊,他忙令手下前去救火。眾兵丁剛要去取水,一旁小巷子裡斜刺殺出一夥人來,當先一人喝道:「英雄會尤俊達在此。」

    牛壯大驚,揮刀去戰,尤俊達乃是綠林大豪,手上五股托天叉十分厲害,牛壯一刀砍來,尤俊達瞄準刀刃,揮叉去迎,瞠啷一聲,五股叉正好把刀刃給鎖住。牛壯想要抽刀,尤俊達手上一用力,道:「給我撒手。」牛壯把持不住,刀被尤俊達給卸了下去。他大吃一驚,勒馬想走,尤俊達哪容他逃走,拍馬上前,一叉將他刺下馬來。牛壯一死,手下兵丁大駭,一哄而散。

    馬飛帶兵五百來到北門,剛轉過大街,迎面十幾個人殺了過來,這些人都騎著駿馬,手持長刀,臉上罩著黑巾。一見馬飛過來,當先一人揚手就是一箭,馬飛促不及防,應聲落馬,這十幾人如猛虎一般縱馬上進人群,他們進退之間頗有章法,各個都有萬夫不擋之勇,殺起人來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輕而易舉。這些士兵失了將領,哪裡抵擋的住,丟下幾十具屍體,落荒而逃。

    朱挺帶五百人馬從府衙往西門去,剛走到半途,斜刺裡殺出一隊人馬來,當先一個人,手裡麒麟趕月刀,身穿虎豹撥雲敞,生的是英俊瀟灑,風度翩翩,頗有姿儀。只見他飛馬殺過來,砍翻兩個小兵,口中喝道:「英雄會王伯當在此!」朱挺大驚失色,揮槍去刺,被王伯當一刀盪開,兩馬對沖,回手一刀,只見血光崩射,朱挺人頭飛起,落在地上。王伯當一刀斬殺朱挺,大聲喊道:「英雄會十萬好漢在次,你們還不投降。」朱挺手下見主將被殺,早無鬥志,聽得王伯當這麼一說,頓時作鳥獸散。

    唐璧哪知道他手下偏將都被殺死,帶人衝到大牢,只見一地的屍體,徐世芳的屍身混在一群衙役之中,只有身子,頭不知道被丟到哪裡去了。唐璧大怒,在路旁見到幾個受傷的衙役,一問才知響馬程達和樊虎等人一路往南門跑去了。唐璧忙帶兵向南門追去。此時楊效剛到南門,只見城門口被一隊人馬把守住,他高聲喝道:「呔,你們可是響馬嗎?」

    一人策馬而出笑道:「爺爺正是普天下的響馬頭子。」只見他一頭紅髮,面目猙獰,正是綠林總瓢把子單雄信。

    楊效沒聽說過單雄信的名頭,怒道:「既然是響馬頭子,見了本將軍還不下馬受死。」

    他仗著自己有些武藝,揮舞雙刀殺將過去,單雄信見他來了,哈哈一笑,金釘棗陽槊直刺過去。楊效雙刀一架,要把他的槊給掛出去。可是單雄信力大無比,哪是楊效能抵擋的,只聽噗的一聲,楊效連哼都沒哼,被刺了個透心涼。單雄信手臂一用力,向上一挑,硬是把一百幾十斤的楊效屍身挑上天空,掄圓了甩了出去,砸在地上摔成肉泥。楊效部下大驚,拔腳就逃,單雄信哈哈大笑,也不追趕,把守住城門,等待程咬金他們。

    那邊唐璧焦急,帶著數百騎兵快馬加鞭追趕程咬金等人,不多一會,就看見程咬金他們數人正在前邊,往南門逃去。唐璧大吼道:「響馬程達,你給我站住。」

    程咬金聽了,勒住馬回頭一瞧是唐璧,也不逃了,嘟囔道:「你老小子敢夾我的腿,我非叫你瞧瞧我的厲害不可。」說著回身揮動宣花開山斧就迎了上去。唐璧心道好個響馬,膽子不小。我堂堂山東大帥可不是虛名來的。他手中金烏烈日槍一抖,就要和程咬金拚命。程咬金看唐璧迎了上來,心說叫你嘗嘗爺爺我的三斧頭。他馬往上撞,搬斧頭,獻斧纂,搶了個先手,口中喝道:「我點你啊。」

    唐璧身經百戰,哪在乎這個,合槍一掛,程咬金不等招式變老,就是一劈:「我劈你腦門啊。」唐璧連忙橫槍一架。程咬金這一斧劈上槍桿,也不回招,順著槍桿向左一削,奔著唐璧的手指頭就去了,唐璧心說這招真缺德啊,連忙撒開手。程咬金一削不著,笑道:「我再削。」斧子一轉頭,又削那隻手去了。唐璧連忙換手,被削的手忙腳亂。程咬金兩削都沒削著,斧子一揚,直接朝唐璧的額頭去了,口裡還呼喝著:「我掏你耳朵啊。」唐璧一個大低頭,驚出一身的冷汗來。就聽『刷一聲,斧子是過去了,兩人這時候也二馬錯頭了,唐璧剛直起身子,程咬金的斧子又來了,這一回正好藉著掏耳朵掏空的勢子,從下往上,一個海底撈月。唐璧就聽程咬金一聲:」我抹你馬頭啊。」那斧子正好把唐璧的馬頭給砍了下來。馬腦袋一掉,死馬趴下,唐璧也從馬上摔了下來。程咬金轉過馬來就要砍了他,唐璧手下拚命衝上來,唐璧也連滾帶爬的往回跑,這才保住一命。他被程咬金這古怪的斧子招嚇的魂不附體,哪還敢追,帶著兵將,沒命的逃了。程咬金哈哈大笑,佯裝追了兩步,回過身和樊虎等人一起往南門去了。

    程咬金等人趕到南門,單雄信一見他,豎起根大拇指道:「四哥啊,你的事我可聽說了,你真是條漢子。」

    程咬金聽了,反倒有點不好意思,撓撓大腦袋,傻笑道:「五弟啊,別臊我了,這回麻煩可大了。」

    「有什麼麻煩,我老早就想要造反了,這回才趁了我的意。廢話少說,咱們快走吧。」

    單雄信道。於是眾人一起從南門衝出,向魏征等人早就在等候的百里外的山崗而去。至於其他三門負責牽制的尤俊達等人,也早就趁亂遁走。濟南府裡唐璧都被殺敗,其他人更不敢去追,他們跑了一個時辰以後,才有官差兵丁敢露頭看上一眼。

    唐壁倉惶逃會帥府,只怕響馬追過來,躲了半天不見動靜,派人去探,小兵回來報說響馬早就從南門遁逃了。唐璧這才鬆了口氣,心想若是不去追響馬,等楊林回來,自己只怕不能免罪。他不得己重新振作起來,把亂哄哄的人馬整頓好,一共四千餘人,追出南門。

    花開兩朵,卻說城外軍營之中,武安福接到夏迎春和劉葵,對他二人是十分熱情,招呼進大帳,好酒好肉自不必說。而四面營門早被武安福的人把守住,裡面不得互通消息。濟南府變亂一生,火光沖天,軍營雖在城外四十多里,依然能見到濃煙滾滾,有小瞧見,忙報上來。校官不敢怠慢,來報武安福。李靖早守在營帳門口,見有人來報,只是說武安福正在招待客人,一切軍情先交給他,如此把消息都瞞了下來。至於濟南府出來求救的人,大半都被候君集等人於路暗殺了,有僥倖從小路走的,來到大營門口,卻不得入內。就這樣折騰了一個多時辰,等到濟南府裡的居民都出來救火,大火慢慢的被撲滅,而燕雲十八騎也完成了任務,悄悄返回,李靖才入帳向武安福等人報說濟南府出事。

    夏迎春和劉葵大驚失色,就要回去,武安福連忙叫住兩人,要帶兵相助。這一點兵,又拖延了半個時辰,等到大軍趕到濟南府,早已經人走茶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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