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說廢話——你這修仙觀的臭道士來得正好!當年那沈綠萼騙我,以『雪魅果』換了那『隨侯之珠』,我今日來向你這老道兒討要,也不為過!事到如今,你等還不快把那珠子交出來——」
她頓時惱怒著又推掌攻,這一招「劈山划水」格外厲害,清虛子不敢硬接,一個閃身跳將開去,那一掌打空,掌力卻駭人,劈中一旁的蔓草叢,蔓草中紅土陡然炸裂成片片,便連那叢碧綠的蔓草也被震得粉碎,被揚起的風吹到空中,散發出草屑的香味,四散而去。
清虛子見狀大叫道:「哇——你這瘋婆娘,就是那南宮絕死了,你也不用這麼傷心?不是有你那禿子國君陪著你嗎?怎麼這斷魂銷魄掌如今這麼厲害?我老頭兒,沒功夫跟你打!」轉身欲走。
藍後惱怒不堪,又待攻,氣勢洶洶,向清虛子胸口膻中推出一掌,喝道:「給我站住——誰說我表哥死了,你這臭道士,滿口胡話,我今日便取你狗命——」這一回卻是奪命招數,儘管藍後左肩中了那申屠夔一掌,但聽聞那清虛子說自己表哥已死,又想起那絕楚山莊冰窖密洞裡靜臥躺著的俊倪男子,心中更加鬱憤難平,發出的斷魂銷魄掌力更加厲害。
那廂令狐行看著地的南宮雲,對清虛子高叫道:「師叔——問問那位姑娘才是正事!休跟她糾纏!」提劍便欲前助陣。
藍後聞言詫異:「不知云云又跟這些人有什麼過節?」急道:「休得傷她,想要為難那位姑娘,先問問我!」跳到南宮雲的身前,生怕這三人傷了她,手中發掌更快,攻得更急,掌風犀利,呼出一個圈來,形成了一個自然的屏障,讓人近不得。
「方纔還那麼可怕?怎麼現下,她如何又肯這麼護著我?她不是藍香楹她娘嗎?難道不是巴不得我死?這到底怎麼回事?」南宮雲看著藍後以瘦削的身形,擋在自己身前,想她還有傷在身,又驚又奇,更自納悶,忙從地爬起來,躲在藍後身後,雖然分不清這藍後是敵是,但她倒是認出了那清虛子身後的年輕道士。
他不正是一年前,師兄招惹那個女人時,遇過了幾招的什麼「如來仙道」嗎?那女人如今沒死,說不定跟師兄在那綠竹小樓風流快活呢!一年前,就看出他對那女人不一般,想必他是為師兄的風流債來尋仇的!
清虛子見藍後掌力來勢兇猛,招招奪命,見她肩頭帶血,卻出招如此狠烈,料定是要護住她身後的那小姑娘了。他也不敢再嬉鬧生事,腳步微行,踏八卦位,一手畫圓,揮出一個八卦像,卻是他師兄一直讓他修行的「同仁同宗」,瞬間形成個氣帳,護住身前,將那藍後發出的一掌掌力輕輕凝到手,又隔空向旁推出,竟如一道凌厲的白氣,輕輕化去不少。
化了大半勁氣的掌力,飛速向一旁的一個墓碑衝去,那碑身竟然「啪——」一聲,輕輕折斷。
「啊——移形換影!」藍後不禁失聲,又道:「那李老頭連這同仁同宗都教給你了?」這同仁同宗心法,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打法,對手越強,發出的功力越霸道,經八卦圖的乾位而入,體內真氣遊走八卦陣位,再由坤位而出,以力打力,甚是厲害,便是武功再厲害的人也拿此功法毫無辦法,便連那老毒鬼遇這同仁同宗,也要退避三分。幸好方纔那清虛老道是將那斷魂銷魄的掌力打向了別處,若是打在了自己身,恐怕到時候,自己是真的斷魂銷魄了。看來眼下對這清虛老頭的攻擊不能用強了,要不然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清虛子倒也沒有理會藍後的驚詫,見藍後拚命護住身後的那位姑娘,便笑道:「老妖婦,你不是向來恨那老毒鬼嗎?如何和五毒教這丫頭好得跟蜜糖是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她姐姐呢?哦不對,應該是她老娘!」
藍後看了身後南宮雲一眼,低聲問道:「云云——你和這牛鼻子臭道士有什麼過節?他們這般咬著你不放?」
見南宮雲搖了搖頭,藍後轉過頭來,看向那三人,緊抿了嘴唇,一咬牙,揮出一掌又拚力攻,怒道:「要你這老頭多事——就算今日我南宮楚楚有傷在身,僅憑你等三人也奈何不了我,只可惜這裡沒有再多一人和你清虛老頭武力相當的,否則,我就不好對付了!哈哈哈∼∼」她張狂一笑,對付這幾個人,何足懼哉?
「休得多言!你這妖後——打了再說!本姑娘今日就以我這峨嵋刺來領教前輩的高招——」莫芊秋喊道,身形一挺,宛如一隻振翅綠鶯,精神抖擻,提劍直。
藍後卻也不慌不忙,滿眼不屑,鄙夷道:「原來是峨嵋派的小丫頭片子!」
「什麼小丫頭片子?這可是峨嵋派的新秀掌門莫芊秋!既然前輩如此不屑,那晚輩令狐行便以我這『青靈劍法』來湊個熱鬧!」令狐行擔心莫芊秋受傷,想人家好歹是從峨眉派千里迢迢趕來幫忙尋人的,傷了人家,如何過意得去?便也跟著提劍攻去。莫芊秋見令狐行倒也關心自己,轉過頭去,正好看見令狐行也正看自己,兩人相視一笑,如心領神會一般,便和藍後纏鬥在了一起。
那莫芊秋的「峨嵋刺」以輕靈絕妙著稱,劍法變化莫測,讓人防不勝防,而令狐行從師父李淳風教授的「燕燕雙飛」那一半殘招中自行創出的「青靈劍法」也甚是迅捷,只是比那莫芊秋的「峨嵋刺」更為剛健猛烈。
卞守密在草堆裡看得真切,對那清虛子移形換影的一招,暗自稱好:「這一招,倒和爹爹教沈姑姑的那招『長虹貫日』有異曲同工之妙,難怪李淳風視爹爹為知己至交?」想來這兩人不僅每年都要匯在一處切磋棋藝,還互相切磋武功來著。可惜了爹爹一世英名,竟然死在那和合公主藍香楹的手裡。無奈沈姑姑說她是受人蒙蔽了雙眼,不識得爹爹,而眼前這女人正是那吐蕃皇庭的藍後,卻是自己真正的仇人!又正好遇這藍後的仇家,此仇不報,更待何時?
他瞬即從草叢中忽然飛出,倏忽一聲,逼出體內真氣,使出生平絕學,卞氏一族的「伏戎指」,由五指「商陽」、「關沖」、「少擇」幾處穴位擊出勁力,大喊一聲:「惡婦——還我爹爹命來!」
藍後眼見這草叢中突然又殺出一人,來者不善,心道:「本就一個清虛子的同仁同宗就不好對付了,又來個會使『伏戎指』的!真是怕什麼,便來什麼!可這『伏戎指』是那人的獨門秘技,向不外傳!」她急忙一個後仰輕翻,使一招「燕子翻身」跳將出數丈,不敢親近,那廂令狐行、莫芊秋兩人又趁勢提劍一併刺了過來,令狐行一招「仙人指路」直指她腰間大穴。
藍後不敢怠慢,凝氣於指,指尖運力輕彈,剛跳將出三人圍攏的圈子,「噌噌噌——」幾枚指甲便如發發鋒利的暗器飛出,打向莫芊秋和令狐行身各處,同時旋身翻轉躲過那卞守密的「伏戎指」。
令狐行挺劍跳到莫芊秋身前,一陣揮劍擋格,只聞「乒乒——」作響之聲,那幾枚指甲一一叩擊在了他那柄泛著紫青光暈的青雲劍的修長劍身,饒是他已運足了內力抵禦,可還是震得手心虎口發麻刺痛,若不是自己忍痛抵禦,這長劍可能早已脫手。
藍後剛緩了一口氣,便看向那卞守密,惡道:「你你……怎麼會『伏戎指』?那卞延和跟你什麼關係?」
卞守密眼見仇人,分外眼紅,怒道:「你指使我妹妹來殺我爹爹,我今日不殺了你,我枉為卞氏一族!」他拚力一搏,迫出渾身真氣,連發數招,伸出無名指、小指向藍後身各處大穴橫掃輕佻,一一點去,真氣帶出一股股勁風,吹得那四周的蔓草都向同一個方向傾倒。
藍後見這人來勢洶洶,怒道::「我看在那卞老頭的份,處處讓你,你卻咄咄逼人,你以為就只有你一人會這伏戎指?」
卞守密聞言一驚,又惱心頭:「你這惡婦!有膽你就用我爹爹教你的招數來殺他兒子!」
「原來是那馮氏生的小雜種——有什麼不能殺的?」藍後不再躲閃,本就惱恨那卞延和背信棄義,為了保守他卞氏一族的秘密,拋下她這般如花美貌,反而娶了那平平無奇的馮氏,還恁地扮作個小茶館說的!這不正是為了躲她,又是什麼?還不是擔心她套出了那隨侯之珠的秘密?
「你這惡婦,說什麼諢話?我爹爹對你也是仁義有加了,欠你的,早以一死相還,還多了去了!廢話少說,接招受死——」卞守密氣惱這女人害死了爹爹不說,還罵起了早就亡故的家母,更自憤然於心,跟著拇指拉將過來,一道勁力由指力而出,咄咄逼人。
憶起舊事,這姓卞的欠她的,卻是永遠還不清了,藍後怒不可遏,道:「他以為死了就對得起我了嗎?也好——你老子還不起的,今日便由你這兒子還!你既然一心求死,我這便成全你——」陡然變了招式,左右兩手伸出,左手交纏在右手,伸出雙手食指,向那卞守密發出真氣的方向,對一指,嗤的一聲,似有兩道真氣在中央相碰一般,她是個女兒身,這指力本沒有男兒強,但如今她兩指齊發,此等威力也不比男兒身的卞守密少多少!
藍後不做停留,又發出一指,點向卞守密身,這一次,指力更自比方才猛烈,驀地裡幾人身側一股勁風無聲無息瞬間襲到,三人紛紛運氣護住身前,拚力抵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