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天後,俞飛終於醒了。
他醒來後,先摸了摸臉,然後再檢查了自己的身體、四肢;正當他抬起右手觀看時,赫然發現地晶宇宙飛船化成的黑戒竟然不見了。
驚慌失措的坐起來,俞飛看了看四周,從這熟悉的景物看來,他知道這裡就是當初好不容易偷溜逃離的那間病房。
雖然與上次一樣是從昏迷中醒來,不過這次俞飛心裡的感觸卻截然不同。
地晶宇宙飛船是他的一切,要是真的弄丟了,那接下來的後果,他可不敢想像。
雙手抱著頭,俞飛像是受到重大打擊似的無助又無奈,雖然打從來到東昇星系後,他就沒再使用過地晶宇宙飛船,但畢竟長久以來,他可以在各星系為所欲為,靠的都是地晶宇宙飛船的各項功能,如今失去了它,他真的慌了。
「完了、沒了,一切都沒希望了,完了……」方寸大亂的俞飛,整個人猶如陷入愁城的不斷喃喃重複著。
這時斷定自己已失去一切的他,早已忘了腦海中那個和他一樣受到天罰的紫天辰。
俞飛情緒跌到了最低點,垂著頭、眼眶濕熱的他,強忍著在眼眶打轉的淚水,完全沒察覺到有人走進來。
此時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密切觀察他恢復狀況的億空。
由於億空發現外觀沒任何起伏的俞飛,生命波動竟出奇的明顯,所以從她第一次來醫護院探視俞飛後,她就請巫家人替她安排,讓她暫住在俞飛病房旁的病房,以便就近掌握俞飛的最新狀態。
也因她的進駐,讓巫家人放心的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上,畢竟他們雖然對俞飛倍感好奇,但好奇終究不能當飯吃,該做的事還是要做。
億空一走進俞飛的病房,就看見他頹喪的喃喃自語,儘管對於他的清醒感到有點寬心,但看見他此時的表現,億空不免有點擔憂是不是印證了她之前的揣測,所以她開口直接就問道:「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聽到這句問詞,俞飛別過頭來看著這個陌生人,並問:「妳是誰?」
「億空。」
「億空!呵,真的是一場空啊!」
俞飛的回答,讓表情古井無波的億空有點訝異,「看來你並沒有失憶。」
「失憶?我為什麼要失憶?」苦笑了幾聲,俞飛才再道:「不過對現在的我而言,失憶或許才是最有效的一帖良藥。」
頓了半晌,億空才又問道:「也許我不該這麼冒昧,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問,你為什麼會遭到天罰?」
「天罰?」俞飛眼露茫然的看著她。
億空點頭道:「是的,根據公園內的目擊者所言,你當時是被兩道天罰擊中。」
「是規……」話才說了一半,俞飛這才回想到他腦海中還有個紫天辰,於是他趕忙的以意識與其溝通。
紫天辰此時呈打坐狀態,毫無響應,但感覺起來卻不像之前一樣與他完全斷了聯繫。而且不曉得為什麼,紫天辰並沒有開口,俞飛卻覺得好像平時與紫天辰一來一往的進行溝通一樣。
紫天辰傳遞給他一股訊息,說他沒事,很快就會醒來。
感覺到紫天辰的存在後,俞飛原本像是跌落萬丈深淵般的心緒,瞬間又燃起了一絲希望。雖然不知道地晶宇宙飛船是怎麼不見的,但至少有紫天辰在,就沒有完全絕望的事。
不帶任何期望的,俞飛開口問道:「我身上的東西呢?」
億空聞言,從口袋中掏出一面菱形木牌和一隻戒指,並道:「這兩樣是你送到醫謢院後,身上唯一存在的物品。」
顧不得與億空是初次見面,俞飛毫不客氣的奪下她手上的黑戒,並戴回右手的無名指上。
很奇怪的,他感覺到地晶宇宙飛船變成了毫無生氣的木頭戒指,但是就跟紫天辰給他的感覺一樣,他一與戒指接觸,就如同骨肉相連、父子連心那般,清楚它就是地晶宇宙飛船。
失而復得的感觸,讓俞飛流下了興奮的淚水。
億空還以為他的真性情,是對五賢上人贈予他這塊木牌而流露的,所以勸道:「你別擔心,令牌並沒有毀損,你要不要試試看,它的功能還在不在?」
其實億空這麼說,用意除了安慰、提醒俞飛外,主要還是想透過俞飛對令牌的使用,見證他是否真的是五賢上人的徒弟。
因為透過巫幽的傳述,俞飛自稱從小就與五賢上人住在山上。
可是年紀與他差不多的億空,年少時造訪過五賢上人兩次,卻從未見過俞飛這個人,而且五賢上人也從未提起過,這不禁讓她懷疑俞飛手上的令牌是不是偷竊而來。
「功能?這不就是塊刻了字的木頭嗎,能有什麼功能?」俞飛覺得莫名其妙。
聞言,億空頓了一下才道:「這塊令牌真的是上人贈予你的嗎?」
「妳話說得很婉轉,但我不喜歡被當成小偷。」俞飛道。
「對不起,可是你的出現,真的是太突然了。」
搖頭歎笑後,俞飛道:「這令牌的確是五賢上人親手交給我的,可是他們說只要找到妳,我想知道的一切都會得到解答。
「可是也不知道是上人說錯還是我迷了路,我多花了好幾倍的時間才找到這座城市,結果丟了一小塊石頭,就……」俞飛把事情經過大概描述了一遍。
聽過俞飛的描述,億空原本莊重的表情也不禁笑逐顏開:「你是目前為止我見過最倒霉的人。」
傻呼呼的搔了搔頭,俞飛問:「別提我的倒霉事了,對了,妳剛才說木牌有功能,到底是什麼功能啊?」
億空恢復原先的莊重態度:「對不起,我不知道上人為何只給你令牌而沒有告知你功能,所以我雖然略知一二,但在未得到上人允許的情況下,我也不方便多說。」
俞飛聳了聳肩:「無所謂,反正我只當它是個紀念品,知不知道功能都不重要。」
「那你可以幫我找到上人嗎?」億空問。
「妳剛剛不是說妳以前上山找過上人嗎?雖然我離開時他們並不在,但或許他們已經回去了。」
「我的確是去過五賢上人山上的居所,可由於上人們在四周設了結界,沒有令牌的人,是無法跨近一步的。」
「那簡單,令牌借妳,等妳找到五賢上人後再還我不就好了。」俞飛道。
「不,為了確認你的身份,我希望你身體狀況恢復後,能陪我走一趟。」
冷哼一笑,俞飛道:「講這麼多,妳還不是在懷疑我。」
億空默認。
「算了、算了,現在就走吧!」俞飛掀開被子就要走下病床。
「你身體沒問題嗎?」
「我沒覺得哪裡不舒服,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至少也要跟巫家的人打聲招呼吧?」億空建議道。
不停揮著雙手,俞飛道:「不用了,我看我還是離巫家人遠一點比較保險,跟他們在一起才多久,我就進了醫護院兩次。」
「可是除了巫家人外,避雷系統公司的總裁也等著你醒來。」
「什麼總裁啊,我又不認識他,我醒不醒關他什麼事?」俞飛道。
億空對避雷系統公司將與他談論理賠一事,大概說明了一下。
聽到有高額的理賠金可拿,俞飛眼睛為之一亮,不過興奮之餘,他也不忘保持冷靜:「別理他,反正時間拖越久,談判空間越大,對我也越有利。」
「不過……」
俞飛打岔道:「別說了,反正我認為現在唯一該做的,就是陪妳上山找五賢上人證明我的清白。」
淡然一笑,億空道:「那好吧!」
走到門前,俞飛回頭對著億空道:「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頭,我可不知道上山的路喔!」
「沒關係,我知道。」
跟著億空走出醫護院後,俞飛一直跟在她身後,不時四處張望的等著看億空這種氣質非凡的人,交通工具會不會比一般人來的特別。
沒想到走了好一陣子後,億空還是持續往前徒步,納悶的俞飛忍不住開口:「請問一下,妳的交通工具是什麼?為什麼停放得這麼遠啊?」
億空露出不解的表情:「誰說我們要使用交通工具了,我們上山造訪五賢上人,當然是要用步行的以示尊重。」
「步行?妳是說,我們要走路去?不會吧!」俞飛上下打量了億空一眼,又道:「雖然妳的穿著打扮很樸素,但是也不至於沒錢到無法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吧!」
「這與金錢無關,你自稱從小與五賢上人相處至今,可曾見過他們使用交通工具?」
「對喔,從來沒有過,可是我好像剛離開病床耶,妳怎麼忍心虐待我這個大病初癒的虛弱者?」俞飛一副哀怨樣。
「是你自己說沒大礙的不是嗎?如果你覺得身體無法負荷,那就回醫護院再休息幾天。」
「……不用,遇上你們這些人,我認了,我只求快點證實我的清白,還我自由之身。」
「對不起!」
「妳不必跟我道歉,我想,要是立場互換,我也會這麼做才對。」
億空露出淡淡的笑,表示認同俞飛的說法。
雖然俞飛一想到即將跋涉的路程,就覺得四肢無力,可是不曉得為什麼,億空的笑,彷彿融化冰霜的春風一般,讓俞飛內心的排拒一掃而空。
「走吧!」
億空頭一點,二話不說的往前走去。
連日的步行,讓俞飛身心倍感疲累。
不過在行走的過程中,他察覺自己身心各方面都沒問題,唯獨少了精神力的依持。
俞飛自己猜想,也許是因為失去原有的精神力,所以地晶宇宙飛船化成的那只戒指,才會失去功效吧!
原本對此事相當擔憂的他,這些時日與億空相處下來後,竟然把這件事看淡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億空散發出來那無爭無求的寧靜感,感染力居然那麼的強烈。
甚至還讓他產生一種想拋開一切的感觸,管他什麼兄弟、朋友、家人的,要是能與她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那就可以不必為慾望而活,更別說跨越空間四處找智賢達人的故鄉、或者歐麥嘎的墓穴這些事了。
也因如此,他會在自己有了放下一切夢想的念頭時,及時拉自己一把,不讓自己越陷越深。
他還經常提醒自己,盡量和億空保持距離,別讓她散發出來那萬般皆空的氣息,感染了自己。
這時候,走在俞飛前方約十公尺距離的億空,突然停下了腳步,並回頭對著邊走邊想著事情的俞飛說道:「我們已經到了。」
「到了?」俞飛聞言,喘呼呼的抬頭看了看,看過之後苦笑道:「我說空空大姐,妳是在開我玩笑吧,眼前明明是座山崖,哪是五賢上人的居所?」
俞飛之所以這麼叫她,是想試試看會不會惹她生氣,然後間接看一下她這種如仙女般的人生氣的模樣為何。
可沒想到對於俞飛替她取的這個別稱,億空根本一點都不在意,這點倒是讓俞飛有點掃興。
「確實已經到了。」
累得呼吸有點急促的俞飛,看了看一點累喘樣子都沒有的億空,又道:「空空大姐,我雖然只跟師父下山一次,可是我非常確定、肯定當時我們走的是羊腸小道,絕不是山崖,妳該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還是妳千辛萬苦的帶我來無人的山崖邊,是想……」俞飛話語說得曖昧,雙手還交叉往自己胸前一抱。
面對俞飛這番意有所指的表情和動作,億空白嫩的雙頰不禁染上一片潤紅,還微微瞪了他一眼。
不過說是瞪,看在俞飛眼裡卻是風情萬種般的挑逗,尤其是山風徐徐吹動著她飄逸的秀髮,絲質的連身白裙也隨風飄擺,那種感覺,就如同愛情文藝片中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主角,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喔……太美了……
想到這裡,俞飛突然左右開攻的巴了自己兩個響頭,並指著她道:「空空大姐,我警告妳喔,我已是名草有主,妳可別再魅惑我,否則我……我……」
就在俞飛結結巴巴說不出口時,億空接口道:「雖然我不太清楚你所謂的名草有主是什麼意思,不過根據推測,應該是說你已心有所屬?可是你不是從小就與五賢上人住在山上嗎,你下山才多久,怎麼這麼快就有對象了?」
深深吸了幾口氣,俞飛才恢復正常道:「既然妳說五賢上人的居所已經到了,妳就別再藉機會套我話了,有什麼疑問,妳直接找他們求證就行了。」
億空又瞪了他一眼,才道:「既然真相就要大白,那你現在親口說明有差嗎?」
俞飛雙手合十的懇求道:「算我拜託妳好不好,空空大姐,請別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受不了內心洶湧澎湃的激盪,這對我心理的影響太大了。」
「我看得出來,也感受得到。」億空平靜如常。
「那妳是故意的囉?」
「不算是,不曉得為什麼,你總是在無形中散發出一股吸引人的氣息,讓我不自覺的失去控制。」
聞言,俞飛心裡咒罵,奶奶的,又是當初誤食的那顆果子在作祟,真是自作自受。
心裡雖是這麼想,但俞飛嘴巴上卻說道:「既然如此,那為了彼此著想,我認為,我們還是快點見到五賢上人,然後別再相見,以免破壞了彼此的定律。」
「你這麼討厭我嗎?」此話一出,億空隨即表情驚惶的掩住了口,她萬萬想不到,這種話竟然會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來。
「不是討厭,是因為我向來習慣掌握自己,可是與妳相處,我會失控、會失去自我、會有想拋棄一切的念頭,這不是我要的,我的一生早就注定要過得不平凡,縱然不願,那卻是我無法擺脫的命運。」
說完,俞飛拿出令牌,對著億空道:「給妳,妳自己進去見師父吧,我在這裡等,放心,妳沒把事情搞清楚之前,我問心無愧,不會離開。」
正當億空伸手準備接下令牌時,之前帶俞飛下山那位法賢上人,突然從陡峭的崖邊現出身影。
「億空見過法賢上人!」億空恭敬一禮。
俞飛沒有招呼行禮,反倒是驚訝又詫異的往深不見底的山崖下望著。
怪怪,他怎麼出來的?不可能從下面攀巖而上,也不見什麼飛身之姿,難不成是從那頭凌空漫步過來的?
靠!雖然早知道他們五人不簡單,可是這也未免太神了吧!
法賢上人笑著對億空回禮後,撫了撫俞飛的頭,那畫面看起來,就像是慈父對歸鄉遊子那種思念滿懷、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情境。
一股平靜又溫暖的感觸湧滿心頭,俞飛低聲道:「我好懷念你們煮的菜餚,我有機會再吃一頓嗎?」
法賢上人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億空在一旁看著法賢上人與俞飛的互動,心裡的懷疑頓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羨慕。
因為對廣大的求道者而言,五賢上人是可遇不可求的,能聽五賢上人開釋是求之不得的事,能讓他們近身觸碰,更是夢寐以求的奢望。
收回撫摸俞飛的手,法賢上人轉身往山崖走去,億空也跟在其後。
看著他們騰空的腳步走了幾步後,就像煙嵐般消失在空氣中,俞飛先是探了探深不見底的山谷,然後才緊閉雙眼、硬著頭皮跨了過去。
本來他給自己的心理建設,是像坐自由落體那樣直直往下落,結果卻與預期的一點也不同,山崖如同投射影像般一穿即過,走過的地方就像有座無形的路橋一樣,使他步伐平穩。
感覺到自己安全後,俞飛才放鬆心情的張開了雙眼,遠遠望去,此時映入眼簾的,是他熟悉的景象。
小山丘上,一間古色古香的木造平房,周圍的菩提樹依舊稀稀疏疏,田園裡的農作物剛冒出翠綠的嫩葉,另外四名老者,還是像從前一樣,毫不為外物所影響,低頭耕作著。
發現這裡就是五賢上人的居所後,俞飛有種返家的溫馨感,走近法賢上人的身邊,俞飛疑惑問道:「奇怪,怎麼從外面看進來與從裡面看出去,景觀完全不一樣?」
「眼睛所見只是幻象,未必是真!」法賢上人回答。
聞言,俞飛又看了看眼前的景象,並道:「從小到大,我的觀念一直是眼見為憑,如何才能分辨是幻象還是真實?」
「用心!」
「心?怎麼用啊?」俞飛不懂。
「感受。」法賢上人回道。
眼看俞飛露出疑惑的表情,法賢上人又道:「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修煉為心、心為一切。」
深吐了一口氣,俞飛道:「要達到那種意境很難吧?我想,只要是人,這輩子恐怕很難做到心無罣礙吧!」
「順心而為便能得大智慧,通達諸法。」
「想要通達諸法,心念一定要很正才達得到吧!」
法賢上人眼神透露著讚許之意,面帶微笑的看著俞飛:「雖然你達不到放下一切罣礙的境界,但有朝一日,你的成就一定會超越我們五人之上。」
一旁聽著法賢上人與俞飛一來一往對談的億空,內心感觸良多。
求道這麼久,這可是她頭一次聽上人說這麼多話,她內心很感動,而且也受益良多。
五賢上人下山授道一年才一次,他們傳道的理念是萬般皆法,不管是種田、割草、行步或禪定……凡事只要用心,樣樣皆是道。
而且他們的門派樣樣都不忌,唯一戒的,就是殺戒,只要不犯此戒,哪怕是談情、葷食或怎麼樣都無所謂,只要自己覺得自在即可,因此,他們的門派又叫「自在宗」。
當初紫天辰就是想到自在宗戒殺的定律,所以才把俞飛送來五賢上人這裡,想消消他的戾氣,畢竟據他對自在宗修者的瞭解,只要修為達到一定程度,就一定看得出俞飛身上所帶的戾氣。
怎奈人算不如天算,就算紫天辰是神,也有失算的時候,他萬萬沒想到自在宗的門人,非但沒有對俞飛進行感化動作,甚至還對他另眼相待,這點,可是他當初始料未及的。
而這樣的失算,也打亂了俞飛整個尋寶計劃,導致他一下山就被捉走,還因紫天辰的過度透露,讓他們彼此都受到規則的懲罰。
到現在,紫天辰還在恢復規則造成的傷害,而俞飛雖然醒了,精神力卻被規則封印,現在的俞飛,什麼都沒有,除了能赤手空拳耍上幾招外,唯一的驕傲就只剩超乎常人的腦袋瓜了,其它方面,簡直跟平常人沒什麼兩樣。
與法賢上人邊走邊聊的走到了木造屋舍內,俞飛像回到自己家那般,隨意的拿出長桌下的破舊蒲團,就地而坐,億空則客氣的站著,連眼睛都不敢冒然四處張望。
俞飛仰頭看著站在一旁的法賢上人與億空,不好意思的再拿出兩個蒲團,邀他們坐下來,等其它四位老者結束耕作。
法賢上人坐下後,進入禪坐狀態,億空見狀,也趁這難得的機會跟著打坐了起來。
不好意思打擾他們的俞飛,也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四周太過靜寂,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其實不能怪俞飛不長進,不利用時間修煉,只因他在受到規則的處罰後,就無法再感受到精神力。
而少了精神力的,他的身體變得非常容易疲倦,再加上連續幾日來的步行,嗜吃的他又沒吃到什麼補充體力的食物,真的讓他累得體力不支,才會坐下來一會兒後就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