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潤了芬芳的雨絲飄飄灑灑潤於草木,院子裡的薄荷抽出了嫩葉,那嬌嫩的綠分外的耀眼,風一吹散落的雨絲四處飄散,沾染了墨黑的發,盈盈的發亮,襯得葉子的臉色越加蒼白。
「你生氣了?」
他抱著她,一張臉冷硬的好似山邊的岩石,沒有說話,只是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葉子眉頭微皺,緊抿著的唇有一絲顫抖,圈著他的手,放鬆了些,「你在懷疑我?」
他挑眉「懷疑你什麼?」
他抱著她緩緩的又走進了小四的屋子,將她安穩地放在了床上並熟練的為她蓋上被子。
一句話問得葉子啞口無言,面對他推將而來的問題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似繼續下去,這個問題會被越描越黑。
「唔……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不高興!」
「我沒有!」他立即否認。
「我醒過來時,讓雲哥差點走火入魔,他受了內傷,吐了血,暈倒了,我才會抱著他。」
葉子感覺腰際的手似乎緊了些,但隨即又消失了,望著他,只見他一臉平靜。
「聽雲致說,你病了,我就過來了。」他低頭看著她,眼裡竟是關切。
葉子心裡一暖,原本握著他的手鬆開了卻又再次握緊,柔聲說道:「其實……我只是傷風而已……」
「可讓你病了就是我的不是……」
想到自己因為什麼而病,葉子心裡就是一刺,她想到了他為了抓住高彬博的把柄而設地局。雖然葉子告訴自己,金御風做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可這件事卻好似那刺槐,在心裡生了根發了芽,放在他們感情之間已是個結了……
葉子眼中的歎息。站全數落進了金御風的眼裡,他眼中閃過一絲冷光,隨即就聽見他對她說:「你答應了為如妃做米蘭花茶,每日還要為二皇子做茶點,每日你來回跑著諸多不便,不如就住在宮裡好了。」
他的話讓葉子聽得心裡一跳,抬頭望進那好似寒潭般地眸子,「我只是宮裡的熟手。不能住在宮裡的……」
「那你明天開始就是御膳房甜點總管,那你就該留在宮裡了。」
葉子鬆開了他的手,眼中竟是震驚,「你怎麼可以這樣,我進御膳房至今,只是每日簡單的為二皇子做茶點,你就這樣讓我當了甜點總管,叫其他人怎麼想?以後我如何在那裡立足!」
「沒有人會有異議!」他冷靜對她說。
葉子心裡一陣發冷,看著他清冷的眸子,忽地她明白。原來自己所至愛的東西,在他的眼裡竟是那麼地不重要。
雖然蓋著被子,可來自心底的寒冷卻迸射出來,渾身連發尖都是冰涼的。
「你可知道。一位廚師一生的追求是什麼?」葉子感覺自己的心在顫抖。
「成為御膳房總管?」他的眼裡有絲疑惑,但卻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聽到他的回答,葉子忽地覺得很可笑,原本她以為世上最瞭解她的人就是金御風,誰知道,他竟是這樣來讀她,此刻他的話,其實已經傷害了到了作為一名真正廚師地尊嚴。而讓她心寒的是,他卻絲毫不知道這樣做或是這樣說,已經傷害到了她。
她蹙著眉,心裡歎息著,卻還是對他解釋,「要得到同行的尊重。首先就應該以實力取勝。而你讓大家都知道我是因為你才進入御膳房的,你覺得這不是對我京城廚王稱號地侮辱嗎?」
金御風愣了下……,。雙眼注視著葉子,握緊了她想要抽離的手,乾淨利落地脫口而出,「對不起!」
葉子停止了掙扎,她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可心裡卻再也感受不到那跳動的溫暖,一種從未有過的沮喪在心裡蔓延,「風,你真的知道我心裡想要的嗎?」她暗暗想著。
迎上的卻是那雙深不可測變得陌生地眸子,她好似聽到了什麼裂開的聲音,但想到他曾經為她做的一切,冰涼的心卻被那份柔軟終溫暖。
「算了,是我對你要求太多了……」
「不管是什麼,我還是希望你住進皇宮!」他帶著不置可否的口吻。
葉子蹙眉,「風,我不喜歡你這樣說話!」
「我都是為了你好!」
葉子別開頭,不想再看他,心裡卻是極度反感他這次的安排。
金御風見葉子不說話,臉上地強硬緩和了些,「等你病好了再進宮裡吧,仍舊是做糕點師傅,只是因為要給如妃釀製花茶而暫時住在宮裡!」
她知道,這是他地退讓,她也清楚,自己不能反駁……
要不是宮裡來人找金御風,相信他會一直在這裡守著葉子病好,然後再帶著她進宮,見他離去的背影,葉子不知道怎麼回事,竟是鬆了口氣,心中默默念著,「風,你對我地好,我明白,你關心我,我也明白,只是現在的你讓我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葉子換了身乾淨的衣裳,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看到已經醒來的雲禮謙,心中那被石頭壓著的感覺立刻少了許多。
「醒來了?」
「你沒事了?」
雲禮謙與葉子同時出聲。
隨即,兩人又是相視而笑,葉子一臉責怪地看著他,「笨蛋,有你這樣來治傷風的嗎?」
雲禮謙笑著撓頭,一如多年前那乾淨清爽的白衣少年,「呵呵,當時你就嚷著說冷。我總不能爬上床給你取暖吧……」
葉子一愣,隨即,心裡卻又暖暖的,「他只是不想壞了我地名聲,就用內力為我祛走體內的寒氣。這可真難為他了……」
屋外微風輕撫,不知道什麼時候,軟綿綿下著的雨已經停了,夾著著泥土清新,芳草爽麗的空氣淡淡飄進了屋裡,心裡的陰霾這一刻好似消失了,看著雲禮謙那帶笑地眸子,還有那被沾染了紅霞的面頰。葉子的心無意識跳漏了一拍,只是太輕了,她甚至來不及體會。
「師弟你既然醒來了,我就該回客棧了,不過你記住最近十天都不要運功發力。」溫暖煦在一旁提醒著。
「又給你添麻煩了……」雲禮謙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溫暖煦一臉無奈地笑著,用手拍了下他的肩頭,說:「沒辦法,誰叫你是我師弟。」
溫暖煦低頭間,葉子瞧見了她眼底的落寞,以及唇角的淒然笑容。「她對他竟是這般用情!」
若是按照葉子以往的性格,她一定會立馬告訴雲禮謙的,甚至會撮合他們倆,只是現在地她卻沒有這樣做。
當得知雲禮謙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時。若是說自己還不清楚雲禮謙對她怎麼樣,那她就是天底下最白癡的廚師了。
所以,她不能這樣來做,那樣子只會傷害雲禮謙的,雖然她心裡有著金御風,但不得不承認,她見不得雲禮謙傷心……
雲禮謙見葉子愣著沒有說話,還以為是師姐要走了。留下他和葉子共處一室會生尷尬,忙對葉子說道:「那我也和師姐回去好了,總之現在我身體也沒有什麼大礙!」
溫暖煦柔美的眸子因為他要和她一起回去而閃爍著,但下一刻卻又如隕落的流行般消失,「現在,你若是妄自移動。後果你該比我清楚!」
氣血紊亂。丹田受損,此刻雲禮謙若是妄自挪動身子。恐怕不落個經脈盡斷也會吐血身亡。
葉子見雲禮謙似乎還在猶豫,心裡歎息著:「為了我,你連命都不要麼?」
表面上,她還是拉住了他的手臂,「別走,我有事要和你說!」
「嗯,不走!」他答應的很是乾脆,惹得一旁的溫暖煦心生歎息。
葉子取出水壺,到了杯熱水遞給他,「喝口水,你剛吐了很多血!」
「嗯。」他仰頭喝下,眼裡帶著笑,但隨即卻又黯淡,「我需要和他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麼?」葉子問道。
「聽師姐說,我昏倒時,躺在了你的懷裡,被他看見了。」
葉子低頭撫摸著手裡地杯子,霧一般的水氣漸漸升騰起來,靠近唇邊輕輕飲了一口,抬起頭看著雲禮謙。
「你怕金御風!」
雲禮謙搖頭,「怎麼會這樣問?」
「小三被抓那次,你就清楚,一切都是他布的局,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還要替他隱瞞?」
雲禮謙拿著水杯的手一顫,幾滴水灑落在潔白地被單上,慢慢擴散開來,好似水中散開的墨汁……
「呃……呃……我只是救了小三……」
「你救了小三,大家都知道,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風所做的一切,難道我們這麼多年朋友,你因為怕他而背叛我?」葉子神色有些激動。
「他有什麼值得我怕?」這一刻,雲禮謙的模樣是葉子不熟悉的,褪去了少年的青澀,沉穩的氣息在流淌。
「那你為什麼要替他隱瞞,難道他有給你什麼好處?」
雲禮謙眉頭緊蹙,似乎有些生氣,「葉子你這是在侮辱我雲禮謙嗎?」
葉子眼眶一紅,那眼淚就滴落下來,淚珠剛好滴落在先前滴落的水滴上,暈出地水圈就更加的大,好似那麼多都是淚水所致。
她望著他,「既然不是這樣,那你為什麼要騙我,難道你不知道我最害怕的就欺騙嗎?」
他渾身像是被火燎燙了一般,胸膛上下起伏著,好似隱忍著極大的疼痛。
「不……我沒有想騙你!」
面對他的言不由衷,葉子徹底失去了耐性,一股怒氣衝上頭頂,「那你說,為什麼要替他隱瞞!」葉子有些激動地捶打著床褥。
他緊緊抓住葉子的手臂,害怕激動地她傷害了到自己,低吼著:「他是你地心上人,我怕你知道了會傷心。」
葉子停止了捶打,淚眼模糊望著他,下一刻再也忍不住,輕捶著他的胸口,「雲禮謙,你這個傻瓜!」說完就投入那帶著血漬地懷裡哭泣。
「你怎麼這麼傻,幹嘛老是替我著想,你到底要幹什麼……」
葉子的淚水就好似決堤的湖口,洶湧而出,雲禮謙渾身僵硬,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是覺得懷裡的人,哭的他的心都揪在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