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崇台眼見得董清秋跌入上官凜的懷中,通紅如血的雙眸就好像被火再度燃燒,快要把他自己都燒成了灰燼。現在聽著上官凜說的話,卻激得他更加地怨氣叢生,手中無所憑仗卻也絲毫不顧慮就往上官凜肩頭抓去,兩隻手如同九陰白骨爪一般,交錯陰詭,帶著無邊的恨意誓要把上官凜變成第二具屍體,「把宛思秋還給我!把她還給我!」
燕崇台的目光中全是凶狠,但更多的是絕望和恐懼,只是他還沒有靠近上官凜,索玉就已經仗劍衝了過來,雙爪碰著他冰涼的劍鋒,迅速被彈開。
燕崇台看著索玉和上官凜同時護著董清秋,眼中的怨毒越來越深,只是那怨毒漸漸化成了得意,他忽然之間停止了進攻,看著董清秋笑道:「你以為有這麼多人護著你,你就能活著麼?你錯了。沒有人能救你,除了我,你身上的毒還沒解呢。你的命在我手上,我讓你生,你便生,讓你死,你就得死。」
他這話一出,立馬在索玉和上官凜的頭頂澆了一盆冷水,索玉輕咬紅唇,看著神智已經不大正常的燕崇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即使現在拿刀逼他,他也不會給解藥的。甚至會讓他更加張狂,在一瞬間之內對董清秋更加不利。
正在此時,一股熱浪沖起,伴隨著野草燒焦的糊味,瀰漫在空氣裡。董清秋左右一看,只見明月松不知何時已經點著了一柄火把,正舉著那火把圍著中央土丘轉了一圈,把土丘上面的羊霍草給點燃了。乾燥的天氣,使得這些羊霍葉在微風之下,卻也得了火勢。
董清秋嚇了一跳,「你……你幹什麼?」聲音當中隱隱還透露著關心,剛才明月松一直一言不發,怎麼突然之間有這樣奇怪的行徑。莫不是他也腦子想不開了?那可怎麼辦呢。
明月松退在一旁,看著周圍一圈的火苗漸漸向上蔓延,直到整個土丘都已經籠罩在火光當中,他才開口,「這個山谷絕對還有秘密。既然她留下一葉知秋四個字,那就說明。這四個字也是解開秘密的謎語。秋,禾谷熟也,旁邊一個火部,乃是指禾谷似火灼。這裡指出一葉就是羊霍葉,我想這個謎底就是用火燒羊霍葉。至於會有什麼,我看就等這火勢停了再看吧。」
他的話倒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就連瀕臨瘋狂的燕崇台也呆呆地看著中央燃起地熊熊大火,一股一股的熱浪襲來。把嗆鼻的糊味直往人肚子裡頭灌,直讓人覺得快要把自己給變成燻肉了。董清秋被這煙熏得眼睛都要嗆出眼淚,下意識地往後又退了兩步,卻只見燕崇台和明月松都站在火邊,一點沒有退後的意思。
她想要喊明月松離遠點,話在唇邊卻始終沒有開口。她和明月松之間,已經無可避免地隔上了一層隔膜。儘管兩人就在對面,但這層隔膜卻像是銀河一樣把兩人的心拉得很遠,好像永遠也到不了彼此的心上。
她遠遠地看著越來越大地火勢,透著火光看著對面有些模糊的明月松,熱空氣的折射把明月松的身影映得更加的虛無縹緲,猛地一股熱浪,把明月松蒙在臉上的面紗給吹了起來,隱約露出面紗底下的面孔。
那張面孔不再是光潔乾淨的面容,那張面孔分明佈滿了一條條小蛇一樣地裂紋,儘管被煙霧和熱浪隔擋。人都有些模糊了,但那些裂紋卻依舊清晰可見,董清秋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劇烈地撞了一下,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了。
「明月……」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人下意識地就要往明月松那裡跑去,他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那樣,那樣恐怖的臉?
明月松聽到了董清秋的叫喚,整個人的身子也禁不住一顫,他意識到自己的面孔可能被她看見,不由退後了兩步。還是把整個人都埋在黑紗當中。
他斜瞟了董清秋一眼,見她正要過來,不由抗拒道:「不要過來,我會嚇著你。」
董清秋聽著他冷冰冰地話,不禁一愣。但明月松越是這樣。卻越是讓董清秋心裡難受,「我……」她忽然想起夏長清所描述的催心毒。說到毒發的時候,人的皮膚也會裂成一個又一個的創口,難道說明月松的催心毒已經毒發了?那他的性命呢?
她向他又走了兩步,卻只見他又挪開了兩步。
明月松沙啞著嗓子,看了董清秋一眼,心如刀割,「不要過來,你們。」
你們?董清秋一下子還沒有回過神來,聽著明月松的話,才發覺自己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上官凜。
原來自己上前,他也上前,自己走了幾步,他便也走了幾步,他的手一直攥著自己地手,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拉著,董清秋居然完全沒感覺沒發現。
董清秋有些不理解地回轉頭看著上官凜,只見他一臉鐵青,比起他平日裡威嚴的皇帝形象,他此時的臉色簡直還要難看十倍。董清秋不知道上官凜腦子裡頭在想些什麼,她一直忘了去注意他,因為其他人的古怪、宛思秋的謎語已經佔盡了她所有的心力。只是這個時候的上官凜卻努力咧開嘴巴對自己一笑,讓董清秋本來對他還有些怨懟,但看到他這副模樣卻一下子忘了說什麼。儘管他的笑得有些勉強,但他的雙眸當中再不是那種騰騰地殺意,而是,而是朦朧的愛戀一般。
錯覺吧?董清秋心神一恍,看了有些不對勁的上官凜一眼,不明白他怎麼會讓她有這樣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