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大宋 第四卷 基層放手搞 323、大神上門
    一時機緣巧合,杜衍筆下一抖,給韓琦填了個永興軍節度掌書記,報了上去。後來批文下來,加韓琦宣教郎,判永興軍節度掌書記。

    韓琦臨啟程的時候,曾在開封城外凝眸東北,朝著封丘方向不知思索些什麼。終於沒有走過這區區數十里路,去看一看那個曾經寄宿於其家,抵足而談的玉田哥哥,轉身大步朝反方向走去。

    梁豐這邊還沒得到韓琦、鄭戩和宋祁等人授官的消息。他自己忙得不亦樂乎。報紙版面做大,需要的人手越來越多。先前叫衙門和縣裡的生員幫忙,還勉強運轉得開。但兩個老婆只有一個在身邊,力量就單薄了許多。何況他也不願意一張報紙就如此不明不白地吊著。說是創業初期,不敢得罪上面也還罷了。橫豎不能把這好好的東西,搞成大宋封丘縣委宣傳部吧?

    發出去的兩期報紙,都刊登了招聘主編啟事,但議論的人多,應聘的人少。不是些頭腦冬烘的落地老秀才,就是些膽大妄為吐沫橫飛恨不得先惹幾場大禍的生瓜蛋子。

    梁豐頭痛死了!

    更頭痛的是,當他刷掉最後一撥來應聘主編的人士,乾脆就沒人來了。梁豐又不免懷念起先前有幾個還稍微看得上眼的,唉,其實當時留下來觀察觀察,說不定可用呢。

    就這麼想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二月份。他正在辦公,永叔來到二堂稟報,說有個年輕秀才模樣的人求見少爺。

    「是不是來應聘的?」

    「好像不是,只說是來求見一面,說喂什麼羊布之撕啥的。」

    「羊布之撕是什麼東東?」梁豐抬起頭想了半天,啞然失笑:「嗨,人家慰仰慕之思呢。永叔,你這可就落後了啊,回頭叫程程給你補補文化,其實你年紀不大啊。該學點了。」梁豐說完,又道:「那就把他領進來吧。」

    永叔紅著老臉去了。

    一會兒領進來一個比自己大了好幾歲的年輕人,身材中等,但比較魁梧,面貌普通。只是兩道眉毛特別濃。特別立,一直長到鬢邊,眼睛看起來很有神的樣子。板著個臉,嚴肅得梁豐都有些疑惑。到底他是太爺還是我是太爺?咋這麼嚴肅涅?這叫餵羊布之撕?那要是尋仇,該是啥表情?

    好在梁豐大陣仗已經見過不少,不至於被這位爺給嚇著,見他喏也不唱,揖也不作。除了目光裡看起來有些熱切之外,其餘一切都是冷冰冰的。

    只好笑笑道:「你要見我?」

    這人才像被叫醒一樣,哦了一聲,打了一個躬,道:「學生包拯,冒昧拜見縣尊大人,還望海涵。」

    「免禮。」梁豐笑道,忽然愣了一下,不相信自己耳朵。追問一句道:「你說你叫什麼?」

    「學生包拯。」那位已經恢復了冷冰冰的樣子,垂手站著,渾沒半點不自在。

    「廬州人?」

    「是。」這位包拯也有些驚訝,縣太爺耳朵好使啊,自己已經盡力說官話。還是被聽出口音來。

    「字希仁?」

    「是,大人以前聽說過學生?」包拯真心吃驚了。聽出口音不奇怪,怎麼自己的字他也知道?

    梁知縣沒法鎮定了,手腳不由得微微抖動著。聲音也發顫,還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真的就是廬州包希仁?」

    包拯看他架勢。心中也有些發毛,心道這不像風流才子的樣啊?怎麼還有些中風的先兆呢?只是他天生面色太重,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來。還是很冷靜地答道:「是,學生正是廬州包希仁。」

    「呃——,那什麼,你爹媽攆你出來的?」梁豐已經語無倫次了,急切裡想起這麼一句來問道。

    包拯心裡一顫,發覺對面這位縣尊真是神一樣的存在啊,連自己家裡事好像都門兒清。

    他廬州包家,人丁單薄,卻廣有錢財,父母人過中年才生下自己,寶貝得不得了,不過卻不嬌慣,家教甚嚴。包拯自幼孝順,二十好幾了,從未離開過父母身邊。

    眼看這人也長大了,老婆也娶了,兒子也有了。但他還是就這樣宅著,除了每天服侍白白和媽爺,啥都不幹。別的讀書人在家好歹還興個寫詩作詞喝酒賞月什麼的,包拯太各色,這些都不愛。他喜歡的是疊被子、掃院子、看房子還有打兒子。

    街坊鄰居都知道他讀書,但讀來讀去這麼些年,他寫的文章連毛都沒見到一根。於是就有些議論紛紛起來,說道「這老包家那孩子,看上去不傻啊,說話做事挺正常的,就是不會笑。還說讀書,沒見他讀過,也沒見他寫過。這麼些年關起來到底是在幹啥?」

    「不會是有些傻吧?有些人傻起來都不一定看得出。」

    嘰嘰喳喳這麼多年,包拯愣是受得了,從不他同人辯解,自己玩兒自己的。

    可他老婆張氏,還有他爹娘覺得老丟人了。這麼個兒子,在家不吭不哈的,見了外人就繃著臉,待人接物,人情練達一竅不通的樣子,真是急得死人。

    上個月,也就是年前,包拯父親有一筆債務要弄清楚。老頭心想這倒是個機會,便把他叫到跟前說道:「伢來,你噠年紀大嘍,出不了房,今年子有筆債務要交結,人在京城。你走一趟,幫噠把這是辦了好麼?」

    包拯千不願萬不願,但這是他爹的意思,怎麼敢不去?只好勉強應了。這是包拯第一次離開家鄉出遠門,大冬天的在異鄉過年。

    去到開封,三兩下把事辦完,準備往回趕,想起父母的囑托,要他無論如何也在外面遊歷遊歷,見見市面,別白出門一趟。知道這兒子另類,又專門惡狠狠地警告,回去早了別指望有好臉色看。包拯無奈,回不了家,正不知道去哪裡,無意中便見到街上流傳《汴水聞見》。這個新事物引起了他的興趣,聽到議論才知道,這是梁豐辦的報紙。

    他對梁豐的名字其實熟悉得很,《西遊記》早讀過了,斷斷續續一些詩詞他也記得。印象最深的就是梁豐的《越來草堂筆記》,這書已經漸漸傳開,包拯在家裡便讀到過。對梁豐書中的許多觀點、說法十分感興趣。雖不至於把梁豐當作偶像崇拜,但畢竟充滿了好奇。心想自己反正也回不了家,不如乾脆去拜望一番,見見這個名人,興許還有些意思。

    他渾不管人家是官,自己是民,覺得一去就能見的。便這麼優哉游哉便來到封丘,直接到縣衙求見太爺。門房看他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勢,倒被唬住,連名字都不敢問便去通報永叔出來接待。

    此時通報姓名,梁豐就問出這句話,好像對他熟悉得很似的。包拯頓感驚訝起來。

    梁豐這會兒已經是手忙腳亂,太刺激了,居然見到包青天!他都有些語無倫次來,忙著叫李達道:「快去後院,叫他們好生整治酒菜,我要請客人吃酒。」

    李達答應了急忙出去,又被他叫住:「回來回來。」說著徑直走到他面前,低聲道:「嗯那個啥,不用好生整治了,三素一葷便可。記得不許超過這標準,加個湯,加個什麼湯呢?哦,就加個鹹菜湯吧!」

    李達錯愕地瞪起牛眼望著少爺,心道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啥時候吃這麼素的,這就叫請客吃酒?想歸想,不敢多問,匆匆而去。

    梁豐兀自自言自語道:「唉,別被他罵才好,別被他罵才好。」忽然回過神來,看著包拯正遠遠茫然看著自己。頓覺不好意思起來,訕訕笑道:「呵呵,怠慢、怠慢,希仁兄請坐,來來,咱們好生敘敘話。」

    還是壓不住地激動,走過去做出請的姿勢。

    幸好包拯是個不知道世面的,不以為意,點點頭坐下。

    梁豐覺得今天太刺激了,居然史上第一青天主動來見自己。稱二兩棉花滿世界訪一紡,凡是知道點漢文化的人,有沒聽過包公名字的麼?

    雖然他明知其實包拯並沒那麼神,既沒有三口鍘,也不是黑臉皮,更沒六親不認殺侄子等等。但經過千年的潤飾修描,已經把他包裝成為中國百姓心中的一尊大神,自己也概莫能外,一想起他,總會不由自主地膜拜起來。何況他知道,雖然只是傳說,但畢竟原型人物是具有那些美德的,梁豐心想,若那些事情真的發生,想必包拯也真會毫不猶豫去做。

    自己一面胡思亂想,一面請包拯喝茶。

    氣氛怪異之極。包拯在京城閒的蛋疼,忽然想到梁豐這麼個人,也不管不顧就來了,絲毫不考慮人家一個縣太爺,見不見自己小百姓。

    可是來了又沒啥說的,他本不愛結交言談,在家都幾天不放一個響屁,何況生人?但他自己倒不覺得難過,就這麼清清靜靜坐著挺好。

    梁豐倒是滿手心的汗,幾乎都忘了自己身份。只不住地想著怎麼措辭,要在包青天面前表現得好一點,別讓人家小瞧了。所以剛才急忙吩咐李達三素一葷,怕餐標超了被教訓!

    嚥了半天吐沫,梁豐才開口咧嘴道:「呃那個希仁兄,來見我可是有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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