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記之相約賦 第84章  (2)
    第54章(2)

    到了宮門口,趙穎帶著侍衛們早就等在那裡,寶玨和花容本來是各上各的轎子,現在寶玨卻顧不得什麼皇家尊貴、君臣禮儀,特別恩准花容和自己同坐一乘轎子,趙穎也不多話,領著侍衛們,護著寶玨回客棧。

    轎子裡,寶玨小心翼翼地問花容:「那個五皇子的病……到底能不能治的好啊?」她以為花容之所以陰沉著張臉,是因為給月含羞治病的事比較棘手,花容沒有談笑的心情。

    「你現在才想到問這個?會不會太晚了?」花容冷冷地看著她,「也就是我,要換了別人,早被你害得掉腦袋了!」

    「哎呀,你也別謙虛,我知道你有這個能耐,才替你攬的瓷器活兒嘛!在我眼裡,你可是一顆五十克拉的超級大鑽石咧!」寶玨看他不快,趕緊猛拍他的馬屁。

    可惜人家不領情——或者應該說,花容根本就沒聽懂她的這個「高級」馬屁……「鑽石」沒聽過,說「金剛鑽」倒興許有點印象;「克拉」不知道,換算成「斤兩」的話,可能更容易明白些……

    花容斜眼瞅著她,不說話。

    寶玨緊張地舔了舔嘴唇:「那個……是不是五皇子沒救了?現在只是迴光返照?」天啊!千萬別是這個答案吶!要不然,好不容易露出來的曙光,就又要被烏雲遮住了啦!

    「你這麼關心他做什麼?!」花容皺著眉頭,終於忍不住發作了,「他是好是壞與你何干?他又不是你兄弟,又不是你情人,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寶玨怔了怔,半晌,眼珠子一轉,輕輕笑了起來,溫柔地看著花容,一雙手也悄悄握住了花容的手:「你可別想岔了,我這麼問只是想知道你有幾分把握能治好他。若是治好了他,談判的籌碼便又多了一塊,勝算也就多了幾分,早點回去,我也好早點娶你過門呀!」

    這話倒也不假,寶玨自認是個敢作敢當的人,何況按照這裡的邏輯,她和花容有了那種關係,是她得了便宜、花容吃了虧的,加上花容又可能背著誅九族的罪名,為了救他,也是為了對他負責,早點把他納入皇室的庇護下自然是好的。

    話雖有些肉麻,但花容聽來卻甚為受用,只見他冰霜似的臉慢慢地溶化了開來,眉梢眼角不覺透出了絲笑意——儘管他平素性子古怪,但無論是誰,知道自己被人喜歡總是開心的。

    何況寶玨是他的第一個女伴,儘管他自以為對寶玨沒有什麼愛慕的情分,但實際上終歸要比對其他人、甚至宛秋親近了許多,心底深處到底還是存了些與眾不同的情愫,又是打定主意要嫁她的,現在聽到她說這番話,花容的心裡當然十分開心。

    寶玨見他心情轉好,才繼續問道:「五殿下的病到底要不要緊啊?」

    花容斜覷她一眼,又恢復了往日漫不經心地神態:「他這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撫著頸上的黑蝴蝶,傲慢地宣佈,「遇到我算是他走運!反正,多活個十來年總是沒問題的。」

    寶玨扯著他的胳膊,人幾乎掛到他身上:「那他到底得的是什麼毛病?怎麼那麼多太醫都看不好,你只看了一回,就能對症下藥了?」

    她一臉崇拜的表情極大的取悅了花容的自尊心。

    「還不是因為我的醫術好?」花容得意洋洋地賣關子。

    「是,是,」寶玨眨巴著晶晶亮的眸子,恨不得學以前看過的漫畫人物似得眨兩顆紅心出來添點氣氛,「還有呢?」

    花容朝她擠了擠眼,笑著說:「還有麼,就是我的膽子大咯!」

    見寶玨仍舊一頭霧水的樣子,花容笑著搖頭:「你可知道,凡是進太醫院的,都得學一個要緊的規矩?」

    「是救死扶傷、普渡眾生嗎?」寶玨搬出現在的「紅十字」宗旨。

    花容「撲哧」一笑,一根修長的手指在寶玨的眉心處點了一下:「你以為是佛陀菩薩啊?做太醫的要有這能耐,哪裡還用得著靠朝廷俸祿去養家餬口?早早的都不食人間煙火了!」

    寶玨摸了摸額頭,撅嘴抱怨道:「我哪裡知道這些?我對這個本來就不懂,是你自己要問我的!」

    花容看她一臉嬌嗔,心中暗暗歡喜,明白她是真的把自己當成夫君在看待,才盡露這小女兒的嬌態,當即把手一攬,將寶玨攬入自己懷裡,不過,礙於她滿頭的珠翠簪環,他也不好再做出些過於親密的動作來。

    等了半天也沒動靜,寶玨便伸了手指去戳花容的胸口,一邊嘀咕:「賣什麼關子啦!快點講,聽到沒有啊?!——」

    花容拾起那根不安分的纖纖玉指,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才不慌不忙地揭開謎底:「你可知道『不求無功,但求無過『這句話?做太醫的,若想活命,便得先把這句話給參透了!」

    「你是說……」寶玨從花容的懷裡半仰起頭,吃驚地看著花容。

    花容點點頭,非常爽快地承認:「做太醫的,膽子可不能太大。要知道讓太醫瞧病的,非富既貴,萬一弄出個好歹來,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如果倒霉地攤上了給皇帝皇后這些皇室裡的人看病,那就更得擔著十二萬分的小心。所以,這藥方子開出來,十味當中倒有九味是補藥,你知道,她們成天琢磨的,不是怎樣醫好人,而是怎樣醫不死人!這其中的差別,你現在應該懂了吧?」

    寶玨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人:「那不個個都成了庸醫了?!」

    「可以這麼說,」花容笑了起來,「但千萬別當面說,你要知道,現在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太醫,這樣會很傷我自尊的!」

    「切!」寶玨鄙夷地哼了一聲,又窩回花容的懷裡。

    花容見她沒動靜,便繼續往下解釋:「要說呢,五皇子的身子確實是弱了點……心律不齊是有的,氣喘多痰也是有的,腎虛體陰還是有的……」扳著手指,他一樣一樣的數著,不過看寶玨有聽沒有懂、半閉著眼睛似乎要打起瞌睡的樣子,他也就拋開這些過於專業的詞彙,直奔主題了。

    「這樣的身子本來就得慢慢調理,一樣一樣地去解決,急是急不得的。我看這裡的太醫大都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真要做起來,卻有很大難度……人人都覺得自己優先選擇的側重調理方向是最正確的,亂七八糟開了一大堆方子,反正吃不死人,怕什麼?結果她們就沒想到:藥材裡頭的成分會相生相剋、互相發生作用!有些藥單獨用是能救人沒錯,但和某些藥混在一起可就是要人命的了!宮裡的奴才不懂用藥的規矩,太醫既然開了藥,當然一貼不拉全都煎好了送去給五皇子用,也不知道是哪幾副藥混在一起發生了變化,慢慢地就成了要人命的毒藥了!那個五皇子能拖到今天,其實已經是他命大了!」

    花容一口氣說完,看了看懷裡寶玨的神色,見她恍然大悟的樣子,心裡總算鬆口氣:還好,這個公主沒有太蠢,原本以為她大概是一類笨蛋,現在看來大概可以跳個級,直接升為三類笨蛋了……

    「五皇子的身體就是這樣給搞壞的?」寶玨歪著頭,疑惑地問,「就這麼簡單?!」花容不會還瞞著她什麼沒說吧?

    「這叫簡單?!」花容瞪大眼睛怪叫道,「能擺這麼大烏龍的人,我瞧著都自歎不如了呢!居然把補藥都能弄成要命的……這月國太醫院裡,還真是藏龍臥虎咧!」

    寶玨聽他一說,忍俊不禁:「你又說反話,瞧人家不起就直說,幹嗎拐著彎罵人家呀!」

    「我這樣的斯文人,幾時做過罵人這種有辱斯文的事情了?」花容煞有介事地反駁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是真心實意佩服她們的!」

    寶玨再也忍不住了,窩在花容的懷裡,靠在花容的胸膛上,「哈哈」大笑了起來。

    「其實,五皇子之所以會成為現在這樣,還有一個原因……」等寶玨笑了差不多了,花容又一本正經地說。

    「什……什麼……」寶玨伸手拿著袖子擦了擦眼角。

    「你可知道,這裡的太醫還有個最最要不得的壞毛病——凡事都喜歡用人參,尤其喜歡用老山參!尋常人用當然是好的,可是病人怎麼可以用人參?把虛火都給吊了上來,天長日久的,都掏空了,不短命才怪!」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默然半晌,寶玨不禁喟然而歎——她都不知道,吃人參都能吃出毛病來!肅然起敬地看著身邊男扮女裝的「美女」,「花容,你的醫術果然比那些白頭髮的太醫都要高明!」

    花容自鳴得意地看著她道:「我就說你娶了我不會吃虧吧?以後你會發現還有很多好處的!」

    寶玨嘻嘻笑著:「幹嗎以後呀?我現在就覺得你有天大的好處了!」這次如果談判能盡快地圓滿完成,花容絕對立了大功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要求公主殿下給我些賞賜呢?」花容意有所指地說,眼波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你要什麼,儘管開口,我都答應。」寶玨很豪邁地拍了胸脯。

    湊到寶玨耳邊,花容悄悄說道:「那麼,今晚……就請公主殿下屈尊移架到我的臥房來……你那裡人太多,實在不太方便……就讓下官好好伺候公主殿下……巫山雲雨……共渡良宵……如何?……」話音未落,他已經輕輕舔起了寶玨的耳珠子,時不時地還往寶玨的耳朵裡吹氣。

    寶玨的臉頓時紅了,僵在那裡不敢再動。

    花容見狀,自然得寸進尺,抱住寶玨、照著兩片紅唇便吻了下去。

    寶玨半推半就的,一時間,柔情蜜意充塞了整個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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