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記之相約賦 第85章  (1)
    第55章(1)

    養心殿裡,才從沁香齋探望了愛子回來的月女皇,正和宰相陶妙彤商量。

    「妙彤,那個花碧蓮倒確實有些手段,」女皇踱了幾步,問垂手站在旁邊的陶妙彤,「你說,如果朕開口向寶玨把這人要過來如何?讓她專門負責給含羞治病?」

    「陛下三思,」陶妙彤低頭闡述自己的想法,「此事萬萬不可,若是昭告天下,豈不是說我月國的太醫院裡沒有能人?醫術沒有她虹國精湛?這話傳到民間,還指不定會說的怎麼難聽呢?陛下您的臉上也無光啊!」

    月女皇眉頭一皺;「說得也是,這話好說不好聽的,確實是有些長她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只是含羞的病又拖不得……」

    月女皇背著雙手,焦躁地來回走了幾步,突然腦子裡轉過一個念頭,停在陶妙彤跟前,低聲問道:「妙彤,你可知花碧蓮是否娶過親?」

    「陛下?」陶妙彤疑惑地抬起頭,不解地看著女皇,「陛下打聽這個做什麼?聽說,花碧蓮還沒娶過正室,寶玨公主還打算把自己寵愛的貼身小廝許配給她……」

    「許了沒有?」女皇緊張地追問。

    「似乎……沒有……」陶妙彤猶豫地回答。

    「那就好。」女皇鬆了口氣,「那朕就用招皇子妃的理由留下她!讓她和含羞成親!她一個小小的太醫,能做我月國五殿下的皇子妃,也是她祖上積德!婚後也好就近照顧含羞……」

    「陛下萬萬不可!」陶妙彤急叫著,趴在地上就給女皇磕頭,把女皇嚇了一跳。

    「妙彤,你這是做什麼?朕不是早就准你:單獨召見時不必行君臣禮了嗎?還不快起來?!」女皇吃驚地說。

    「陛下,陛下有所不知,那花碧蓮生性風流,沾花惹草自不必說,薄情寡意,聽監視的禁軍們傳說,她喜新厭舊的速度快的驚人,身邊得寵的小廝不出半個月就要換一個去,便是寶玨公主也打消了許配小廝給她的念頭,五殿下天人之資,人中龍鳳,豈能被這樣的人糟蹋?!還請陛下收回成命吧!」說完,陶妙彤趴在地上又磕頭。

    「她居然是這樣的人?!」女皇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作為一個女人,她可以理解花太醫的癖好,可是,作為一個母親,她卻不能允許這樣的女人娶她的心肝寶貝!

    陶妙彤暗暗揣測著女皇的意思,知道她又在為五殿下的將來做打算,想要讓五殿下的將來有個依靠,盤算了半天,她終於小心翼翼地開口:「其實……若是打算替五殿下招皇子妃……臣倒是有一個人選……不知當說不當說……」

    看她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女皇自然明白她的顧忌:「恕你無罪,你說來聽聽吧!」

    「就是……寶玨公主……」陶妙彤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月女皇一皺眉:「你也是看著含羞長大的,應該多替含羞想想……那個寶玨早就已經娶了駙馬了,難道還要委屈含羞做小不成?」

    「可是……可是,五殿下對寶玨公主似乎情有獨鍾啊!」陶妙彤急急辯解,「那日賜宴,五殿下的眼光就沒離開過寶玨公主啊!」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想到來做這個媒啊!

    「這朕早就知道了!」女皇擺了擺手,無奈地說,「朕先前也有這打算。」說著,女皇還看了陶妙彤一眼,「朕比你想得可遠多了,朕還想乾脆逼她休夫,或者不休夫,把原來的駙馬貶成庶室小爺,迎娶含羞做駙馬……不過,一番言語試探下來,朕知道,她已經被她家駙馬吃的死死的了!即便迫於形勢真的娶了含羞做正室,想必對含羞也不會上心……這不是反而害了含羞嘛!所以,朕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含羞絕不能嫁她!」

    「陛下,」陶妙彤趴在地上,仰望著月女皇,「恕臣直言,臣以為,這倒不必顧忌。依寶玨公主的談吐人品來看,她乃是個多情高雅之士,根據禁軍的稟報,以她平素對待下人的態度看來,也是個寬厚仁慈、憐香惜玉的愛『花』人,五殿下如此俊秀出塵,若是嫁她,應該不會受冷落……」

    想了想,她還是覺得有必要把自己真正的用心坦白一下比較保險,「其實,五殿下若是嫁給寶玨公主,一來門當戶對,兩人的年紀也般配,就算寶玨公主有了駙馬小爺,到底也才兩個,放眼我朝,有哪個官宦女子在她這年紀才只有兩房夫君的?雖然寶玨公主未必肯貶了原來的駙馬,但陛下可以以聯姻的名義,請虹女皇封五殿下為二駙馬,身份上與那個蕭文不分大小,並立為正室。這樣一來,雖然明著是有些吃虧,但寶玨公主總是個聰明人,知道陛下其實已經做了天大的讓步——畢竟還保全了她那個結髮夫君的地位不是?!她感激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做辜負五殿下的事呢?」

    停了一下,見月女皇並沒有不悅的表示,陶妙彤又接著說:「再者,那花太醫本就是虹國太醫院裡的。五殿下若是嫁給寶玨公主,自然也就是她虹國的駙馬,平日招她去看病自然是天經地義的事,誰都不會誹長流短地說是非,陛下先前的目的不也就能夠順利實現了嗎?」

    月女皇聽她這麼一說,微微點頭,沉默不語。

    「陛下,」陶妙彤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把她最後的理由也說了出來,「恕臣斗膽……臣以為,五殿下也只有藉著遠嫁的機會,將來才能躲避是非啊!」

    月女皇不覺渾身一凜。

    她知道陶妙彤的意思,自己這麼多年過於寵愛含羞,讓三個女兒甚為嫉妒和不滿,眼下自然不敢說什麼,自己百年之後卻很難說。有心賜含羞免死金牌,但身為帝王,生不如死的刑罰她見的多了,免死金牌也未必能護得含羞周全。自己雖然捨不得他遠嫁異鄉,可是朝廷上的都是臣子,將來又有誰能違抗得了新皇的意志?!

    惟今之計,似乎也只有讓含羞遠嫁,將來憑借寶玨虹國公主的身份,倒也能保護得了含羞。只是,終究還是委屈了含羞啊!想到這裡,她不覺長歎一聲。

    「這事得讓朕再仔細想想,含羞的終身可不能草率了。」月女皇垂著眼簾,坐在沉香木精心鏤刻出來的「百福」椅裡,低聲地說。

    「那……明日早朝……」陶妙彤遲疑地問。

    月女皇抬眼看了看她:「明日,朕不會輕易做決定。如果朕真打算讓含羞嫁她,結盟的事自然就是這樁婚事的籌碼,怎可輕易鬆手?你和下邊的官員都通個氣,表面功夫做的要足,千萬不可讓人瞧出破綻來。」

    「是。臣遵旨。」陶妙彤叩首答應。

    「嗯,你回去吧,記住,要好好安排。」女皇朝她揮了揮手。

    「臣明白,臣有分寸的,陛下請放心。」陶妙彤說著,從地上趴了起來,又行了個禮,才慢慢地退了出去,出了養心殿,離開皇宮,乘著自己的大轎子,到幾個重要的大臣府裡都逛了一圈,商量明天的事情,日落西山才回了自己的府邸。

    不說她那裡忙著「串聯」,單說寶玨這裡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原來方美婷和周雲巧知道公主殿下沒和她們商量,擅自帶著花太醫去給五殿下瞧病,又氣又急,除了埋怨公主不知分寸、胡亂行事,就是責怪紫玉沒有及時來通知她們,以至讓公主去闖出什麼禍事來,壞了大事。

    紫玉自然不是省油的燈,就是寶玨也不敢對他大小聲,當然就更不可能讓這兩個人在他面前逞威風。

    面對兩人異口同聲的指責,紫玉雙手抱胸,眼睛直往天上瞧,不住地冷笑,語氣生硬地說道:「我雖然大字不認識一個,可做人的規矩我卻清楚的很——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我是公主府裡出來的人,伺候公主便是我的本分,旁的事情我可管不著,也輪不到我管!皇上的差事又怎樣?我一個伺候主子的小廝,又不是在朝廷上做官的,國家大事和我這為人奴才的,哪裡扯得上什麼干係?兩位大人這樣責怪備我這個盡本分的奴才,真是好沒道理!」

    一番話夾槍帶棒,說得又十分在理,當即把方、週二人噎得半天沒蹦出個字來——紫玉說得沒錯,他又不是她們養的小廝,只要服侍好自己的正牌主子便是,哪裡輪得到旁人說三道四、指手畫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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