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內部大清洗:黑白道1 第34章 篝火連接起黎明 (12)
    然而,前面突然出現一個人影。他認出,是余一平,心一驚,想和她分開一些,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她依然緊緊地依偎著他,勇敢地直視著余一平向他們走來。余一平走上前來,眼睛充滿仇恨,李斌良忽然發現,他的手中緊緊抓著一把閃亮的尖刀,再往他的臉上看,他忽然變了,不是余一平,而是那個殺手,他衝自己獰笑著……

    一著急,他啊地叫了一聲,突然醒來了。

    殺手從眼前消失了,李斌良睜開眼睛,卻再也想不起殺手的模樣,但是,他卻有一種感覺,自己認識這個殺手,見過這個殺手……

    李斌良回味著剛才的夢,不知到底意味著什麼。按弗洛伊德的理論,夢是人潛意識的反映,如果真的能剖析,都會在生活中找出依據來。

    他還想重新做剛才的夢,倒不是想看清殺手,而是重溫剛才夢中的溫馨和甜美……算了,真是做夢,她是別人的妻子,這樣是不道德的,不要再想了。明天回家,一定要回家,和妻子好好談一談……睡吧……

    可是,他睡不著了,樓外面一陣吵嚷聲傳進來,接著聲音又進了辦公樓,進了走廊。有人罵,有人叫:

    「打,給我打,往死裡打……」

    「我******鐵昆,老子早晚宰了你……」

    ……

    李斌良從床上躍起,急忙穿上衣服奔出去。

    15

    在值班室門外,幾個漢子正在對地上一個滾著的人大打出手,邊打邊罵,兩個值班的弟兄拉都拉不住。李斌良衝上去,幫著民警把幾個打人的漢子一一拉開,才發現其中居然有鐵昆和鐵忠。他氣得使勁搡了鐵忠一把:「你幹什麼,你是不是警察?」

    鐵忠看看李斌良的臉色退下去了,鐵昆卻根本不理會,繼續又踢又打:「媽的,瞎眼的東西,也不看看是誰,敢跟老子作對,膽肥了你……」地下的人已經滿臉滿頭是血,他仍在打著。

    李斌良氣壞了:也太不像話了,到了公安局居然還公開打人,而且,這話還話中有話。媽的!他大叫一聲:「你幹什麼……」拉住鐵昆的手臂猛地一掄,一下把他掄出兩米外,差點摔倒。鐵昆火了,衝上來照著李斌良就是一腳,李斌良閃開,旁邊的幾個漢子要動手,兩個值班弟兄急忙衝上來阻攔,也挨了幾下拳腳,李斌良真的火了,大吼一聲:「你們要幹什麼,再動手我不客氣了!」這才把他們鎮住。

    鐵昆雖然住了手,但仍然不罷休,手指著地下被打的漢子大聲道:「打他怎麼了,沒打好人!他是兇手,是罪犯,他要殺我,瞧,他把我打的……」

    鐵昆說著把外衣脫下,露出膀子紅腫之處:「我正在打電話,他突然從後邊衝上來,一棒子差點打碎我的腦袋,要不是我的弟兄來得快,我就完了……」

    李斌良這才認出,地上的漢子是毛滄海的那個黑臉弟弟,他已經被打得起不來,倒在地上呻吟著,口裡還在罵著:「鐵昆……我要殺了你……你等著,我……早晚……殺了你……」

    鐵昆更得理了:「你們聽見沒有?他要殺我,他是兇手,看你們怎麼處理吧!」

    這時,值班的秦副局長聽到聲音從樓上走下來,看到眼前的情景皺起眉頭。聽完事情經過之後,臉色陰沉著對鐵昆道:「他殺你他償命。你為了防衛,可以制服他,那沒毛病,可你已經把他帶到公安局,怎麼還打人?!」

    鐵昆瞪著秦副局長,似乎想頂他幾句,可終於還是忍住了:「反正,他是兇手,我給你們帶來了,你們怎麼處理他吧。我打錯了,我負責,可他殺我,你們怎麼辦?」

    秦副局長:「怎麼辦,他殺人自有法律處罰,可不許你私人報復!」他看看李斌良,大聲說:「看著了吧,馬上著手辦。加大力度,盡快把事實查清,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

    完了,這個晚上又完了。李斌良馬上打電話調人,先把毛滄海的弟弟送到醫院檢查治療傷情。當把他往外抬的時候,鐵昆揉著膀子湊上前,對已經昏過去的毛滄海弟弟冷笑著道:「小子,實話跟你說,毛滄海就是我殺的,能怎麼樣?你他媽的不老實把你也殺嘍!小子,等著蹲大獄吧!」

    說完還瞅了李斌良一眼。

    媽的,他這是……

    李斌良氣壞了,卻無可奈何,只能瞪著他。鐵昆也不示弱,盯著他的眼睛冷笑。還是秦副局長走上來,一把拉開鐵昆:「你幹什麼?是不是沒事找事?還市人大代表呢,怎麼一點法律意識也沒有?」

    鐵昆這才改變臉色,哈哈笑起來:「啊,我這是開玩笑,氣氣他,媽的,他真把我氣糊塗了,我正打著電話,還不知咋回事呢,他在後邊就一棒子,要是正一點,我就完了……」

    秦副局長對李斌良一揮手:「快點,馬上給他們做筆錄!」

    李斌良親自對鐵昆一夥進行詢問。事實很快查清了。這回,鐵昆確實是受害者,他正在打電話時,冷不防挨了一棒子,要是躲得慢可能腦袋開花,這不但有他手下的證明,還有幾個過路人的證明。

    但是,從事件發生到現在已近兩個小時。李斌良問鐵昆這段時間裡在幹什麼?為什麼才把人送來。鐵昆愣了一下,滿不在乎地說:「沒幹什麼,他打完我要跑,我們抓他來著,抓住後又帶回去問了問,看他有沒有同夥!」

    李斌良明白了,也更火了:「你是公安局還是法院?抓住了為什麼不馬上送來?你們有什麼權力訊問?你們是怎麼問的?是不是打人了?告訴你,你已經犯了法,憑這些,我可以拘留你!」

    鐵昆冷笑一聲:「那好,你拘留吧!」還把雙手伸了出來讓李斌良戴手銬。李斌良明白,自己不能怎麼樣他,氣得要命。鐵昆樂了,得意地對他道:「李教導員,您可別忘了,我可是受害人,他是兇手,你別站錯立場!」

    「媽的,咋沒打死你!」李斌良心裡暗罵,可嘴卻不能說出來。

    鐵昆離開時,又對李斌良說:「告訴你們,人是我給你們抓來的,他是兇手,是殺人未遂。誰要包庇他,我可不依!」

    李斌良沒理睬他。又去醫院瞭解毛滄海弟弟的情況。

    毛滄海弟弟緩過勁來,兩個弟兄已經給他做完了筆錄。他對打鐵昆的事供認不諱,還說要殺死他。李斌良進屋時,他還躺在病床上叫著:「好漢做事好漢當,我就是要殺了他,殺了他,我早晚殺了他……」而且一口咬住不放。再問他,他又罵起公安局來:「都怪你們,他殺了我大哥,他是兇手,你們為什麼不抓他?都三個多月了,你們不管,我就自己來,我要給我大哥報仇……鐵昆,我早晚要殺了他……」

    如果真是這樣,他真是殺人未遂。

    可是,李斌良卻被毛滄海弟弟的話深深刺痛了。他想起自己對他的承諾,可已經三個多月了,案子仍然沒破,這能全怪他嗎……

    16

    鐵昆和毛滄海弟弟的案件又讓李斌良忙了小半夜,但他沒有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第二天一上班,他就找到秦副局長,接著又和秦副局長到了蔡局長辦公室。

    沒等他開口,兩個局長都問了他和鐵昆溝通的情況。他沒有隱瞞,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秦副局長聽完鼻子哼了一聲,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忍住了。

    蔡局長皺著眉頭,不滿地說:「你這樣做合適嗎?讓你去道歉,去溝通,卻弄成這個樣子。你這簡直是當面指認他是罪犯,這太過分了吧。」

    李斌良堅定地說:「我不覺得過分,我認為,他一定和這起案件有關聯,當然,他沒有親自殺人,可他極有可能是背後策劃者。不然,怎麼解釋金嶺那兩個電話?我提議,應該馬上派人去金嶺,進一步進行調查,盡最大努力查出線索,抓獲殺手。我有一種感覺,那殺手就在金嶺。最起碼,那裡有他的落腳點!」

    兩個局長沉默一會兒,最終同意了李斌良的意見。

    為了保密,蔡局長和秦副局長讓李斌良自己挑選可靠的人帶著。李斌良挑了吳志深和沈兵。

    秦副局長鼻子又哼了聲:「你可真會選人,一個副大隊長,忠誠可靠,一個是武術教官,武功高強,那隊裡只有胡學正主持工作了?!我看是不是換一換,讓胡學正去金嶺,讓吳志深留下來主持工作,他在隊裡的威望高一些!」

    可是,李斌良不同意,秦副局長只好依了他。

    臨行之前,李斌良用電話找到梅娣,約她出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再次詢問她那個疑為殺手的嫌疑人體貌特徵。梅娣說的還是和上次差不多,只覺得那個人三四十歲,身體雖然較瘦,但很強健,很敏捷,很有力。對其相貌,只記住一雙發著冷光的眼睛,別的都說不清了。也許是已經熟悉了的緣故,說到這裡,她居然用開玩笑的口吻對李斌良道:「我們感興趣的只是客人的錢包,而不是他的臉,那對我們沒有任何意義!」

    李斌良對妻子和女兒食言了。當天晚上,他沒有回家,而是帶著吳志深和沈兵登上了去金嶺的列車。

    17

    這是李斌良第二次來金嶺了。

    天下公安是一家,當他們趕到金嶺公安局刑警大隊時,儘管他們正全力偵破一個重大綁架敲詐案,可接到求助,依然義不容辭地盡力協助。同時,金嶺刑警們也對這起案件始終未破感到驚訝,也為李斌良堅韌不拔的精神所感染。他們專門調出一個中隊協助李斌良一行開展工作。

    李斌良對如何工作有了幾種打算:一是從人口調查入手。看當地有沒有作案嫌疑人,重點是流動人口,還可以按年齡劃個線,也可以按梅娣提供的大致體貌特徵來調查。但這規模太大,效率太低,也缺乏把握性。這條基本就否了。二是從電話入手。如果這個殺手真的住在金嶺,肯定和鐵昆有電話聯繫,這應該比前一條途徑要有效得多。只是,既然鐵昆已經受了驚動,那麼,他一定會把這情況通知殺手,而且,也可能是用公用電話,這查起來雖然也有較大難度,但與第一條途徑比較起來,還是集中得多,也省時省力得多。

    金嶺刑警大隊採納了他的建議,立即與電信部門聯繫,提取近一個時期的電話記錄單。可電信部門每天通話幾十萬次,談何容易?李斌良靈機一動,通過電話,讓寧靜與本市電信部門聯繫,提供本市所有公用電話亭的號碼,並與這邊打去的電話核對。這樣,經過電信部門的查找,終於提供了一個大致的記錄。

    記錄上表明,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金嶺共有十二個打到李斌良所在的市的公用電話,其中兩個引起李斌良的注意:一個是在他與鐵昆談話後不久打的,另一個是在今天早晨,也就是他們來到這裡之後不久打的。再一查,這個電話就設在金嶺最為繁華、來往行人最多的商貿大廈門外。

    凡是刑警都知道,罪犯的行動是有規律的,何況金嶺繁華場所的電話並不多,最繁華、人流量最大的就是商貿大廈。如果這兩個電話真是殺手打的,那麼真選擇了好地方,因為人多,就有了掩護,即使被發現,也容易逃走。

    立刻監視這個電話亭。

    為避免遺漏,金嶺刑警大隊對另外兩處來往行人較多的電話亭也進行了監控。

    在商貿大廈電話亭四周,埋伏了五名金嶺刑警,加上李斌良、吳志深和沈兵,一共八人。他們有的裝作顧客,出入大廈內外,有的裝成小販,在大廈外擺攤,還有的埋伏在附近停著的車裡。

    李斌良就藏在車裡。他眼睛盯著電話亭,對每一個前來打電話的人都不放過,特別是二十幾歲到三十幾歲的男人。可是,一上午過去,沒發現任何可疑跡象。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靈機一動,給胡學正和秦副局長、蔡局長分別打了電話,告訴他們,自己已在金嶺取得重大突破,關鍵看今天晚上的行動,而具體什麼情況,又閃爍其詞,然後就把電話撂了,把手機和傳呼也都關了,同時指示吳志深和沈兵關掉手機和傳呼。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種種跡像已經表明,在本市公安局確實有內奸,這內奸不是鐵忠,因為有很多情況他不知道而殺手卻知道了。因此,這個內奸隱藏得較深,也可能有一定的地位,甚至可能就是自己身邊參與破案的人。這是引蛇出洞的辦法。

    李斌良這麼想著,蔡局長、秦副局長和胡學正三人的面孔一個個在眼前閃過。在李斌良的心目中,這三個人的面目都有些模糊,雖然都是身邊人,可總覺得看不清他們的面貌,都有什麼東西遮擋著他們的真容,讓人摸不透……但是,真是他們三個中的一個嗎?如是他們中的一個,又會是誰呢?真難以置信,他們怎麼能和一個殺手勾結在一起呢?

    李斌良猜想得真沒錯,胡學正放下李斌良打來的電話後,很快出現在蔡局長辦公室。

    正巧,秦副局長也在蔡局長辦公室,他們是接到李斌良的電話湊到一起的。胡學正一進屋就用他慣常的聲調道:「正好,兩位局長都在,我現在向你們辭職!」

    蔡、秦一怔,互相看了一眼。秦副局長一皺眉頭:「你添什麼亂,到底怎麼了?!」

    胡學正冷笑一聲:「怎麼了?我還是不是刑警大隊副大隊長?為什麼有些事瞞著我?」

    秦副局長明知故問:「什麼事瞞著你了?」

    「你們還裝糊塗?」胡學正的聲調裡充滿了委屈:「李斌良和吳志深到底幹什麼去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實話!?」

    秦副局長:「不是跟你說了嗎?他們外出辦一件治安大隊沒辦明白的案子,由你在家主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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