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內部大清洗:黑白道1 第18章 夜色猙獰 (17)
    不可理喻。可是,對兩個年輕人的心情,李斌良十分理解,他想,如果是自己的哥哥被人殺了,自己也絕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時,蔡局長拉了他一把,走上來迎住二人:「行了,你們不要吵了,我是公安局長,不過呢,你們這起案件是由刑警大隊辦的,這位是我們刑警大隊的教導員,他完全可以代表我回答你們的問題。你們跟他談好嗎?」

    黑臉年輕人懷疑地看了李斌良一眼:「教導員?他能說了算嗎?我們要跟局長說話……」

    蔡局長說:「他雖然是教導員,但主持刑警大隊的工作,等於是大隊長,主抓這起案件,他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東西,他的話比我更權威,你們還是找他吧!」

    兩個年輕人有點信了,黑臉指著蔡局長說了一句:「反正我哥哥的仇一定要報,如果你們不負責任,包庇鐵昆,我們就不通過你們,個人找他算賬!」然後跟著李斌良走向他的辦公室。

    進屋後,李斌良請兩個年輕人坐下,又給他們倒了水,趁空問了他們的名字。看來,這三弟兄的名字起得都不錯,被殺的叫毛滄海,白臉弟弟叫毛滄江,黑臉叫毛滄河。嘮了一會兒,他們的氣消了不少。其實,他們只是為哥哥被殺的事痛心,為案子遲遲不破著急。李斌良告訴他們:案子正在進行調查,目前尚無有力線索,不過自己一定會全力以赴,把案件查清。最後,他又向他們保證,自己一定盡力工作,說只要有證據,不管涉及到誰,絕不會手軟。尤其是聽說他已經向市領導承諾,破不了此案就辭職後,弟兄倆相信了他,特別是臉色白淨、年紀稍大的毛滄江,很通情達理,告辭時握著李斌良的手說:「有你這樣的警察辦案,我們也放了點心。我們知道,鐵昆在這裡勢力很大,公檢法都有他的人,在市裡也有後台,你能有這個態度很不容易了,行,我們信著你了,希望你把我哥哥的案件偵破,到時,我們一定會重謝你的!」

    可黑臉的毛滄河卻指著李斌良說:「你說話要算話,如果你也跟鐵昆穿一條褲子,我知道後饒不了你。也跟你說一聲,這案子就是你破不了,我們也不會就這麼放過,我們會找鐵昆算賬的!」

    兩個年輕人出去之後,門又被輕輕敲響,李斌良叫了聲「進來」,看見門口出現一個人影,心情頓時覺得開朗不少。

    是寧靜。李斌良問道:「怎麼,你到現在也沒回家?」

    寧靜笑了笑:「我想幫你一把,查指紋檔案來著,看到和殺毛滄海現場提取那枚相似的,就拿到技術科檢驗,光顧忙,忘記下班了!」

    李斌良感激地:「你做得對。查到什麼了嗎?」

    寧靜:「還沒有,指紋檔案很多,要一個一個仔細對照,一天也就能對照幾十個。不過,如果在裡邊,一定能把它找出來!」說著又關心地問:「聽這屋吵個不停,怎麼回事?」

    李斌良說了毛滄海兩個弟弟的事。寧靜歎口氣:「也難怪他們,哥哥莫名其妙地被殺,他們能嚥下這口氣嗎?不過,你要告訴他們,別胡來,跟鐵昆來硬的弄不好要吃虧!」

    李斌良感到寧靜說得很對,真的有點為那兩個年輕人擔心,不過,他們已經走了。

    寧靜不再問什麼,李斌良也不知說什麼,兩人互相看了兩眼,寧靜終於說了句:「我該走了,你……要多加小心,我覺得,這幾起案子危險性很大,一定要小心!」

    李斌良:「謝謝,你也要小心,回家打個車吧!」

    寧靜答應著:「不要緊,天剛黑,街道上人還很多!」

    寧靜又看了李斌良一眼,退出屋子。

    李斌良的目光轉向窗外,不一會兒,他隔著窗子看到寧靜走出了辦公樓,走向街道,當她走過自己辦公室下面時,還向窗子看了一眼,他感覺她好像看到了自己。接著見她向街道上駛過的一輛出租車招手,出租車停下來,她上了車,駛去。

    外面,天色已經很暗了,李斌良看著漸濃的夜色,心緒紛亂,不知此行還要遭遇到什麼事情……

    在「腐敗一條街」的「紅樓」內,有三個人聚集在一間屋子裡。屋子亮著燈,但掛著厚厚的窗簾。

    屋子裡的一個人就是鐵昆。此時,他正埋怨著屋子裡的另一個人:「都是你惹的事,弄得我不得消停,今後,沒有我的話你不許再胡亂殺人!」

    被埋怨的人並不出聲,只是滿不在乎地擺弄著手中的東西,那是一把雪亮的尖刀,是叫「蒙古剔」的那種。

    鐵昆又說:「你不用滿不在乎,他們這麼追下去,不知啥時把你查出來,到時後悔就晚了!」

    其人只是鼻子哼了一聲。

    屋子裡的第三個人打斷了鐵昆的話:「行了,說這些都沒用,今後都小心點得了……那小子已經把姓林的被殺原因猜到了,說他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馬上就要出去調查,今天夜裡就上路,你們倆商量一下怎麼對付吧……我得走了,今後咱們少聯絡……實在要聯繫,也千萬不能用自己的電話!」

    鐵昆:「那咋聯繫?」

    回答:「這……有事我跟你聯繫,通過鐵忠,有啥事讓他轉告你!」

    「不行不行,」鐵昆急忙說:「你別把他扯進來,他並不知道多少咱們的事,我也絕不讓他沾上這事的邊。跟你說,你絕不能把他扯進來!」

    第三個人冷笑一聲:「怎麼,還留一手哇?!」

    鐵昆:「這事你管不著,我是我,他是他,你別想把他扯進來!」

    第三個人又笑了一聲,把一副大墨鏡架到眼睛上,走出屋子。

    22

    李斌良從青原返回連家都沒回,當天夜裡又帶著吳志深、沈兵登上行程。

    上火車後,李斌良意識到,這個行程前景莫測,那個無形殺手可以先行一步殺死吳軍,也完全可能加害自己。為此,他一路上十分警惕,注意著身邊的每一個人。可是,好像每個人都是殺手,又每個人都不是。他忐忑不安,前半夜根本沒睡著,直到午夜時在吳志深的勸說下勉強入睡。但是,仍睡得很不安穩,夢中感到那個殺手正在跟蹤自己,自己躲也躲不開,抓又抓不住,看又看不清……

    天亮後,他們在一個車站換車,下車後等了約半個小時又登上行程。

    這次上車後,李斌良又產生那種感覺,是夢中的那種感覺,他感到自己被一雙眼睛盯上了,是雙陰險的眼睛。可他注意觀察周圍,卻什麼也沒發現。

    他知道那是誰的眼睛,只覺得不寒而慄。表面上雖然不露聲色,渾身的每一根汗毛卻都乍了起來。

    還好,一路上並沒出什麼事。當天下午,三人平安到達一個叫江川的縣城。林平安被害前就來這裡出差。

    江川縣城挺大。可李斌良他們下車後既沒看到江也沒看到川,不知道這裡是因為什麼命的這個名。

    他們來到這裡,是根據從林平安身上搜出的車票和吳軍交給麻紡廠的合同確定的。他們根據合同書上蓋章簽字的單位名稱,很快找到了縣糧庫,找到了糧庫主任。

    糧庫主任對林平安和吳軍被殺一事極為驚訝,可是卻提供不出任何有用的線索。他說,兩個人在這裡表現很正常,沒有一點可疑的地方。合同簽訂後,他們留兩人玩了一天,兩人就登車返回了,是糧庫主任親自送他們上的火車,而且,肯定是兩個人一起上的車。

    那麼,為什麼林平安要晚回三天呢?這三天他在哪裡?

    糧庫主任的話讓人十分失望。李斌良覺得白來了,可又沒有辦法,只好和吳志深、沈兵一起怏怏告辭。

    返回的火車要在三個小時之後才開,李斌良帶著吳、沈二人離開糧庫,漫步街頭,只覺眼前茫然,心頭沉重。

    街頭,正是下晚班的時候,來往行人很多。李斌良和吳志深、沈兵無目的地漫步走著,走著……忽然,李斌良渾身刷地一緊,汗毛又立了起來。

    他又感受到那雙眼睛。

    他渾身繃緊,站住四下搜索著。周圍都是行人,看不出誰有什麼異常。

    可是,他肯定有個人就在附近,正在盯著自己。

    吳志深和沈兵被李斌良的表情感染,也警惕起來,邊四下看邊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李斌良沒有回答,只是四下搜索著,就在這時,他腰間的傳呼突然響了起來。

    是誰?

    他打開傳呼機,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他打開吳志深借給自己的手機,按照傳呼機顯示的號碼按了一遍。剛響了兩次鈴聲,那邊就有人接了。

    「你好……喂,請講話……」

    手機裡一片沉寂,沒人講話。李斌良似乎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可就是沒人講話。

    忽然,李斌良意識到了對方是誰!他的聲音猛地大了起來:「喂,你是誰,為什麼不說話?是你嗎?你要幹什麼,有本事給我站出來……」

    對方一直沒有還口,李斌良不得不停下來。這時,一個陰沉的、陌生的聲音傳過來:「姓李的,你趕快滾回去,今後不許再過問這起案子,不然,我要你死!」

    電話撂了。

    可李斌良仍然對著手機叫著:「你是誰,你給我出來,我不怕你……」

    雖然嘴裡說不怕,可在關手機的時候,李斌良卻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

    吳志深和沈兵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也大為震驚。沈兵跳起來:「他在哪兒,在哪兒……」

    吳志深還算沉得住氣,掏出自己新買的手機,按了幾個號:「斌良,快,看看傳呼上顯示的什麼號碼……」聽完後,又迅速按了三個號碼:「喂,114嗎?我問一下這個號碼是哪兒的電話……」

    很快,114告知,這個電話就是江川縣的電話,是一個街頭的磁卡電話。經過仔細瞭解,這個電話的位置距離李斌良接電話的地方連一百米都不到。

    看來,殺手在打電話時,眼睛就看著他們。

    這說明,李斌良的感覺並沒有錯。

    三人飛快地趕到那個電話亭,此時,打電話的是一個不到十五歲的小姑娘,那個陰沉的聲音早就不知哪裡去了,附近打聽了一下,沒人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

    李斌良知道,無論是誰,都很難在短時間內查出打電話的人。殺手既然敢於這麼幹,肯定有恃無恐。

    不過,殺手既然出現在這裡,並且在電話裡威脅自己離開這裡,就說明此行有礙於兇手,也說明,兇手可能就是這裡的人。

    然而,當他們找到縣公安局刑警大隊時,當地同行並不同意這種分析。他們說,多年來,江川從未發生過什麼一刀斃命的兇殺案。

    那麼,他是外來的?是尾隨他們來這裡的?那又為什麼要打電話?

    當地同行除了表示今後在工作中留意,其他的愛莫能助。調查很難繼續進行。最後,李斌良只能表示感謝,然後果斷決定返回。

    「回去?」吳志深有點不解了:「殺手可在這裡呀,咱們怎麼能這麼就回去?我看,應該通知局裡,多派些人來……」

    可是,李斌良堅持要回去。吳志深終於反應過來:「啊,對,對,殺手可能並不在這裡,而是故意轉移咱們的視線,讓咱們留在這裡……對,咱們馬上回去!」

    李斌良很滿意吳志深的分析,他往往能和自己想到一起,即使慢一點,最後也能想到一起來。

    沈兵也明白了咋回事。

    當晚,他們登上了返回的火車。這時,李斌良感到那雙眼睛消失了。可是,他仍然難以安心。殺手居然知道自己的傳呼號碼,而自己的傳呼機是到刑警大隊之後,妻子以她的名義為他購置的,因此,在電信部門是查不出來的,只有本隊的弟兄和幾個局領導知道。

    內奸!

    李斌良再次想到這個詞。

    憤怒使他的手臂又一陣發抖。

    第二天一早,他們下了火車。

    但,這不是終點,而是那個換車的車站,這個地方叫金嶺。他們下車後直奔站前派出所。

    李斌良的猜想是:調查已經證明林平安和吳軍一起上了火車,這是肯定的,林平安晚回家三天也是事實。那麼,他們是在哪裡分手的呢?只能是在中途換車的時候。也就是說,林平安在這裡下了火車,突然遇到了什麼事情,留了下來,只有吳軍一人返回家中。

    如果真是換車,林平安就不可能走得離車站太遠,他遇到什麼事情,也只能在車站附近遇到。

    為此,李斌良決定先到站前派出所瞭解情況。

    派出所的兩個民警卻無論如何也記不起李斌良瞭解的日子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查了記事本,那上邊記了幾件事,卻沒有關於林平安的一個字。

    後來,進來一個老民警,他正好那天當班。他撓著腦袋想了又想才說:「好像是有個旅客到派出所,對,是個男的,三十多歲……可他為什麼事來著?好像是找人……對,是找人!」

    「找誰?」

    「記不清了。」老民警說:「他好像說是碰見什麼熟人了,又找不到了!」

    再也問不出別的來了。

    可這也是收穫。李斌良感到欣慰的是,自己的感覺沒有錯:林平安確實在這裡遇到了什麼人,後來這個人不見了,他就跑到派出所來找。後來,他一直找了三天,三天後一返回,就被殺死。

    李斌良、吳志深、沈兵也在這裡呆了三天,他們去了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去了幾個城鎮派出所,也幾乎走遍了全縣的旅店。雁過留聲,就在第三天,他們在一家小旅店發現了登記簿上有林平安的名字,他在這裡住了兩夜。可是,向老闆和服務員瞭解情況,因為來往的旅客多,他們只能記住當時是有這麼個人住過,經再三啟發,服務員也只能說出這個人好像跟她打聽過一個人,可名字還忘記了。

    儘管如此,這也進一步證明自己的分析是對的,來這裡是對的。李斌良決心在這裡多住些日子,盡全力把林平安在這裡的活動情況查清,進而把整個案件查清,找到那個殺手。

    然而,這是一廂情願。

    就在這天夜裡,他們遠在千里外的家鄉城市又發生一起離奇血案。

    午夜時分,一個細高個子的男人走在街道上。他肩頭拱起,頭垂著,好像邊走路邊思考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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