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魂 第38章 死亡的守候 (1)
    在這片純淨的天地裡,大自然用美裝點著一山一水、一湖一樹,孕育著生命。

    林芝又素有「森林小鎮」的美稱。森林覆蓋面積達11萬平方公里,是我國三大森林之一。

    現在,我剛剛沐浴完畢,身心清爽,漫無目的地在林芝的大街上漫步,置身於石砌的樹影婆娑的人行道上,我感受到了以往從未領略過的靜謐的美。七月底的林芝城,太陽早早升起。林陰鋪滿了道路,嵌著落地玻璃的快餐店裡,坐滿了人,他們正在享受川式快餐濃烈的香郁。我的周圍有很多男男女女,看起來都很幸福。他們之間不乏穿著藏袍的僧俗人等。他們熱烈地談論著,不時地因為什麼有趣的話題爆發出哄然大笑。這是一種無憂無慮無煩無惱的滿足和愜意,是對生活環境的一切習以為常的笑聲。我想,他們身處高原小城,所追求的是一種生活方式,快樂、輕鬆、實際、小康相互交織的生活,聽著輕鬆的音樂,想著凡人的心事,呵護著小人物的愉悅,夢一般。

    在西藏,林芝、米林、波密、察隅和墨脫被人們並稱為「西藏江南」。其中林芝又素有「森林小鎮」的美稱。森林覆蓋面積達11萬平方公里,是我國三大森林之一。

    林芝,像內地一個大縣城,雖身處西藏腹地,可現代氣息很濃,鎮中心的亞西亞餐廳不僅賣中式小吃,還賣西餐、咖啡。鎮上時尚的年輕人傍晚都會在這兒小憩,互相交流傳遞著時尚的動向。有點像北京西單民航大樓二層的肯德基。店主是位美眉,非常喜歡時尚的文化。連桌椅板凳都設計得十分現代而且別緻,色彩特別鮮亮,無處不張揚著時尚的氣息,非常誘人。

    林芝不僅有珠海路,還有深圳大道、香港街、澳門路、泉州路等沿海對口城市援建的路段。林芝畢竟地處高原,由於人口稀少的緣故,有些生意還是不大好做。週六,我曾進過一家大型超市,逛超市購物的人不多,售貨員都懶心無神地坐在一旁,很無奈的樣子。鎮上最多最旺的商店當數那些蟲草店。店裡不僅賣冬蟲夏草,還賣西藏的特產藏紅花、雪蓮花、貝母、紅景天、松茸等等,識貨的會討價還價的遊客可以買到比內地便宜的真東西。好多內地藥材來這裡交易。

    藏紅花的藥用功能是活血通絡、養血破淤、解郁止痛、月經不調、產後惡露不停、血淤引起的閉經、胸腹疼痛、跌打損傷等症。同時治療腦血栓、腦管炎、心肌梗塞等症。配中藥煎服或泡水泡酒服用。

    冬蟲夏草的藥用價值在於補肺益腎、止血、化痰;治療陽痿遺精、多汗盜汗、腰腹酸痛;還可安神養心,預防癌症、抗癌。

    貝母的藥用價值在於化解痰咳、累傷、瘡痛腫毒及乳痛、肺痛等。

    松茸的藥用價值益氣不饑、治風破血、治肝炎及心血管病。保健作用在於常食可抗風濕、麻痺。

    紅景天享有「西藏人參」的美稱。紅景天的藏名叫「蘇羅瑪寶」。可抵抗高原缺氧。是驢友山友的常備藥品之一。

    記得從波密開始,乞討的喇嘛多了起來,有老的有年輕的,在一些餐廳飯館竄進竄出,伸出髒兮兮的手向遊客食客討要錢物。也不知他們是真喇嘛還是假喇嘛。但有一點可以令人放心,這類乞討者不偷竊、不詐騙、也不劫路搶人,更不會濫殺無辜、開著寶馬車撞人。

    不死的柏樹

    在這片純淨的天地裡,大自然用美裝點著一山一水、一湖一樹,孕育著生命。在林芝,高大的樹林隨處可見,樹梢的籐蘿懸掛,造成婆娑好看的綽影。

    在距離林芝5公里的地方,有一個聞名於世的巴結巨柏自治區級自然保護區——「世界柏樹王公園」。世界柏樹王公園面積僅8公頃,保護對象就是那些千年古柏,也稱「巨柏林」。這一片依著山勢長成的巨大的柏樹,樹齡都在千百年以上。其中有一棵被譽為「世界柏樹王」。它是我見到過的柏樹中樹齡最長、樹幹最高、胸徑最長的古柏。柏樹王樹幹筆直,樹冠巨大,樹枝平平展展伸將過來,意欲擁抱每一位尊貴的遊客。

    「世界柏樹王」胸徑為15.80米(12個人才能合抱),樹高為50.5米,樹齡為2600年。被譽為「中國柏科之最」。相傳是苯教祖師辛饒·米保的生命樹。柏樹王素有「神樹」之稱,據說,有福之人可以從樹葉上讀出「阿彌陀佛」的字樣來。這或許就是佛教神性所在。

    柏樹王公園園區海拔高度為3040米,位於雪線以下。高山融雪、融雪成水、水順山勢,在園區內形成許許多多的山澗和溪流,柏樹林間常年溪水淙淙。林濤聲、蟲鳴聲和林間小溪的潺潺流水聲交織在一起,宛如一曲動聽的綠色交響曲。歲月更替,春去秋來,年復一年,柏針落下地後,形成一層厚厚的保護層,把水分遮蔽在地下,滋潤著柏樹。園區陽光充沛,暖風習習,使得生長在這裡的柏樹始終保持著旺盛的生長態勢。

    順著林中小徑向上攀登,耳畔滿是鳥的鳴叫。太陽光線從柏樹枝杈的縫隙中刺穿,照射在小徑上,林中的空氣顯得溫潤而怡人。在林中行走,鳥兒像跳躍的文字在書寫著童話,太陽像一艘浪漫的遊船。

    行至半山腰,聽到楊景雲喊我,我趕忙追上去。原來,他發現了一棵被風吹倒的古柏。開始,我有點不以為然,覺得一棵倒下的枯樹有什麼稀奇,一點也不值得大呼小叫。後來發現他正在樹的根部仔細觀察,我才被提醒,發現了這棵枯樹的不凡之處。

    的確,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將它襲倒。

    倒下的古柏很粗,胸徑在2米以上,樹齡至少在兩千年以上。因為它生長在柏樹林的邊緣,可依傍的同類稀少,狂風來了、暴雨來了,它先受其害,在掙扎與拚搏的過程中,敵不過狂風暴雨,倒下了。完成了它在自然界的生命過程。由於突如其來的死亡,樹幹不像自然死亡的樹幹那樣順眼,抽搐扭曲痛苦萬狀,樹皮脫落得很快,裸露的樹幹如蠟制的標本,毫無生機。這棵樹垮了,是突如其來的風暴襲擊了它。你看它,從根部就杈分成兩根樹幹,蒼白、佈滿紋理的樹幹像一張含冤但不叫屈的臉,朝著蒼穹。但其精神似乎沒垮,像是在向蒼穹訴說著什麼,在講述著發生過的往事,語調低沉悲傷。

    我發現,只有它那被風雨剝蝕成無皮的樹幹,遙遠朦朧但仍帶著哀鳴的痕跡,才顯露出些許堅強的意味。

    風摧雨折,日曬雪壓,春秋冬夏,各種磨難接踵而至;花消葉落,失色蒙塵,滄海桑田,芬芳的本性不會泯滅。古柏在毀滅與腐朽中,潛伏著新的生機。倒下的古柏顯然受不了荒蕪的死亡,決心向死而生,在那年春雷一鳴後再次活過來。它像是在對人類說:在這個世界上,我可以倒在鋸子與斧頭製造的血泊中,但決不倒在風雨下。

    枯樹低曲而偉岸著,它的耐性生命力令人驚詫,同時也令人頓生悲愴。我忍不住要去撫摩它,然而,感觸到的似乎是生命的冰冷與粗糙。但我知道血液在它的肌膚深處流動,如火流動在石頭的內心。生命的存在是能夠感覺到的。正如我們隨時可以感覺到音樂和流水。

    死亡的守候,逼迫倒下的樹必須重新審視生的意義。

    樹倒了,根須露出大地;根須頑強而抗爭,希望自己不死;

    樹倒了,但它抗拒著死;有如生命的香火,看來是有輪迴的。

    倒下的古柏下面是原來的樹坑,樹坑裡散落著幾個裝蛋黃派的塑料袋。有人曾在這裡或坐在古柏的樹幹上吃零食。滿地黃褐色的老葉,窸窸窣窣地抖成一團。

    令人稱奇的是,它的根部居然成了其他植物的「沃土」。一些小灌木、雜草,密密匝匝在根部生長起來,濃密的枝葉鬱鬱蔥蔥、生機盎然,酷似抬眼張望的活生生的龍鬚。有幾枝灌木的枝杈上竟結出了鮮紅的小果實!而那樹根上竟是滿目的綠,茁壯而新鮮的灌木叢從仰入天空的根部生長起來,飽滿而生機勃勃。就好像一隻褪去斑斕的鳳凰,在心靈的烈火中,重生了!

    誰都能看到一棵枯木的年輪,可有誰能夠認識到歲月裡包含的秘密呢?

    暴風一陣狂亂

    我被連根拔起

    成為悲烈殉難的勇士

    蒼白的樹幹

    皮已被剝蝕

    只剩下哭天的無力

    在山坡上醞釀

    風雨裡思索

    痛定思痛決不迴避

    終於能夠不哭

    把哀傷化做呼吸

    風霜雪雨敲擊著生命的鍵盤

    該放棄的放棄

    正好無牽無掛

    用新綠將希望抓住

    蒼天大地啊

    我終於完成頭與腳的換位

    從根上重生

    「腐木更新」可稱得上是柏樹王公園的一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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