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怕苦。」怕他檢查,還是老實承認,那幾大包的中藥還放在廚房的小櫃裡呢!
「我專程帶你去看病,買了藥回來你卻不吃,那你還看什麼病?」雷從光的脾氣真的來了。這丫頭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
「人家肚子疼死了,別罵了。」捂著肚子,安雪疼得要哭出來。
「走,我現在帶你去醫院。」明天一清早還要趕回南湖呢!所以,現在只能把她送到醫院,不然,明天走了怎麼放心!
「我不吃中藥,真的不吃!」身體已被雷從光抱起來,安雪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去打點滴、掛吊瓶行不行?」真是怕了她了。只有掛吊瓶才能馬上舒緩神經、取得效果。
肚子確實是疼得不行了,安雪只好閉嘴。上一次也是雷從光帶她去打吊瓶,打過後真的是不怎麼疼了,效果還真是立竿見影的。
啟動車子,直奔醫院而去。
掛了婦科,陪著她例行一系列的婦科檢查。然後,等醫生開處方取藥、掛吊瓶。
「現在不疼了,我們走吧。」剛才的檢查已經花了雷從光不少錢。她真的不想讓他再花錢了。
「你不肯吃中藥,等會兒我讓醫生給你開一點西藥調理一下。每次都疼成這樣,不吃藥怎麼行?」這會兒在醫院,雷從光哪裡還聽安雪的!他擔心他前腳一走,她後腳又疼得在地上打滾。
這會兒她是他的女人,他不能讓她再受以前那種罪。
「藥丸是很難嚥下去的,會把我嗆得半死不活的。」提起吃藥她就害怕。她既不肯服中藥,也不想吃西藥。
「那就只掛吊瓶,誰讓你不聽話的!」雷從光真的是拿她沒有辦法。剛才還疼得好像只剩半條命了,而這會兒好了一點就馬上忘了疼。
「掛吊瓶得好長時間呢,划不來。」雷從光好不容易才能回來一次,這樣浪費時間安雪還真是有點捨不得。
「那你就聽話,吃藥啊!這一次吃了藥,下一次我回來,就不用把時間浪費在醫院了。」這小丫頭,在醫院治病還怕浪費時間,真讓人心疼。
「安雪,可以進來了。」婦科裡間,醫生叫到了她的名字,兩人這才一起走了進去。
「恭喜你們有寶寶了。」醫生看了檢查報告單後,衝著雷從光與安雪一笑,似乎很是為他們高興。
「什麼?」兩個人幾乎同時叫了出來。
她似乎很是熟悉這種疼痛,以前痛經都是這樣疼,怎麼會是有寶寶了呢?被這一嚇,也不覺得肚子怎麼疼了。
而他更是驚訝,她不是說她不會懷孕的嗎?怎麼……對!她是故意這麼說的,她一定是故意這麼說的。我早就應該知道她是能夠懷孕的,怎麼就上了她的當了呢!
「不用懷疑。孕檢是不會出錯的,尿檢與B超雙重證明是你懷孕了。」醫生微微地笑著說。
雷從光的臉刷地黑了,眼裡不再有半絲對安雪的溫存。
而安雪則更是膽戰心驚了起來。她知道馬上會有一場特大的風暴來臨!
「是頭胎吧,不用擔心。我給你開一點補鐵和鈣的藥吃吃。這樣,你的睡眠就會慢慢地好起來。如果再有什麼特殊的反應,就早點到醫院來處理。並且,還要到一樓買一個寶寶手冊,滿三個月後每個月定期來做一次檢查……」醫生邊寫、邊說,寫完後把處方交到雷從光的手裡。
雷從光接過處方,將安雪從板凳上拉起來。不去劃價、交費,而是直接往停車場走去。
「給我解釋!」坐入車中,那張處方已被雷從光捏成了一團。而他的聲音,更似寒冰般地逼人。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是不知道。」安雪害怕極了。她能感覺到,此刻,他只怕是想吃掉她!
「別給我裝!你會不知道?」雷從光一拳頭砸到方向盤上,把安雪嚇得全身一抽。
她反應過來,連忙去拉車門想逃走。
「想跑!」他一把將她抓住後重重地關上車門。然後,將車門鎖死。
「你……」她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
他們親密的時候,她叫他「呃」、你,而他叫她暖暖;他們親密的時候,他抱她入懷,而她依在他的懷裡撒嬌;他們親密的時候,一起吃飯、一起喝酒、一起看星星……
那一幕一幕,似乎就在昨日,就在眼前!
可是轉眼……她懷孕了。
可是怎麼會懷孕呢?為什麼她跟鄭余結婚三年都沒有懷孕,而現在懷了孕呢?
如果她在那三年內懷孕,是不是就不會成為離婚女人了?
不離婚,又怎能跟雷從光走到這一步呢?
離婚後太寂寞孤單了?不然怎麼會跟雷從光走到一起,明知道他不是好惹的啊!
如果寂寞孤單,好好戀愛、好好找個人不好嗎?比如說找童遠……
她是自己害自己!怨不得別人。
「別這麼叫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別以為懷了孩子我就會娶你。誰知道你懷的孩子是誰的?這三周我可沒碰你!」雷從光想否認這孩子是他的。可B超孕檢單上清楚地寫著,孕二十一天,這二十一天前,正好是他們親密的那一天。
「我沒想過要嫁你,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沒有想過。既然你說我們之間什麼事情也沒有,那、那你放我走好不好?」她害怕地看著雷從光,淚水刷刷地流了下來。
他們中午還那麼親密呢!轉眼,就陌生得讓人直打冷戰。
與鄭余離婚……他們之間也沒鬧這麼緊張呢!
他怎麼能這樣地對她呢?早幾個小時,他們還在小租屋裡鬧著呢!他還在為她過生日呢!他還送她禮物了呢!他還……吻了她、要了她呢!
「走?那你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辦!」雷從光從未像現在這樣慌亂過。
他三十二了,終於有孩子了。可是,是安雪這個女人懷的。她出身卑微,這不太重要。關鍵是她還是個離婚女人……她怎麼配做他孩子的媽媽呢?
不配嗎?有什麼不配的?他與她在一起的時候,感覺挺好的啊!僅僅是因為她有過離婚的經歷?
別說安雪不知道怎麼辦,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辦!
「不管怎麼樣,這事、這事……與你無關、永遠地與你無關。我絕對不找你的麻煩,也絕對不承認我跟你好過。我保證、保證……」舌頭都要打結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跟他保證什麼,難道這樣了只是她一個人的錯?她覺得,對於這個不願意為自己負責任的男人,應該離多遠就要離多遠,不能有一絲的猶豫。
「下車!」門鎖開了,雷從光虛脫地靠到椅座上說。
他知道安雪沒有騙他。再這樣僵持下去,也不可能會有任何的結果。
拉開車門,安雪奪路而逃。
「等等!」見安雪出了車,雷從光這才艱難地開口,「一周以後我給你答覆。」
答覆?什麼答覆?
她也懶得問什麼答覆了。她小跑著離開停車場。
有什麼好問的?她不想再聽他說一句話,也不願意再看他一眼。
男人翻起臉來真快。鄭余演了一出,雷從光又演了一出。
人與人之間哪有什麼真感情,只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
為什麼他要叫她暖暖呢?他不過是想在她的身上取暖吧!
這個道理她早就明白,為什麼還做夢,還對他抱有幻想?
「啊……」一聲刺耳的剎車聲,接著似乎是骨頭的碎裂聲。安雪尖叫了一聲,被一股重力撞倒在地,手裡的小包摔飛了好遠……
「你有沒有事?」車門開後,然後是一句男聲。
「沒事、沒事。」起身,腿好疼。可只是一瞬,也不怎麼疼了。正要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不料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是你?」安雪抬起頭來,原來是雷從光的妻弟樊達!
「呃……對不起……我走了……」安雪結巴著不知道怎麼應對眼下的情景。
是的,她在馬路上被車撞倒了。而責任……是由於她橫穿馬路。
「你的腿流血了。」樊達指著她的膝蓋提醒她。
「啊!沒事,只是破了點皮,過幾天就會好。」安雪低頭看了看,真的是出血了,而且,出了好多血。
「破了皮怎麼會流這麼多血?不是吧。上車,我送你去醫院!」這個女人真是太奇怪了。剛才她橫穿馬路時樊達還在心裡罵她,說她是想故意製造一個車禍假象,然後抓住他要他賠錢!可是,沒想到她被撞、發現自己膝蓋流這麼多血後,還說沒事。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幾乎是強行把安雪拉上車的。然後,立即往醫院開去。
天啊!怎麼又回來了,會不會又遇上雷從光?
有些神經質的,車開到醫院後,卻害怕下車了。
「到了,下來啊!」樊達下車,為她拉開了車門。
伸腿下車,這才感到腿疼,而且是鑽心地疼。原來被撞後,腿由於麻木,不覺得疼了。這會兒清醒了,所以疼得就好像錐心一般。
樊達看著安雪那痛苦的表情,乾脆彎腰將她抱了出來,也不管身上被她的血漬沾染。
「對不起,我……」在樊達將她抱起的那一刻,她怕摔下,也就本能地抓住他的肩膀。由於她的手上有血,也就把帶血的手印印在他那粉綠的襯衫上留了個「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