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在中間的櫃子裡。」雷從光指了指櫃子。他沒有關燈,就直接鑽入了被子。
安雪輕手輕腳地進來。拉開衣櫃,取了睡袍。然後,退出去時,幫他把燈關掉、門關上。這才小心地到洗浴室裡沖澡。
沖了澡,換了睡衣,安雪覺得很是舒服,在沙發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直到沒有了一點兒聲響,雷從光才確定她是睡著了。其實,也不想把她怎麼樣,就是想把她多留在這裡一會兒。僅此而已。
起身,取了一床輕薄的蠶絲被,輕手輕腳地來到客廳,為她慢慢地蓋上,生怕她受涼。
窗外,銀色的月光隔著輕紗照了進來,讓雷從光依然能看到她的臉的輪廓。
依然是圓圓的小臉、嘟著的小嘴。可是,今天看起來卻格外地有趣。對,只能用「有趣」兩個字來形容她。她不算漂亮。可是,讓人看著就舒服,就像是自己的親妹妹一樣。
別說,越看越覺得喜歡。這「巴巴狗」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逗人喜歡了呢?
不出聲地笑了笑。雷從光又回到自己的臥室。不知道怎麼的,只要想到安雪就在客廳裡、與他在一所房子裡,雷從光就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雖然睡得很晚,但覺睡得很好。醒來,依稀聞到一股什麼好聞的味道……
雷從光起來後,就直奔廚房。他知道,他一定是有口福了。
「我幫你擠好牙膏了,你快洗吧!」安雪催促道。
「嗯。」還真是沒有想到,她哄男人的手段還不錯啊!
「我剛打過電話,我弟弟已經回家了,謝謝你。」待雷從光洗漱完、回餐廳坐下後,安雪連忙取了碗,盛出蛋酒玉米羹放到他的面前,感激地對他說。
「跟我還這麼客氣?」看著桌上擺著豐盛的早餐,雷從光很是滿意。天天在外面或賓館吃,嘴巴都吃膩了。在家吃著這麼可口的東西,感覺還真的不錯。
「弟弟問……他什麼時候可以到車隊上班。」他出來後,聽說要他去車隊上班,高興得快要瘋了。
「就今天吧,叫他下午來。」吃著香噴噴的牛肉麵,喝著甜蜜蜜的蛋酒玉米羹,雷從光滿嘴生香地回答。
「不過,他撞傷了人,又打了人家家裡的人,是不能就這樣算了的。還需要賠人家的醫藥費、還得跟人家道歉。你家裡還要做好應有的準備……」雷從光停了一下,又說。
「那當然……」
「好吧,你弟弟的事,就這樣吧!」
「這件事情過後,請你多教育我弟弟。我弟弟沒讀多少書,懂的道理也很少。如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儘管批評他、教育他!」她怕弟弟不爭氣,而雷從光的脾氣又大,又為弟弟擔心起來。
「那你放心,我會管教好他的。等他磨礪、成熟一些了,我會把他安排好的。」雷從光又給安雪吃了一顆「定心丸」。
「謝謝。」安雪也只能是又一次地這樣說了。
「不要把這件事掛在嘴邊嘛!」他吃完飯,起身,取了紙巾,擦了擦嘴巴。然後,提著公事包走了出去。
「晚上還在家裡吃飯吧!我給你做?」安雪連忙跟上幾步,問道。
「好啊。」雷從光下著樓梯,笑著回答。跟安雪這個女人相處,怎麼就這麼讓人感到舒服呢?
安雪麻利地將身上的小圍裙取下。然後,快速地往家裡趕去。
這個讓人不能放心的弟弟,雖然逃過一劫,但也得好好地教訓他一下,讓他長點記性,下次別再犯事了。
不多久,安雪就趕到了家裡。留著長長的頭髮,穿著一身有好幾個破洞的牛仔衣的弟弟坐在客廳,正看著電視。
見到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安雪的氣不打一處來。她幾步上前,「啪」的一聲,關了電視。
「要趕我出去做事是不是?姐姐啊,我剛被放出來,總得休息幾天啊!」快半年沒見面了,一點也沒有重逢後的驚喜,安晨風的嘴裡透著許多的不耐煩。
「囉嗦!」安晨風在心裡說。
安雪知道,晨風是不喜歡她「囉嗦」的。可是,她不囉嗦,家裡還真沒人能管得了他。他既不聽爸爸的話,更不聽媽媽的話。
「別裝腔作勢了,這回還不是姐夫幫我擺平的。你有本事擺平嗎?哦,對了,姐夫呢?我要請他吃晚飯!」
「你用什麼請人家吃飯?你賺一分錢了嗎!」安雪橫了他一眼。
「沒賺,借錢也得請啊!幫了我這麼大的忙,還給我安排了這麼好的工作。不請過意不去啊!」安晨風振振有詞。
「別給我提鄭余好不好?我們早就離婚了。」為了制止他請鄭余吃飯,安雪不得不說出這件不願意說的事情。
「你說什麼,你們離婚了?是你要離的!」安晨風睜大了眼睛,看著安雪。
「是人家要跟我離的。難道我還死皮賴臉地賴著他嗎?」她以為,過了這麼久說這事,自己是可以平靜如水的。沒想到,淚水還是奪眶而出。
「他、他不要你了?媽的,老子去打死他!」安晨風握緊拳頭,恨不得立即去怡景將那鄭余撕成碎片。
「你、你離婚了?」大門忽被推開,媽媽提著的菜籃掉到了地上,菜撒了一地……
糟糕,還是讓媽媽知道了。安雪不覺暗暗地叫起苦來。唉,怎麼忘了這個時候正是媽媽到市場上買了菜、回來的時候呢,真是太大意了。
媽媽聽得真真切切,是不容懷疑的。只是,她想不明白,安雪是個溫順的姑娘,是不會不聽鄭余的話、和他鬧矛盾的。怎麼鄭余就和她離了呢?如果不喜歡她,當初為什麼要娶她呢?
「都大半年了,別問了。」安雪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過,她把這件事說出來後,心裡似乎覺得輕鬆了許多。這大概也是一種解脫吧。
「春節前就離了?」其實,細心的媽媽在春節時就看出了問題。那次鄭余來接安雪回怡景,就顯得不夠自然、有些彆扭。媽媽只是猜測他們之間可能出了裂縫。沒想到就離了。這也許是安雪的命不好吧!
「姐,那我的事,是誰擺平的;我的工作……是誰安排的啊?」安晨風疑惑地看著安雪。
「你還是不要知道這些事為好。」別過臉去,安雪的心一陣的揪痛。
安雪離了婚。最疼、最擔心她的是媽媽。
「媽媽,晚上我不回來吃飯,明天就直接回怡景。我在那裡有工作了,不要為我擔心。」
說完,就離了家。
顧不得吃中午飯,她來到雷從光的住室,將牆刷了一遍,把他床上的被套拆下來洗了、曬了,又把他櫃子裡的襯衣都燙得平平整整……
忙完後,已到了做晚飯的時間,又趕快為他燒火做飯。
不大一會兒,餐桌上就擺上了芸豆肚片湯、小炒羊肉、蒸豆角與鱔魚、清炒白皮黃瓜。真是色香味俱全,光是看著、聞著就有食慾。
不僅做了米飯,還做了一點糯米稀飯,只希望有一樣合他的胃口就好。
「這麼豐盛的菜,怎麼能沒有酒?」大概是廚房裡抽油煙機太吵,安雪完全沒有聽到雷從光進門的聲音。
回過頭來,雷從光已放下公文包,在餐廳的吧檯間取酒。
他取了一瓶紅酒,微笑著走了過來。
取了兩隻水晶高腳杯,滿上了酒。然後,在安雪的對面坐了下來。
「我不能喝的。」安雪連忙搖手。
「就喝一杯,保證不加。喝點紅酒沒問題,還可以美容呢!」還是笑笑,打了一個手勢讓安雪坐下。
原來雷從光也是會笑的。安雪今天算是開眼了。別說,他笑起來也是很親切、很好看的呢!
雖然忙了好一陣子,但此刻的心情終於有了釋放的感覺。
「你的臉上是什麼?」雷從光挑了挑眉頭,然後,伸手在她的側臉處取下了一粒小小的辣椒籽。
「哦!切辣椒時迸上去的。我去洗個臉。」起身,安雪有些不好意思,臉微微地一紅。
「不用洗,現在乾淨了。」雷從光笑盈盈地看著安雪。他的心情似乎大好。
她是準備做好了飯菜讓雷從光一個人吃,自己離開的。見雷從光取酒、拿了兩隻酒杯,就知道自己是走不脫了。
「來,我敬你……」
她並非是完全不懂世事……
「好哇,你抿一口就成,我喝完。」雷從光今天沒有半點官架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安雪只好抿了一小口,但立即皺起了眉頭、捂了嘴:「怎麼這麼酸,跟上次喝的不一樣。」
「這是野葡萄酒。不是你上次喝的干紅。這種酒沒有干紅的酒精含量高。但……」停頓了一下,雷從光神秘地一笑,「肯定不是酸梅湯。」
「啊,你、你知道啊!」沒想到他知道她上次用酸梅湯代酒的事。可是,他怎麼當時就沒有說「穿」呢?
「你能瞞得過我嗎?如果不准你用酸梅湯代,喝真的,你能受得了嗎?」又是笑了笑。然後,取了筷子去嘗安雪做的菜。
安雪又盛來她做的雞湯:「這湯燉了快兩小時,是我最拿手的,你嘗嘗。」
雷從光喝著雞湯,心情可以說是好上加好。
「送個東西給你吧。」雷從光起身,在客廳的公事包裡摸了摸,然後,展開大手掌伸到安雪的面前。
是一塊溫潤的海豚形黃玉,還有些許各色的彩色絲線……
「你去玉器廠了?」接過黃玉,安雪悄然地一笑,感到非常的高興。
「嗯,下午在那裡搞檢查,人家送的小紀念品。」雷從光坐下,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我的幸運石是黃玉,以前想買這種玉,總是捨不得買,要一兩百元呢!」
停了一下,「你知道這些彩絲線是做什麼用的嗎?」安雪神秘地問。
「不知道。」下午是在談從怡景引進大公司準備投資玉器廠的事情,倒沒有聽取有關這些小玩意兒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