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從光期待著與安雪的再一次相遇。這「巴巴狗」她長胖沒有,見到自己會笑嗎?如笑了,那兩個淺淺的小酒窩是很有趣的呢!
「啊,我的錢、我的錢被偷了!」從出租車上下來,安雪驚叫起來。她發現口袋被劃了一條口子,裡面的錢全沒有了。三千元啊,她四個月少吃少喝所存下來的錢啊!
「小姐,你別逗我,快付錢。我們跑車也不容易啊!」出租車司機不客氣地白了安雪一眼,並不相信她的錢被偷了。
「你看啊!我的衣服都被劃了一條口子啊!」怕司機不信,她掀起衣服,給他露出了被劃破的口袋。不料,也露出了一小塊沒有衣服遮的肚皮。
「你不想給錢,自己故意劃的吧!」司機下了車,拉著安雪的破口袋看著。他看到了安雪白皙的皮膚,便心懷叵測地用手指在她的肚子上按了按……
「啊,你幹什麼!」安雪驚恐地叫了一聲。
「沒錢給,摸一下怎麼了?」縣委大院的門口有守衛的保安。聽到安雪的叫聲,保安馬上走了過來。司機心虛了,立即住了手,但說話不肯示弱。
忽然兩道強光射了過來。一輛黑色的奧迪停下,裡面走出一個安雪熟悉的身影。
「幹什麼!」聲音不算太大,但語氣裡透著威嚴。
「雷、雷書記……」在電視上才能看到的人出現了。出租車司機嚇得說話也顫抖起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目光是投向安雪的。雷從光並沒有去理會那個耍無賴的出租車司機。
「我的錢被偷了,沒錢付車費。」明明是被出租車司機輕薄了,但看到嚴厲的雷從光,她不敢說出事情的真相,只能是轉移話題,說付錢的事了。
「要多少錢?」雷從光取出錢包打開。
「不要了,不要了。」司機被嚇住了。沒想到這女人認識縣委書記。自己剛才確實是調戲她了。只要她一句話,那他哪還能在南湖混啊!
「問你呢,要多少錢?」直接衝著安雪吼道。一肚子的火是要向那司機發的,可是看到安雪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就更加惱火。
「十、十六塊。」她驚慌失措地連忙看了看計價器,然後小心翼翼地回答。
取了二十元丟進車裡。然後,用眼神示意她上自己的車,將車開進了縣委家屬大院裡。
「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住在四樓,見我開了燈,你再上來。」說著,將安雪手裡的行李接過,提著上樓去了。安雪只好站在一棵黑乎乎的樹下等著。
安雪並不是怕黑的膽小鬼。只是,對於雷從光的這種做法感到難過。
他本可以和她一起上樓的,何必要這麼做呢?
看到四樓亮起了燈,安雪上了樓。
門沒有關死,一推就開。在她上去後,他關上了窗子、拉上了窗簾、打開了冷氣……
是啊,都仲夏了,熱起來了。可是,安雪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熱。
看到一邊的飲水機,安雪取了水杯為雷從光倒了一杯水,雙手遞給他。
「我只喝燒的開水,不喝飲水機裡的水。」雷從光接過水杯,放下。看了看安雪,很認真地說道。
「呃。」只有他們兩個人,他依然是官味十足。
「今天是週一,你不上班,回娘家做什麼?」雷從光看著情緒不高的安雪,似乎已猜出了個七八分。她可能是有事來的,並不只是為了看他。
「家裡出了事,我又不認識別人,所以,所以……想請你幫忙……」硬著頭皮,但不知道怎麼才能說清楚。她知道雷從光一直對她就沒有什麼好感,跟他說家裡出的事情,恐怕他更是會看不起自己以及自己的家庭了。
「你不說,我怎麼幫你?」看著她那結結巴巴的樣子,雷從光的脾氣又要來了。他是不想這麼對她的。可是,她怎麼總是把自己給惹毛呢?
「我弟弟開車把人撞了,人家要他賠兩萬,他沒錢賠,還叫人把那人的家裡人給打了。現在被關在看守所裡。我媽都哭暈了……」安雪將頭低得低低的,用手使勁地擰著自己的衣角。
「你弟弟叫什麼,什麼時候被關的?」這個蠢女人,一件事問她好多次,也說不到點子上。
「他叫安晨風。是今天上午打的人,中午被關的。」看來,雷從光雖然態度不怎麼好,但好像還是願意來管這件事的。
「別說了,我打個電話。」說著,雷從光取了手機,當著安雪的面給秘書打起了電話。
「小伍嗎,你幫我查一下,今天中午,看守所是不是關了一個叫安晨風的小伙子。你把他的情況弄清楚。據說他打了人。你把他打的那一方也查一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背景……」
自從雷從光來南湖後,她一次也沒來看他。這次來,照說是不能空手來的。何況還是來請他幫忙辦事哩!可是,她的錢被偷了。怎麼彌補呢?她起了身,來到廚房,取了抹布與去污精做起衛生來。
廚房裡的用具似乎一次也沒有用過。一看就知道他是天天在機關食堂或外面吃飯。
「你在做什麼?」雷從光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的,嚇了她一跳。
「你廚房有點髒,我給你打掃一下。」安雪正拿著清潔球弄得滿手泡泡。
「縣委辦公室安排了人定期在給收拾,不用你打掃。」她怎麼就是閒不住呢?難道坐著喝喝水不好,一定要做家務事才好!
「明天不要到外面吃飯吧,我來給你做飯。」她說。
「呃!不過,我明天中午不能回來。晚上,你過來吧!這是鑰匙,你來時,如門衛不叫你進,你就說……」
「是你親戚嘛!」安雪知道,他最怕她亂說話了,而她,根本就不是亂說話的人。
「行。」雷從光把鑰匙交給她,然後背著手回到客廳。
「我弟弟的事……」安雪想知道弟弟的情況後,與家裡聯繫。
「已經辦好了,再晚一點就可以回去了。」雷從光簡單地說道。他覺得,對於只有這樣智商的女人,也不能說複雜。
「哦。」她抿了抿嘴唇,露出了笑意。
「你弟弟是做什麼的?」雷從光似乎有些興致。
「他初中畢業後,就不肯讀書了,天天在外面混著。我媽送他到一個理髮店裡學理髮。他不好好學,卻偷偷地跟人學開車,跟他的朋友去跑車,結果就出了這事。」安雪如實地回答了雷從光所問的問題。要笑,就讓他去笑吧!
「那你對他今後有什麼打算?」雷從光微笑著,又問。
「叫他再回去學理髮。再不要五心不定,學開車,出問題。」她以為雷從光是要她保證什麼,就作了肯定的表態。
「這件事結束以後,你讓他來縣委小車隊報到,給我開車吧!」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丁一天到晚沒事做,或者做著他並不喜歡做的事。這不是壓抑人嗎?要真正管教好他,就要讓他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啊!」安雪完全沒有料到,雷從光會主動地幫她弟弟安排工作。
「我說的話還有什麼好懷疑的?」雷從光見安雪一臉的驚訝與欣喜,感到很滿意。他最喜歡看安雪的這種樣子。
「那就太……太感謝你了。那我……就走了!」安雪激動得結巴了起來。臨走時,她連連彎腰行禮。
「幾點了,還回去?」牆上的掛鐘已經指著十一點了。他不想讓她走。可是,理由呢?
「你明天還要工作,就不打擾了。」說話間,安雪已走到大門口。
「呃……等一下,我的書房有點亂,你幫我收拾一下吧!」雷從光急中生智,指了指關著的一間房子。小伍每隔兩天就來整理一次。而他去書房的時候多,翻的文件、材料多,是需要隨時整理的。
「好。」安雪又退了回來,打開那間關著的房子,看到桌子上堆滿了文件及文件夾,地上還有筆,書架上也擺放得比較凌亂……
安雪挽了挽袖子,立即忙了起來……
她很清楚,她的弟弟能這麼快就放出來,整個南湖也就只有雷從光能辦到了。而且,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就這麼結束,還有賠償問題……都得慢慢地向他提出來,請他幫助解決……
要請他幫忙,她既沒有金送,也沒有銀給,也就只能是憑這雙手了。
她對書房收拾得很認真、很仔細,不光是整理好了桌面和書架上的東西,連桌縫、屋角里的細小灰塵也打掃了個乾乾淨淨。
忙完時,已是快凌晨一點了。
雷從光的臥室門沒有關。他穿著單薄睡袍還沒有睡覺,還坐在床上看書。
「我收拾完了,該回去了。」立在臥室門口,安雪的腰都酸得站不直了。
「這麼晚了,家屬樓的大門都鎖了。你出去還要叫門衛起來為你開門。那多不好。就穿我的睡袍,在沙發上休息吧。」說著,雷從光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呃?」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安雪總是會覺得呼吸困難,心情無比地壓抑,怎麼能在這裡過夜哩!
「你該不是想讓門衛懷疑吧?」雷從光放下手裡的書,有點不高興地說。
「那好吧。你先睡,我沖了澡就到沙發上躺一會兒。」她明白,雷從光最要注意的應該是名聲,是不能有半點緋聞的。現在回去,驚動了門衛也確實不好,也就只好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