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男人不去糾纏李姐,卻和安雪講起狠來:「你給我等著,看我等會兒怎麼收拾你!」說罷,轉身就走。
「散了吧,散了吧……」有個年輕的超市負責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走了出來,向大家揮了揮手,發出了逐客令。
「看客」們的東西都買了,再沒有什麼理由留在超市看熱鬧了。於是,一個接一個地都走了。
只是安雪心裡忐忑不安起來:他該不會真的在超市外等著復仇吧!
最後一個客人走後,她下班了。這時,門口的掛鐘顯示十點半了,早已超過了下班的時間。她拖著站了一天的酸痛的身子從超市裡走了出來。
「賤女人,你還捨得出來呀!」剛走到自家樓下,一個酒氣熏天的男子躥了出來。不用猜,安雪知道此人是誰。
「你要幹什麼?我老公就在樓上,他馬上就會來的。」此刻,她忽然覺得身邊有個男人是多麼的重要!
「是嗎,你才多大,就有老公了?……哈哈……」他一步一步地逼向安雪。
「你不要過來!」她猛地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但是,那男人也很快追了上來一把將安雪抓住。
「想跑?」他將安雪身上的小襖一扯,幾顆扣子就掉到了地上。小襖扯開以後,露出了裡面的貼身毛衫,更露出了安雪的漂亮的胸形。
「啊……」安雪尖叫了一聲,便拚命地想掙脫那男人,可哪裡掙脫得了呢!
男人緊緊拽著安雪,不像是想劫色,而是想給她一點教訓。
忽然,一束強光射了過來,一輛黑色的奧迪停在了兩人身旁。
「幹什麼?」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安雪立即向來人投去求救的目光。但定睛一看,原來來人竟然是雷從光。
對了,怎麼忘了,他也是住這棟樓的。
「姐……姐夫……」一直拽著安雪不放的男人鬆了手。
「在大路上拉扯女人算個什麼事,丟不丟人?還不快滾回去!」經他這麼厲聲一喝,那男人一溜煙兒地就跑沒了。
「是你!」轉過身來,這才看清原來妻弟拉扯的女人是安雪:果然是個蕩婦,竟然跟妻弟也有一腿!
安雪在地上撿了幾顆扣子後站了起來,也白了他一眼。知道了那個人是他的妻弟,也感到特別的噁心:看來他們都不是什麼好貨色。
「還不走?」雷從光問。
「我還有一顆扣子沒找到。不然,明天穿什麼衣服上班?」
雷從光這才看到安雪的小襖因為扣子沒有了,是敞著的。這件小襖的質量確實不怎麼的,可能是在地攤上用幾十元買的。看來她的經濟狀況不怎麼好。雷從光竟然對她動了惻隱之心。
「不用找了,那件衣服不要了,算了,明天我代我妻弟賠你一件新的。」
「要賠也應該你妻弟賠,你摻和進來幹什麼?」
安雪看了雷從光一眼,又繼續在地上找了起來。
「我妻弟的事我當然可以管,明天我賠你一件新的!」他乾脆直接地將蹲在地上的安雪提了起來,要她走。
「明天你不用去超市上班了,我給你安排新的工作。」服務行業本來就複雜,安雪這種不「安分」、不「檢點」的女人在那裡上班也不是太好,說不定還會幹出什麼「傷風敗俗」的事來。給她換個工作,免得她又與別的男人糾結到一起了讓自己頭痛。
不過就算她與別的男人糾結到了一起,又關他屁事?這一刻,雷從光也覺得自己有些發神經了,為啥要給這女人安排工作?自己是她什麼人?是一夜情?
「收起你的好心,我覺得在超市工作很好!」起身,實在不想跟他再過多地糾纏,放棄那顆找不到的扣子吧!她終於向樓梯口走去。
真是奇了怪了!安排工作多難啊!好多人提著煙酒排著隊來找他,他還不一定願意幫這個忙。現在鬼使神差地主動地給她表了態,可她窮成那樣了,竟然還不肯。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啊?
不知道怎麼的,雷從光忽然有了一股很神聖的責任感。他覺得有責任、有義務幫助她,一定要讓這個女人有個固定的收入。至少她跟自己睡過……
第二天一早,安雪從另一件衣服上剪下扣子為昨天那件小襖換上。然後,就匆匆忙忙地背著小包下樓往超市趕去。
然而,她在半途卻被坐在車裡的雷從光給截住了。面對雷從光,安雪差一點嚇得驚叫起來:怎麼又是他!
「上車!」雷從光在車裡命令道。
安雪不理,往手裡哈了一口熱氣後又繼續趕路。
「我已經給超市的老闆打過電話了,你不用再去了。去了他也不會要你。你不上車,我就把你拉上車!」這純屬是恐嚇。他當然不會在大街上去拉安雪。
她看到車子裡的雷從光堅定的表情,不由得蒙了!
他到底要幹什麼?他是個有婦之夫,對自己這樣算怎麼回事?
自己是一個離婚女人,還怕了他不成!上就上。在他拉開車門以後,安雪就真的鑽了進去。
「我剛才給一個朋友的品牌專賣店打過電話,他現在在店裡等著。我先帶你去那裡給你換身衣服。然後,到區計劃生育服務站去上班。」車子啟動後,雷從光像對下屬講話一樣地居高臨下、不帶一絲表情地說著。
「計生服務站!」這單位確實不錯。以前鄭余想給她找個他們管的二級單位工作。可是,找了好多人、送了好多禮,都沒有搞成,讓她在家裡一待就是三年。可現在他一張嘴,竟然就說是「說好了的」。這是真的嗎?
「我雷從光說的話,從來算數!但手續要慢慢辦,最遲不超過一兩個月。而且,這一兩個月的工資以及福利待遇等都不會少你的。你去了以後,有事要跟辦公室的劉主任說;不過,不要對任何人提起說認識我。」依然是冷冷地說著,連一點笑意也沒有。
「我本來就不認識你,也就是剛才從你嘴裡說的話才知道你叫雷從光。和別人說認識你有什麼意思?」其實,安雪本來就是一個不胡亂說話的女人。
「那就好!」他倒有些放心了。
工作,多麼好的工作!可遇不可求哩!
車在商業區的一個專賣店門前停下。其他店舖都還沒有開門,唯獨這一家開了。這家專賣店不僅裝修豪華考究,而且衣服價格都是幾千幾千的,貴得讓安雪看都不敢看。安雪從來沒有進過這家專賣店,更談不上在裡面買過東西。
「我不要你賠我什麼衣服,直接去單位吧。」安雪在這裡很不自在,想快點出去算了。
「從芬,你幫我給她拿件衣服!」雷從光沒理睬安雪的話,直接與迎上來的女人打招呼。
女人看了看雷從光後面的安雪,然後一笑,什麼也不問就熱情地拉起她的手:「喜歡哪件都可以試的。」
「我沒想買衣服。」安雪言不由衷地說。
「那姐就給你拿主意了,就這件吧!」說著,她從衣架上取了一套看似很普通的淺色的小襖。
安雪一看還真不錯:應該不會很貴吧!第一天上班是應該穿得像樣一點。
安雪接了小襖進入試衣間,將自己身上那件還是學生時代的衣服換了下來。
還真別說,這件小襖非常的合身,將安雪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裝得恰到好處,也格外地好看。
「不錯!」女老闆拍著手驚叫。
「走吧!」雷從光很不以為然,挑了挑眉頭就打算離開。
「這衣服多少錢?」安雪小聲地問準備送他們出去的女老闆。就算接受雷從光的「賠償」,也要知道他賠償了多少啊!
「便宜,這是我店裡最便宜的一件衣服。」經商多年的雷從芬也知道這安雪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妮子,當然不說價格為好。這件衣服的價格是6000元。因怕說出來了嚇著她。
「有多便宜呢?」就算他不付錢也是他與自己的一個人情!安雪不滿意她打的「馬虎眼」,一個勁地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你不想第一天上班就遲到吧!」雷從光已站在車子門口,衝著店裡還捨不得走的安雪低吼了一聲。
「走吧,我這弟弟的脾氣不是一般的。」雷從芬向安雪使了一個眼色,輕輕地將她推了出去。
原來他們是姐弟!但是,雷從光怎麼對姐姐的態度也是如此的生硬呢?
「再一次提醒你,不許在任何人面前提到認識我。」見安雪乖乖上了車,雷從光再一次強調。
「知道了。」唉!管他呢!反正自己已經有了工作,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如果能再見到鄭余,一定可以令他刮目相看的。
車子停住,安雪下車四處張望著。
「這裡就是區計生站?怎麼沒看到門口掛牌啊?」
「計生站還在前面五百米,你自己走過去。如果把車開過去,碰到了熟人不太好。」說完,車子一溜煙地跑了。
「真沒見過這樣的人!」安雪衝著車尾做了個鬼臉,然後轉身往計生站走去。
從車子的後視鏡裡看到那個小自己六七歲的女人,依然還有著孩子般的天真。雷從光笑了:但願與這個女人的交道隨著為她安排工作後就永遠地結束了吧!
安雪走了一會兒,果然看到一棟小樓前掛著區計生服務站的牌子。她走了進去,找到辦公室,敲了一下開著的一扇門:「請問哪位是劉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