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鐘聲燕園柳 第48章 思念海子
    海子說:

    當我痛苦地站在你們面前你不能說我一無所有你不能說我兩手空空(《答覆》)

    對於海子,我們當然不會這樣認為。他的痛苦便是巨大的財富。海子置身麥地,不是如有些人或一般人所感到的那樣溫暖和美麗,他只是置身於深刻苦難堆積的厚土之上,置身於被痛苦拷問的中心,並被它無情灼傷。我們面對那無所不在的蒼白的滿足和虛幻的歡樂,感到的是嘔心的膚淺。而此刻海子的痛苦,卻是一種痛苦的富足。海子是富足的,他也富足了我們。也許這個世紀末留給我們的只能是如此這般的富足,所以海子和駱一禾都拒絕90年代。

    中國新詩潮的崛起為我們送來了一批輝煌的先行者。爾後,海子一代人出現了,他們的出現給我們以力的持續的安慰。海子的消失是一個可怕的預言,也是一個莊嚴的宣告。海子說過,「屍體不是憤怒也不是疾病,其中包含著疲倦、憂傷和天才。」那麼,海子的消失便是對他所面對的世界的答覆。

    海子是北大詩界的驕傲,駱一禾和戈麥也是。他們至少證實了真誠和執著,無論是對藝術,還是對人生。儘管我們為失去這些年輕的生命而悵惘,但他們的抉擇幾乎是不可改變的。

    海子是一位來自中國農村的農家子弟,他又是中國最高學府的求知者。做為一名知識分子,他擁有中國農村的厚重和質樸,他又有中國文化中心的現代感和創造性。海子是一種綜合,這種綜合是詩化的,他在抒情詩和史詩方面的實踐已經超越了新詩潮的前驅者。

    時間是無聲無息的流水,但這三年帶給我們的不是遺忘。我們對海子的思念,似乎是時間愈久而愈深刻。

    1992年,海子三週年忌日,北京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研究所海子詩歌研討會的致辭(原載《鴨綠江》1993年第9期,散文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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