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辦妥後,童陽鄭重地囑托戰友說:「老人每天要派特護二十四小時監護。我初步想了一下,這次老人住院治療大致要分為五個方面:一是查明病情和原因,對症下藥。每天狀況是否穩定,吃藥用藥是否有反應?到底應該用什麼藥?這個,我們心裡要有個數。二是老人的身體狀況。醫院設定的治療標準老人能否經受得住,這時候要有一個交待;三是隱患清除情況。我在許多醫院都看到,儘管醫生很努力,醫院設施也很好,但病人一談到要花很多錢,尤其是老人,心裡就有很多憂慮,不配合醫院治療,這是很大的隱患。因此,要做好老人的思想工作,不要讓她有什麼精神負擔,錢,不是問題。如果押金不夠,你一定給我打電話;四是建立健全老人的病例檔案資料,包括每個階段和每個時期的,看是否會引起併發症;五是一定要照顧好老人的飲食起居……總之,一句話,盡最大努力讓老人早日恢復健康!」
五月中旬之後重慶又連降暴雨。在這場大雨中,老人因為治療及時,沒有受到寒冷的侵擾,身體安然無恙。可是就在這時,童陽自己卻由於積勞成疾終於沒能抵擋住大雨的襲擊,如同一堵牆轟然倒塌了,和老人住進了同一所醫院……
就如同一個詩人站在思想的明光中,人們有感於他唱的讚歌、憂慮和希望。童陽多年來,始終堅持著「聖人無心,以人的生命和利益為重」的原則,在朋友心中留下了良好的人品和口碑。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根據地方建設需要,童陽的父親童光煜從部隊轉業回到家鄉四川資中縣歸德鎮童家嘴村,做了一名生產隊長。
對此,童光煜的老戰友因為這次整編和調整頗有微詞,有的直接為他抱打不平:「老童,人家的官是越當越大,你怎麼越做越小?」
童光煜卻說:「我的很多戰友都在戰場上犧牲了,而我卻僥倖活了下來。和他們相比,他們有什麼呢?」一句話,說得那些戰友把牢騷平息了下來,後來,童陽兩個弟弟相繼出生,他的母親為了撫養他們,辭去了工作,從此全家人僅靠父親不多的一點兒工資過日子。
「孩子們,你們都慢慢長大了,今後的路要靠你們自己走,要學會自食其力。自己用的作業本要靠自己勤工儉學或是獎品解決,誰也不許到生產隊那一張紙。童陽,你是哥哥,要帶好這個頭。」父親說完,揮了揮手,就讓他和弟弟們出去了。有一天,幾位生產隊的叔叔看到他和弟弟們急用作業本,偷偷從隊上拿了幾張白紙送給了他們。誰知道,這事卻闖了彌天大禍。童光煜知道了這件事。
父親鐵青著臉從生產隊回到家裡,什麼也沒有說,就用皮帶把童陽猛抽了一頓,他的弟弟被罰站半天。
看著童陽一臉不服氣的樣子,父親嚴厲地告訴他:「知道為什麼打你嗎?你是哥哥,哥哥沒有帶好頭,弟弟們就會跟著學壞的。國家現在正是困難時期,蘇聯在逼我們還賬,我們要為國家克服困難,不能光想著自己。」
「父親總是那樣,一發現我們不規矩,就開家庭會,但是在會上他一點也不民主,就他一個人大發雷霆,我們誰也不敢吭氣。為這些,母親還和他大吵過,但是,這都沒有絲毫的用處。」每每想起父親,童陽心裡總是充滿了懷念。
1966年,「紅色風暴」開始席捲全國。童陽的父親被打成了走資派挨了批鬥,被打成重傷也成了家常便飯,他們全家人被趕出生產隊隊部,驅趕到一處離牛圈很近的房子裡居住。
「我們在那裡,聞著牛糞味兒,度過了十年。即使在父親重新出來工作的日子裡,也捨不得離開這個地方。父親說,你們在這裡,多聞聞牛糞味道有好處,省得忘本!」每當想起那種情景,童陽說他應該感謝那段生活,那段生活讓他逐漸成熟起來。
平反後,他的父親被安排出來重新工作。
從此,童陽一家又開始了忙碌的生活。他的父親始終堅持在第一線工作,不分酷暑嚴寒。
由於積勞成疾,沒過多少年,童光煜就因病住進了醫院,誰知這一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
在醫院,當童光煜知道自己病重,已經無法挽回生命時,他堅決拒絕醫院再繼續為他輸血,對於這樣一個老革命,醫院想盡辦法延續他的生命,但他態度堅決,硬是自己拔掉了針頭。他深情地說:「我們國家還很窮,血很寶貴,能節省盡量節省,留下輸給那些可以救活的人吧,我已經不行了,不要浪費在我身上,我們在打仗的時候就是這樣。」童光煜的堅持,醫生和親人們都不情願的服從了。父親臨終前的話,成了童陽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疼。
人之將去,他的父親說出了自己最後的心願:希望死後能夠回到自己戰鬥、工作和生活過的地方,和那些長眠在戰場上的戰友們埋在一起。童陽含淚答應了父親的要求。
送父親回家的時候,童陽背著父親那瘦弱的身軀,邁著艱難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家裡走去。童光煜還打著精神,對童陽說:「你要記住自己是軍人的後代,你一生的任務就是為人民服務,不要爭官當,要到老百姓中去,不管時代變成什麼樣子,你都不能忘記你是誰的兒子;將來你成家了,要善待自己的媳婦……將來有了孩子,你們要教育好兒女,讓他們為國家做事……」
此時此刻。童陽明白了父親是在與他訣別。他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當他把父親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家裡的床上時,他多麼想多再多看看父親一眼,他是多麼想跪下來給老人再磕個頭啊!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就在他陪護父親回家的第二天,父親就匆匆地離開了他。
父親的一生深深地影響了童陽。
對於愛情和人生,童陽也有自己獨到的理解。
他認為,好的愛情是通過一個人看到整個世界;壞的愛情是為了一個人捨棄整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上,只有真正快樂的男人,才能帶給女人真正的快樂。馬在鬆軟的土地上易失蹄,人在甜言蜜語中易摔跤。
男人有錢就變壞。是的,很多男人是這樣,不過,有錢就變壞的男人就算沒錢,也好不到哪裡去;女人沒錢就變壞。是的,有這樣的女人,不過,沒錢就變壞的女人,就算有錢,也不是好女人。
所謂門檻,過去了就是門,沒過去就成了檻。把事情變複雜很簡單,把事情變簡單很複雜。時間是治療心靈創傷的大師,但絕不是解決問題的高手。世界上只有想不通的人,沒有走不通的路。
「神於天,聖於地」是中國人的人格理想:既有一片理想主義的天空,可以自由翱翔不妥協於現實世界上很多規則與障礙;又有腳踏實地的能力,能夠在這個大地上進行行為的拓展。
成熟不是人的心變老,是淚在打轉還能微笑。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風景;傷得最深的,也總是那些最真的感情。收拾起心情,繼續走吧,錯過花,就將收穫雨,錯過雨,就會遇到彩虹。
當很多年過去,童陽已經不再是那個一貧如洗的窮書生,而房子成為一個腰纏萬貫的企業家時,他仍然保留著一份淡定和超然。
他雖然已經擁有了很多財富,可至今仍然還是保持著普通一兵的本色,多數時間一日三餐都是方便面和快餐,非應酬不可時也是因需要點菜,分習慣用餐,從不鋪張浪費,用餐完畢後,讓服務員打包,把還可食用的食品帶回家。他說:「這些菜餚,都是自己吃剩下的,沒有什麼不乾淨。我是老百姓的子女,過慣了清貧的生活。到什麼時候我都不能忘記這個根。」
平時,他很難得買上一身新衣服。2011年春節剛過,他風塵僕僕地從四川趕回新疆,在一次和烏魯木齊市作家協會副主席聊天時,他指了指身上穿著的一套新西服說:「這套衣服太貴,本來沒有打算買,可是我大哥執意要給我買。我想,總算是一番心意,就收下了。其實,我原先穿的那件,挺好的。我真的捨不得換掉它。」
副主席笑著說:「不就是一件衣服嘛,買了也就買了,那就穿上唄!更何況,像你這樣的身份,也應該穿得體面些。因為你應酬很多,穿得得體一些,也是為天成錦公司做宣傳嘛!我覺得這樣挺好。」
對於穿戴,童陽不是很講究,穿得只要暖和乾淨就行。
至今,他仍然還蓋著當兵時那床洗得發白的舊軍被,穿著那件在部隊參加光纜施工會戰時穿過的背心,已破了3個洞,他讓妻子楊敏在上面繡了三朵花。他說,他只是想留個念想,緬懷那些為施工中排啞炮光榮犧牲和負傷的戰友,同時也為自己見義勇為智斗歹徒負傷留個紀念。
可是,對於事業,童陽卻有自己的行為準則。
2007年5月26日,「新疆哈密市天成錦礦業開發有限公司」剛剛掛牌,員工的辦公和住宿狀況就始終牽掛著他的心。他幾次去工地檢查工作,都感到心裡沉甸甸的。他覺得時間已經跨入二十一世紀七個年頭了,我們的一些職工還住在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土屋裡,一種責任讓他夜不能寐。從那以後,他每天下班,只要有時間,就把主管後勤的副總叫來一起散步,共同商討職工安居工程的實施思路和設計方案。據當時主管該項工作的副總介紹:「方案做了好幾套,我也去現場實地考察了十幾次,可是,童總還是不滿意。原因很簡單:他要用最少的投資做最好的工程。當我談到難處時,他告訴我;你看看這些職工現在生活的處境,你還能提其他的要求嗎?沒辦法,我只好豁出去了。誰叫我們是同事呢?他說,他需要我的幫助。最後,我幾易設計圖紙,他才滿意地點頭了。」
2008年,春的氣息剛剛在首府瀰漫開來,童陽便來到工地檢查調研。許多職工聽說童陽來了,自發趕到大門口迎接。當童陽被人指認出來時,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職工立刻一把拉住童陽的手說:「你就是童陽?我想我在這兒幹不了多少年了。沒想到今天還能見到你。職工們感謝你呀!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我這輩子還能不能住上這樣條件好的宿舍……」這時,旁邊就有人低聲告訴他:「不要直呼其名。他現在是我們的董事長、總經理……」
話沒說完,老職工一下子就不願意了:「什麼董事長、總經理,我只認識童陽,是這個人讓我們過上了好日子!」其實,老百姓一句最樸實的話,恰恰反映了老百姓的心聲。
在這些樸實的職工面前,童陽很虔誠:「如果公司的決策讓你們的日子一天天好起來了,生活富裕起來了,企業發展了,我也就心滿意足了。」談到事業,他說:「我是一個普通農民的兒子,曾經親身經歷了三年自然災害。我想,如果一個民族連溫飽問題都解決不了,那麼這個民族是沒有希望的。既然我選定了天成錦,就一定要在這上面做出成績。儘管目前困難還很多,但我從來沒有打過退堂鼓。儘管很忙,但我幹得很舒心。大家都很支持我的工作。」
在童陽的心目中,朋友就是他人生最大的財富,最大的資源。他認為朋友是生產力,朋友是他智慧的來源。從一定意義上講,他之所以充滿活力,很大的成功來源於朋友對他的支持、理解,甚至是善意的笑罵。是朋友了豐富了他的人生,完善了他的性格。
童陽有很多朋友,和朋友在一起,他常常給他們帶去許多快樂。在餐桌上,他是朋友們的一道開胃菜,是他們的『出氣煲』。朋友有什麼苦惱,都向他傾訴,他對朋友總是那麼理解。酒桌上為給朋友助興,童陽常常用他的詩歌給朋友帶來快樂。
二十多年的工作履歷,使他在全疆乃至全國有很多朋友,他始終能夠把各族朋友都當作自己的親人,他已經把自己和各種文化融為一體。許多朋友只要來烏魯木齊都要找他。他和朋友們有說不完的話,暢談人生。他說他和朋友們在一起是令他最快樂的,他豐富的人生是為朋友彈奏的一首優美的旋律。
童陽坦然笑對人生,把自己的事業毫不猶豫地推向了社會的熔爐。他堅信,天成錦現在已經翅翼豐滿,應該擁有一片更廣闊的天空,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