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者的智慧 第13章 走進陽關,尋找大山的記憶 (4)
    童陽坐車途經四川省城成都時已近黃昏。在成都南門換乘時,恰巧與一位名叫楊敏的女孩同坐一輛公共汽車。上車後,車上的人不算太多。這時,中途上來幾個人,在車上擠來擠去,使本來安靜的車廂內立刻顯得吵雜起來。沒過多久,車廂了就有人喊叫:錢包丟了!站在後排的童陽警覺起來,他發現車上有三年輕人神態可疑,迅速用眼睛盯上了。當車快要到停靠站台時,他喝令司機不能開車門,同時叫乘客坐在原位上不要走動。他撥開身邊的人,上前一把抓住了一個小偷,勒令他把錢交出來。小偷開始一邊狡辯,一邊悄悄地將褲兜裡的錢包掏出扔在了車廂地板上,然後拚命反抗,誣陷童陽才是真正的扒手。另外幾個小偷見狀,同時起哄起來。車上一些不明真相的乘客把疑慮的目光投向了童陽。

    童陽沉著冷靜地說:「我站在最後一排,清清楚楚看見你們行竊的!丟錢的乘客恰好在靠前邊門口的部位,我的手能有那麼長嗎?」

    小偷們見他只是毛頭小伙一個人,又沒有幫手,於是,膽子大了起來。一個高個子小子朝童陽走過去,指著童陽的鼻子,惡狠狠地說:「你放開他!今天讓大家開眼了,什麼叫賊喊捉賊。」

    童陽沒理睬這個大個子,而是把抓住小偷領口的手用力擰了一把,小偷立感呼吸困難,咳了起來。這時,大個子以突然襲擊的手段,揮拳打過來,童陽閃身不及,右側眼角被重重地擊了一拳,頓時一個青包鼓起來。乘客們有的埋頭不敢直視,有的在看熱鬧,連丟了錢的人也沒人敢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童陽見小偷已大打出手,不等大個子第二拳打出,他右拳狠狠擊了出去,這一拳擊中了大個子的左肋。只聽見「哎喲」一聲,大個子臉色陡變,彎著腰往地上蹲了下去。緊接著第三拳、第四拳分別打在大個子的兩側臉蛋上,他臉上鼓起的青包更大,血一下子溢了出來。

    被抓的小偷雙手用力掰童陽抓住衣領的左手,怎麼也掰不開,便雙手同時用力側擊童陽的兩肋。童陽再用力擰緊領口,騰出右手擊中了小偷的左肋,小偷應聲倒下。童陽再一次喝令道:「快把錢還給別人!」

    兩個小偷乖乖地撿起地上的錢包,摸出口袋裡的錢,把錢還給了被盜的乘客。車門開了,小偷們一個個倉皇竄下了車……

    「謝謝,謝謝,解放軍同志!」被竊的乘客雙手握住童陽的手,連聲道謝。大夥一同向童陽投去了欽佩的目光,全車人讚不絕口。

    「沒什麼,這是應該做的!」說完,童陽提著提包、身背挎包下了車。下車的人漸漸散去,由於同路,楊敏緊隨著童陽身後只有幾米的距離。當童陽剛剛拐過路口,三個小偷尾隨著他持刀把童陽圍住了。

    「你不是喜歡管閒事嗎?今天就讓你領教領教老子的厲害!」「你們想怎麼樣?」童陽很沉著。他知道,今天碰上了幾個亡命徒,看來,不下點功夫恐怕是不行了。

    童陽將挎包帶抓在手裡,主動向大個子迎了上去。九個小偷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品」字陣勢,把他團團包圍了起來。

    說到遲,那時快,童陽不待對方反應過來,迅速使勁將提包砸向一個小偷,然後,揮起手中的挎包打向大個子,大個子躲閃不及,頭部重重地挨了一下。緊接著,童陽又旋風般地轉到大個子側翼,一個鎖喉剁肘,將其重重地摔在一邊,而後雙拳齊出,把大個子打倒在地。另一個小偷見勢不妙,奪路而逃,他疾步趕上;沒幾個回合,幾下小偷全部被他制服了。當他彎下身來去撿地上的挎包時,另一個猛地從地上躍起,抓起匕首向童陽刺去,他雖然躲過了致命的一刀,但是,刀刃還是深深地刺進他的左胳膊。他扔下提包,與小偷交起手來。小偷且戰且退,童陽飛起一腳,踢飛了小偷手中的匕首,他緊跟著又飛身向前一躍,一腳正中小偷前心,小偷應聲倒下。他衝向前去,用左膝蓋頂住小偷後腰,左肘猛擊其背部,用右手抓住小偷的手,向背後使勁一擰,將小偷雙手反剪到背後,然後解開自己的膠鞋帶將這名持刀的小偷捆了。

    正在這時,幾個和他一起乘車的小伙子帶著民警趕到了。

    其中一個小伙子對民警說:「剛才在公共汽車上抓小偷、現在又勇鬥歹徒的,就是這位解放軍同志……」他說著,用手指了指童陽。

    民警將九名歹徒一一用手銬銬住。現場立刻圍滿了一群人。楊敏也在其中。

    民警問童陽:「同志,請問是你抓的小偷.又把他們制服嗎?」

    童陽只點了點頭。

    民警又問:「這可見義勇為行為,社會應該大力弘揚。我們得為你寫一個典型事跡材料。」

    「那倒談不上。我就是看不得他們在光天化日之下傷風敗俗、為所欲為的行為,這些害群之馬早就應該繩之以法了。」

    「哦,佩服你的精神。」民警掃了一眼捆住歹徒雙手拇指的捆法,又問.「我們是同行嗎?」

    「不是!」

    「是退伍軍人?」

    「是現役軍人!」

    「請出示你的證件!」

    童陽掏出自己的證件遞給了民警。

    「難怪這麼好的身手,原來是代理排長呀!」

    「代理排長!」圍觀的群眾異口同聲地復誦著民警剛才那句話。

    站在人群中的楊敏,這時情不自禁地擠了過去,說:「很想認識一下,大英雄!我叫楊敏,在成都一家傳媒公司工作……」

    彷彿是天造人和,童陽的這段經歷,成就了他今後和楊敏的終身姻緣。

    這不能不說和他的個人歷練有關。

    新兵剛下連隊時,司務長幫助連領導選通信員首選了童陽。不僅僅因為他長得精幹,而且眼裡有活兒,機智靈活。童陽當通信員時,絕不只是幫領導領取報紙、信件,給連領導撐鋪、疊被、備洗漱用水、把牙膏擠在牙刷上,更主要的是,他還參加戰鬥值班訓練,向張正華、楊傳清兩位排長討教軍事技術。年終參加綜合演練時,童陽在全連同類人員考核中得了第一,連隊又讓他當了軍械員兼文書。他平時除了搞好收發工作,管好連隊武器彈藥和戰備物資外,還積極參加崗位練兵。全團軍械員兼文書業務比賽,他能說清全連所有人員武器的號碼、庫存位置以及全連人員的姓名、職務、籍貫、特長,無光條件下分解結合全連所屬武器裝具,轟動了全師。

    當班長時.他與班裡老兵羅小軍同時考軍校,又同時取得複試資格。羅小軍邀請戰友喝酒慶賀,夜晚翻過營區牆頭到地方小飯館吃飯,在飲酒過程中,因與店老闆在飯價上發生口角,被店老闆當即吐了一口痰在臉上,羅小軍氣不過,揮手扇了店老闆一耳光,然後掀了飯桌,砸了杯、盤,奪門而出,跑回了連隊。

    童陽見狀驚了一跳:「羅小軍呀,你家經濟條件很差,全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自己也應該再加把勁。後天就要複試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克制一點呢?」

    「上不上軍校無所謂。關鍵是店老闆宰人不眨眼,太黑了。我不收拾他,戰友們反倒會吃虧的。」

    童陽見羅小軍喝醉了,安排人把他看管好,自己跑到飯店賠禮道歉去了。羅小軍逃離現場後,老闆不服氣便去部隊門崗大鬧,哨兵制止不了,向司令部值班室作了匯報。

    司令部參謀宋金星帶糾察來到現場,又去了小飯館。見童陽在那裡,老闆不分青紅皂白誣陷是童陽所為,童陽作了申辯,賠禮付錢回去了。

    羅小軍酒醒後方知自己鑄成大錯,跪在地上向童陽求情:「班長,我確實該死,違規喝酒,更不該動粗惹事,但若失去了這次機會,我還得回家去當農民,你幫幫我……只有你能搭救我了。」

    童陽把牙根咬得「格格」作響,半晌沒說上話來。過了一陣才說:「羅小軍,你給我記著:複試一定要過關!」

    「謝謝班長教誨,這次教訓我一定銘記一生。」

    童陽立即向連長史照球匯報了是自己自律意識差,違規喝酒,又違反群眾紀律,損害了部隊的榮譽,同時還遞上了自己的書面檢查,最後童陽被取消了複試資格,羅小軍被陸軍學院錄取,扛上了鮮紅的肩章,成了軍校學員。

    童陽的同鄉戰友王家紅、李樹能為他抱不平,「童陽,你憑啥要代人受過,斷送自己的前程,犯傻呀?」

    「羅小軍比我困難。再說,他是我們班的戰士,他違紀,我要負管理責任。如不這樣辦,也許我倆都得落空。」看著童陽淚光閃閃,大家心裡都很沉重。

    童陽代理排長以後,與張正華、楊傳清和其他官兵一起參加了師尖子連競賽,他的排和他本人都立了二等功。童陽的表現,贏得了師領導的高度重視。最後,他被選定為幾個讓上級首長很撓頭的爛攤子廠礦最合適的領導人。大家一致認為,憑著童陽的膽識和作為,他一定不負眾望,把那幾個廠礦治理好。

    似乎一切都有定數,冥冥之中有神的主宰。童陽知道他不能求其根源。既然在無數個偶然當中存在著必然的結果,那就不用去尋求根源了。他只需要為美一項工作新的開始的第一天準備著,為第一天等待著,為第一天焦急、痛苦,為第一天興奮、歡笑。

    但一個又一個的第一天來了又過去,他在眾多個第一天裡耗盡了自己的情緒,他的夢想,不知不覺中到了最後的一天,一切歸於消失。

    消失會使人的心裡產生灰暗和憂傷,產生膽怯,產生絕望。不管在哪一天裡產生,它終究會產生。

    有了第一天,總會有第二天。日子是無有窮盡的。生命也是沒有窮盡的。但作為個體生命的他,那便是有限的了。屬於他的第一天只要出現,其結果必然會消失。消失是真理。消失是永恆。消失之後,才會發現或產生新一天。假如沒有這些消失,那麼又哪裡會有第一天呢?從根上來說,所有的憂鬱都是不必要的。該綠的時候就發芽,該黃的時候就飄落,自自在在的綠,洋洋灑灑的黃,這就足夠了。然後回頭一望,呵,第一天自己是從那兒起步的,現如今的一天,自己走到這兒來了,生命該是多麼神奇,每一天該是多麼的迷人:新的第一天正在開始,陽光下鶯飛草長,確實又是一大片生機呢!

    所以,童陽不信命運,他相信奮鬥。只要奮鬥,所有的希望都會到來。

    人生是一篇大文章,要做好就要體現大氣魄。這是童陽追求的價值觀。

    軍旅生活的鍛煉,使童陽一顆追求理想的心已經定格。憧憬未來,天空依然美麗無瑕。皓月千里,只有影子與他相隨。

    人生之旅,如品味咖啡,總是先嘗得苦而後嘗出甜。對童陽來說,涉足人生之河,他已經懂得得了已知和未知。

    進入而立之年,根據童陽多年的表現,部隊決定給他安排更加恰當的崗位,讓他繼續發光發熱。但他卻出人意料地提出了「請組織安排更合適的人選去新的崗位工作,我自己希望能夠去社會上闖一闖,為新的歷史時期,軍人自主擇業當個探索者。無論成功與否,我都無憾,因為我努力了。」

    童陽主動申請到地方工作,絕不完全是因在地方上有利可圖,而是他自己在部隊從事了多個行業的工作,積累了一些創業的經驗,同時又自修了漢語言文學、硬筆書法、企業管理、秘書等專業,與同齡人比,他的積澱要厚實一些,個人特長要多一些。他認為,就他個人而言,可能自主創業的優越條件要比別人好一些。如果把握得當和運用得好,成功的可能性也大一些。他說,自己擁有的這些知識、能力和經驗,如果到了地方,可以給國家、社會、人民作出更大的貢獻,所以,他義無反顧地決定脫下軍裝,申請轉業。

    童陽的申請獲批後,許多領導和戰友來為他送行。

    「聽說童陽要離開部隊了,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給我們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來了以後,一心撲在工作上。他和每一屆的領導班子配合得都很好,每到一個單位,他總是一個點一個點地摸情況、搞調研,現場辦公。許多幹部職工對他的反映非常好。有時我就想啊,就是其他人走了,童陽也不能走啊!」一些和他一起工作、戰鬥過的戰友滿懷深情地說。

    在童陽即將上車離去時,一些戰友抓住他的手說:「老班長,不能不走嗎?」那情景,使在場的人無不動情。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我不會忘記大家的。如果有時間,我一定會回來看望你們!」童陽揮一揮手,毅然離去。

    他的身後,留下了戰友們真誠的祝福和問候:希望他在今後的事業中一路楊凡,走得更遠……

    其實,在童陽呆過的部隊裡,無論是部隊首長還是戰士的心中,他都是一名優秀的共產黨員,是部隊培養和教育出來的好戰士。和他一起共過事的人們永遠不會忘記,他對黨的事業的忠誠,對軍隊事業的執著,對職工百姓的關愛。他勇於拚搏,敢於進取,無私奉獻的精神也將永遠激勵著軍人前進的腳步。

    記得有位哲人這樣說過:「有一天,當我們的身影在這個世界上靜靜地變成夜色,雙腳跨出門檻就意味著不再回來,我想,在出家之前,我會用幾朵紅花把房間裝飾一下,並且收拾乾淨。因為我知道,我永遠做不了房東,而這房子,明天還會有人來住……」童陽的作為,正好是對這句話最好的詮釋。

    對於追求事業前途的人而言,需要的是一種堅忍不拔的執著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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