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婦人見得柳曉茜,登時呵呵笑道:「今日吹的是什麼風,哪裡來的這麼些個好看的人兒。」柳曉茜也不理會,快步到了厲蕪荒身邊來看凰遐秋,見得凰遐秋這般情形,不禁神色大變,向萬婆婆叫道:「萬婆婆,你快救救她。」萬婆婆嘿嘿笑道:「他天機門能人輩出,哪裡輪得到我這個沒用的老太婆來救了。」口中雖這樣說,人還是快步走了上來,俯下身來看凰遐秋的傷勢。萬婆婆只是看得一眼,登時收斂起臉上戲謔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柳曉茜急道:「萬婆婆,怎麼樣?」萬婆婆卻不答她,轉向那妖嬈婦人,冷笑道:「老太婆適才聽你出言辱罵天機門,本來還覺得你這人有點意思。哼哼,沒想到你竟然對一個小姑娘下這等重手,真是為你們苗人增光添彩啊!」
萬婆婆出言譏諷,婦人身後的那些苗人女子登時勃然大怒,紛紛喝罵道:「你這死老太婆,竟敢說出這等話來!」有人已然向那婦人道:「族王,毒啞這死老太婆,看她還敢不敢對我族出言侮辱。」那婦人卻是輕蔑一笑,示意那些人停下言語,向萬婆婆慵懶笑道:「這你倒是看錯本王了,哈哈,這等漂亮的人兒,本王可捨不得把她變作了孤魂野鬼,」她又向厲蕪荒道,「小哥,本王告訴你,此去向西行上三日,有一處村子叫做「鬼人村」,裡面有一名醫師,便是那江湖中傳言的鬼醫,你去找他醫治你的美麗師姐,他自可救她。」言罷,呵呵一笑,飄身而起,又落回竹轎上去。
厲蕪荒見她要走,登時怒道:「休走!」將凰遐秋送到柳曉茜懷中,提著胤蘅上前道:「你這惡婦編什麼鬼話來騙我,快為我師姐解毒!」便要來和這婦人拚命。那婦人見他惱怒,呵呵笑道:「你若是不信本王,便快快上來讓本王也送你銷魂一吻。」隨行的眾女子都是哄笑。
厲蕪荒情急之甚,一旁的萬婆婆卻是輕輕兒拍了拍厲蕪荒,道:「混賬小子,你讓她走吧,就算再多十個你,也不是她的對手。她既然告訴了你救你師姐的辦法,那便乖乖按她所說去做。」厲蕪荒急道:「就算她所說是真,可是這不過是她一面之詞,那鬼醫與我素不相識,他若不救我師姐怎麼辦?」那婦人呵呵笑道:「你只要說你是天機門的人,那鬼醫自會救你師姐。」厲蕪荒奇道:「為何?」那婦人道:「那鬼醫名叫羌勁歌,和你們一樣,都是天機門的孬種,哈哈。」
厲蕪荒登時又驚又怒,驚的是此時才知道原來江湖中傳言的鬼醫便是自己的六師兄羌勁歌,怒的是這婦人屢次出言侮辱師門,實在可恨。厲蕪荒一番斟酌,知道現在就算自己全力相拼,也不一定能勝過面前這個毒婦。這萬婆婆雖然與自己是友非敵,但幾次聽她言語,似乎對天機門頗為不滿,也不知道天機門哪裡得罪這個兇惡老太婆了。萬婆婆幫不幫自己既然是個問題,自己斷然不是這婦人的對手,那還是先救師姐要緊。
那婦人見厲蕪荒兀自沉思,登時呵呵一笑,示意眾人離開。厲蕪荒連忙道:「你到底是誰?你今日一番「恩德」,我來日好尋你報答!」那婦人呵呵笑道:「等你見到羌勁歌那孬種,自然便知道本王是誰。本王好心提醒你一句,「鳳凰之吻」每過一日,毒性就愈發深入。若是五日內不解,你這漂亮師姐就要香消玉損啦。你可別光顧著你身邊的俏人兒,忘了你的好師姐。」那婦人言罷,登時呵呵大笑。柳曉茜知道她是在隱喻自己,不禁臉上一紅。眾苗人女子都是嘻嘻發笑,哄鬧著去了。
厲蕪荒強忍怒氣,收了胤蘅,轉回來看凰遐秋。這時那萬婆婆正按住凰遐秋左手脈搏,為其輸送真氣。真氣貫入,凰遐秋發出一聲呻吟,醒轉過來。厲蕪荒大喜,叫道:「師姐師姐!」凰遐秋微睜著雙眼,嘴唇微張,似乎是要說什麼,但卻一點聲音也發佈出來。厲蕪荒連忙一步上前,伏到她的身邊,道:「師姐你不必說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放心,你只是中毒而已,我一定救你活命!」凰遐秋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神色,又閉上雙眼,也不知是昏迷還是沉睡過去了。
厲蕪荒也不做任何遲疑,連忙將凰遐秋負在背上,向萬婆婆道:「萬婆婆,這次多謝你相助!」萬婆婆冷笑道:「老太婆怎麼可能幫你們天機門的高徒,老太婆可是什麼也沒做,你要謝只能謝我家小姐。」厲蕪荒連忙轉向柳曉茜道:「小茜,多謝你啦!」柳曉茜微笑道:「厲公子哪裡話,要是我們早到片刻,你師姐便不會中毒了。」厲蕪荒心想就算早到片刻,這萬婆婆幫不幫忙也是個未知數,當下便道:「小茜,那我們就此別過吧,我得快快趕去那惡婦說的鬼人村救我師姐。」他心中雖想柳曉茜與自己同行,但他也知道柳曉茜是要找尋她的哥哥,怎可能與自己同路。
誰知柳曉茜卻道:「厲公子,不如我們一起去吧。你身上本來也有內傷,現在你師姐又中了毒,你是男子,照顧她多有不便,有我們同路,也方便照顧她。」厲蕪荒聽得柳曉茜這般言語,登時愣在當場。柳曉茜這番話是他決計想不到的,他不禁錯愕萬分,也不知是何種心情,呆呆地說不出話來。柳曉茜道:「厲公子,你不願意我們與你同行麼?」厲蕪荒方才反應過來,連忙道:「願意願意,我自然是十分的願意,不過……小茜你不去找你的哥哥麼?」話一出口,厲蕪荒便後悔了,柳曉茜既然願意與自己同行,好好地又提她哥哥這茬幹什麼。柳曉茜登時黯然道:「唉,哥哥他行蹤不定,看來是找不到啦,」隨即又是微微一笑,道,「既然找不到,那便不找了,哥哥也不是小孩子,用不著我擔心他。」
厲蕪荒又想開口,一旁的萬婆婆嘿嘿冷笑道:「小姐要跟著你,我瞧你這混帳小子臉上沒有表示,心中怕是早已興奮得翻了十八個觔斗。哼哼,你這混帳小子就算再興奮,也不得忘了你師姐才是。」厲蕪荒陡然驚覺,神色尷尬,連忙道:「那我們……走吧……」轉身向西邊的道路而去。只聽得那萬婆婆在他身後喃喃道:「小姐要照顧這個口尖嘴利的小姑娘自己照顧便是,老太婆老啦,連小姐都照顧不好了,哪裡還有精力照顧別人。」柳曉茜卻道:「萬婆婆,話既然是我說的,我自會好好照顧她。」言語中頗有不快。萬婆婆嘿嘿笑道:「好好好,小姐長大了,不親我老太婆了,哎呀呀,人老了不中用了,不中用了……」試問一個從小到大在你身邊瞧來慈眉善目的啞婆婆,突然成了這等嘴巴裡時常吐出髒字的兇惡模樣,恐怕換做是誰,也親近不了了吧。
那婦人所謂的向西,其實根本只是一條森林小路,滿是荊棘毒蟲。厲蕪荒的衣衫給刮得到處是口子,腿上也不知道被什麼小蟲咬過,麻癢難當,但是厲蕪荒都不想去管,只顧負著凰遐秋前行。厲蕪荒受來也不覺什麼,倒是苦了柳曉茜了。雖然前方有厲蕪荒和萬婆婆為她開路,破除了大部分的阻礙,但是柳曉茜一生都在閨中,哪裡走過這等山路了。荊棘便罷了,那些蚊蟲才是最可怕的生物。柳曉茜肌膚嬌嫩,自然是被蚊蟲百般照顧。她雖然穿著長衫,但是蚊蟲直往她衣服裡鑽,端的是防不勝防。倒是柳曉茜雖受得這般苦楚,也是強行忍受,不發一言。厲蕪荒走在前面,全然發現不了柳曉茜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