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眾人尋了個避雨的山洞歇息。此等密林夜晚毒蟲走獸極多,幸得大家都是備有乾糧,倒也不必出去捕獵冒險。萬婆婆這才來察看柳曉茜身上被蚊蟲叮咬之處,卻見柳曉茜臉上手上都是被蚊蟲叮咬而起的小包,料來身上應該也是不少。萬婆婆倒是早有準備,掏出藥膏來為柳曉茜擦拭,嘿嘿笑道:「小姐,老太婆沒說錯吧,跟著這小子,可沒半分好處,不如跟老太婆回家去。」柳曉茜卻是沉默不答。
厲蕪荒見柳曉茜這般模樣,心中極是不忍,道:「小茜,這般苦楚不是你能受的,此去也不知還有多少艱難。萬婆婆所言不錯,你還是和她……回去吧。」厲蕪荒嘴上這樣說,心裡卻還是不願柳曉茜真的離他而去,但是他也不願她再受苦。
柳曉茜卻是頗有不快,道:「我既然說得出,那便做得到,你們為何都這般小瞧我。」萬婆婆登時嘿嘿冷笑,也不再言語。厲蕪荒聽得,看著柳曉茜,心中也不知是何感覺。柳曉茜埋頭敷藥,倒是沒發覺厲蕪荒直勾勾地瞧著她。
就在這時,一直昏睡的凰遐秋突然有了反應,發出微弱的呻吟聲,厲蕪荒連忙過去察看。卻聽得凰遐秋微弱地道:「水……水……」厲蕪荒慌忙拿出水袋,要去給凰遐秋餵水。柳曉茜忽道:「厲公子,你累了一天,還是歇一會吧,這細小的活便交給我吧。」說著便上前來接厲蕪荒手中水袋。厲蕪荒看著柳曉茜,卻頗有猶豫,道:「我……」卻又說不出下文來。柳曉茜微笑道:「你難道真以為我是個千金大小姐,什麼也不會麼?」厲蕪荒只得將水袋交給她。
柳曉茜接過水袋,到了凰遐秋的身邊,便將水袋的嘴口湊到凰遐秋嘴邊去。一旁的萬婆婆登時嘿嘿笑道:「小姐,你若是這般喂法,一口水下去,怕是嗆也嗆死她了。」柳曉茜不禁一怔,愣在當場,道:「可是這裡沒有湯匙,那該怎麼辦?」萬婆婆站將起來,道:「小姐,交給老太婆吧,你是千金貴體,哪裡做得這些下人們做的活兒。」說著便上前來,從柳曉茜手中拿過水袋,倒得少許淨水在掌心中,送到凰遐秋嘴邊為她餵水。柳曉茜登時有些臉紅,道:「原來……還是萬婆婆你懂得多些。」
凰遐秋飲得少許,臉上似乎也恢復了些許光彩,但雙唇依舊是烏黑微腫。凰遐秋微弱地叫道:「小師弟,小師弟……」顫顫地抬起手來。厲蕪荒連忙上前抓住她的手,道:「師姐,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凰遐秋微睜著雙眼,顫顫地道:「小師弟,我剛才做了個夢,夢見黑白無常來捉我下地府啦。」厲蕪荒道:「師姐莫要亂想,夢都是假的,你看你活得不還好好的麼。」凰遐秋道:「我怕被他們抓住,一直跑,一直跑,一路叫著小師弟快來救我,可你都不來救我……」厲蕪荒道:「師姐,你看我不就在這裡麼,我來救你來了,他們抓不走你。」凰遐秋道:「小師弟,我好怕,你陪著我好麼?」厲蕪荒道:「師姐,我陪著你呢!」凰遐秋又道:「小師弟,你別離開我好麼?」厲蕪荒道:「不離開不離開,小師弟陪著師姐,小師弟不會離開。」凰遐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微睜著的雙眼緩緩閉上,又昏睡了去。厲蕪荒一探凰遐秋的脈搏,感覺她脈搏相較白天才中毒時更是微弱,心中不禁惴惴難安。
這時,突然響起萬婆婆的聲音道:「你這混帳小子,端的是只顧著你的師姐了!」厲蕪荒一驚,猛然回過神來,不解地看向萬婆婆。只見萬婆婆冷笑不止,卻不見了柳曉茜。厲蕪荒愕然道:「小茜呢?」萬婆婆冷笑道:「你倒是想起我家小姐了,她出去透氣去了」厲蕪荒驚道:「出去透氣?這密林之中也不知有多危險,你竟讓小姐出去!」萬婆婆道:「小姐要是聽得老太婆的話,也不會……哼哼,你這混賬小子知道危險,還不快去瞧瞧!」厲蕪荒慌忙鬆開凰遐秋的手,爬起身來,便出洞去,身後傳來萬婆婆的聲音道:「哼哼,你這混帳小子若讓小姐受得半分委屈,老太婆便讓你厲家絕了後!」萬婆婆張口這般狠毒,厲蕪荒早聽得慣了,也不以為意,只是心中想著柳曉茜卻是因為什麼出洞來。
厲蕪荒出得洞來,卻見淡淡的月光從密林間隙投下,林中煙霧瀰漫模糊不清。厲蕪荒瞧不見柳曉茜,連忙叫道:「小茜,小茜,你在哪裡?」但是只驚起林中安歇的飛禽,哪裡有柳曉茜回答的聲音。
厲蕪荒知道這密林之中危機四伏,不見柳曉茜答應,更是驚恐,又是叫道:「小茜,小茜!」同時也向密林中挪動了腳步,不過三個方向,厲蕪荒又該向哪個方向去?
就在這時,林中忽然傳出一聲驚呼。厲蕪荒聽得,正是柳曉茜的聲音!柳曉茜遇見危險了!厲蕪荒慌忙向聲音來處衝去,疾呼道:「小茜!」將將邁出幾步,卻見霧中突地奔出一人來,正是柳曉茜。厲蕪荒見柳曉茜一臉驚恐,連忙一把拉住柳曉茜,將她護在身側,正想詢問她怎麼了,卻見霧中又是一道黑影****而出。厲蕪荒眼疾手快,揮胤蘅便斬,只聽得劍風響動,那****而出的黑影立時斷做兩截,跌在地上。
厲蕪荒定睛一看,這被斬做兩截的,卻是一條色彩斑斕的小蛇。他連忙向柳曉茜道:「小茜,這蛇色彩鮮艷,定是身有劇毒,幸好我發現得早,要是咬著你可不得了。」哪料到柳曉茜登時變色,道:「這蛇有毒?」厲蕪荒見她神情,已然驚覺,道:「小茜,莫非你被這蛇咬了一口,咬到了哪裡?」柳曉茜道:「我剛才不經意踩著它,被它一口反咬在左腳腳背上……」柳曉茜話未說完,厲蕪荒已然蹲下身去脫她的鞋子。柳曉茜嚇了一跳,連忙讓開道:「厲公子,你做什麼?」厲蕪荒道:「小茜,你切莫驚慌,這蛇有毒,我得為你處理傷口才行!你快快坐下!」柳曉茜見他神色嚴峻,也猜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依言坐了下來。
厲蕪荒這才褪下柳曉茜左足的鞋襪,將柳曉茜的纖纖玉足捧在手中,卻見她足背上正有兩個毒牙所傷的小洞,正往外滲著黑血。厲蕪荒也不遲疑,封住血液上行的穴道,隨即伏下頭去,便要張嘴去吸柳曉茜足背上的傷口。柳曉茜大驚失色,連忙縮腳道:「你……你做什麼!」厲蕪荒道:「這毒若不趕快吸出來,便會順著血脈流入心肺,那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柳曉茜臉紅道:「可是……這……」厲蕪荒道:「沒什麼可是了,你坐著別動!」說完又伏下頭去,去吸她足背上的蛇毒。柳曉茜登時滿臉通紅,神色極為尷尬。
厲蕪荒吸得一口毒血,便吐向一邊,又來吸毒。這般吸得幾口,柳曉茜足背上的傷口漸漸滲出的是鮮血,不再有黑色的毒血了。厲蕪荒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正想放開柳曉茜的玉足,但是眼中瞧著這光潔的肌膚,方才反應過來自己適才為她吸毒時,自己的雙唇是貼著這肌膚的。他登時心中一動,便如放出了幾十隻兔子在心中跳動,端的是心亂如麻。他想也未想,便又伏下頭去,又要貼上柳曉茜的玉足。誰知柳曉茜一把按住他,道:「已經沒有毒血啦,你……你還做什麼……」一張臉早已羞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