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誅天 第57章 兩大憾事2
    余嚴冬只吃得一口,眉頭一皺,隨即面生笑容。這時,一名少婦端著一盤菜走進來,此人笑容款款,目光中滿是溫柔。

    余嚴冬見這婦人,道:「青姐,已是四更天了,你該好好歇息才是,何必還勞煩親自為我下廚。」那少婦卻正是余嚴冬的妻子朱顏青。朱顏青笑道:「大人這幾日舟車勞頓,應當是好好補補胃口才是。這些年大人時常在外辛勞,奴家為大人做一頓飯,又有什麼勞煩的呢。」說著便放下菜來,在余嚴冬身邊坐下,按住袖子,為余嚴冬夾菜。

    余嚴冬笑道:「青姐,無需為我夾菜,我自己動手便是。」朱顏青笑道:「大人不要覺得不好意思,你小時候奴家不都是這般為你夾菜麼。」余嚴冬只得報以微笑,用起餐來。這些日哪裡吃過這樣美味的飯菜,余嚴冬不禁有些狼吞虎嚥。朱顏青溫柔地瞧著他,微笑道:「大人慢些吃,離上朝的時辰還有一陣子,趕得及。」余嚴冬道:「對了青姐,這幾日玉兒她才來府上,可否有所不適?」朱顏青道:「厲妹妹每日只是在佛堂唸經,奴家時常也和她聊天說話,她這般安靜的性子,在這深宅內院也並沒有什麼不適應的。」余嚴冬道:「那倒不錯,先準備了一個佛堂與她,實是無錯。」朱顏青不禁莞爾笑道:「大人這佛堂為厲妹妹可是準備了多年,就憑著這份心思,厲妹妹也該適應才是。」

    余嚴冬又道:「青姐,玉兒的病情如何?」朱顏青道:「這些日都是請過幾名醫師為厲妹妹看病,都說厲妹妹是身子天生虛弱,只得慢慢調養,沒有其他的法子。唉,只是可憐厲妹妹在路上染了風寒,竟得了咳血病,更是需要靜養,輔以藥物,也不知何時才能康復。」余嚴冬歎道:「玉兒真是命運多舛,也是我照顧不周,讓她在路上染了這般重病。」朱顏青道:「厲妹妹身子本來就不好,從江南到京城這一路走來確實是太過勞累,怪不得大人的。厲妹妹現是在自己府上,有奴家和眾位侍女照顧著,大人只管放心厲妹妹便是。」余嚴冬微笑道:「有青姐你照顧,我自是放心。」朱顏青不禁會心一笑。

    待余嚴冬用過餐後,朱顏青叫侍女收拾桌子,自己伺候余嚴冬換好官服。朱顏青歎道:「大人旅途疲憊,還沒休息就又要趕去早朝,也不知大人身體能不能熬得住。」余嚴冬卻是笑道:「為人臣,便需盡臣之事。」

    五更天,余嚴冬至殿前,一眾文武百官守候殿外,在低聲討論著什麼,但是從一些人面紅耳赤的樣子來看,明顯是起了爭論。只是在殿前不敢喧嘩吵鬧,眾官的聲音都是壓得細小。余嚴冬遠遠瞧見眾官分做兩撥,心中已然計較道莫非便是這國師之事。文武百官見余嚴冬前來,都來問候,余嚴冬挨著一個一個地回了禮,相互寒暄了一番。

    吏部尚書上官修道:「余尚書,這幾日老相爺皆因病未來早朝,不知老相爺身體如何?」聽上官修一說,余嚴冬不禁心中瞭然,原來父親是稱病不上早朝。余嚴冬明白父親的脾氣,父親雖然年歲已高,但身體甚是康健,父親若是以病為借口不來早朝,必然有他的道理。余嚴冬當下便道:「多謝上官大人關心,家父病情已有所好轉,只需靜養些時日便可痊癒。不過敢問上官大人,這幾日朝中可有什麼大事,竟惹得你們適才如此爭論?」上官修道:「余大人你這幾日不在朝中,可知朝中國師一事?」余嚴冬心道果然是這國師,口中道:「鄙人在民間略有耳聞,只是不知到底有何爭論之處?」上官修歎道:「余大人你想想看,皇上不僅帶此妖道進京,竟然還加封此妖道為國師,讓此人每日早朝。皇上每說政事,都要問此人意見。此等妖孽,竟然能入殿堂之上斷言國事,你說說看,這事荒唐不荒唐!」

    余嚴冬還未說話,一旁一位大人道:「余大人莫聽上官大人胡言,國師乃天神也,能觀星象知天命。余大人你想,皇上聖明賢仁,讓此等仙人輔佐皇上左右,助皇上造福我大宋子民,乃我大宋康運矣!」說話之人正是宰相王旦。他一說完,便有幾名官員附和稱是。上官修怒道:「大宋繁榮昌盛乃仁政所致,民之所安豈是道術所能?汝等竟然慫恿皇上泰山封禪,祭祀后土,大興土木,如今又在泰山之上尋妖道蠱惑人心,亂我大宋朝綱。汝等冠其仙人名號,大放厥詞,有何臉麵食君祿居要職,汝輩該當卸去官職貶為庶民!」王旦還想爭辯,殿門口太監高喊:「皇上宣百官入殿早朝!」眾官不敢再爭論,入殿門往正殿而去。王旦譏笑道:「無識匹夫!」上官修怒罵道:「奸佞小人!」余嚴冬連忙打圓場道:「兩位大人莫再爭論,入殿早朝了。」

    進得正殿,皇帝趙恆端坐龍椅之上。一名佩刀侍衛立於趙恆左側三尺外,冷冷地瞧著眾人,此人神色冷峻目光漠然,正是天機門七弟子花無淚。余嚴冬一眼便瞧見趙恆的右後側黃簾低垂,一個身著道袍的人影端坐在簾後。雖然隔著簾子瞧不清容貌,但從這般位置看來,此人應該便是那冒充諸葛無期的道人。只是此人如今已是國師了。余嚴冬心想皇上真是糊塗,封國師便罷了,還將此人置於殿上,真是遭人恥笑。

    眾官叩首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趙恆叫了平身,眾官起身。太監道:「有事表奏,無事退朝。」

    趙恆瞧見余嚴冬,笑道:「余愛卿,老相爺可好?」余嚴冬出列拜謝道:「謝皇上關心,家父病情好轉,靜養些時日,便能回朝。」趙恆道:「朕多日不見余愛卿,甚是想念,待散朝之後,且去崇政殿候朕。」余嚴冬應了,退步回列。

    趙恆道:「諸位愛卿可有表奏?」半晌並無官員上奏,趙恆皺眉道:「諸位愛卿難道今日無奏麼?」王旦出列道:「皇上聖明,臣等無奏,正說明四海安康,豈不喜哉?」眾官多出聲附和。趙恆呵呵笑道:「如此甚好。」轉向右側,向那道人道:「國師,你以為如何?」那國師道:「聖上你修行得道,方才使我大宋國運昌隆,貧道能輔佐聖上這等明君,實在是榮幸之至。」趙恆呵呵大笑。眾官拜倒,齊聲道:「皇上聖明。」

    這時,余嚴冬看了看身側的上官修,卻見上官修臉色氣得發紫,但是他並未像適才在殿外頂撞王旦一般對皇上直言,卻也是附和著表頌皇上功績。余嚴冬想起剛才上官修和王旦爭論的情形,心知雖然上官修氣惱至極,但此刻瞧來皇上已然十分信賴這國師,上官修自然不敢去觸犯龍威。

    待退朝之後,余嚴冬徑去崇政殿內守候。不多時,趙恆笑呵呵地到來,余嚴冬跪拜迎接。趙恆斥退眾人,上前來扶余嚴冬,道:「嚴冬,只得你我二人,無需此等禮數。」余嚴冬起身來,趙恆攜了余嚴冬的手,笑道:「嚴冬,你快來看看朕作的這首詩如何。」便拉著余嚴冬來到書案前。余嚴冬定睛一看,卻見紙上題詩云:「海霞照灼散青煙,歷歷星榆在曉天。松韻寒煙絕世態,鶴翔高頂應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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