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新韻 第24章 激情——雲江愛潮接汶川 (11)
    儘管如此,周渭星仍毫不計較地為村裡的大事小事奔前忙後。他想,即使不能當一名黨員,也要當一名積極分子。後來,周渭星擔任鮑田鎮第二中學的代課老師。在其工作的十幾年間,「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是校領導和同事對他的一致評價。或許,在周渭星的內心深處,那簇火焰,僅僅是暫時暗淡,從未真正熄滅。

    周渭星認真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教書育人。他的學生要參加瑞安市書法比賽,周渭星自付路費,並親自陪學生前去比賽。他輔導的學生也不負所望,多次獲在各類書法比賽中獲獎。一位他教過的學生,畢業當兵後,寫來一封感謝信。感謝周老師讓他領悟了書法的魅力,練出了一手瀟灑的好字。憑借這手好字,他在部隊當上了人人艷羨的文書。對待同事,周渭星一如既往的熱忱。學校裡進行班容班貌評比,老師學生捧著紙筆,爭相請周渭星幫忙書寫橫幅,美化教室。周渭星一一答應,一直寫到晚上八、九點多鐘也毫不抱怨。周渭星用他的努力把入黨的夢想向自己拉近,拉近,再拉近。用他的勤勉,讓自己向著夢想靠近,靠近,再靠近。

    1993年周渭星獲得本科文憑。1996年周渭星在同行的一致推薦下,被評為鮑田鎮「年度優秀教師」。1998年,有人告訴周老,以你的資格完全可以申請入黨!夢寐以求啊!這句話如春雨撲灑,草木萌發;如烏雲散落,希望展露。是啊,星光輪復,日月交替,阻挫從未淡漠他對黨的熱誠,沉靜從未熨平他對黨的渴望。有人曾勸周渭星信佛,讓自己老年的精神生活有所依托。但他人怎知,黨,就是周渭星人生信仰的最終歸宿!因為這份信仰,周渭星為鄉村為百姓,奉獻了自己的全部智慧和青春;因為這份信仰,即使在那動亂的年代裡,他也始終秉持著正義和氣節。現在,也正是這份熔鑄在崇高信仰中的熱情,這種鍥而不捨的追求,使他終於叩開了那扇紅色的大門,成為一名共產黨員。當前來進行入黨考察的幹部問他,假如黨要求你做什麼,你會去做嗎?70高齡的周老,毫不猶豫地回答:「如果黨要求我現在去新疆,我也馬上就走!」這回答氣勢豪邁、擲地有聲!我想,在這回答的背後,在老人的心裡,必定還洶湧著澎湃的激情,沸騰著滾燙的熱流!

    現今,已是一個黨員的周老更加關心國家大事。汶川5.12大地震,他交上了自己的特殊黨費;「神七」上天,他激動難眠,在電視機前守候半夜。

    歲月曾無情地將苦難擲向周渭星,但當她發現周渭星無畏地迎難而上時,她又顯示出了和藹的一面,給予了這位歷盡滄桑的老人豐厚的獎賞。

    現今,周渭星一家可謂是老少奮發,欣欣向榮。其長子周松崗由於工作出色,能力卓著,已調至溫州市文化廣電新聞出版局工作,並任市場產業處副處長;次子周松平所創辦的新華橡膠廠,年產值上千萬,在安置村民就業、發展地方經濟中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三子周松山畢業於溫州師範學院並留校任教,被評為溫師院十大優秀青年教師,後考取復旦大學研究生,並獲得碩士學位,現任溫州人民銀行副行長。在周老的孫輩中有兩人分別是中國計量學院和西南大學的天之驕子,還有兩位分別是瑞安中學和甌海中學這兩所重點高中的學生,不久也將要邁入大學的殿堂。鄉親們對於周老一家傾慕不已,說:「周宅人才輩出,上馬山水增輝。」

    周渭星的人生是不平凡的。他的一生在社會變革、國家發展的洪流中跌宕起伏,曾經遭遇不平,曾經飽受磨難,卻始終「笑對坎坷意益堅」,如今終換得「夕照前路景愈秀」。

    但周渭星這一生又是平凡的。他沒有開創驚天動地的業績,沒有呼山喚海似的壯烈,也沒有摘月采霞般的輝煌。周渭星,其實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平凡不過,以中華民族固有的傳統道德規範自己、約束自己的中國公民而已。他懷著一顆火熱的心,愛自己的國家,愛自己的家園,愛自己的家人和鄉親,盡其所能地為國家效勞,為家鄉出力;他清心寡慾,不求名利,視金錢財富為浮雲輕煙。即便是他世居的鄉鎮日益富裕,許多人在物慾的波濤中忙於拾金撈銀,並積攢得盆滿缽溢的當今,他依然故我,終年與書畫為伴,以賦詩為樂;他一生善良正直,待人謙和誠懇,不知機巧,不諳偽詐,不善營私,厭惡倚草附木之輩,鄙視爭寵奪功之徒。

    在喧囂塵世,滔滔人海中,周渭星有如林中片葉,默默無聞而又盡職盡責地釀造養分,使粗壯的樹幹更粗壯,甜蜜的果實更甜蜜;恰似海中滴水,勤勉而忠誠地追隨湧起的潮水、揚起的浪花,使浩瀚的大海更顯浩瀚,豪放的浪濤更加豪放,僅此而已。然而正是許許多多像周渭星這樣平凡的人,連綴起了一個改革時代的風景,樹立了一開放社會的楷模,其思想和品格將作為一筆寶貴的財富而超越時空,長存民間。

    (原載《中國作家.紀實》2009年第1期)

    作者簡介:楊穎,2001年畢業於溫州師範學院,英語專業,本科學歷。現任教於瑞安市實驗小學。為瑞安市報告文學學會會員。愛好文學,擅長寫作。其教學論文多次獲溫州、瑞安一、二等獎。2007年,論文《表現性評價》獲「第二屆小學教師教學論文全國大賽」一等獎。2008年《讓人文和英語共舞》一文發表於雜誌《小學教學設計》上。

    失樂園

    胡少山

    沒有預言,也沒有懸念,現代文明的狂躁腳步踩碎了陶淵明的桃花源夢,也衝擊著梭羅瓦爾登湖一個人的風景。

    ——題記

    被圍困的家園

    這是一場波瀾壯闊的改革,生產力的徹底解放,創造了一系列財富神話。地處東南沿海的溫州瑞安,在經歷了30年的風風雨雨之後,其經濟總量足可令世人矚目,連續幾年都排在全國百強縣的40位左右。

    然而,如同全國各地一樣,有了錢的人們紛紛湧入城市。

    當造城運動突飛猛進之時,廣大的農村則漸漸變得一片荒涼。

    考察了韓國的「鄉村運動」之後,上層決策者為緩解城市人口不堪忍受之重,推出了「新農村」運動。可惜,積疾難返,為時已晚。

    昔日曾經的「繁榮」,造就過汀田鎮金後村的致富典型。家家辦工廠,人人有工做,滿桌的山珍海味,滿臉的燦爛笑容,好一派發達景象。拿過去的標準講,已是小康水平。可好景不長,由於缺乏長遠的村居規劃,導致家廠不分,整個地方既不像居民區,也不像工業區。工業環境跟不上擴大發展的需求,生活環境跟不上改善的要求。一些工廠出遷了,一些家庭進城了。剩下的是無力外遷的工廠,和無才無能的人員。金後村就在這樣的背景下變得日益蕭條。

    離本村不遠的集鎮,由於投資條件的相對良好,冒出了幾家較大規模的工廠,招收了大量外來員工。圖著租金的便宜,這些外來員工紛紛搬來金後,白天在鎮上上班,夜晚到村裡居住。金後村因此再度變得熱鬧起來。

    青山依舊,綠水猶存。遊走在這一片藍天下的人變換了面孔。一群群早起晚歸的外來打工者,圍堵著這座並不大的村落。到了夜晚,家家戶戶的窗戶裡飄出的不再是南方特有的米香,也不是海鮮的腥味,而是帶著濃郁北方氣息的辛辣刺鼻的氣味。彷彿就在一夜之間,金後村失落了江南鄉村的本味。

    失落可以不怕,熱鬧依然照舊。可怕的是熱鬧帶來的紛擾和嘈雜。垃圾堆積如山,街頭擁擠不堪,河水惡臭熏天,暴力層出不窮。村不像村,民不像民。本村村民成為稀薄人口,在穿梭於大街小巷的外來人員當中,誠惶誠恐地生活。說他們苟延殘喘也不為過,因為誰是主人誰是客,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有春節前後,熱鬧才回歸本來。街頭重新浮起了鄉音,曾經帶領村民走過一段輝煌歲月的金文育回來了,昔日的辦廠能人「蝦皮清」、「柴爿油」從外省攜家帶口回來了。

    金後村在最近的十年裡建起了兩座老人公寓。平日裡老人們居住在公寓相對安靜,而過春節的日子就是不同尋常。各色小車從兩座公寓的大院,向外延伸,到道路兩旁,拖著長長的尾巴,煞是壯觀。好多個省份的汽車牌照,都在這裡亮相。公寓樓上人聲鼎沸,一年裡嚮往的天倫之樂,就蓄積在這幾天裡集中釋放。

    這種熱鬧終究還是變味了,它就這樣偏居一隅。再過幾天,回來的人將紛紛離去,這裡就會重新變得安靜,甚至冷寂。

    一度歡愉因春節的逝去而迅速冷卻。

    那些回鄉過年的廉價勞動力「捲土重來」,他們背著大包小包,紛至沓來,繼續著他們的體力尋租。這個時候還會多一些暫時找不到主家的人,遊蕩在村上,時不時還會挑起一點事端。

    這個古老村莊就像一頭無人照料的老牛,滿身圍著牛虻,被惹得嗷嗷直叫。

    這一番酷似移民村的景況,在瑞安東部地區比比皆是。祖祖輩輩繁衍下來的村落,由於村民的大量遷出,而換了天地。嚮往城市、生活不便和環境不利,構成了外遷的動因,稀落了村民的密度,為外來民工的遷入提供了良好的機遇。

    是外來人員的強悍進佔,還是溫州人特有的大度接納,抑或是無奈的失落?農村向城市搬遷,欠發達地區往發達地區移民,這已成眼下不爭的事實。這一切無不引人深思。

    歷史上大規模的人口流動,除災荒和戰亂外,如衛星發射中心,大慶油田的開發,知青的「上山下鄉」等,大都跟政策密切相關。如果說這些政策造成的人口流動已能「蓋棺定論」,那麼,今天發生的一切,其優劣成敗還有待理論和實踐的進一步驗證。不過,有一點卻不可否認,全國廣大城市的鄉村化程度(如廣州)已嚴重威脅到市民的生活質量;毋庸置疑的是,全國廣大鄉村的破敗不堪所需的整治成本將是代價巨大,曠日持久的事。

    明日的藍天是否依然透明

    敖江上游的廣闊地區。

    藍天,白雲。

    一些農人忙碌在田間,麻雀在頭頂唧唧啾啾,藍天上絲絲白雲遮不住炎炎烈日,一個農人,放下手裡的農活,跨過田壟,走到溪邊,蹲身用手掌捧起溪水往嘴裡送。

    這是一片用溪水灌溉的農田。

    如此奢侈究竟是哪個曾經的往日,誰都不記得了。

    眼下,灰濛濛的天底下,一條近乎乾涸的小溪,黑不溜秋,旁邊的農田,因缺乏勞動力而變得荒蕪後,已是一家化工廠的生產基地。兩柱煙囪正冒著白煙,呼吸並不見得困難,異味正有力地衝進你的鼻子,唯一的辦法就是逃避。可是,這方圓幾公里的籠罩,楞是叫你無法突圍。廠院之外,膿水一樣的液體潺潺淌入溪坑,由以前的涇渭分明到如今的同流合污,亦不費多少時日。這上吐下瀉的場面也有些年月了。

    蹲在溪邊掏米洗衣服的婦人們已淡出畫面,別說孩子們放學以後的戲水樂園了,就是牽小牛來溪裡洗澡也嫌棄。村裡的生活用水,也只得從遠遠的外村引入。生活在水邊的人,都無法享受水的恩惠,這真是莫大的諷刺。

    這個村莊因此失去了樂園。

    為了避免惹來麻煩,有必要在此略去該村的村名。

    南雁蕩山風景區,成功推出已有許多年了。去年,經相關部門大力挖掘,終於在風景區的縱深處又「發現」一個規模相當的新的「風景區」,著實讓很多人快活了一陣,此名勝曰為「順溪景區」。

    大隊人馬的狂轟濫炸,名聲鵲起便是理所當然。

    趨之若鶩,探秘攬勝。

    山溝溝裡很快熱鬧了起來,溪水的清唱,被綁上了狂躁的伴奏;小路上倔強的石子,被磨光了稜角;鳥兒不見了,野獸也沒了蹤影。這驅趕並不比狩獵文明,人類一旦發狠,萬物均無居身立所安然之地。

    在這個地方,退居一隅的動物們就這樣失去了最後的領地。

    旅遊業促進了經濟發展,推動了旅遊業者不斷地向縱深挖掘,不少原始植被遭到踐踏,生態岌岌可危;許多企業難以承受城區飛漲的地價,紛紛將廠房遷往上述相對偏僻的地方,以節省固定資產的投入,當地生產生活的運行負荷驟然加大;一些化工類重污染企業,迫於城區人口密集給環保帶來的壓力,不遺餘力地遊說,當地政府急於招商引資,圖著豐厚的回報,不惜代價地讓這些企業在風景秀麗的地方落戶,藍天白雲和青山秀水直接受到威脅。環境保護和經濟發展衝突的尖銳矛盾漸漸浮出水面。

    文明社會環境惡化的原因多種多樣。比如天災、氣候巨變,還有人類短視的破壞、對環境問題錯誤的應對方式等。如果說前者無法預測,難以抵擋,那是情有可原,那麼後者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失卻是不可饒恕的。

    資源枯竭,水源乾涸,腳下是滿地的有害垃圾,頭頂是瀰散的毒氣和漫天的塵土,即使漫天飛舞著鈔票,那又有何用,我們將無處可逃,無處可躲。

    我們如果不能在發展經濟的同時解決環境問題,強大的文明都將面臨崩潰的命運。無論是多麼完善的社會制度,和多麼強有力的統治人物,都不能避免飢餓的人們在騰挪迭拓中自相殘殺,那恢復元氣的代價將是巨大無比的。一個難解的課題已擺在世人面前。——發展是否必然帶來破壞。

    發達國家經歷了漫長而痛苦的奮鬥和爭奪,倫敦告別了霧都,日本走出了困境,北歐自由崛起,美國嫁禍他國,——地球可供生存的美麗空間尚餘幾多?所謂「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作為後起之秀,滿可以參照別人的經驗,少走一些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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