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女人 第16章 第二章 (10)
    「那個艾吉吉,組織上真會憑一萬塊錢就這樣處理掉艾吉吉?能在工作過的幾個地方查不出什麼經濟問題的幹部,即便就是拿了一萬塊錢,也應該是一個不錯的幹部。這種幹部現在不多了。鳳毛麟角。我覺得當時艾吉吉有事業心,想上進,平常也夠講究、夠約束自己了。」

    解茹說:「可就是處理了她。艾吉吉過去找過鄧主觀幾次,有五六次吧,只是鄧常務一拖再拖。我不明白鄧常務沒時間過問這事,還是他不太想管。艾吉吉送給你的材料,就是鄧常務退回來的那份。」

    馬多克想了好一會兒,推測著:「你說,艾吉吉會不會有什麼事瞞著我沒說呢?」

    20

    寧紅遇上什麼興奮的事,總愛哼一段曲子。她今天又哼起了《大花轎》。因為妹妹寧紫終於約好馬多克晚上到喳喳舞廳娛樂。喳喳舞廳中最大的一個包廂,寧紅大前天就把它預訂好了。昨天下班回到家裡,她又問寧紫:「明天就是十三號,你說這馬多克會不會應約而來?」寧紫說:「哎喲,我的好姐姐,你饒了我吧,這句話你今天起碼問過我三十遍。看到你動動嘴巴,我就知道你又要問這話。約是約好了,人家也同意來,畢竟我是史不得先生的姨妹子吧,多多少少會給點面子。話又說回來,萬一這天剛好有什麼急事,比如哪個地方捅了婁子,比如這天剛好有北京首長或者省委書記、省長之類的人物突然降臨青雲,你說人家能不失約嗎?」寧紅有些不快起來:「嗯嗯嗯,你的屁股坐到哪張凳子上去?一張嘴長在自己臉上,卻拚命給人家說話。」寧紫扮出一副怪臉說:「姐姐說過,不管馬多克長得多麼英俊,長得多麼瀟灑,都沒有姐夫重要。姐姐這話,經典!妹妹我早中晚各背誦三百遍才端碗吃飯。姐姐覺得你的指示還不能根深蒂固銘刻在妹妹心裡,我每次背誦時再加三百遍也行。」不過,寧紫再怎麼嘰裡呱啦的,也沒讓寧紅聽進半句。寧紅背靠著紅色真皮的貴婦椅上,閉目養神起來。寧紫見了,知道姐姐又在想什麼事。這是姐姐的習慣。寧紫記得媽媽說過一句話,只要姐姐這麼坐,再難的數理化題目也能在她睜眼後刷刷幾下便演算出來。眼前,姐姐當然不用做什麼題目。但姐夫凡是遇到什麼棘手事,總會可憐巴巴求姐姐說:「哎喲,我的好夫人,請您幫我合合眼吧,要不然今晚我沒法閉目睡覺了。」看到姐夫這模樣,寧紫總要撲哧發笑,有時趁機敲姐夫答應買一件衣服,也買過什麼化妝品,否則她故意挽起姐姐的手臂說:「好姐姐,你閉目養神養不了顏,一閉眼滿臉淨是皺紋。」弄得姐夫直叫寧紫小姑奶奶。當然,寧紫這都是跟姐夫開玩笑,同時從內心裡更佩服姐姐,姐夫那些雜七雜八的事大多靠姐姐一閉目一睜眼就解決好的。這時看到姐姐又為約請馬多克跳舞一事閉目,她便知道馬多克第二天不會失約。姐姐不會讓他有失約的理由。這就是姐姐最大的能耐。果然,寧紅睜開眼後,沒再談論馬多克跳舞會否失約的話題。今天上午,寧紫一身子春風跑到馬多克的辦公室。過了半個小時,她把馬多克爽快應約的消息報告給姐姐。

    姐姐在電話裡說:「你中午不得跟侯子去阿爾薩斯酒吧,那兒紅酒有什麼好喝的?再喝下去,三個月後你那腰真要成水桶。還有,我跟你姐夫說了,中午誰請吃飯都不得去。」

    「什麼要緊事?」

    「就是今晚的事。」

    「不是約好了嗎?你放心好了,就是用八抬大轎也要把馬老爺、馬祖宗抬到喳喳喳去。我親自抬,讓青雲城裡人人皆知,馬常務的『轎夫』是一個女孩,行吧。」

    「侯子說過,阿爾薩斯那種異國情調不討他喜歡。我下次給你參謀一下,一定找一個酒吧讓它成為你跟侯子的香格里拉。但記住,今天中午必須回家。」

    寧紫只好放棄跟侯子一起蹲酒吧的計劃,雖然嘴裡不高興,但下班後還是回到家裡。

    沒多久,史不得也滿嘴嘀咕起來了。他說:「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但請客吃飯就是革命最實用的手段。不是之一,而是唯一。尊貴的夫人,怎麼忘記您親口講的話?」

    寧紫故意送上笑臉說:「俺姐突然發現,最重要的革命手段應該有兩種,一個吃飯,另一個請人跳舞。」

    「你姐到現在三步四步也不會。」

    「所以我姐的命誰也革不了,我姐生來就是幫姐夫先生革人家的命。」

    看到寧紅一直鎖住嘴巴坐著,史不得便湊上前說:「夫人,會把嘴巴悶臭的。」

    「難怪人家說,姨妹子都是姐夫的粉絲。」寧紅冷冷說。

    史不得把嘴巴貼到寧紅的耳朵上說:「人家還有一句話,更經典哪。我說給你聽,姨妹子有半個屁股是姐夫的。」

    寧紅猛地瞪眼:「你有本事控股都行!」

    「什麼控股?」寧紫來了興趣,忙湊頭問,「姐夫投資參股什麼——」

    寧紅說:「你摻和啥?我跟你姐夫說話,你別干擾。」

    寧紫幾分委屈地埋下腦袋。

    史不得又問:「催我回來,到底有什麼要緊的活吩咐干呢?」

    寧紅說:「今晚已經約好了馬常務跳舞。」

    史不得一屁股落到寧紅身邊,說:「我的夫人,我早被這事折騰死了。這兩天剛好市長有個下鄉調研活動,指名道姓讓馬多克陪同,沒辦法,我只好讓遠房親戚又鼓動紅旗國有煤礦一班子下崗職工約見馬多克,要不然市長這調研方案還改不了。這個陰謀一旦捅出去,你看看你老公這烏紗帽還戴得穩戴不穩。你一個想法,讓我忙得沒個辦法——」

    「難道我在養神?」寧紅反問。

    「不是詆毀你的功勞,只是你弄得我,還有寧紫,你的妹妹,親妹妹都緊張得要死,快神經質了。」

    「我天天一個電話一個電話打給慕容副省長,探聽省裡領導,包括常務副省長行蹤,還有省府近段工作計劃安排。怕就怕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兩天省裡哪個老太爺頭腦突然發熱,稀里嘩啦跑到青雲市指指點點,什麼事都泡湯了。還好,菩薩保佑,真是菩薩保佑,沒讓這些高矮胖瘦的老太爺們動什麼凡心。可就是每天這幾個電話,也夠我費神的。」

    史不得撇撇嘴,跟寧紫說:「你姐呀,差點要去炸高速公路了。」

    寧紫笑道:「她有這麼大的膽嗎?」

    「有。怎麼沒有?今天,只要省裡哪個老太爺想從高速公路跑來青雲,你姐一定會恐怖一下。」

    「你滿嘴胡說什麼——」寧紅沒好氣地衝出一句。過了一會兒,寧紅抬手擺擺,史不得頓時心領神會,馬上幫她端來鋼化玻璃保溫杯,揭開蓋子。她接過杯子,慢慢喝了一口紅茶,才說,「既然馬常務來跳舞,就要讓他跳得開心。寧紫你說邀請解茹也一起來,她沒給你面子是吧。」

    「解茹說,她今天晚上有事。估計她跟男朋友約好了。聽人家說,她跟男朋友的關係好像時冷時熱。」

    「管她呢,不來最好,這能讓馬常務玩兒得盡興點,但一定別讓他產生一種還是解茹在身邊好的感覺。上次下鄉,剛好解茹有什麼事走不開,周秘書長派了另外一個幹部頂替,結果讓馬常務發出還是某某在身邊好的感歎。這事還是周秘書長前幾天來局裡辦什麼事嘀咕出來的。」

    「解茹看上去文文靜靜的,但心裡名堂很多。老常務用過了,新常務還接著用,不僅筆頭功夫好,床上功夫肯定也厲害。」史不得調侃了幾句。

    寧紅馬上嗔怪:「你姨妹子在這兒,這話你也真說得出口。她一個女孩,還沒嫁人哪。你說話不臉紅,人家聽起也紅臉。也算姐夫?」

    史不得嘿嘿發笑。但眨眼又滿臉嚴肅。

    因為寧紫嘴巴撅撅說:「我沒嫁人。姐夫你別一臉壞笑。」

    寧紅說:「跳舞嘛,關鍵要跳出好心情。心情怎麼樣,還要看舞伴是誰。」

    史不得說:「寧紫的舞跳得不錯。」

    「還不錯?頂級業餘水平。」

    寧紫聽到姐姐這個評價,立即不服氣地:「姐,人家覺得我的舞跳得非常專業。」

    寧紅說:「因為人家非常專業,專揀些你喜歡聽的好話。」

    「有時也有例外。青雲大學音樂藝術系一個舞蹈老師,男的,他上次在索菲亞舞廳偶遇到你唯一的妹妹,嗯,我首先聲明,我跟這個瘦得像一根竹篙一樣的老師從沒見過面,我說的是偶遇。這老師看我跳完兩曲舞後,逕直走到我跟前,說,我的學生中還沒一個能跳出小姐您這種舞韻。我再次提示一下,人家老師使用的是一個您字,而不是你。你們也該聽得出,老師對我的舞姿和節奏感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

    「好啦好啦,那舞蹈老師不是一個騙子,就是一個色鬼。我妹妹的身段跟面孔,哪個男人見了不垂涎三尺呢?」

    寧紫重新覺得舒服起來:「倒也是的。很多男人用一種餓狼的目光盯住我。我隨時都想找警察保護。誰知道上個星期六在東風大街上遇到一個老警察,他竟然也用這種眼光看我。我覺得老警察的眼光更嚇人,眼睛裡都能張牙舞爪的。」

    史不得哈哈哈大笑起來。

    寧紫嬌氣地:「笑什麼笑——」

    史不得只得捂捂嘴,說:「姐夫不笑,姐夫不笑。老警察也放電,有意思。不過,再年輕、再帥氣、再有才的警察,就是覺得比侯子什麼都好一百倍,你也別動心。人家還說,要是沒警察,這社會太平多了,健康多了。什麼時候都要提防他們保護?真正保護的不是你這個弱女孩。這話你記在心裡就行了。你姐姐想得就是周到,怕人家眼皮一眨吃掉你。保險第一。我也才有一個姨妹子。好了,今晚你別當主陪就行了。看來你姐姐比你我都聰明。所以,姐夫也永遠騙不了你姐姐。」

    寧紅說:「聽到了吧,你姐夫也認可這點。他的話比姐姐判斷更有說服力。好啦,今晚主陪你不當,還是讓你姐夫去請一個漂亮女孩當主陪。你姐夫一分錢不掏,他就能把一個非常稱職的主陪請到喳喳喳去。他有這種本事。」

    史不得心猛地跳了一下,似乎聽出什麼弦外之音,忙問:「讓我請誰?」

    「白善。」

    「白、白善——」

    「舞林高手,全市公認的就她一個。」

    史不得不自覺地軟下脊樑說:「我跟白善上次跳了一個晚上的舞,還剛巧被你撞上了,過後我再沒見過她。」

    寧紅說:「我又沒有說什麼,弄得你這麼緊張幹什麼?再說也是省級財政廳來人了,局長點名要我陪,否則我才不想跑到那種地方去。誰不知道?白善,跳舞跳出了大名氣,上次省裡比賽,聽說又得到個冠軍。比賽那兩天,你好像在省城出差吧,應該聽到了這個消息。白善,這名字挺好,一個女人身段苗條成白鱔一樣,注定會讓很多男人傾倒的。你別掉以輕心,馬多克審美觀挺高的。你們說說看,能隨隨便便找一個女人應付得過去嗎?」

    寧紫大聲叫好起來:「喲喲喲,還是姐有眼光。」

    史不得也陪著露露笑臉:「我不便去請吧。」

    寧紅說:「你不願意請,也得去請。這事你給我辦好。醜話說到前頭,別把事辦砸,否則——」

    「否則重罰,讓姐夫給本小姐買十套好看衣服!」

    「不。沒這麼簡單!」

    寧紅說這話時口氣硬邦邦的。

    史不得看到寧紅冷峻的樣子,只得答應下來。他說:「我下午托人找找白善,找到她後,我再跟她說吧。話我可以說,但腿長在她自己身上。寧紫,喳喳喳哪個包廂?」

    寧紫告訴史不得說:「三樓。羅馬蒂克。最大一個包廂。」

    「哦。」

    史不得答了一聲,全身突然有些乏力。

    21

    五天前,潘雲良從青雲市坐摩托車回西山礦區時淋了一場雨,晚上發起高燒,連爬起來喝水的力氣都沒有。第二天上午,隔壁鄰居大嬸發現潘雲良的家門一直沒打開,便走到門前又是敲門又是叫喊。她好容易掙扎起來把門打開。大嬸看到她臉色蒼白,氣喘吁吁,連忙把她扶回床上,埋怨道:「你呀,一個大妹子也不會照顧自己。大嬸說話傷過你,但我還是你大嬸,身體不舒服,趕緊跟大嬸說上一聲。昨晚讓大嬸給你熬罐草藥喝下去,今天還不是一樣活蹦亂跳?這拖一下,就夠讓你多吃幾天苦。」果然,床上一躺就是五個整天,拖到今天,她才覺得身體舒服一些,便又想回青雲城裡上班去。但剛出家門,又遇見鄰居大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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