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的午後 第5章 第一輯 故鄉影像(下) (2)
    上次和朋友在龍峰山莊遇到姑媽的鄰居,因為忙,當時沒來得及去看望老人家。鄰居回去就和姑媽說了,姑媽就開始埋怨,一直念叨:「真不像話,路過了也不過來看看!」這次到了家門口一定要抽空去看看姑父姑媽了,於是,我便邀思良文友一起去看看。一進院子,就見姑媽和姑父在門前忙碌著收拾柴草。姑父姑媽一輩子勤儉,捨不得花錢。老倆口現在除了種地、養雞、養山羊,有時還把最肥的雞呀什麼的給我留著。

    問過姑媽,才知道老表又去上海打工了。相夫教子,還要為兒孫操勞,我發現老人家她又蒼老了許多,不免有些心酸。下次,我應該和王總聯繫下,讓姑父、姑媽也泡次溫泉。

    《翠谷莊園,詩意的棲居》

    朋友是位謙謙君子,這個週末他舉家來溧陽度假。得知他們已抵達天目湖,我便放下手頭的活計匆匆忙忙往那趕。為略盡地主之誼,我這樣地安排他們的行程:上午游天目湖、品嚐天目湖魚頭之後,下午再去南山看竹。

    在華天度假村用完午餐,稍事休息我們便去南山。寬闊的四車道,路邊還不時有「南山竹海」字樣的圖表在標示方向。出天目湖驅車向東,過了戴埠再一直向南便是竹海了。途徑路邊的吳楚農耕園,還是同車孩子的驚呼提醒了我。於是我便對朋友說:前面有個翠谷莊園,也是一個不錯的去處,到時我們拐過去看下吧。

    其實對於翠谷莊園我還是有一些印象的。最初的是這樣的一篇電視新聞:在溧陽2008「一村一品」國際研討會閉幕式上,翠谷莊園農業生態休閒有限公司榮獲「一村一品促進獎」。在眾多的各類農莊中,這是我市唯一的獎項。

    圖標所示的方向往右就是翠谷山莊了。汽車拐上山路,隨處可見點點落落的村舍掩映在一片翠綠中。越往裡面去,山路越來越彎曲,汽車彷彿墜進了一片綠色的海。山路兩邊,低的是茶樹,高的是板栗,錯落有致,開始疑惑自己已經來到了贛南山區。

    汽車繼續向谷地深處馳去,遠處路邊迎賓石上「翠谷莊園」四個大字映入眼簾。靜靜的青山翠繞之中,隱隱可見白牆黑瓦,飛簷高翹。右邊斜坡,一群身著迷彩的青年正在操練。在大伙的驚訝聲中,我順著斜坡顫顫驚驚地把車馳了進去。翠谷莊園像一位內斂含羞的少女,等著我們去一覓芳蹤。

    不過我們還是稍遲了些。不知什麼時候,圓形露台下的溪水中已經漂出了幾葉竹筏和小艇,那些撐一竿長篙,是遠離城市的喧囂來尋夢的人。我們少時也曾這樣搖過泥殼的小船赤著膊在水面晃蕩,但那只能永遠是在夢中了。不過,幸好此處我們還可以了卻心中一點遺憾,在溪水中覓得一份詩意和難得的閒情逸致。

    「綠樹陰濃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下得露台,緣溪而行,水岸的小築透著古色江南的韻味。你可以坐著觀景品茶,也可以在一邊自助燒烤,聊以安慰一下自己空空的腸胃。順著石板築就的小道向山坡登去,兩邊就是農業生態園了,有茶園、梨園還有桃園。時令仲夏,那些梨樹倒是結了果的,不過所有的果子都套了袋,這裡的水果都是純天然產品呢。

    下得小山坡,在小徑漫步。路邊的籬笆攀滿了綠籐,一年四季都掛著應景的不同果實。有南瓜、葫蘆、絲瓜、甚至還有砍瓜,——令人嘖嘖稱奇的是還有一種瓜可以用來砍著吃,砍下一截竟然還可以接著再長。

    忽而聞聽有人在歡笑,原來是有魚兒上鉤了。這就是所謂紫籐潭了,——一邊是紫籐長廊,一邊是垂釣平台。朋友是學園藝的,所以對紫籐特別感興趣。他告訴我們紫籐花很美,可惜我們錯過開花的季節了。但翠綠迭繞之中那莢形的果實卻相當有趣。「紫籐掛雲木,花蔓宜陽春,密葉隱歌鳥,香風流美人。」朋友吟了幾句詩。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其實,關於紫籐還有個淒美的愛情故事呢:從前,有兩位青年男女相戀。但女子的父母嫌貧愛富,把自己漂亮的女兒許配給了無良財主,財主逼婚,男女雙雙出逃,最終一起跳崖殉情。後來在他們殉情的懸崖壁上長出了緊緊纏在一起的紫籐並開出串串藍紫色花朵。於是,人們便稱紫籐是那對戀人的化身,他們為情而生,為愛而亡。

    穿過紫籐長廊,拾級而上。一邊是攢成綠色茸球的板栗,而另一邊的柿子卻剛掛出團行的小果,這讓隨行的幾位小朋友大開眼界。「芳菲歇去何須恨,夏木陰陰正可人。」在沐風亭小憩,涼風習習,耳邊有松竹的濤聲,盛夏在此,暑氣頓消。放眼四望,亭下竟然是個標準的足球場,江蘇省首屆旅遊節開幕式即將在這裡舉行。突然感歎莊園的主人如何可以放棄優厚的生活條件,來到山區開拓夢想?原來他們努力追求的只是一種詩意的生活,把原本偏僻的翠谷青山最終構築成了一座詩意的棲居。

    山是骨架,水是一種流動的闡釋,耳膜還是不斷地被水聲衝擊著。鐵鏈、木板和廊橋,腳下便是翠谷潭了,這也是莊園最美的景致之一。這些潭水的源頭是南山,越往裡,山色越清。微風徐來,水波不興。吳越第一峰的南山主峰石門尖就在一片翠煙中遙遙相望。此刻,天空是蔚藍的,在這樣的一汪凝翠中,群山就像嵌在水中的一幅畫,意境朦朧,卻能觸及你柔軟的內心。

    「春風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塵。」翠谷山莊的主人之一還是位喜歡「種桃種李種春風」知性而優雅的女子。但在如今遍地開花的鄉村農莊游中,只有正確定位、不落窠臼、發揮特色、爭創品牌,方可在競爭中立於不敗之地。這裡借用汪國真的幾句詩以共勉:「我不去想是否能夠成功/既然選擇了遠方/便只顧風雨兼程。」

    《溧陽的路》

    假如有朋友問:你們溧陽最美最有特色的景致在哪?我可能不會說是天目湖、南山竹海或平橋石壩等等,對於我來說給我印象最深的還是家鄉的路。

    我的老家地處圩鄉,河道縱橫交錯。過去每次進城主要的還是走水路,除了機帆船,記憶中乘得最多的還是瀨陽輪船,——一種木殼烏蓬船,裡面兩排座,可以坐四、五十位乘客。船身通體被漆得澄亮,遠遠的就能聞到一股桐油刺鼻的味道,因為船的速度不是太快,從瀨陽開到溧陽城至少要花上兩個小時。

    初中畢業後,我考上了城裡的中學,週末輪休回家,有時放學晚了就趕不上瀨陽輪船,便不得不花上三個多小時步行回家。出了碼頭街,沿著河埂,經泓口、過斑竹,到了瀨陽,再走一段路就可以到家了。秋冬季節,黑夜長白天短,每每過了泓口大閘,天色就黑了下來,一個人在河埂上行走,覺得有些孤單害怕,特別是靠近斑竹那段路面下還有幾塚新墳,河風一吹,花圈上的紙花便唰唰地響,頓時覺得有些陰森森的。我大氣不敢出,雙眼緊盯著河面白亮的水花,側著身子疾步而過。

    讀高二那年,有了輛自行車,從此放學回家就便捷了許多。然而每逢雨天還是難免要吃苦頭,因為從泓口到斑竹這一段河埂路是一種高粘土築成的,自行車只要一挨上去,車子鉸鏈和擋板之間的空隙便被泥巴塞滿了。實在騎不動了,只能抗著自行車一路走,這樣不是人騎自行車了,而是自行車騎人了!再者沒有雨披,結果總是狼狽地扛著自行車一臉泥水地到家。所幸的是,也就在那年,我們這一帶終於通上了汽車,接著路也越修越好。特別是最近幾年道路的不斷擴建和維修,原先記憶中的河埂路便逐漸荒蕪了。

    工作後在城裡安了家,回家的次數就相對少了些,可每次坐車回家,心中便會生出許多感觸:寬闊了一倍多的柏油馬路,道旁的植被高低交錯有致、四季常青形成了一道美麗獨特的人文景觀。

    假期裡,最近一次回家,車行到方里村的時候,恍儻之間竟然有一種不小心馳入一幅漂亮油畫的錯覺,—— 雨後蔥鬱的道旁樹,加上典雅卻兼有一點復古味道的汽車小站,簡直有一種驚艷的感覺!手握方向盤,欣賞著一路的景致,心裡頓時有種感想,下次回家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帶上相機,我要把這一路的風景攝下,如果有機會便可以向外地的朋友展示,然後說:看!這就是我溧陽的路,美不?

    《天目湖懷想》

    喜歡一樣東西,到了極致,便是心痛了。「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樹生花,群鶯亂飛。」或許這就是古人對江南最唯美的吟詠了;很慶幸自己能夠生於江南,長於江南,然而關於江南,關於故鄉,我的另外一個心結便是天目湖。

    向南一路驅車,剛出市區,迎面撲來的就是一片綠色,陽光下,寬闊的公路兩邊,起伏的青山就像洗過一樣,蒼翠欲滴,歷歷在目。東臨太湖,北望長江,西接六朝古都,南連蜿蜒起伏的天目山脈,天目湖宛若九天仙女的一道明眸,鑲嵌在煙翠迷離的江南。

    夢裡不知身是客,來天目湖的次數多了,便就會有把這裡當成家的感覺,也便無故增添了一些因為熟悉而略顯陌生的東西。且不說天目湖的茶香飄溢;砂鍋魚頭如何蜚聲國內外;鄉村田園稻花香有多麼精巧別緻;景區天然和人工景致如何渾然天成、相得益彰,我心中最喜歡的還是這條翠玉編織成的帶子和少女盈盈眼波一樣的這面湖水。

    天目湖的水是屬於江南女子的,知性溫婉、秀外慧中。「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我相信杜牧,這位徒有經邦濟世之志,卻始終未能得以施展抱負的落魄少年才子是喜極江南的,要不他就不會花上十年的時間在這樣一個溫柔鄉里療傷養痛;天目湖的水不像北方女子那樣潑辣中帶著一些豪氣,她是小家碧玉的典型代表,溫柔而恬靜,文靜而優雅,波瀾不驚,一如江南風光,總是淺妝細細淡淡的,就像雨巷中的一枚丁香,止不住地惹人去疼惜、憐愛。

    天目湖水同樣是多情的,就像少女懷春時一抹羞澀的淺笑,更像一滴情人的眼淚,憂傷而且柔情。「溧陽酒樓三月春,揚花茫茫愁殺人」,1200多年前的那位謫仙,他這樣留在溧陽的詩句,除了惜別和離愁,更有一種虛負凌雲萬丈才的一種悲傖,如果時間果真可以輪迴,此山此水,此情此景,或許西施和范蠡就會在這裡泛舟;今生今世,他定會樂此不疲,不捨去天涯漂泊了。關於這一點,他的後輩杜牧更比他懂得如何去享受沒有意義的人生。

    天目湖的水還是靈動的,像織女針下的一幅錦繡,靈動中透著一股誘人的綠意,在翠裙疊繞之中,青色的群山倒映水中,湖面就像滴翠似的,微風過去,藍幽幽的湖水輕輕晃蕩,在陽光下,折射出藍寶石般令人眩目的光彩。人們常說山水相映是大自然的一種和諧之美,其實,很多時候山是因為水而更具靈性。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如果古聖人沒有對仁和智極其深刻的體悟,他是絕對不能作出這樣的形容。我想天目湖應該是和聖人一樣,也是智仁雙全的,要不然她怎麼就成為全體溧陽人民的生命之泉和大水缸呢?

    天目湖水又總是充滿活力的,從遙遠的天目山脈蜿蜒而來,涓涓細流,在蘇、浙、皖三省交界的南山地區彙集,終成平湖。她就像清晨林間唱響的第一聲鳥鳴;就像嬰兒初臨人間第一聲嘹亮的哭啼。「湖光山色風景獨秀,碧水藍天江南明珠」,為了保護這顆上天遺落在大地的明珠,在溧陽,從善良的普通市民到熱心的政府工作人員都在奔走呼籲有關天目湖水源地的規劃和保護工作,這樣的赤子情懷著實使人動容,在某種程度上,天目湖不止屬於溧陽,屬於江南,她是上天給予人類最美的一道恩賜,是我們共同的家園!

    《溧陽賦》

    古縣溧陽,本為荊蠻不二之地。昔者太伯奔吳,披髮文身。太伯仁義舉事,少長咸集,造化道德,眾所歸之,遂與斯為濫殤。及至始皇帝,天下大同,治固城而立縣,位列鄣郡。1

    某乃一介書生,生長與斯。庚寅壬午,伊年初夏。感懷大美溧陽,風采熠熠,絕世芳華而獨立。盛哉鑠乎。乃作溧陽賦,報德感恩,貽笑大方。

    辭曰:溧陽形勝,山水所湊,周道交通,猗儺其華。南山祁祁,綠竹猗猗;北山僮偅,草木芃芃;胥河洋洋,其流活活;瀨水彌彌,其流濟濟;三江並流,泛泛東逝2。山有茶有竹有茅有栗有奇珍;水有鯉有蝦有蟹有蓮藕百味。俗云:毛尖花紅棠下瓜;黃雀青魚白殼蝦;蟹黃包子鴨餃面;芹菜冬筍韭菜芽。長煙汀封,瀨水瀟吟。若何哉?當屬造化之初,南龍掃尾,遂成四方膏腴越絕之地3。

    嗟夫!物華天寶,莫屬溧陽;人傑地靈,莫若溧陽。吳楚有才,賢人居士,薈之瘁之。更有大族郡望者,為王侯為卿為相為將,不一而足。昔者漂母擊水,聲動列國,壯行義士;子胥伐楚,投金瀨水,報德稱美;孟郊射鴨,報得春暉,以慰慈母;焦尾故里,蔡邕弄琴,文姬築歌;太白樓上,白衣送酒,醉行猛虎。十里茭山謫仙才4,漁樵紛說中郎台5。俱往矣!前馬水西,新四軍部,枝接連理;清水一溏,羅廖司令,史冊標秉;志士仁人,同仇敵愾,喋血江南。今者溧陽,風流人物,人才輩出。少兒書法,四海蜚聲;華夏文明,已有傳承。彼其之子,維其有臧,終不可諼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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