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首以梁為齊戰於承匡而不勝。張儀謂梁王不用臣言以危國。梁王因相儀,儀以秦、梁之齊合橫秦。犀首欲敗,謂衛君曰:「衍非有怨於儀也,值所以為國者不同耳。君必解衍。」
出自《戰國策齊策·犀首以梁為齊戰於承匡而不勝》
公孫衍率領著魏軍與齊國在承匡(襄陵,魏國屬地,在今天的河南睢縣以西)這個地方開戰,未能取勝,雙方進入了僵持階段。
此時張儀在魏國,覺得機會來了,於是就對魏王說:「大王啊,如今兩軍僵持不下,我看不如我去拉攏齊國加入連橫,要是大王不聽我的,那咱們魏國就危險了。」
魏王就讓張儀去辦這事兒。這裡要插入一下:公孫衍是什麼人啊?魏國人。他是張儀的老鄉,人家可從來不搞什麼「老鄉會」,人家兩人是「老鄉見老鄉,兩眼冒藍光」,為啥啊?恨的啊。那兩個人是天生的一對冤家。俗話講:不是冤家不聚頭,兩個人一直在明P暗K。原來,公孫衍曾經在秦國做過相當於國相的官兒,也是地位顯赫。張儀呢,利用人質外交,贏得了魏國和秦國的友好關係,特別是從魏國拿到了大量土地,秦惠王就覺得張儀是個人才,回去就讓張儀做相,一山難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公孫衍的很多實權就被張儀取代了。
公孫衍就跟失寵的女人一樣,人老珠黃,沒人疼愛了,於是很悲壯也很失落地從秦國返回魏國,為魏國打工賣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但是呢,公孫衍回到了魏國,沒想到張儀的嗅覺比德國黑貝還牛,循著氣味又跟來了,你說這是不是故意的,煩不煩人?簡直是公孫衍走到哪,張儀就把噩夢送到哪兒。那個及時啊,比EMS都迅捷。再說公孫衍是合縱代表隊的,張儀是連橫代表隊的,政見還不和,這可要了命了。
這次張儀就是要以秦國和魏國兩國的名義到齊國去,拉攏齊王加入連橫陣線。
公孫衍想破壞這件事兒。他也想整整張儀。但是張儀是那麼容易整的嗎?得花點心思,下點本錢才行。
公孫衍忽然靈機一動,心生一計。
公孫衍一臉誠懇地到魏王那裡去了:「大王,我聽說張儀要出使齊國,其實呢,我們倆只是治國的方法和意見相左,並無個人私怨,藉著這個機會,我想讓大王調解一下人民內部矛盾,消除我們的嫌隙,請大王做主。」
魏王點頭答應了。張儀呢,也許是覺得自己確實有點「過」,也就欣然同意了。
公孫衍心裡說:「我這次要讓你這老油條煳了,讓你爽到半死。哈哈。」
於是,二人就到了君王面前,公孫衍跪行敬酒,祝願張儀千秋大壽,出使齊國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張儀的心裡就一個字,美!公孫衍的誠意不是洶湧,那是澎湃啊!
倆人在魏王面前沒喝好,出去又找了個串店喝了好多啤酒才盡興。互相吹捧,互相抬高,那親熱勁兒就跟失散多年的兄弟似的,爭著搶著埋單,誰能想到他們曾經是死對頭?
第二天,張儀要出發了。
公孫衍前來為他送行,那是依依不捨,送戰友,踏征程,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響起駝鈴聲。送了一程又一程,送了一站又一站,就差執手相看淚眼了。最後,公孫衍都送到齊國的境內了。
「太投入了,送先生就到這裡吧。」張儀似乎如夢初醒。
「珍重!回來我找你喝酒。」公孫衍也很感動。
確實是一番風順,我指的是在路上。
但是在齊王那裡張儀吃了大虧。
還沒等張儀滔滔不絕地施展口才呢,齊王就先給他來了一陣暴風驟雨,比今年的「莫拉克」還洶湧:「你不知道公孫衍是我的仇敵嗎?啊?你還和他出入相隨,在那裡暗地咬耳朵,你們倆一定是合起伙來欺騙齊國。我傷心的不是你騙了我,而是我以後再也無法相信你了。」
公孫衍怎麼是齊國的敵人呢?公孫衍不是領兵與齊國打仗了嗎?
結果,齊王再也不相信張儀的那一套了。
公孫衍贏了,贏得漂亮。張儀吃了虧也說不出來什麼。
齊王是怎麼知道他們出入相隨的呢?因為公孫衍送行到了齊國境內。你真以為是感情深,跟張儀示好嗎?那是表面的,其實是給齊王「送信」的。哪個領導沒幾個「耳目親信」啊?估計他們剛到齊國境內,消息就到齊王的耳朵裡了。
借鑒到今天的職場上,就是不要說些牢騷話或者怪話,你以為領導不會知道,那就錯了。要麼就埋頭干,要麼就夾包走,想幹還想發牢騷,那就難了。也不要和領導看不上的人走得太近,起碼在公司要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大家似乎都做得很好。我就不再廢話了。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自己有數吧。
張儀再牛,也吃過虧。所以,吃虧上當是人生的必修課。就怕吃了一輩子虧都沒想過為什麼,那就活該了。
記得我們說過陳軫是超人,需要的時候他就會出現。下一章節裡,陳軫又來了,又講了個故事,這個故事後來也豐富了祖國的語言寶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