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行天下 第14章 臥薪嘗膽,勇者無敵 (4)
    由此可見,虧空關係到吏治,吏治又關係到體制,這是一個連環套。這個連環套上的每一個環節,都含糊不得。如果說,打江山要靠槍桿子,那麼,治江山就得抓錢袋子,所以虧空不能不補。吏治的腐敗是最大的腐敗,所以吏治不能不抓。兩件事既然都與制度有關,則制度也不能不改。雍正把這一切看得十分清楚。因此,清理虧空這件事,在他那裡就變成了體制的改革。不過,事情還得從清理虧空做起。它是最好的突破口,也是當務之急。康熙六十一年(公元1722年)十二月十三日,即康熙皇帝去世剛好一個月時,雍正皇帝下令戶部全面清查虧空錢糧。雍正不顧乃父「屍骨未寒」,就要對留下的積弊大動干戈,可見其決心之大,也可見事情之緊迫。這是雍正即位之後的第一個大戰役,關乎國本,也關乎帝位。一旦無功而返,或半途而廢,不但雍正自己身敗名裂,國本也可能為之動搖。因此只能勝,不能敗,只能進,不能退。然而雍正信心十足。

    雍正確實太瞭解下情了。他知道,靠貪污犯去查自己的貪污,那是永遠也查不出來的。他們的上司也同樣不可行。因為沒有一個貪污犯不巴結上司,不給上司行賄送禮。如果他不巴結上司,或者上司不接受賄賂,他還能混到今天?早就被查出來,被彈劾罷官了。即使他的上司是清廉的,也不可靠。因為地方上的虧空如此嚴重,貪墨如此猖獗,他們居然毫無動作,那就只能是三種情況:要麼是昏官,對下情一無所知;要麼是庸官,知情而不敢舉報,或無力糾察;要麼是混蛋,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官聲,對下面的胡作非為睜眼閉眼,包庇縱容,搞「地方保護主義」。靠這些人去清查虧空,那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因此即使他們手腳乾淨,也不能依靠。

    雍正的對策是派出欽差大臣。這些省級或副部級的特派員直屬中央,與地方沒有任何瓜葛,而且都是為官清正又精明強幹的能員。這些人,既無前車之鑒,又無後顧之憂,且直接歸皇帝領導,不盡心也會盡力。何況,這些特派員也不是光桿司令。雍正從各地抽調了一大批候補州縣隨團到省,與特派員一起查賬。查出一個貪官污吏,立即就地免職,從調查團裡選一個同級官員接任。這是一著妙棋,也是一著狠棋。因為雍正深知官官相護,是官場頑症。歷來的繼任官,總是會幫著前任補窟窿,然後自己再留下一大筆虧空,讓後任去擦屁股。虧空之所以總也補不上中,這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這一回後任是來查賬的,當然不會替他打圓場,做掩護。這樣,這個貪官就再也無處遁逃,只有低頭認罪,接受處罰。而且,因為沒有後任給他補漏洞,他當然也不願意為前任背黑鍋。

    於是,就連他的前任,甚至前任的前任,如有貪污挪用,也難逃法網。貪官們當然不願束手就擒。他們還有對策,即借錢借糧來填補虧空。這也是老辦法:上面要來查賬時,就從當地富戶那裡借些錢糧來放在庫裡。上面的來人一看,分文不少,檢查團一走,這些錢糧又還回去。因為是官借,利息既高,又不怕不還,再說富戶們也不想得罪地方官,因此這個辦法也屢試不爽。可惜伎倆也逃不過雍正的法眼。雍正在派出特派員的同時,也給這個地方的老百姓先打招呼:誰也不能借錢糧給官府。要借也可以,這些錢糧既然被說成是官府的,朕就認它是國家所有,你們這些借錢借糧給官府的人,就再也別想把它們收回去。這一下,誰也不肯借錢借糧給貪官們了。富戶們不想得罪官員,更怕得罪皇帝。再說,他們也不願意自己的錢糧白白地送給公家。貪官污吏的又一條對策被雍正事先粉碎。

    豺狼雖然大多群居,團體性極強,但卻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一邊為了對付共同的獵物尤其是較自己強大的猛獸群毆取勝,一邊為了自己的肚子在關鍵時刻絕對不惜犧牲同類,甚至將同類一口吞噬。眾皇子廝殺搏鬥,終於在一個個相互廝咬得遍體鱗傷時,雍正卻登上了眾兄弟覬覦垂涎的皇帝寶座。

    狼族似乎比人類更深切地知道,世界上唯一不變的就是「變」!而且狼處理變化的能力,是它們之所以能夠在於人類並存並且成為世界上最成功、最持久的哺乳動物的主要因素。雍正也遵循了這一法則,八面玲瓏,時時給自己留有退路,如此這般,他方能風生水起,無往而不利。

    孫臏

    孫臏,戰國時期齊國阿(今山東陽谷縣東北)人。大約活動於公元前380年至公元前320年左右,似在吳起之後,與商鞅、孟軻同時。

    孫臏是春秋時期齊國著名軍事家孫武的後代。司馬遷說:「孫武既死,後百餘歲有孫臏。……臏亦孫武之後世子孫也。」作為將門之後,又生當戰亂紛爭的環境,孫臏很早就立下了獻身戎馬事業的決心。

    孫臏、龐涓上山之初,鬼谷子問他們要學什麼藝。孫臏和龐涓都說世道荒亂,要讀兵書學兵法,以求治亂世定太平。鬼谷子答應了兩人的要求。但是孫龐二人同時來鬼谷拜師,誰為師兄呢?有一天吃罷早飯,鬼谷先生對孫臏、龐涓說:「冬天快到了,咱們先把吃的、燒的備足,一旦大雪封門還能照常讀書學藝。」說罷,交給孫臏、龐涓每人一把斧頭,讓他們兩個人上山砍柴。並提出在十天之內看誰砍的柴多,好燒而且無煙。領先者為兄,居後者為弟。孫臏和龐涓都尊師命上山砍柴去了。

    孫臏和龐涓在上山路上,各自想著,心事。孫臏覺得自己身小力薄,宜智取不宜強爭。頭一天到山上,先察看地形,依崖頭挖了一個大肚子小門的窯洞,然後用六天時間把砍來的柴放進窯洞,空手回到鬼谷洞來。龐涓呢?他依憑著,自己身強力壯,砍柴時撿最大最干的樹枝砍,每天挑一擔乾柴下山,放在鬼谷先生面前,顯示他的能幹,他見孫臏空手而歸,便暗自高興,心想「大師兄是我的了!」

    鬼谷子對龐涓的滿載而歸沒有表揚,對孫臏的空手而歸也沒有責備,只是觀察孫龐二人的表情。只見孫臏沒有因為自己無一乾柴而氣短,而龐涓卻因為有大堆乾柴而氣盛。

    到第七天頭上,孫臏把堆滿的柴禾引著,柴禾燃燒起來,等到一定火候封閉了窯門。火完全熄滅之後,孫臏扒開窯洞門,搬出來一堆堆木炭,挑回放在老師面前。

    十天期滿,鬼谷子在洞中點燃了龐涓的乾柴,火勢雖然很凶,但濃煙嗆得人透不過氣來,師徒三人只得到窯洞外面去。接著又點燃了孫臏的木炭,火勢既旺又沒有煙。相傳燒木炭的技術就是孫臏發明的,至今有些地區的炭窯還供奉孫臏。

    鬼谷先生高興地說:「孫臏當為師兄。」並讓龐涓向孫臏施禮拜師兄。龐涓對孫臏很不服氣。從此,產生了忌恨孫臏的念頭。

    鬼谷先生根據考核的結果,按照孫臏和龐涓各自的擅長,讓孫臏側重學謀略而兼戰法;讓龐涓主學戰法而兼學謀略。

    中秋之夜,秋風習習,月光如洗,滿山的螢火蟲在空中飛來舞去。鬼谷子領著孫臏、龐涓漫步走在青龍背上舉目賞月。

    鬼谷子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們說說什麼時候月亮最圓?」龐涓不加思考搶先答道:「十五的月亮最圓,這個連三歲的小孩子都知道。」鬼谷子看看孫臏,孫臏思考了一會說:「我認為師弟回答的不完全對。根據我平時跟老師觀察星辰,應說有時圓四不圓五。就是大月十四晚上月亮最圓,小月十五晚上最圓。」鬼谷子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今後你們對任何事物都要進行認真地觀察,才能找到正確的結論。處處留心皆學問嘛!」

    最後,鬼谷子又給他們出了個題目,用最簡短的文字,描述中秋夜空的景象。龐涓又一次搶先對老師說:「我只用八個字,就可以把這寧靜的夜空描繪出來——明月當空,繁星點點。」鬼谷子又讓孫臏回答。孫臏胸有成竹地說:「我只用四個字——月朗星稀。」鬼谷子撚鬚稱道:「妙、妙」。他把龐涓叫到跟前,望著天空說:「你再仔細看看,明月當空,能繁星點點嗎?」龐涓望著天空,只看見稀疏的幾顆星星,內疚不已。

    有一天,鬼谷子又把孫臏、龐涓叫到身邊,對他們說:「我每人給你們三文錢,去陽城買些貨物,不管是什麼,只要能把三間房子堆滿就中。龐涓到集上一看,什麼東西都不便宜,三文錢不論買什麼都沒法把三間屋子堆滿。他想,自己沒辦法,孫臏也不會有辦法。於是決定挑一種最便宜的,堆起來最佔地方的東西買回去。他在集上左轉右轉,發現燈芯草最合算,於是買了三文錢的燈芯草。果然不錯,三文錢竟買到三四擔,龐涓一擔擔從陽城挑回家,堆在屋裡,儘管龐捐把燈芯草盡量弄蓬鬆堆在門口,可還是遠遠堆不滿屋。

    在龐涓汗流滿面,往鬼谷擔燈芯草的時候,孫臏已從集上買了三根小蠟燭,回到鬼谷分別放人三間屋裡,點燃之後照得滿屋通明,燭光四溢。鬼谷子看著兩個弟子的作為,神秘地笑。

    又一天,鬼谷子對兩個弟子說:「從今天開始,我坐在屋裡三天不動,誰能想辦法把我請出屋去?」

    龐涓說:「這還不好辦?」他到外邊轉了一圈說:「老師,山下來了一夥強盜,要佔山為王,快去看看吧。」

    鬼谷子說:「這裡乃不毛之地,哪能藏龍臥虎,強盜來此何干?真如此,你就用兵法治服他們吧。」

    隔了一次,龐涓慌慌張張又找老師說:「老師,大事不好,咱們的柴草垛被人點著了,你快看看吧?」

    鬼谷子探身向外一望,果見大門外濃煙滾滾,便把桌子一拍說:「大膽頑徒,沒有本事請我出去,竟將柴草點著,命你速去撲火!」龐涓無奈,只好前去救火。

    又隔了一夜,龐涓手持一封信說:「老師,有人送信,說師爺去世,要你速回家奔喪,來人正在山下等你。」

    鬼谷子喝到:「狂徒,老爺子早已去世,為何滿口噴糞?」龐涓三次請師出門均未成功,垂頭喪氣地走出宅院。

    三日下午,天將黃昏,孫臏才睡意未定地來見老師說:「老師,請你出屋難,把你請進屋可不難。」

    鬼谷子說:「一樣難!」

    孫臏搖著頭說:「我不信。」

    鬼谷子說:「走。」說著師徒二人來到院中。

    說:「老師,我總算把你請出來了。」

    鬼谷子一愣,哈哈大笑起來。

    鬼谷子對孫龐幾次智力測驗,龐涓老是敗下風,心裡又老是不服氣。

    龐涓想,老師偏向孫臏,所以出的題目總是不出孫臏的優勢範圍。如果在我處優勢的事情上出題……。鬼谷子先生早知龐涓的想法,於是選了一個龐涓拿手的事,來考孫龐二人。鬼谷先生說:「我再出個題目,你們二人看如何?」於是鬼谷先生拿出一隻籃子,裡面裝了五個饅頭。龐涓一看這回要比吃,心裡暗自高興。老師宣佈規則:「現在有五個饅頭,吃完為止,看誰吃的多。一隻手只能拿一個,吃完才能再拿,吃得多的為勝。」

    聽老師說完,龐涓上前拿了兩個,一隻手抓了一個,狼吞虎嚥地吃起來。孫臏見此情形,慢慢地伸出一隻手拿起一個饅頭,慢慢地咬、慢慢地嚼、慢慢地咽。龐涓的兩個饅頭都快吃完了,孫臏的一個饅頭才吃下去。這時孫臏伸出兩隻手,把剩下的兩個饅頭全拿起來,一手一個,又慢慢地吃起來。往左手的饅頭上咬一口,又在右手的饅頭上咬一口。龐捐吃完兩個饅頭,伸手再去拿饅頭時,籃子裡已空了。他看著孫臏正在細嚼慢嚥著,氣得目瞪口呆。

    一天晚上,鬼谷子把弟子孫臏、龐涓叫到跟前說:「這幾天有隻老鼠總在我床榻上跑來跑去,搞得我睡不好覺,你們誰來幫我抓住這隻老鼠?」

    龐涓搶先說:「老師,讓我來抓吧。」他想:平時都是誇獎孫臏,顯得我無能。這次我替老師抓住老鼠,總該誇獎我一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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