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就這樣簡單地聊天,也沒什麼,惟獨在春節即將過完時,也就是2002年正月初六這天,一點小小的意外拉近了羅鵑和陳博的關係。說拉近了他們的關係,倒不如說使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斬不斷理還亂。
這天,陳博在指導羅鵑完成一個高難度的動作時,腳下一滑,他們雙雙摔倒在地。陳博在下,羅鵑順勢倒在陳博身上。這一跤摔得結實,陳博半天都沒起來。更讓他無法起來的是,羅鵑的嘴嚴嚴實實地堵了上來。陳博三十幾年來中規中矩,心裡更是從未有過艷遇的念頭。可這一刻卻突如其來地發生了,陳博本能地擋了一下,但一個女人的身體在此刻顯得格外沉重。然後羅鵑又加上兩隻手,陳博就基本上束手就擒了。羅鵑的吻越來越狂熱,陳博在一瞬間完全失去了自我,他到底做了些什麼,自己彷彿也不是很清楚。但事實是除了發生性關係,不該做的都做了。
事後,陳博自己都無法相信,對於艷遇,他竟然沒有任何免疫力。
等他們倆都清醒以後,羅鵑對陳博說:「我是真的愛你。從第一眼看見你,就喜歡上你。經過這段時間相處,我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你了。」
這話讓陳博的記憶回到了遙遠的涼山,他清楚地記得,有一個女人,在一個漆黑的夜晚,也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
陳博驚奇地看著羅鵑:「我已經結婚,而且孩子都有了。」
羅鵑接著說:「我是真的愛你。」
羅鵑這麼重複了一次,陳博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了。陳博的想法是,她知道自己已結婚生子了。她所說的真的愛自己,要麼是一時頭腦發熱說說而已,要麼就是那種默默的愛,與自己無關的愛。
羅鵑依然兢兢業業地到俱樂部健身,陳博還是一個稱職的指導老師。但要命的是,羅鵑與陳博的親暱關係接下來又發生了幾次。每一次都是羅鵑熱情異常,每一次陳博的大腦都是糊塗的,每一次事後,陳博都懊惱異常。除了忙碌的工作讓他無暇獵艷之外,陳博的善良也不停地告誡自己:「傷害別人,就是傷害自己。」
更令陳博懊惱的是,去年10月份,羅鵑要求陳博離婚。對於這個要求,陳博的第一反應就是晴天霹靂,莫名其妙。他已經忘記了當初自己是怎麼回答羅鵑的,他只記得自從羅鵑提出這個要求之後,他們之間再沒有發生親暱關係。而羅鵑也突然不提這事了,健身時與陳博也只是簡單地聊聊天,問問近況,看不出是一個對陳博有愛慕之情的女孩。這時候,陳博覺得他的猜測是正確的,羅鵑說的「真的愛你」只是頭腦發熱而已。可越是這樣,陳博越覺得羅鵑這人真是捉摸不透。
但不可否認的是,從去年10月份到現在,他一直沒有忘記過羅鵑。羅鵑不在的時候,他還是有給羅鵑打電話的衝動。雖然只是想聊聊天而已。
可他一直沒有這樣做。
陳博知道,他應該是惦記著羅鵑的,否則今天晚上也不會覺得世界的空曠與寂寥了。
或許他今天晚上有意無意地等待羅鵑,只是因為心中的那份純粹的朋友的關心而已。所以,當羅鵑說「我也倦了」時,陳博並沒有真正理解她的意思。
羅鵑之所以說自己倦了,是因為她在這個春節期間,充分感覺到自己對生活的厭倦。世上最辛苦的愛情,不是得到的希望渺茫,而是根本就不存在希望。羅鵑對陳博有了愛的感覺之後,對他進行了詳細的調查,她瞭解了陳博現在的家庭和事業,甚至知道他在涼山那段日子。要知道,在涼山的日子,一直是陳博內心的一塊堡壘,羅鵑要攻破這塊堡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她清楚,陳博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但是,當你不可救藥地愛上一個人時,你就會方寸大亂,所以,羅鵑還是在去年10月提出了那個過分的要求。
這個過分的要求,使羅鵑今年春節期間在成都飽受寂寞的相思之苦。
春節期間,羅鵑好幾次都是撥好陳博的電話號碼卻最終沒有按接通鍵。她總是舉棋不定,猶豫不決。而陳博也曾經有過打電話的想法,他之所以沒打,其一是一家三口正在三亞遊玩,很忙。其二也不想讓老婆有所察覺,節外生枝,雖然自己只是想關心一下朋友而已。
羅鵑一個人在成都過了春節,她拒絕了所有朋友,也沒有給家鄉的父母打電話。她一直在想:「陳博啊陳博,你怎麼就讓我欲罷不能呢?」
見到陳博,羅鵑非常高興,先前的悵惘煙消雲散,感覺像是陳博已經答應了她那個過分的要求。對羅鵑來說,成都的夜色今晚是最美好的。等了整整一個春節,終於等到這個時刻了。他們在燈火輝煌的街頭散步聊天,然後去了羅鵑的住處。羅鵑在文化路租了一個單間。這裡離四川大學非常近,離陳博的家也不遠。
以前陳博從未去過羅鵑那裡,今天第一次來,就有驚奇發現:羅鵑房間裡放了很多關於匯仁牌腎寶的資料和幾盒腎寶。
陳博驚愕地看著羅鵑:「你需要這玩意兒?」
羅鵑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才需要呢。」
陳博神情乖張地咕隆一句:「你好我也好。」
接著,他又補充說:「有點意思。」
然後,羅鵑給陳博說了說近況。
春節之前,羅鵑決定不回老家,與幾個同學一起,在職業介紹所登了記,準備在節日期間找一份促銷工作,既可豐富社會經驗,又可掙點小錢。當然,羅鵑沒有告訴陳博另外一個因素,就是可以多爭取一點和他相處的機會。但是,社會經驗匱乏的羅鵑不知道,五一、國慶是城外的人往城裡湧,而春節則相反,大家都一股子勁往外跑。外地人要回老家,成都人又想到外地玩。比如陳博一家就都到三亞去了。所以春節期間基本沒什麼活動,用不著羅鵑這幫子漂亮的妹妹壓陣。正在羅鵑和她的同學失落時,電話卻響了,是職業介紹所打來的,說某藥房請她們去搞藥物促銷。事前,羅鵑知道是關於補腎的藥物,但不知道還要做市場調查。她以為促銷嘛,就是一個銷售人員而已。
更讓羅鵑沒有想到的是,所謂的市場調查,就是見到男人就問對方最近身體好嗎?夫妻生活協調嗎?
上班第一天,羅鵑就遇上一個青年男子。
羅鵑怯生生地問:「先生,打擾一下,請問你最近身體健康嗎?」
青年男子說:「你看嘛,都擺在你面前的。」
羅鵑覺得這人挺有意思,就繼續問:「冒昧問一下先生,你最近夫妻生活協調嗎?」
青年男子回答:「我女朋友說她簡直受不了。」
羅鵑興奮起來,開始宣傳:「匯仁牌腎寶經濟實惠,物美價廉,是協調夫妻生活的良藥。」
青年男子沒好氣地說:「我女朋友說我猛得她受不了了。」
說完,揚長而去,留下灰頭土臉的羅鵑。
第二天,羅鵑遇到了一個胖子。羅鵑培訓時聽工作人員說,胖子的夫妻生活都不咋的,是調查和促銷的最佳對象。
羅鵑壯起膽子問:「打擾一下,先生請問你最近身體如何?」
胖子爽朗地說:「好啊!」
羅鵑又問:「冒昧問一下,先生最近的夫妻生活協調嗎?」
胖子的態度大變,斜拉著腦袋瞅了羅鵑一下:「太不像話了,光天化日站在大街上拉客。」
羅鵑一下子愣了,沒想到被認為是拉客的小姐。她站在冷清的大街上,清瘦的臉上劃過一道淚痕。冷冷的風,吹起了她內心的悵惘和絕望。
羅鵑直接回了家,再也沒有去過那家藥房。
沒有出去工作的羅鵑,就躲在屋裡想她和陳博的事情,這原本也是她留下來的最終目的,可越想越複雜,越理越亂。雖然她多次想給陳博打電話,但一直舉棋不定,直到今晚在陳博健身俱樂部見到他。羅鵑算準了,陳博今天晚上一定會在俱樂部出現。
羅鵑看著陳博複雜的表情,就故作輕鬆地給他講了促銷的事,笑得他倆前俯後仰。羅鵑咯咯的笑聲在初春的夜裡格外動情,夜色似乎都蕩漾起波浪了。
陳博笑呵呵地說:「你以為這是全民腎虛時代呀,見人就關心別人的夫妻生活。」
羅鵑指著剩下的幾盒腎寶說:「做了兩天沒要工資,這兩盒腎寶也懶得物歸原主了。」
末了,她又補充道:「專給你留著的。」
陳博嘴誇張地一張,不屑地說:「切!我這身體還需要這玩意兒?」
羅鵑就給陳博講她在藥房裡培訓所得的知識,說是男人的夫妻生活能力可以用五個字概括,就是:
人不可貌相!
所謂人不可貌相,就是別看那些身體壯碩,大腹便便的人,他們的身體看起來非常健康,但夫妻生活就不一定協調了。而那些看起來瘦削的人,嘿,說不定還生猛著呢。有些人,白天裡自信滿當當,一到了晚上在女人面前就猥瑣了。
陳博反駁道:「我就是身體又壯碩,夫妻生活也協調。」
然後,他又補充說:「極品驕子!」
羅鵑突然將火辣辣的身體貼在陳博胸前,嬌柔地說:「說起來你是比較生猛的了?」
陳博頓時覺得胸口堵得慌,他只是來看看朋友的住處。沒想到羅鵑又再一次以愛情的名義向自己靠近,而且勢不可擋。羅鵑的身體在陳博面前左右搖擺,像一條蠕動的蛇,尖挺結實的****,彷彿射出巨大的能量,刺激著陳博。然後,羅鵑瘋狂地吻著陳博,並拉著陳博的雙手往她的胸脯送。陳博的手剛碰到羅鵑尖挺的****時,彷彿被電擊了一下。但他還未來得及抽回雙手時,羅鵑又再一次抓著他的手往懷裡送。陳博的腦子一下就懵了,手就在羅鵑的****上胡亂瞎撞。羅鵑一邊粘著陳博的嘴唇一邊話語含糊地問:「你不是極品驕子嗎?」
陳博想說什麼,可沒能張開嘴,羅鵑火熱的嘴唇正貼在自己的嘴巴上呢。
羅鵑嘟噥道:「我也想品嚐一下極品驕子。」
陳博推開羅鵑說:「驕子被你蹂躪得成廢紙了。」
說完,他們坐在地上都笑了。陳博還喘著粗氣,又激動又悔恨。前幾次,陳博都只是傻傻地接受羅鵑的擺佈,但是今天晚上,陳博的手已經伸到羅鵑的懷裡去了。陳博覺得自己特別孬種,當年自己向小宛她爸爸保證過要挺起腰桿做人,讓小宛過上幸福日子。難道,現在這樣就叫挺起腰桿做人?挺起腰桿做人就是在外面亂搞,然後讓自己的女人躲在一邊悄然落淚?
一邊的羅鵑似乎心有靈犀,她問:「她的****有我的尖挺結實嗎?你跟她做協調嗎?」
這個她當然指的是陳博的老婆小宛,一般情況,女人稱情人的老婆都是「她」,而且口氣不屑甚至憎恨,跟敵人似的。
陳博想起了小宛,情緒不免低落了,於是他字正腔圓地回答:「協調!」
然後陳博起身要回家了,羅鵑又問了一句讓陳博氣憤的話:「什麼時候離婚?」
陳博轉過腦袋看著羅鵑,說:「我還不知道跟你做協調不?」
說完,陳博出了門。他聽到羅鵑在身後說了一句:「我是真的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