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坐在寫字台前,唐小菡覺得累極了,從身體到心裡的累。她靠在被子上,讓自己盡量舒服一些。望著她的新婚丈夫。在他們結婚之前,建國曾不止一次地要和小菡成其好事,都被小菡極其堅決地拒絕了,她要留給自己一個真正的洞房花燭夜。現在,人們都走光了,他們完全可以成為真正的夫妻了,他卻又不理睬新娘子了,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比做新郎官更讓男人快樂與想往的嗎?他不是曾經那麼急不可待嗎?
建國坐在寫字台前,聚精會神地在寫著什麼,時不時地還在用一個小計算器,計算著一些數字。忍不住好奇的唐小菡湊過去一看,原來建國在翻看一個帶有綠色塑料皮的筆記本。筆記本上記載著建國這幾年的隨禮情況,包括某某結婚,他送了多少禮錢,某某父母過世,他隨了多少份子錢,最新的記錄,是他們結婚收到的禮金,一筆筆賬目清清楚楚,讓整天稀裡糊塗缺心少肺的唐小菡汗顏。
唐小菡的嗓子眼好像卡住了一根小刺,咽不下,又吐不出地難受。她忽然感到自己對丈夫的了解太少了,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呢?怎麼總是覺得建國這個人有一種她說不上來的東西呢?說老實話,在他們的新婚之夜,唐小菡是很想度過一個難忘的夜晚的,春宵一刻值千金。作為一個二十六歲的女人,身體健康發育正常,身邊的新婚丈夫高大英俊,她的胸膛裡,也是燃起了一團火一般的幟烈情感的,這團火甚至有些烈焰騰飛。可是不知為什麼,正在埋頭算帳的建國,讓她心裡的火勢減弱了,火星子小了,然後一點點的熄滅了,最後變成了一股濃煙。
唐小菡和衣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把今天的婚禮全過程,在腦子裡演了一通電影。這樣的一個婚禮,是唐小菡說什麼也沒有想到的,她開始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懷疑。她問自己,跟建國結婚是不是太草率了?建國就是那個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嗎?建國有能力挑起一個新家庭的擔子來嗎?他是我最愛的人嗎?他愛我嗎?建國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嗎?有新婚之夜對自己的新婚妻子置之不理的嗎?
建國終於把賬目捋清楚了,看來他的成果不錯,因為他把自己的得意寫在了臉上。看著建國的背影,唐小菡忽然覺得她的丈夫竟讓她感到非常陌生,根本不是她想要的那個男人,一陣寒意襲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此時夜涼如水,就像她的心。窗外的風吹打在玻璃上,刷刷刷地響著,也需是窗戶密封的不太嚴實的關系,淡藍色的窗簾輕微的抖動,讓小菡更加感到寒冷。小菡決定自己先睡下,並准備不理睬建國。而建國恰在此時合上了筆記本,他興奮地對小菡說,賺了不少,我就說不會賠錢嗎!你看怎麼樣?小菡看著她的丈夫,那目光中便有了幾分鄙視,但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由自主而已。建國此時已經不顧及小菡的眼神了。他像一頭發情的金錢豹沖上床來,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衣服扒光了,他要做丈夫了。唐小菡看到的建國此時每一根汗毛孔裡都燃燒著欲望的火,可是,她心裡的火卻已經熄滅了。唐小菡開始給自己做思想工作,她對自己說,別拒絕他,我今天是他的新娘,我應該讓他滿足,這是我的責任,我的義務。她勸慰著自己,告誡著自己,顆顆淚珠還是不由自主地滑落到了枕頭上。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新婚之夜竟然是在例行公事,她沒有欲望,沒有激情,只覺得可怕。
建國在這方面是沒有任何經驗可談的。他連愛撫一下自己的妻子都不會,就像進入了一片渺無人煙的蠻荒地帶一樣,挺著自己的武器直奔目的地。看過太多男歡女愛描寫的唐小菡,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被人們認為是美好無比的並讓人們津津樂道的性事,竟讓她感到痛徹心肺。一個詞就在此時從她的腦際跳了出來,這個詞是:****。她覺得她和建國的性事不能叫做'做愛"。做愛和****在實質上是有很大的區別在裡邊的,****是一種動物的本能使然,所以無法讓人得到和嘗試到性愛的美感。而做愛卻不然,做愛是一種性的享受,有性感和情感兩種因素包含其中。至於建國,他只是在做一件男人和女人的事情,就像車工在車一個零件,就像老板子在豁煤打柱,就像石匠在開山放炮,就像莊稼人在收割高粱和玉米,那當然只能算是****了。唐小菡感到從未有過的委屈。
一陣陣抑制不住的傷感,最終還是讓她痛哭起來,但唐小菡不敢放聲大哭,公公、婆婆就睡在對面的屋子裡,相距不過一米之遙,相隔不過一扇門板。讓老人聽見算是怎麼回事?而此時的建國,正在興致勃勃的把自己變成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男人,他即不管小菡是在哭還是在笑,也不問小菡是否痛苦或者舒服,只把小菡摟在懷中,摟的小菡呼吸都有些困難,然後他一陣緊鑼密鼓地忙活。當他終於把積蓄了三十年的****射出來之後,他才不解地問小菡,你咋哭了?跟了我你委屈了?建國的話讓唐小菡好更加傷心,她嗚咽著說,我疼得要死了,你為啥不停下來,急著投胎去呀?建國說,我是想停下來,可我停不下來,我身不由己呀,這件事情太美妙了,太舒服了,跟自己解決問題的感覺太不一樣了。長這麼大,還沒有一件事情,讓我這麼快活。怪不得古人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呀,真好,好死我了。建國說著,隨手掀開被子,把自己的褲衩抓在手裡,另一只手托起了自己的陽具,挺仔細地擦了起來。
唐小菡不知為什麼,對他的這一舉動那麼反感,同時,她感到一陣惡心,她抬腳就把正在擦拭自己寶貝的丈夫踢到了床下,但小菡不是故意的要踢他,某種本能的條件反射而已。唐小菡的一腳,仿佛提醒了建國的某種意識,他從地上爬起來,擰亮了床前的台燈,在這之前,只有地燈是開著的。這是這裡的風俗,結婚這天的夜裡,必須亮著一盞燈,直到天明才能關掉,至於為什麼有這樣的說法,唐小菡也說不清楚。建國跳到床上,重新掀開被子對著小菡的下身檢查了起來。低頭的瞬間,建國驚喜地叫道,你是處女!你是處女!你留了那麼多血。唐小菡覺得自己受到了人格侮辱。什麼叫我是處女啊,今天是我的新婚之夜,我怎麼會不是處女呢?建國你這個混蛋,你太氣人了。唐小菡一下子坐起了身子,照著建國笑嘻嘻的臉上就是一記耳光。建國捂著自己的腮幫子,得意地笑道,別生氣,別生氣,我是美的不知說啥好了。人們都說現在的處女越來越難找了,我們單位的人都說,以後找處女就得到幼兒園裡找。可你都二十六歲了,依然把清白的身子給我留著,這不是蒼天有眼嗎?我太高興了,美死我了。
唐小菡扯過被子,把自己緊緊地裹在被子裡,把頭也捂的嚴嚴實實。在自己營造的黑暗裡,淚水不斷地順著臉頰往下淌,她問自己,蒼天真的有眼嗎?一種將要窒息的感覺把她圍住了。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變得如此狼狽不堪。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是一個怎樣的未來。
未來的一切,都是撲嗍迷離的,既充滿了挑戰,又充滿了變數。
明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不知唐小菡該如何面對自己選擇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