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偵重案組之迷網 第22章
    "後來我們徹底剷除了這個涉黑組織,又協同其他部門對南城進行全面治理,終於使治安環境有了好轉,但因為我的行動讓許多黑道的人丟了飯碗,所以許多人放出話來要'解決'了我,'鬼見俅'也發誓要至我於死地,我當時每天回家都槍不離身,讓家人整天提心吊膽。哎我最對不住的人就是你嫂子啊"老潘有些傷感地說:"干刑警就是這樣,雖然很威風,但危險處處存在。"

    林楠沒有插話,他想像著當年老潘與'鬼見俅'之間的激烈交鋒,暗暗佩服佩服著老潘的膽略和勇氣。

    "對了,淨說這個了。'金品數碼'案子怎麼樣了?"老潘轉過話題問。

    "您先好好養身體,李處讓我轉告你和趙光,案件的事暫時不要管,我們要作成這個案件已經失控的假象才能引蛇出洞。"林楠沖老潘擠著眼睛說:"昨晚我和周強搞定了成坤、張穆,估計今天該有好戲看了"

    中午一點,劉俊生開車來到了看守所,因為是休息時間,所以看守所的值班警察並不多。劉俊生拿著"提票"走進了關押室。關押室裡的兩個民警正在看電視,看劉俊生進來了問道:"你好,什麼事?"

    "我是市局經偵總隊的,在你們這裡押了兩個犯人,他們的拘留時限到了,總隊給他們變更強制措施為監視居住,我是來接犯人的。"劉俊生說。

    "噢手續帶齊了嗎?"值班民警問。

    "齊了,當然齊了,要不我能來嗎?哈哈"劉俊生裝做輕鬆地說。

    "兩個犯人叫什麼名字?"值班民警問。

    劉俊生:"叫成坤、張穆。"

    "嗯?"另一個看電視的民警突然轉過身來。"這兩個人今天是拘留到期,可你們總隊昨天來電話,不是說要到晚上再辦理手續嗎?怎麼你們現在就來了?"

    "嗨,能白天辦的事幹嘛非拖到晚上啊?"劉俊生笑著回答:"現在接出去晚上能安頓下來就不錯,天天加班晚回家都沒力氣給媳婦交公糧了。"劉俊生邊說邊察言觀色。

    兩個值班民警顯然沒有對此懷疑,他們驗證了手續以後,把成坤、張穆提了出來。另劉俊生奇怪的是,成坤和張穆對被這次變更強制措施顯得十分冷靜,他們並沒問東問西,劉俊生預想的那種情景並沒有出現,他暗暗慶幸這兩人的表現,因為只要出了看守所大門他就成功了。

    白色索納塔開出了看守所大門,飛馳在公路上,按照吳鳴的指使,劉俊生今天偽造了領導簽字開出了手續,準備把成坤、張穆送出新京,他邊開車邊透過反光鏡看坐在後座的兩人,成坤和張穆表情淡漠,似乎並沒有對他感恩的意思。

    "成坤、張穆,你們倆怎麼了?現在你們自由了,知道嗎?"劉俊生刻意地說。

    成坤和張穆沒有回答,仍然一言不發。

    "嘿,我他媽費了半天勁兒,你們倆是不是以為是應該的呢?我告訴你們,要沒我劉俊生,你們一輩子都出不去了!"劉俊生說。

    成坤仍然不說話,張穆從反光鏡裡與劉俊生目光對視又迅速地低下了頭。

    劉俊生感到有些不對,剛想繼續追問,卻突然發現公路的前方有交警示意他停車。劉俊生摘檔減速,把車停在了公路旁。他下了車才發現面前站的不僅是交警,市局的督察和李處竟然也在。

    "李處您這是"劉俊生頓時亂了陣腳,聲音顫抖地說。

    "你先別問我,我先問你,你這是要去哪裡?"李處盯著劉俊生說。

    "我嗨,這不是成坤、張穆要變更強制措施嗎,我怕晚上弄不利落,就提前把犯人提出來了嗎。"劉俊生回答。

    "提前提出來了?那你為什麼不回單位?怎麼把車開到郊區來了?"李處厲聲問。

    "這"劉俊生一時回答不上來,開始結巴地說:"我這是對了,我來這附近取個東西,之後就回單位"

    "放屁!你還在狡辯!"李處氣得臉色發紫。"劉俊生!你身為一名人民警察,不但沒有履行好自己的職責,反而助紂為虐,淪為了黑勢力的保護傘。你說,你對得起頭頂的國徽嗎!"

    "李處你聽我解釋"劉俊生嚇得語無倫次。"我不是對,不是您聽我說是這樣"

    "你給我閉嘴!"李處大喝一聲。"我已經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我總在希望你能自己悔悟,能改過自新,但是我錯了,我把你看得太好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步步往深淵裡走,把我每次給你的機會當成和黑勢力談判的條件,俗話說自作孽不可活,這話一點都不假,劉俊生,你是我們新京所有警察的恥辱!你現在已經觸犯了法律,沒什麼說的,伸手!"

    "李處!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我是被他們逼的,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劉俊生乞求地說。

    "我讓你伸手!"李處氣得咬緊牙關。

    "李處你聽我解釋"劉俊生還想狡辯。李處不由分說,上前一步用力拽過劉俊生的右手。"卡"手銬咬合的聲音清脆冰冷,劉俊生眼看著自己平日裡給別人戴手銬的右手此時已被緊緊拷住。

    "這是"劉俊生渾身顫抖,不知所措。

    "劉俊生,你都沒有資格讓我給你戴手銬!"李處憤怒地說:"我們這支純潔的公安隊伍,就是讓你這樣的腐敗墮落分子給搞壞了!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我這一輩子就給兩個警察戴過手銬,一個是你,另一個是趙光,你們兩個人同是人民警察,同是經偵總隊的探長,但人格品行卻是天上底下!我當時給趙光戴銬子時就說過'誰要是真的犯了罪我第一個饒不了他',劉俊生!你自己想想,你佩當一個警察嗎?"

    李處的眼神裡充滿著恨鐵不成鋼的痛苦,劉俊生不敢再直視,悔恨地低下了頭。

    "帶走!"李處對身旁的民警說。劉俊生被民警押進了路旁的警車裡,他怎麼會想到,自己剛才還在頤指氣使地準備釋放別人,而此時自己卻即將要身陷囹圄了。但這個結果其實是必然的,因為無論黑夜多麼寒冷漫長,也絕不可能抵擋黎明的來臨,無論邪惡有多強的勢力,也不可能戰勝正義的利劍,一個給黑勢力為虎作倀的人終將會是這個結果。

    二十二、

    新京的清晨萬里無雲,陽光明媚。初冬雖然寒冷但無法抑制太陽的溫暖笑容。蔣曉峰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門,被一縷刺眼的陽光晃的睜不開眼。他回頭看著這個讓他受盡磨難的地方,不由得感慨萬千。他再三謝過了林楠,做了幾個深呼吸,邁著輕快的步子向遠處走去,他此時要馬上見到那個人

    吳鳴反覆撥打著劉俊生的手機。"對不起,你所撥叫的用戶已關機"手機裡傳出的還是關機的聲音。

    "媽的!這小子真不講信用。"吳鳴在心裡咒罵著劉俊生。

    已經兩天了,劉俊生不但沒有按照約定放了成坤和張穆,而且連手機都關機了。吳鳴怎麼也想不明白劉俊生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怎麼會知道,蔣曉峰已經被釋放了,而此時的劉俊生卻已經被關進了看守所。

    為了盡快挽回敗局,爭取主動,吳鳴決定再去拜訪趙光。他希望在這個關鍵時刻以自由作為交換條件,讓趙光妥協。吳鳴早已讓劉俊生買通了許紀檢,他打了幾個電話,便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審查趙光的禁閉室。趙光正在禁閉室和小馬聊著天,看吳鳴進來感覺十分驚訝。

    "趙探長,久違了。"吳鳴笑得十分陰險。

    "你怎麼進來的?非公安人員是不能進入這裡的。"趙光說。

    "呵呵,你怎麼還是這麼天真,我為什麼能進來你應該想得到啊?就像你為什麼會進來一樣。"吳鳴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你是什麼人?快出去!"小馬站起來轟吳鳴走。吳鳴擺了擺手說:"我是你們許紀檢帶進來的,怎麼能說走就走,我是趙探長的老朋友,今天來找他談一些重要的事。小兄弟,行個方便吧。"

    趙光沖小馬點了點頭。"小馬,他是我的一個朋友,你先出去會兒,他要和我說些事兒。"

    小馬警惕的又看了吳鳴幾眼,走出了禁閉室。

    "別來無恙啊,趙光,這些天在這裡呆得怎麼樣?"吳鳴先入為主地說。

    趙光:"能怎麼樣?拜你所賜吧。吳鳴,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這麼做?那你要問問你自己了。趙光,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要是能和我們合作哪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吳鳴咄咄逼人地說。

    "你以為陷害了我這個案子就搞不下去了嗎?你錯了!沒有我趙光,照樣會有別人辦理這個案子,你們照樣沒辦法乘虛而入!"趙光說。

    "哈哈哈哈,你真有意思,聽你說話我真是受不了。趙光,我明著告訴你,你們公安局的領導都是我們的朋友,你的上層已經決定放棄這個案子了,你一個當兵的幹嘛這麼執著?趙探長,人活著不能鑽牛角尖,那樣是要吃虧的。"吳明冷笑著說。

    "胡說!公安局的領導怎麼會跟你們同流合污!吳鳴,你簡直是一派胡言!"趙光氣憤地說。

    "趙光,我不是說你,你搞案子雖然很能,但政治上實在太幼稚了。我告訴你,現在無論是警察還是老百姓圖的都是實際的東西,大道理講得再多也不能當飯吃,現在人們需要的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只要我們肯花錢,就沒有什麼事辦不了!"吳鳴惡狠狠地說。

    "這麼說,我和老潘全是你們陷害的了?"趙光氣得牙關作響。

    "對,我可以直接告訴你,你和潘正出的事就是我們策劃的。這件事你我心裡都明白,你們當了我們的絆腳石,就必須被清除。"吳鳴說。

    "你"趙光用手指著吳鳴說:"你身為一個律師,這麼顛倒黑白地為你的主子賣命,你就不怕有一天遭報應!"

    "哈哈哈哈,趙探長,我看你是被關糊塗了。現在遭報應的是你,你被自己人關起來了,而還在外面自由瀟灑,你口口聲聲說我應該遭報應,那誰來報應我呢?你嗎?哈哈"吳鳴險惡地笑了起來。"趙光,我今天到這裡是來給你機會的,你現在只要同意跟我們合作,我就放你一馬,讓你們的領導放你出去。"

    "你說什麼?你讓我們領導放我出去?我沒聽錯吧,吳大律師,你現在是我們局長啊,還是部長啊,有這麼大權利?"趙光說。

    吳鳴:"對,我就有這麼大權利,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這樣。趙光,只要你跟我們合作,我就改變控告你的證詞,把責任都推到蔣曉峰身上,說是他找人陷害的你,同時你再努努力把'金品數碼'的事放在他身上,到時候我們還是朋友,馬總以後也不會虧待了你的。"

    趙光此時真想過去煽吳鳴一個耳光,但他必須保持平靜。"照你這麼說,我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了?"趙光說。

    "對,這句話你說對了。"吳鳴說:"你現在的處境你自己最清楚,你唯一的出路就是跟我們合作。"

    趙光故意歎了一口氣。"唯一的出路是跟你們合作?呵呵,真是顛倒黑白了,一個警察竟然要向一個罪犯乞求寬大嗎?"

    吳鳴:"趙光,你知道嗎?社會關係就像一棵大樹,盤根錯節聯繫密切,你在這個社會裡做每件事都要小心謹慎,不然就會鬧得適得其反。"

    "我到是想聽聽你的高見。"

    "我們要想生存的更好,就得順著這棵大樹的枝枝幹幹不斷往上爬,你我只是一根籐,想一步登天談何容易,所以我們就得找那些粗的高的枝幹去攀附,這樣才能盡快地提高我們的層次和地位。"吳鳴瞇著眼睛說。

    "那你可得看準了抓穩了,萬一哪個枝幹要是看著粗壯,但實際空了心,你可就會一下要掉下來摔個半死啊。"趙光回答。

    "哈哈哈,有意思。"吳鳴說:"趙探長,你還是那麼咄咄逼人。"

    趙光:"不是咄咄逼人,我這是為你好。你在抱粗枝幹之前應該先去想想,你要攀附依靠的枝幹是不是已經爛了心兒斷了根的,是不是能繼續往大了長的,可不能看著粗就抱最後連自己的命都押在別人身上了。錢沒個頭,但原則和尊嚴有個底線,你要是為了錢放棄了自己最基本的東西,那才叫自取滅亡!"趙光語氣突然變硬,用眼睛狠狠盯著吳鳴。

    "你!"吳鳴顯然對趙光突然改變的態度沒有準備,但他有馬上調整了狀態。"我很佩服你,就像佩服我自己,你跟我一樣,是沒有背景的人,現在的成功人士有幾個是憑真本事創出來的?就說說現在的政府機關,有多少誰的兒子、誰的孫子、甚至誰的姑爺女婿在平步青雲地往上爬?而你呢?案子破了不少,人得罪了不少,但到頭來還是抓人辦案的小捕快!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處處和我作對!為什麼要和自己伸手可得的財富生活作對!"

    趙光:"住口!你有權利在我面前談論這些?對,我就是一個小捕快!捕快的職責就是抓捕人犯,無論有多少艱辛困苦都要去做!我從警的第一天就告訴自己一定要正直堅定,一定要成為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民警察!警察的天職就是打擊犯罪,刑警的天職就是破案。往上爬我沒興趣,我不管別人怎麼走仕途,怎麼去攀附,我告訴你,我追求的是每一個案件被破獲後的喜悅和興奮,我追求的是每一個惡貫滿盈的罪犯受到懲處的大快人心,和你說你也不懂!"趙光說著背過了身。

    "其實如果不是各為其主,我們也許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吳鳴緩和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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