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我們永遠也不可能成為朋友!"趙光轉回身來說:"你是一個自甘墮落的罪犯,而我是一名人民警察,我的天職就是打擊犯罪,抓捕罪犯,如果我們成為朋友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吳鳴氣的臉色發紅,他喘了口氣說:"趙探長,其實你是曲解了警察的含義了,警察只是國家機器而已,你們保護的不僅僅是老百姓,更重要的是要保護像馬總這樣的企業家,他雖然有一些問題,但他給社會創造的價值是遠遠勝過那些平頭百姓的,一切要從大局出發。這個世界就是物競天擇,能者生存,你說的所謂犯罪其實只是一種資源的再分配而已。"吳鳴繼續說:"其實中國的法律有很多漏洞,特別是你們警察的權利,許多事都是可抓可放可輕可重,你還是清醒些吧,官斷十條路,怎麼斷怎麼有理啊"
趙光聽吳鳴說完,走到他面前說:"吳鳴啊吳鳴,我真可惜你獲得的律師資格,我真沒想到,為了幾個錢你居然變質得這麼快。我承認現在的法律還有些不完善的地方,也承認我們手中有特權,但這決不是說我們就要用手中的特權去以權謀私!警察的權利是老百姓給的,我們的工資是國家下發的,我們保護的當然就是國家和百姓的利益!作為一名經偵民警,我要為國家的經濟建設保駕護航,要徹底剷除你們這些蛀蟲和罪犯,只有你們消失了,國家和人民才有安定和幸福!"趙光和吳鳴臉對著臉,吳鳴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哈哈趙光,你總是愛和我講大道理,我就不喜歡聽你說的這些官話,我告訴你,你知道為什麼你現在還是一個小小的探長嗎?你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干都不被提拔嗎?就是因為你出色!就是因為你的理想主義!你自認為清高,認為自己可以生活在真空中,你這樣的警察只能一輩子辦案。你認為所謂神聖的法律根本不能約束一切人!我是個律師,懂的法律不比你少,我告訴你,在現在這個世道,法律約束的只是那些無權無勢、受不到特殊力量保護的人,像馬黎明這樣的人法律根本拿他沒辦法!權行天下、王者為貴的道理你不是不懂,我勸你一句,為了你自己的前途和命運,你最好別和我們作對,不然"吳鳴陰險地說。
趙光:"不然怎樣?"
吳鳴:"不然我無法保證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笑話!"趙光說:"我告訴你吳鳴,第一,我和我家人的安全用不著你保護,我是一名人民警察,我和我的戰友們完全可以保護所有守法公民的安全;第二,吳鳴,你身為一名律師、一名神聖的法律工作者,不但沒有按照你當時的誓言嚴格的履行法律,反而為虎作倀幹一些骯髒黑暗的勾當,你身披律師的外衣,內心卻早已被利益侵蝕,致使你甘願出賣自己的靈魂去換取那些被詛咒的金錢。吳鳴,你問問自己!你每天晚上閉上眼睛的時候,能安心地睡著嗎!"趙光厲聲說。
吳鳴怔怔地看著趙光,半天才說:"你現在都已經這樣了,還相信所謂的正義和公理嗎?你不覺得這是自己不成熟的表現嗎?趙光,你太天真了,你收授賄賂證據確鑿,再加上馬黎明的關係,你的警察馬上就當不成了!"
"你們麼陷害我是要付出代價的!"趙光厲聲說:"我告訴你吳鳴,你和馬黎明現在已經陷在深淵不能自拔,你不覺得你們陷害警察是在往雷區裡踩嗎?"
"哈哈"吳鳴笑道:"人要是在社會上生存,就要處處從雷區上躍過。趙光,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什麼警察,說自己能保護守法公民,但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你還能維護什麼法律的公正,保護什麼人民的幸福?你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你自己釀成的後果,你非要把我們往絕路上逼,不肯與我們做朋友,你要知道,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是老虎!"
趙光:"老虎,老虎再凶也有武松,勢力再大也都不過人民!警察的權利是人民賦予的,我就是頭破血流也不能讓你們的陰謀得逞!"
"你"吳鳴氣得說不出話來。"我告訴你,趙光,今天我來找你談是為了你好,我還是那句老話,解鈴還需繫鈴人,你要是答應我們的條件,我保你平安度過這場風波。"
"謝了,吳大律師。"趙光對吳鳴拱了拱手說:"你這是拿我當孟獲,想先擒再縱啊。告訴你,吳鳴,當年諸葛亮之所以降伏了孟獲是因為兩兵交戰必有死傷,為了老百姓免受塗炭,諸葛亮才能以德服人。而你們呢?你問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你協助馬黎明栽贓陷害、轉移贓款,又買通公安局腐敗分子探聽消息,甚至致黨紀國法而不顧,竟然陷害警察。我也告訴你,吳鳴,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你只要主動投案自首,你還有改過自新的希望"
"夠了!"吳鳴粗暴地打斷了趙光的話。"趙光,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卻是個死腦筋,我最後告訴你一個真理,要想成功就得不擇手段,要成就自己就一定要盡力去避禍,諸害相權取其輕,你懂嗎?只有剪除異己才能不受威脅!一個人要想在社會上立於不敗之地,就必須擁有權利和財富,兩樣缺一不可!人的一生很短暫,你只有得到了才有權利去品頭論足,大道理我聽多了,講起來也不比你差,但我不相信那些虛的假的,我相信的實實在在的東西,能抓得住摸得著的!"吳鳴聲音越來越大,歇斯底里地說。
"你又錯了。"趙光回答:"吳鳴,我承認,像你們這樣的人也許能通過手段來成就自己骯髒的事情,也能不擇手段地去所謂的避禍,但我告訴你,只要你戰在這塊土地上,只要你不活在真空,你就逃不出法律的制裁,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屬於人民,你們隨時隨刻都在人民的包圍之中,你們的罪惡逃不過普天之下的陽光,你只要觸犯了法律和公理,無論你們罪惡的金字塔搭建得多高也終會有一天因為地基的脆弱而土崩瓦解的!"趙光的話錚錚作響,說得吳鳴啞口無言。
"趙光,你別不識抬舉!我告訴你,你現在的命運就掌握在我們手裡,你的上級和領導都不會支持的莽撞行為,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吳鳴歇斯底里地說。
"你真這麼自信馬黎明的實力嗎?"趙光平靜地說:"你難道認為關係可以左右一切?可以控制我們公安機關的辦案嗎?"
"難道不能嗎!"吳鳴無邊眼鏡後露出凶光。"憑馬黎明老爺子的關係,就是你三頭六臂也鬥不過,你真以為你能抵得住上層的壓力嗎?你真以為你還能說得清嗎?就算我們是栽贓陷害,你能拿我們怎麼辦!"
趙光點了點頭。"吳律師,記得我小時侯最愛看抗日題材的電影,最喜歡電影裡鬼子被抓獲的鏡頭,鬼子在被抓前與好人一定會有一大段對白,那時鬼子說的話都是最無恥最卑鄙的,之後好人就會拿槍"啪,啪,啪"地將他解決。"趙光說著用手擺成手槍沖吳鳴比劃著。"吳大律師,沒想到你也是這個結局啊"趙光說著從兜裡掏出了錄音筆,原來剛才的對話都已經被趙光錄下來了。
與此同時,禁閉室的大門被推開了,李處、許金國和一些民警走進了屋裡。
"趙光,演了一齣好戲啊。"許金國笑著走了過來。"這些天我和李處一個紅臉一個白臉,戲演得過癮,就是苦了你這個探長了"許紀檢說著轉頭看著吳鳴。"吳鳴,你身為一名律師,不但沒有遵守法律、維護法律,竟然充當犯罪分子的狗頭軍師,為虎作倀。你剛才和趙光的對話我們都聽到了,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嗎!"許紀檢義正嚴辭地質問道。
吳鳴似乎還沒醒過味來,他木然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回憶著以往所認為的步步為營,這才明白自己和馬黎明都已經中了公安局的連環計了,劉俊生根本就沒能把許紀檢收買,這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公安局做給他們看的假象。
"你們沒有權利處治我,我即使犯了罪也是行賄受賄,應該由檢察院來人!"吳鳴做著最後的頑抗。
"別著急,都給你預備好了。"李處拍了拍手,從門外進來了兩名著制服的檢察官。"吳律師,我們在你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你就是請律政司的人來都成。"李處說。
"你們!"吳鳴徹底喪失了耐性,近似瘋狂地大聲說:"我告訴你們!馬黎明可是馬副市長的兒子!你們知不知道!"
"住口!不管馬黎明是誰的兒子,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許金國厲聲說:"這個問題不用你替我們操心,我們會及時向馬市長通告的。吳鳴阿吳鳴,還得多謝你幫我們演了一齣好戲呢"
吳鳴看著昔日曾以為收買成功的許紀檢,目瞪口呆。
"在此我宣佈市局黨委的決定,趙光受賄事件系他人陷害,情況不實,從即日起撤消對趙光的審查,恢復趙光的探長職務。"許金國拿著決定書宣佈。
"走吧,吳律師,還讓我們送你啊?"趙光走到吳鳴身邊說:"壞人終究鬥不過好人,這連幾歲的孩子都知道,過不了多久你就能和馬總一起站在法庭上了。"
吳鳴感到渾身發軟,悔恨地低下了頭。
"呤呤"李處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什麼!"李處說著走出了房間。"你再說一遍!"
趙光看李處表情不對,也跟著走出了。"李處,發生什麼事了?"趙光問。
李處合上手機,半天才說:"周強來的電話,說馬黎明被殺了"
二十三、
新望家園高級別墅區15B門前,停著數輛警車,警戒線隔開圍觀的人們,李處、趙光和林楠穿過警戒線向裡面走去。新望家園是新京最昂貴的幾個別墅區之一,因為建在機場高速路旁,北臨機場南望新京而得名。居住在這裡已經成為了一種層次和地位的象徵,別墅區內住宅間隔很大,每棟別墅都有獨立的花園。經過詢問周圍的群眾得知,在馬黎明被殺前後並沒有發生什麼異常的情況。奇怪的是,別墅區進出非住戶都有登記,但經過對出入登記卻並沒有發現有任何15B的登記。
林楠和趙光走進別墅的臥室,一些刑事技術人員在繁忙地勘察現場。馬黎明的屍體倒在別墅的臥室床邊,屍體的周圍已經用白色粉筆勾畫出了屍線。臥室內擺設整齊,沒有明顯搏鬥過的痕跡,但臥室外卻明顯有翻找東西的痕跡,一些房間內櫃子的抽屜被拉開,一個保險櫃還有明顯的橇痕。因為馬黎明已死,所以暫時無法確定別墅裡實際損失的財產價值。
李處也走了進來,一旁的法醫匯報道:"根據驗屍結果看,推定馬黎明的死亡時間為上午十時至十二時之間。死者頭部、身上共有19處損傷,但這些傷口都不深,可以判定是由力氣不大的人所為,但馬黎明的心臟被刺中,傷口血跡程噴濺狀,這顯然是致命的主要傷害。傷口的直徑只有兩厘米,呈規則的線形,深度七厘米,已穿透了心臟,從這一點判斷,凶器大體上屬於水果刀一類的東西。"
"水果刀?那凶器找到沒有?"李處問。
趙光:"經過搜查,民警在別墅花園的水池中找到一把黑色水果刀,該刀長八厘米寬兩厘米,與馬黎明胸部致命刀傷比對完全吻合,但是刀子浸在水裡,痕跡已被破壞。"
李處:"說說你們對這個案件的看法。"
趙光:"現場門窗完好無損,門鎖並沒有被破壞,很可能是熟人作案。馬黎明為人謹慎,不可能把陌生人引進他的臥室。現場雖然血跡斑斑,但兇手並沒有留下指紋和任何可疑物品,顯然兇手在作案後對痕跡進行了周密的清除。但經過刑偵技術人員對現場的反覆勘察,終於在別墅大門的內側把手上發現了一枚指紋,可以分析指紋是兇手離開房間時忽略留下的。同時找到了兇手的腳印,尺碼是42號的。至此,犯罪嫌疑人的特徵可以被初步刻畫為男性,力氣不大,案件系熟人作案,馬黎明有可能是主動讓兇手進入的房間,之後被兇手蓄意謀殺的。但僅憑這些證據,還不能完全去偽存真,鎖定真兇。"
李處點了點頭。"林楠,你的看法呢?"
"我覺得趙探長分析得很對,但現場還是有很多疑點。首先,說兇手是蓄意謀殺就有很多疑問,據法醫介紹,馬黎明頭部、身上共有19處損傷,但這些傷口都不深,可以判定是力氣不大的人所為,其中只有一刀刺中了馬黎明的心臟而造成致命傷,如果兇手是蓄意謀殺可能會如此不規則地對死者進行傷害嗎?顯然說不通。其次,凶器我們已經找到,是一把黑色水果刀,我們同時在馬黎明臥室內發現了一盤沒有動過的蘋果,也就可以分析水果刀原來是應該放在果盤裡的,如果兇手是蓄意謀殺,可能不自帶凶器而就地取材嗎?顯然也不會。最後,雖然房間內有明顯的翻動痕跡,但被翻找的都是一些櫃子和抽屜,難道這個兇手就是為了盜竊錢財而來的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為什麼不選擇綁票挾持,那樣來錢反倒會更多更快,保險箱雖然有撬痕,但經過技術人員勘察,發現這些撬痕的方向很另人費解,說白了就是按照他這個撬法櫃子不但打不開反而會更加鎖死。"林楠說。
李處:"嗯,那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