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游離 第11章
    洪申對她很好,但她有時候並不明白洪申是不是喜歡她,因為有時她裝作無意的去碰洪申的手,洪申則裝作無意的避開,有時她挽住洪申,洪申會禮貌的找個借口鬆開,但女人的心思細膩如水,她看得出洪申的眼神有時不經意間閃過的溫柔和愛惜,那明明是一種喜歡,但有時有會閃過一絲憂鬱和迷惑。

    米奇常常在夜裡胡思亂想,她想他和洪申的關係能有突破,也是該有突破的了,她喜歡朋友聚會時有小安,就是因為小安常常慫恿洪申該有一個女朋友,不要不懂得珍惜,米奇並不瞭解洪申的過去,但她知道洪申任然或淺或深的陷在過去的陰影之中,她不明白的是洪申是因為三年的牢獄之災而覺得跟父親是公安局局長的自己格格不入,還是因為曾經有一段刻骨銘心的傷痛讓他數年都無法自拔。

    米奇想,洪申也許是喜歡她的,但是介於種種而無法釋放自己的感情,但米奇不在乎這些,米奇不在乎洪申曾經犯過的錯誤,也不在乎他心裡有著多少傷痛的記憶,她喜歡洪申,就會喜歡洪申的全部,雖說是在優越的家庭環境中長大,米奇嬌生慣養有一股子公主脾氣,但她的內心是個至真至善、敢愛敢恨的女孩,她不想她和洪申中間總是隔著一堵透明的卻無法逾越的牆,她一定為了自己的愛情,打破它。

    米奇決定向小安問個清楚,這個時候,只有小安能幫她了。

    米奇單獨約了小安出來吃飯。

    "我說米奇,要是被寄希知道我單獨出來和你吃飯,我這項上人頭可不保了!"

    小安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逗得米奇樂不可支。

    "小安,你果然是名副其實的'耙耳朵'呀!"

    "'耙耳朵'怎麼了,怕老婆怎麼了,這是我中華民族優良的傳統美德,這正是我們的優異的地方,這才是男子漢的表現,在外面,在社會上,老子是天地的陳小安,回到家嘛,那當然就是老婆的陳小安了,老婆是拿來寵拿來愛的,欺負女人的男人,絕不是真男人!"

    小安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

    "哎喲,小安,不錯喲,看不出來你還挺會說的嘛。"

    "那是,要想活得橫啊,跟著申哥混啊,要想活滋潤啊,跟著安哥混啊。"

    小安就是這種你說一句他能說十句的人,如果讓他把話匣子打開,那就沒完了。

    "好啦,小安,我是有正事想問你,想你幫我一下。"

    "說,除了借錢,和做我女朋友,別的我都好兄弟,講義氣,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小安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喝了一口茶。

    "你知道我喜歡洪申。"

    米奇話音未落,小安就噴了一桌。

    "陳小安!"

    "不好意思,你來得太陡了,現在的女孩都太直接了,佩服。"

    小安叫服務員過來把桌子擦了。

    "米奇,你接著說。"

    "你說阿申他喜歡我嗎?"

    "這個我怎麼知道,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感情的事情,哪裡容得下第二個男人插嘴。"

    "我不是這意思,我覺得洪申是有喜歡我的,但是他心裡有芥蒂,有不能逾越的障礙在那裡,我想知道那是什麼,是什麼沉重的東西讓他背負著,我是真心的很喜歡洪申,所以請小安哥把洪申的過去告訴我,我想聽最真實的版本。"

    小安聽了米奇這麼說,一下子嚴肅起來了,那畢竟是他們這群朋友誰也不願提及的傷痛,連小安和川三他們想起來也覺得難過的事情,在暴風中心的洪申,他的心可能早以被撕成碎片了,小安看著米奇懇切的目光,他知道米奇是個好女孩,如果真如米奇所說洪申是有些喜歡她的,那說不定這個女孩真的可以讓洪申走出陰影,更好更快樂的活著,所以他想了一下,決定把那段洪申真實的過去,而不是傳奇化的過去,一五一十的講給米奇聽。

    "米奇,你知道當時的南區龍禾會周敬那個案子嗎?"

    "聽說過。"

    "好吧,洪申當年去幹掉周敬,是因為周敬強姦了洪申這一生最愛的一個人,他的妹妹月滴。"

    一個下午,小安把當年關於洪申的事情都告訴了米奇,當然也聊到了觀音路,聊到了他們這幫少年放蕩不羈的殘酷青春,米奇不僅更瞭解了洪申的過往,也讓她知道了一個同一片天空下卻完全不同的世界,那並非小說漫畫或電影,那是切切實實就在這座城市裡的少年們的故事,她聽得幾次落淚,她被這幫無知卻重情重義的熱血少年深深感動,而她對洪申的敬與愛也是有增無減。

    "我今天跟你講的這些,千萬別跟申哥提,你們以後要是有爭吵也千萬記住別拿過去跟他說事,別在他的傷口上撒鹽,他背負的已經夠多了,讓他輕鬆些,快樂些。"

    "謝謝小安,我知道的,真看不出你還有這麼成熟的一面,真是阿申的好兄弟。"

    "啊哈哈哈,那是,糟了,我得去接寄希了。"

    小安看看表,一躍而起。

    "好吧,快去吧,我來結賬。"

    "誒,對了,週末不是說去峽谷漂流嘛,你的機會來了,哇哈哈哈哈。"

    小安走出幾步轉頭淫笑,然後一溜煙的跑了。

    小安走後,米奇一個人坐在那裡,看著窗外發呆,黃昏的時候讓人覺得疲倦,這是個令人憂鬱的時刻,如果在那一刻閒著,就會陷入心情的低估,思緒飄忽不定,而心中充滿疲憊惆悵。

    米奇瞭解了洪申的過去,但她無法預料她和洪申的未來,只能珍惜現在,這些和洪申在一起最快樂的日子了,米奇掏出手機,撥了洪申的號碼。

    "喂,米奇。"

    洪申的聲音低沉而柔和。

    "阿申,我想你了。"

    20

    杜沖叫鋼子去買雙好點的皮鞋穿,來X-CLUB工作後,鋼子不能成天穿個板鞋到處亂晃了,作為大堂公關他必須穿西裝和皮鞋。

    於是鋼子心裡無比彆扭的走進中區商業街的高檔商場,去買皮鞋。

    買完皮鞋,不知道怎麼的就逛到了玩具那層樓,他想起小時候小九說想要的那個芭比娃娃,到現在也沒買給她,鋼子一陣心酸,走到賣芭比娃娃的櫃檯,服務員很熱情的上來介紹。

    "先生,需要哪款芭比娃娃呢,這邊的都是新款。"

    "新款嗎,大盒的那個吧。"

    鋼子提著芭比娃娃乘扶梯,他也不知道買下來該怎麼給小九,小九連理也不理他,現在買了有什麼用。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看見小九提著大袋小袋的東西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商場外走。

    鋼子決定上去叫住小九,追了兩步,發現小九在門口把東西交給了一個年輕人,那年輕人接過小九手上的口袋就往前走,小九跟在他的身後,鋼子覺得那年輕人乍一看很眼熟,又實在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由於那人戴了一頂鴨舌帽,也看不清楚,鋼子想了一想,決定跟上去。

    那戴帽子的年輕人走得很快,小九一前一後緊緊跟著,鋼子怕被發現,所以保持了很大一段距離,跟了一陣,年輕人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銀色奔馳,小九也跟著上去了,車門關上後,車子隨即發動,鋼子想衝上去看清車牌號,但由於是晚上,又保持了很大一段距離,追上去車子已經拐彎消失在夜色中了。

    鋼子心亂如麻,立即給洪申打了電話,但他又沒看清車牌,實在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行動,洪申勸慰鋼子不要著急,最近多留意小九的動向,一定會查出蛛絲馬跡來的。

    鋼子也只好答應下來,心煩意亂的回家換衣服,因為晚上還要去酒吧工作。

    21

    七月中的時候,因為暑假的緣故,X-CLUB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川三和鋼子在這邊工作得也很順心,工資也提高了,杜爸爸的傷也治得差不多了,在家靜養,而鋼子的工資也給他和媽媽的開銷,媽媽申請了低保補助,所以還算夠用。

    只是晝夜顛倒的工作讓洪申他們幾個累得夠嗆,因為時常酒醉,感歎身子骨不如年輕時那麼厲害,有時候還真扛不住。

    也是頭天宿醉,洪申一直睡到下午四點多才起床,頭還暈乎乎的,這個時候杜沖打了電話過來。

    "申哥,幹嘛呢?"

    "才起來,怎麼了?"

    "我覺得有事兒不對勁,柯總昨天沒來吧?"

    "嗯,好像是沒看到。"

    "前天也沒來,這周都沒來,關鍵是他一聲都沒給我說,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可能有私事吧,沒打電話嗎?"

    洪申穿了衣服,點了煙,坐在窗台上。

    "打了,關機了,這是最奇怪的,柯總幾乎不關機的。最關鍵的是,我今天下午去了酒吧,有幾個人聊天說公司發現內鬼,都在猜測是不是老柯,可能老柯出事了。"

    "對了,你上次跟我說,老柯可以信賴,什麼意思?"

    "電話裡邊不方便,你趕緊出來,我們商量一下。"

    "好。"

    洪申掛了電話去刷牙洗臉,結果電話鈴聲又響了,一看,是康狼。

    "喂,洪申。"

    "是,康叔。"

    "你馬上到公司來一趟,有事找你。"

    "好。"

    洪申開車到公司,剛好碰見陳麗出來。

    "陳姐。"

    "誒,阿申,你來了,康總正找你呢,你快上去吧。"

    "什麼事情啊?"

    "好像是有人事調動吧,你快去吧,我煲了湯,你明天有空就到我家來吃飯啊。"

    "好,陳姐。"

    上樓之後洪申直奔康狼的辦公室,康狼坐在沙發上抽著煙,臉色凝重,看見洪申過來,示意他坐下。

    "康叔,有什麼急事嗎?"

    "洪申,老柯出了點事,我把他調走了,秦建我派過來當經理,賬目上的東西呢,你不要去過問,你要幫襯著他,安撫員工,就說老柯被調到別的城市工作,這邊由秦建來代理。"

    "哦,老柯出了什麼事情?"

    "這你別過問,是他自己的事情,你別管,你只管好你自己的事情,老柯走了你任務也重了,你是我康狼最信賴的人,所以康叔給你交個底,現在有一群別有用心的人想搞垮我,想置我於死地,但康狼是他們對付得了的嘛,不是,但我依賴你們,依賴你們穩定住局面,不要讓公司謠言四起,洪申你也大了,秦建的事務呢,你讓他管,如果他要動什麼人,你千萬別攔,因為那個人一定有問題,無論那個人是誰,你告訴你康叔,你站在哪一邊?"

    "我,當然站在康叔一邊。"

    "這就對了,你是我康狼的好小子。"

    康狼捏捏洪申的肩膀。

    "對了,聽說你和米奇處得不錯,經常在一起玩?"

    "嗯,就是朋友而已。"

    "米奇是個好女孩,康叔支持你跟他談戀愛,你也不小了,有個這麼好的女孩子在身邊,是福分,不要學你康叔,你康叔是個壞榜樣,為了事業不要愛情不要家庭,這不好,知道嗎?"

    "康叔,這個"

    "你別不好意思,一個男子漢扭扭捏捏的,我都聽下面的人說,你跟米奇很親密,那就好啊。"

    康狼站起來,撥了電話。

    "喂,秦建,你進來,把我帶給阿申的東西拿進來。"

    隔了兩分鐘,秦建拿著兩個禮盒走了過來。

    "這兩支手機,一支送給你,黑色的歸你,紅色的一支送給小米奇,不是我送,你去送,聽見沒有?"

    康狼把手機遞到洪申手裡,洪申一看,是兩支VERTU手機,價值一定不菲。

    "阿申,這可是珍藏版,康總專門為你們選的。"

    秦建笑著對洪申說。

    "謝謝康叔。"

    洪申沒辦法,只好收下。

    "對嘛對嘛,這就懂事,以後跟秦建好好合作,把X-CLUB做得有模有樣的,只要你年收益五百萬,康叔給你開家分店,你當老總。"

    "我會努力的。"

    "好啦,你們去忙你們的。"

    "那康叔我先走了。"

    洪申跟康狼打了招呼,和秦建握了手,就等電梯準備離開了。

    他一直在思考著康狼的話,他覺得裡面有太多暗示和隱藏的信息,他心裡知道公司一定出了大事,而這個中心就是老柯。

    這個時候,洪申的手裡響了,他一看是杜沖,但一接起來又被掛斷了。

    電梯門開了,他走了進去,他沒有發現後面有一雙眼睛正冷冷的盯著他。

    洪申走後,秦建回到康狼的辦公室。

    "東西裝進手機裡沒有,不會被發現吧?"

    康狼也不堪秦建,只是冷冷的問。

    "萬無一失。"

    "你覺得洪申有問題嗎?"

    隔了許久,康總才開口。

    "康總,洪申肯定沒問題,而且洪申有很高的利用價值,他在觀音路那群年輕人中的地位,他和你的關係,他和汪局千金的關係,他讓他成為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所以我們一定要牢牢控制住他,控制住他,就控制住了一半局面。"

    "唔,對了,你今晚就得過去,老柯手頭肯定有東西,千萬不能落到別人手裡。"

    "我知道,我馬上去準備。"

    "你去吧。"

    秦建走後,康狼的手機響了。

    "喂,我說康正元,你他媽的,你要把我們都害死呀,你那個馬二啊,你他媽的還管不管?"

    "汪老大,我現在還火大呢,彭東他媽的說都沒跟我說,馬二就直接把人弄死了。"

    "你知道,現在市領導火大得很,專案組已經開始組建馬上就調查,把你的人都管緊了,還有,叫馬二他媽的不要回來,他回來我就抓他。"

    "我知道,他昨夜就已經安全出境了。"

    "他媽的,還不是靠我的關係,告訴你,老柯那人手裡肯定多多少少有東西,那必須得弄到手毀了,不然你一定比我先完蛋。"

    "我知道了。"

    康狼掛了電話,肚子裡的火直接燒得了嗓子眼兒,一個電話打給彭東。

    "你他媽的,叫馬大也給我滾,給我滾得越遠越好,不然老子弄死他們。"

    22

    洪申走到樓下,再撥杜沖的電話,就已經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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