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雖然怕,但還是回答了,正準備調頭離開又被馬二拉住。
"小妹妹很可愛喲。"
鋼子一個箭步上來將小九擋到身後,憤怒的看向馬二,他雖然怕馬二,但若馬二要傷害自己的小妹妹,那他是拚命的心也有的。
"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了,說兩句話不行!"
馬二看鋼子跟他叫板,他一下就怒了,拍桌子站起來,他的小嘍囉們也全都站起來,惡狠狠的盯著鋼子。
"老闆,對不起,我兒子不懂事,你大人"
鋼子媽媽是怕事之人,進來差點沒跪下。
"寄希小安,帶小九和鋼子媽出去。"
寄希明白,扶起鋼子媽媽牽過小九往外走,小安不想出去,但洪申瞪了他一眼,小安明白寄希這邊也需要有個人照顧,他只好陪寄希帶著小九和鋼子媽媽走出去。
洪申、杜沖和川三都站了過來,本來洪申不想川三摻和進來,但眼下一旦開打,沒川三恐怕會不敵。
"馬二哥,這頓飯算我洪申請了,你也說大家都是為公司做事,不用搞得這麼僵吧。"
"洪申,我知道你小子出來混過會講兩句檯面話,但是你他媽看到了,今天可不是我馬二要怎麼樣,是這小混小子不給老子面子,你拿什麼台階讓我下,你要我弟兄怎麼跟我,啊?"
馬二惡狠狠的指向鋼子。
洪申心裡明白這時候跟馬二開打對他們有百害而我一利,現在沒必要和他撕破臉。
"馬二哥,我和鋼子都跟你賠個不是,你再給我一次面子,就算給彭東大哥和康狼大哥一個面子,自己人,鬧僵了沒意思。"
洪申摁著鋼子的頭給馬二鞠躬。
"馬二哥,今天這頓我請了,面子賣給我,就看你看不看得起小弟了。"
洪申在觀音路混這麼久沒說過軟話,他這句話讓馬二的氣消了一半,氣一消馬二的腦袋也跟著清醒了,他權衡一下,現在跟洪申槓上的確是不值,畢竟洪申到底有多大本事他也不清楚,要收拾掉洪申和鋼子這些人也是來日方長的事情,現在洪申既然肯服軟,又何必萬事做絕,回去也不好交代。
"好了,今天有點不愉快,但你阿申的面子我還是得給的,就這麼算了吧,我們走。"
馬二說完,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申哥,真的很對不起,我又跟你添麻煩。"
鋼子覺得很愧疚。
"我看馬二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別讓他逮著機會。"
"哎,還是那句話,申哥你回來搖旗的話,觀音路也就太平了,現在這片的警察都不管事兒,馬二在這裡真是為所欲為。"
"鋼子,我是不會出來搖旗的,但是我會盡量幫大家的,你放心。"
洪申明白自己絕對不會再搖旗混社會的,但這不表示他不需要自己的人,他發現冥冥之中他已經摻和進了很多事情裡,身不由己之中,他也需要抗爭,但他不能再孤身作戰,他需要自己人,他覺得自己面前有一個強大的敵人,威脅著他所珍惜和熱愛的一切,城市、人和信念,但他現在還並不知道這個敵人是誰,那麼就至少得知道他的盟友是誰。
鋼子和杜沖,一定是站在他這邊的。
燒烤店提前打烊了,洪申開車送川三和杜衝回家。
"阿三,我去X-CLUB工作,你過來幫我吧,我覺得你那份工作幹得又累又不開心。"
洪申對川三又提起這件事情。
"對啊,川三哥,聽說你的功夫了得,為人也很好,我也很希望你過來。"
杜沖也做起了幫腔。
川三顯得很猶豫,他覺得跟洪申他們在一起當然要快樂得多,眼下這份工作的確是吃力不討好,但他沒下定決心,所以還需要思考。
"嗯,阿申,我再想想吧。"
15
出人意料的,在接下了的半個月裡,馬二都沒有再來找鋼子家的麻煩,似乎馬二的注意力放在了別的事情上,大家緊繃的神經也都鬆弛了下來。
有天陳麗打電話給洪申,說馬家大哥馬志華想請洪申和鋼子他們吃個飯,意思是馬二不懂事,和小兄弟們鬧得有些不愉快,想拉拉關係,以後做兄弟,一起為公司盡心盡力。
洪申不可能不給面子,就給鋼子打了電話,叫他過來吃飯。
彭東也到了,馬大和馬二都來了,馬二一來就自罰三杯,說自己老是與小輩子們鬧彆扭,實在丟人,以後大家都摒棄前嫌,同舟共濟。
"我說馬二,你說洪申是小輩子這可就不對了,洪申四五年前就出來跟我對挑了,那個時候你人在哪裡還不知道呢。"
彭東笑話馬二,當年洪申為川三的事情出頭和彭東開打的事情,觀音路也有很多人知道。
"那是,我馬二在中區混得時間短,阿申,以後還得多關照了。"
馬二笑呵呵的舉杯跟洪申敬酒。
洪申他們雖然覺得馬二他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有些奇怪,但又猜不出到底有什麼古怪。
飯後,彭東拉著洪申他們去了X-CLUB,要了貴賓的包廂,叫老柯打電話找張姐過來。
"今天大家一定要玩盡興,我彭東買單。"
彭東喝得有些多了。
不一會兒,張姐過來了,帶來了七八個漂亮的姑娘,叫她們站成一排。
"張姐,許久不見,青春依然啊。"
彭東見到張姐,上前親切招呼。
"彭總,我這裡可是把我的搶手貨都showhand了,你們這些臭男人敢不滿意,可別怪我張姐發飆。"
"張姐玩笑了,張姐手下的姑娘,那還用說。"
張姐得意的哈哈大笑,招呼著叫姑娘們坐過去。
"愣著幹什麼,沒看見老闆們眼睛都紅了嗎,快去啊。"
最漂亮的幾個姑娘都搶著往洪申和鋼子他們身邊坐,一時擠到了一起,馬二的臉上一抽一抽的,很不滿意。
"你們幹什麼,打什麼堆,挨個兒坐。"
張姐怒了,只好親自上陣去安排。
"申哥,這什麼意思啊"
鋼子驚慌失措的看著洪申。
"慌什麼慌,靜觀其變。"
洪申也不搭理誰,鋼子側目看看身邊前凸後翹,穿著火辣的美女,差點鼻子沒流血,心想申哥就是申哥,這他媽的也能靜觀其變。
一群人瞎玩兒著,十二點過的時候,彭東、馬大和馬二各摟一名美女離開了。
這個時候,鋼子手機響了,是媽媽,鋼子躲到洗手間接電話。
"喂,鋼子,你和你妹怎麼還沒回來,你表姨打電話過來問了?"
"我就回來我妹?"
"對啊,下午放學你妹同學跟我講,你叫人接她去玩了。"
"我沒有叫人啊!"
鋼子暗叫不妙,酒已經嚇醒了,他衝回包廂。
"申哥,不好了,小九出事了。"
"你別急,怎麼了,慢慢說?"
"小九不見了,今天下午有人冒充我去接她放學。"
"快,先回家再說。"
洪申站起來,給老柯和杜沖打個招呼便和鋼子直奔觀音路。
在路上的時候,鋼子接到了他媽媽的電話,說小九已經回到家了,頭髮亂蓬蓬的,一回家就關進了房間裡面,怎麼敲門也不開。
洪申和鋼子趕到小九家的時候,鋼子的表姨流著眼淚上來就給了鋼子一巴掌。
"如果我家小九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看你鋼子拿什麼給我交代。"
說完這句狠話,表姨頹然倒地,趴在門上泣不成聲。
一直等了一個多小時,小九才打開門,她抱住還在哭泣的媽媽,她的臉上也還掛著淚痕。
"媽媽,不怪表哥,我沒事,真的沒事。"
說完,便又自己進去房間裡,把門關上了。
至始至終,小九都沒有看鋼子一眼,鋼子心如刀絞。
"你們滾吧,求你們滾吧。"
表姨把鋼子推出了家裡,鋼子走在路上,如行屍走肉。
"一定是馬二,一定是馬二那個混賬,老子要殺了他!"
鋼子突然發狂的嚎叫著,洪申上前把他摁住。
鋼子雙眼通紅,眼淚在臉上肆無忌憚的流著,他怪叫著,拚命的想掙脫抱住他身體的洪申,他的雙眼血紅,叫聲淒厲,像一頭發瘋了的狼。
洪申明白鋼子心中的痛苦,但他更明白現在無憑無據,縱然知道這是個陰謀也無濟於事,但他至少明確一個敵人,那是觀音路的敵人,是這座城市的敵人,他就是馬二,還有站在他背後的那些人。
他死死的抱住鋼子,他回想起三年多前的夜晚他死心裂縫的疼痛感,如今他對鋼子的痛苦感同身受,他的妹妹受了傷害,而現在的他卻沒有能力去報仇,他只能如困獸般嘶喊,他看著小九曾經溫柔開朗的笑顏變為冷漠麻痺的表情,他只想過最平凡的生活卻沒有辦法,那麼他的內心裡還剩下什麼呢,報仇,報仇,還是報仇。
16
小九,一個天真爛漫,熱情善良的16歲的小女孩,在一天之內便遭受毀滅。
那個下午,本來是那樣好的天氣,她提早完成了作業,可以和自己的好朋友逛逛校門外的小攤小販,用自己在表嬸兒的燒烤店打工掙來的零用錢,買一些自己喜歡的小玩意兒,然後吃些小東西,再去表嬸兒的店裡幫忙。
而一切在放學的那個時候都改變了,一輛奔馳轎車停在了她和她好友的面前。
"你是小九對吧?"
一個年輕人微笑著問她。
"對啊,你怎麼認識我。"
"呵呵,我是你表哥的好朋友啊,你表哥是鋼子哥哥對吧,他叫我過來接你一起去玩。"
"真的嗎,那他怎麼沒自己來。"
"因為他去機場接別的朋友了,讓我來接你,然後再和他們會合。"
"那他也沒給我打電話啊。"
"呵呵,你還真是個麻煩的小姑娘,等等,我給你哥打個電話。"
年輕人在身上摸索電話。
"喲,電話放車上了。"
年輕人坐回車裡,拿出電話撥通,說了兩句。
"小九,哥哥叫你接電話。"
小九上前去接電話,她走到門邊的時候,一把槍頂住了她的肚子。
"上來吧,小九。"
年輕人微笑著說,小九嚇得淚水一下落了下來,年輕人鎮定的把小九拉上來關上車門。
"小同學,小九跟鋼子哥哥去玩了,記得回去跟鋼子哥哥的媽媽說一聲喲!"
年輕人對小九的同學說完便搖上了車窗,愣頭愣腦的同學看著奔馳車離去,只好自己回家了。
小九嚇得狂流眼淚,前面坐著的遞過來一張紙巾,他轉過頭,凶神惡煞,他咧開嘴笑得很猙獰,這個人,就是馬二。
"小九,不要哭,哥哥保護你,哈哈哈哈哈哈。"
小九在鋼子的店裡看到過馬二,她嚇得動彈不得。
車子一直開,開出了橋城,上了高速公路,這個時候年輕人給小九蒙上了眼睛,當小九的眼罩被取下的時候,她已經置身在一間豪華的大臥室裡,她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房間拉著厚厚的窗簾,她驚恐萬分的縮在厚厚的羊絨地毯上。
"把這件衣服換了,快點。"
剛才的那個年輕人把一套公主裙子扔給她,小九嚇壞了,她看著年輕人手裡的槍,她沒有辦法,只好換了那套裙子。
這個時候,年輕人離開了。
沒過多久,從另一個房間走進來一個中年男人,他穿著浴袍,手裡端著一杯紅酒,他看了一眼小九,冷冷的一笑,他坐到豪華的沙發上,小九已經縮到了牆角,她害怕極了。
"小公主,別怕,到我這裡來。"
那個中年男人看著她,聲音很溫和。
"小公主,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嘛,是勇士,是給你帶來快樂的。"
小九還是驚恐的看著那男人,不敢動彈。
那男人站起來,走到小九身邊,輕輕牽起小九的手,他的身體一陣顫抖,他把小九拉到沙發上坐好,然後從茶几上端起一杯果汁。
"小公主,喝果汁。"
小九不肯喝,那男人就端起來,放到小九手中。
"喝。"
男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凶光,小九很害怕,只好淺淺的喝了一口。
"喝,喝完,不是渴了嗎?"
小九沒辦法,只好含著眼淚將那杯飲料喝了大半,過了一會兒,她覺得暈乎乎的,男人的樣貌變得扭曲,她看到那個中年男人對著她在笑,在她意識介於模糊喝清醒的最後一刻,她感覺到那男人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撫摸,男人的嘴貼了上來,她一陣噁心,可卻全身乏力,她的內心痛苦的,在模糊的意識中,遭受了一隻喪心病狂的野獸的踐踏。
小九醒來的時候,那中年男人已經不見了,她已經坐在了那輛奔馳上,橋城的夜色緩緩映入她的眼簾,她以為剛才做了一場惡夢,但下體的疼痛讓她知道那不是夢。
"這是三千塊錢,給你,如何需要錢,你可以撥打這個電話找我,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得到很多錢,但是你不能告訴任何人今天發生的事情,包括你媽媽,還有鋼子,如果你說,你和他們都會死。"
年輕人把五千塊錢放進小九的書包裡,然後自顧自玩弄著一把匕首。
小九被放在了她家門口,年輕人微笑著給她做再見,然後車子離開了。
小九腦中一片空白,她一瘸一拐的走著,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裡的,她什麼都不記得了,除了身體還在疼痛著,除了靈魂天生的對身體散發著的噁心氣息產生的排斥感一次次的刺痛著她的心靈。
她誰也不想理,睡不著,也再也哭不出來,她只能把自己反鎖在浴室或臥室裡,度過這最黑暗最痛苦的一分一秒。
17
小九再回到學校的時候,整個人都變了,她注重起穿著打扮,買很多衣服和飾品,翹課去上網,學會了喝酒抽煙,整天和一些不學無術的小流氓混在一起。
有幾次鋼子在街上碰到小九,小九也是視而不見,根本不理,鋼子心裡很不是滋味,本想去表姨家問問,結果被表姨臭罵一通,還說要與他們家斷絕來往。
鋼子看著小九一天天的沉淪,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