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 第27章 新版墨西哥往事 (1)
    谷岳和劉暢駕車從洛杉磯開到聖地亞哥,只用了兩個小時。然後從聖地亞哥到提瓦納順利過境,進入墨西哥——從美國過關到墨西哥,不用簽證蓋章。此前他倆一直在找美國的海關和邊防局,開著開著發現,國旗已經變成墨西哥的了。

    穿行巴哈半島

    一般陸地邊境的兩邊各有一個邊防哨所,中間一段是緩衝區。可美墨兩邊什麼都沒有,好像互不設防,隨意往來——與這兩個中國人對邊境的理解大相逕庭。他倆莫名其妙,手忙腳亂地停車,問哪兒可以辦進關手續——出關手續看來是不用辦了。谷岳和劉暢從下加州往南走,下加州即下加利福尼亞,也就是墨西哥的巴哈半島。巴哈半島正要舉行一場汽車拉力賽,線路和他倆的一致。

    過關的時候,他們碰到幾個拉力賽車手,提前一個星期去適應路況。谷岳和劉暢的車也要辦一個通行證——他們本想把車開到墨西哥城賣掉,然後坐飛機回來,這會兒發現根本行不通。因為賣車要辦過戶手續,需要做複雜的案頭工作,耗時一個月左右,還要徵收極高的關稅——墨西哥的車要比美國貴很多。更可怕的是,把車送人、扔掉都是違法的,唯一的出路是開回美國。

    提瓦納因地處美墨邊境,相對開放繁華,夜夜歌舞昇平。各國旅遊者奔著這裡的異域風情和低廉物價而來,黑幫和販毒者奔著這裡的混亂治安和活躍市場而來——所以谷岳和劉暢不敢在提瓦納多待。

    當初他倆在美國的所有朋友,包括「蹦蹦車」俱樂部的那幫硬漢,得知他倆要開車去墨西哥,還準備拍攝,都表示:你們瘋了?打死我們也不會去的,你們不怕危險嗎?美國的新聞經常報道墨西哥的槍戰和兇殺,還發現了一個「百人坑」——洛杉磯的黑幫比起這邊的黑幫來,簡直就是小兒科。劉暢三年前去過墨西哥,印象不錯——人們淳樸友善,樂天知命,窮人也不缺快樂。但是近年來墨西哥變化很大,邊境地區幾乎被黑幫控制了,涉毒犯罪和爭搶地盤的槍戰頻發。黑幫要除掉一個對手,會把所有在場的目擊證人幹掉,簡直像對付禽流感一樣。

    他倆在高速公路上開了數百公里,路過了各種各樣的檢查站,檢查站裡都是荷槍實彈的軍人,軍人們會查車、會盤問。谷岳和劉暢在墨西哥轉了兩個星期,遭遇了幾十個檢查站,全部壘著沙袋,吉普車上架著重機槍——牆上都是巨大的彈孔,跟「二戰」現場似的。很多城市也是戒備森嚴,警察不是坐在警車裡,而是全部開著皮卡,後斗裡坐著四五個警察,通通端著槍,衝著不同的方向,隨時可能大幹一場。

    劉暢看著奇怪,心想這哪兒是印象中的墨西哥呀——去巴格達也沒見過這麼多軍人和警察在街上。他倆沒敢拍攝,覺得還是少找點兒事吧。

    谷岳在聖地亞哥重新下載了墨西哥的英文版最新地圖,極大地方便了旅行。因為語言是個障礙,很多地名、路牌是西班牙語的,翻譯成中文或英文都費勁。

    他倆盡快穿過提瓦納,往鄉下開,覺得鄉下可能會安全一點兒、舒暢一點兒。墨西哥屬於貧富分化嚴重的國家,城鄉差別比中國還大,但是鄉下保持了古樸的民風和優美的環境,商業和工業的負面力量還沒有把它們吞噬乾淨。

    他倆順著海岸線一路南下,沿途欣賞特點鮮明的熱帶植物——巨大的仙人掌、成片的龍舌蘭和粗壯的麵包樹。陽光、沙灘、海浪、仙人掌,只差一位老船長了。

    巴哈半島屬於墨西哥的窮困偏遠地區,經濟來源主要靠旅遊業——類似於中國的海南島。不如海南之處是,公路標牌不全,保障設施欠缺,行車比較危險。他們曾在一段沒有隔離網的高速公路上撞死過一條亂跑的小狗,這令他們很沮喪。

    正開著車呢,谷岳接到短信,說Kurn暴屍街頭,死因不明。剛說這邊有多危險呢,「中世紀」那邊卻出事了——這讓他倆備感荒誕和傷心,Kurn的形象就在眼前,腦海裡一直縈繞著《勇敢的心》的主題歌。

    谷岳和劉暢有車了,特別希望搭上別人,知恩圖報嘛,也有利於換位思考——可是幾乎沒有遇到搭車的人,除了波特蘭海邊的那個小伙子。後來終於發現了一位行人,感覺像是個搭車的。他倆把車停下來,跟那人搭訕。那人不但不搭車,還不搭理人,繼續走他的路——酷得跟「犀利哥」一樣。他拎了兩口袋塑料瓶子,原來是個撿垃圾的。

    谷岳不依不饒,把車開得極慢,跟他用零星的西班牙單詞交流,提到前方的一個地名,那人終於坐了上來——相當於求人搭車,什麼事兒啊!但是他倆特有成就感。跟那人聊天,他不愛說話,悶了一路——也許耽誤人家撿瓶子了。

    墨西哥的巴哈半島,陽光和煦,海水清澈,還有大片的白色沙灘,幾乎沒有遊人——只有你和你身邊的人,整片海灘都是你們的。谷岳玩海比較多,自稱還是個中級衝浪選手。看海對他來講,有點兒審美疲勞。劉暢很想花錢潛水,看看海底什麼樣子,谷岳說他是個初級「大海愛好者」。

    當地有一個「浮潛」項目,谷岳也沒經歷過。乘船到海上,換上腳蹼和呼吸管,不帶氧氣,跳入海中,把頭埋在水下,呼吸管留在外面,邊游邊看海底。此前他們看到了一條棕黑色的鯨鯊,劉暢向它游過去,想近距離看看它,因為穿著腳蹼,游速增快很多,差點兒撞到鯨鯊,大尾巴在他眼前掃了過去。鯨鯊是最大的一種鯊魚,當地人說成年鯨鯊約有六米長,這只是一條幼仔。它跟鯨魚一樣,用嘴吸進大量海水,過濾浮游生物或小型水生動物作為食物,對人沒有危害。

    鯨鯊並不怕人,好像已經習慣了,看上去自由自在。谷岳和劉暢不停地追逐它、拍攝它。但從鯨鯊角度來看,估計覺得這倆人是不是「狗仔隊」呀,游泳也不專業,呼啦呼啦地踩水,鬧出很大的噪音。

    在一座燈塔附近,礁石上躺著五六隻肥肥的海獅,好像在曬太陽、扯閒篇。他們下水以後,發現水下有十多隻小海獅。海底是多姿多彩的珊瑚礁,小海獅和很多魚類一起嬉戲,谷岳和劉暢感覺自己也成了水族館裡的一員。

    本想湊湊熱鬧,但不敢靠小海獅太近——它們的母親看似在礁石上休閒,其實眼睛全盯著孩子們呢。

    晚上為了找飯吃,他們費了一個多小時——因為不想進宰人的海鮮館。谷岳和劉暢在路邊找到一個燒烤攤,吃墨西哥著名的「塔口」。將烤肉切碎,拌上西紅柿和洋蔥,擠上青檸,捲上墨西哥卷餅——這是典型的墨西哥吃法,其知名度類似於陝西的肉夾饃。

    這裡的熱帶水果很多。谷岳要了一個鮮搾芒果汁,服務生問要大杯還是小杯。他反問大的有多大,服務生拿出一個一升的容器。他說那算了,實在喝不了,要個小的吧。當地人吃椰子也有特點,先把椰汁喝完,將椰肉拌上酸辣醬,再灑點兒鹽,味道相當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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