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族Ⅱ:誰的時代 第12章 「蟻」論紛紛 (5)
    小的時候,父母總教育我們好好讀書,他們告訴我們只有讀好了書,考上一個好大學才可以出人頭地,改變命運。可是湖北籍女研究生楊元元在離開人世時卻說「都說知識可以改變命運,可我學了那麼多知識,也沒見有什麼改變」,這讓我們開始重新審視現實的生活。多少年來,大學生都是受人尊重的天之驕子,而我們這一代人拚命朝著這個方向走過來了,在這個過程中有夢想,有追求,可走過來後才發現如今的大學生是作為一個弱勢群體在艱難地生存著,自我價值轉瞬就被泯滅掉,這就是現實吧。現實是道牆隔著幸福跟我們的距離,我們拚命地爬過這一道牆,前面還有更高的,等我們用盡力氣爬過這道高的,前面還有更高的,而在越過這道牆之前你是看不到前面有什麼的,因為這牆是堅硬冰冷的水泥牆。這或許就是我們迷茫、不安的原因吧。我想,這就是這本書中所說的「蟻族」吧,我也是。

    ——蝸牛

    夜裡拿著手電在被窩裡把這本《蟻族》倒是看了一遍,看的是眼淚不住地在流。

    話說我還沒畢業,看著這血淋淋的現實吧,就覺得我快上刑場了,覺得自己的夢吧,怎麼就離我那麼的遠呢?

    直到我有個哥哥在北京闖蕩五年之後打算回到地方去重新創業的時候,我才明白,我看完《蟻族》真正的感觸是什麼?

    即使我們再去面對現實,無論她是一個年代也好,一個不平等的狀況也罷,或許讓我們欣賞不已,或許讓我們覺得生活本是平凡也罷,我們永遠也不要失去自己的信念!

    ——某城市大學生

    四、中產:

    精神上的辮子很難剪掉

    按照你的定義,我不算一個嚴格意義上的蟻族,但離開父母在這樣的大城市求學、生活、工作,實有不少艱辛,也真的知道偌大的城市中,自己真的很小。

    我討厭現在的單位,各種人情世故讓我疲於應付,瑣碎的工作也讓人難有長進。但是我又沒有勇氣跳出這個體制,我怕哪一天工作丟了,自己會不會也成為唐家嶺的一員。(節選)

    ——北京事業單位職員

    我曾經的夢想是如父母所願考一所好大學,後來考上了,從此我就不知道自己的理想是什麼了。我現在在上海四年,在高檔寫字樓上班,月薪過萬,但我仍然覺得自己是個「蟻族」。我沒有房子,看不到前途,對未來毫無掌握,感覺每天都在渾渾噩噩地過。(節選)

    ——上海外企職員

    閱讀此書正值我從天通苑搬出。天通苑的生活雖比不上唐家嶺、小月河那麼艱苦,但這裡傳說是全亞洲最大的社區。這裡有很多北京畸形的超大經濟適用房,很少有房主住在這兒。超大的房間被隔成了許多的小間,每天不停地有人搬走,有人搬來。每日早晨幾十萬人湧入這一地區僅有的三個地鐵站。狂躁的空氣隨時會激起人們暴躁的神經。人們之所以住在這兒,也是因為價格便宜以及所謂的交通方便。

    說起這本書,我用了一周的時間在睡前翻閱,時不時地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很少會有人從這個角度來記錄「80後」的真實生活,這群像螞蟻一樣生活的年輕人,正漸漸成為社會的中流砥柱,但他們的生活狀況卻和他們所扮演的角色不符。

    大眾還在不停地宣揚畢業生要降低期望值,告訴我們生活在一個多麼好的時代,我們應該知足。

    夢想與現實,未來與現在。儘管我們沒有經歷過革命的洗禮,但變革的時代,讓我們本身也變得不平凡。我不是時代的弄潮兒,只是一顆普通的水滴。

    青春即將消逝,而我們還在尋找。哪裡是家?哪裡是未來的方向?

    ——KEKE

    拿到的是PDF版本,卻看得動容。

    越來越多的畢業生看不到前方的路,不知道該怎麼走。

    身在上海,遠離市區的喧囂倒也生活安逸。從沒想過畢業之後要來上海,卻陰差陽錯地被公司派到這裡工作整整九個月。

    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了什麼,雞肋般的工作,單身,沒有沉重的家庭負擔,總在計劃著存點錢然後去旅行。

    兩個小時讀完後竟有點驚心動魄的感覺,想想每天早晨不用跟他們一樣擠公交搭地鐵,搭個班車五分鐘就到了,然後下班。單位提供住房,家電齊全,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生活還不如蟻族。

    我的悲哀源於此。

    ——金剛石

    我沒看過這書,我這人比較膽小,看了簡介覺得這書太沉重,所以我逃避開不想去看它,似乎也不用去看,因為我們本來都是或者曾經是「蟻族」。

    我已經逃離了那個城市,回到了自己的老家一個小縣城,這裡至少還算個小「城市」,我也曾經信誓旦旦地說過絕不依靠父母,但我還是乖乖地回來了,從那個冷漠的城市離開,在父母的羽翼下暫時躲避風雨,似乎一不小心間,連「蟻族」都夠不上,成為不堪的「啃老」一族了,我還可以靠我的父母,而我的同學們還在那裡苦苦掙扎,家裡有錢的出國了,剩下的不管當初在學校混得好也罷,混得差也罷,學習努力的、不努力的似乎都一樣地在那裡苦苦掙扎。

    於是,能回都回了,家裡是農村的同學都在咬牙硬挺著堅持……我們都在挺著……

    ——小何同志

    廉老師:

    您好!

    看了您的《蟻族》這本書,我的感觸很深。

    我也是一個「80後」。我一直以來的願望,就是可以到北京去生活和工作。我曾經設想過很多到北京生活的不如意,卻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在這座我從小就嚮往的城市,還有這樣的生活。

    我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小城市,小到橫豎只有兩條街道。小的時候看電視,總覺得大城市的孩子見多識廣,機會也多。所以從很小的時候,我就特別嚮往大城市的生活,這樣,以後我的孩子也可以成為一個大城市裡的孩子。

    但因為我是家裡的獨生女,所以父母一直不希望我獨自出去。大學畢業後,原本一心想留在廣州的我被父親逼回了家。可是在這個地方生活,每天看到這裡窄窄的街道、矮矮的房子,真的很討厭。

    在這個地方,人們每天生活得都很悠閒,生活節奏特別慢,加上回來後一直沒有出去過,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變成了什麼樣子。所以,儘管每天我都在學習,可是我發現,我和別人的差距越來越大,已經大到我無法彌補了。

    我也想過放棄,畢竟對我來說,到北京太不現實了。2010年我已經27歲了,這對於女孩子來說是個不小的年齡了,意味著要結婚生孩子,很多的用人單位都不願意要。其次,我也沒什麼工作經驗,畢業後一直做公務員,每天也沒什麼事情做,增加不了工作經驗。相比起同樣沒經驗的畢業生,至少他們的年齡還是一個優勢。雖然我不喜歡這份工作,但如果放棄它就永遠不可能再找到這樣的工作了。去外面的話,我能找的也就是私企,那意味著經常更換工作,生活沒有保障。我原來的學歷只有大專,雖然後來通過自學考試拿到了本科的學歷,但是對於研究生都不吃香的現在來說,一個自考的本科算什麼?最重要的,是父母極力反對我出去,畢竟我是他們唯一的孩子,又是女孩子,他們堅決不讓我再出去冒險。

    我也知道,對於我這個年齡的人來說,要放棄現在的工作,到一個陌生的城市,一切重新開始很難。北京我也人生地不熟的,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我對於北京只是從小的一種喜歡,但對它我什麼都不瞭解。

    可是,我又是那麼地討厭這裡,那麼地想去北京。我在這裡生活其實心裡挺痛苦的,很不快樂。每次在電視上看到北京,我的心都會很痛很痛。

    我原本想2010年過完年就去北京,可是年前的時候看了您的書,讓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起來。我知道,邁出了這一步,就意味著永遠都回不來了,開弓沒有回頭箭。

    廉老師,您能告訴我應該怎麼辦嗎?雖然我知道,最終作出選擇的只能是我自己,可是,我很希望可以聽聽您的意見。

    謝謝了!

    小城市公務員

    五、學者:

    讓「蟻族」實現中國夢

    中國城市化的兩大主體人群——「第二代」農民工和「蟻族」大學生能否實現「中國夢」,能否靠自身努力發展事業,有沒有機會實現向上流動的「希望」,是中國經濟轉型的關鍵所在。

    「中國夢」是指個人通過自己的努力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能公平地享有國家經濟發展的成果。而實現這個夢想的前提就是,中國現在已形成的排斥性體制能逐漸消解,讓每一個人的付出獲得應有的回報。

    當前的中國社會已形成一種排斥性體制,最大的特點就是社會成員層級流動存在巨大障礙。處在下層的社會成員垂直流動的障礙越來越多,能夠真正實現向上層流動的人越來越少。面對「官二代」和「富二代」肆無忌憚地搶佔機會,破壞社會基本的公平和公正規則,底層知識青年心中的公平正義理念會被破壞,引起對社會的對立情緒。

    底層知識青年與農民工最大的區別在於預期值不一樣,兩者存在認知上比較大的差別。對於絕大多數「蟻族」而言,他會想到腐敗問題,會進行利益比較,例如自己的同班同學,有的人活得比自己好;比如進一個機關事業單位,你可以進去,我不能進去,這裡可能存在腐敗問題。他會進行比較,會去追問制度上的問題。長此以往,他們可能會對人生冷漠,對社會不滿。

    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要走進「底層知識青年」的生活,瞭解他們的訴求和行為,保住他們向上流動的渴望。(節選)

    ——於建嶸(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社會問題研究中心主任)

    廉老師:

    您好!

    通過品讀您的著作,我體會到了蟻族的艱難與樂觀,他們中大多數對夢想的執著著實讓人感動和欣慰。但欣慰之餘,我頗為擔心他們的未來。他們的樂觀可以撐多久?冰冷的現實在多大程度上可以「tolerate」他們的小小夢想?最重要的是,社會政策何時可以將這一群體的問題作為一個重要的社會問題去應對?

    在我看來,解決蟻族面臨的困難,需要一系列綜合的政策行動,包括經濟政策和社會政策。經濟政策方面,主要是要促進經濟資源向中小城市以及農村轉移,以吸引蟻族「歸巢」;社會政策方面,例如戶籍政策、社會救助政策(包括失業救助、住房救助以及基本生活救助)的改革。在這裡,我主要想和您討論一下蟻族是否應該享受城市社會救助。

    從我國目前的社會救助體制來看,我國目前的社會救助包括最低生活保障制度,以及其他的專項救助制度(醫療救助、失業救助、住房救助)。然而,這一社會救助制度所規定的救助對象的資格條件在兩方面與蟻族目前的狀況不符。首先,社會救助制度的覆蓋對象是擁有城鎮戶口的城市居民,而蟻族,無論是京蟻還是滬蟻,其大多數沒有所在城市的戶口;其次,社會救助制度多以家計調查為前提,也就是說救助對像以家庭為基礎,而蟻族多為未婚的成年人。但是,從蟻族目前的收入狀況來講,其最大的特點是不穩定,且相當一部分收入較低,有的一個月僅僅有800元的收入,有時還遭遇失業或者兩三個月沒有任何收入。因此,從這一角度來講,他們理應為社會救助所保護。

    對於此,我也與其他老師討論過。其中一部分認為,蟻族不應該接受社會救助,他們認為蟻族作為高知群體,已經有了十幾年的人力資本的積累,他們理應有能力解決自己的就業與基本生活問題。他們認為,蟻族目前的狀況是我國目前經濟發展的特點決定的,勞動密集型的經濟對高知的大學生需求不足,隨著經濟的發展和產業結構的調整,這一現象會自動消失。但我認為,他們的觀點正好說明了蟻族需要社會政策的幫助。供需的失衡是市場失靈的表現之一,而政府的社會政策是彌補市場失靈的最重要手段。

    當然,蟻族自身是否把自己定義為弱勢群體,是否願意接受政府的社會救助也是必須要考慮的因素之一。也許,接受過高等教育的蟻族相對於其他弱勢群體對接受社會救助的恥辱心理更強。但是,作為國家公民,享受公民權利是理所當然的,何況其生活狀況並非完全是個人原因所致,甚至很大程度上是社會經濟等外因所致。因此,在我看來,國家應該將蟻族中的弱勢群體納入社會保護網絡之中。

    大學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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