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軌 第27章 底色 (3)
    那是一個下班後接近黃昏的時刻,她來到了鄉下女人的出租屋,這是一間不足九平方米的小屋,沒有衛生間,沒有水籠頭,一塊舊床單做了窗簾,掛在窗口,女人已經收好了全部的家當,一隻旅行包正在等待著她。鄉下女模特一見她到便頓然產生了希望的眼神,就這樣,她驅車親自把女模特接回了家,把她安置在一樓的房間裡,旁邊就是衛生間和浴室,她親自教會了從鄉下來的女模特使用浴室,那是一間帶有噴氣和按摩的浴房,她讓女模特在浴房中洗了一個澡,她坐在客廳中等她。此刻,劉亞波不在家,他外出參加藝術活動去了,但這個時候正是他會回來的時刻。她想在劉亞波回來之前,讓女模特沐浴完畢。,這個女人穿著她為她準備好的衣服,在她決定把女模特帶到家裡來住之前,她又為這個鄉下來的女人,這個看上去一無所有的女人準備好了睡衣,所有她為女人準備的東西都是從她衣櫃中搜尋而來的,這似乎在無形之中,已經幫了她一個忙:因為她的衣櫃在膨脹中已經無法在裝其它的新時裝了。實際上,她的衣櫃很大,她用一間空房作為她的藏衣室,那些立在牆邊的衣櫃掛滿了她的衣服,儘管如此,新衣服仍然會增加,只要我們活著,新衣服總會增加。

    她顯得很慷慨,也很無奈,不過,總算有一個鄉下來的女人,可以受寵若驚地接過了她的恩賜,這樣她就已經很滿足了。她看見女模特走出浴室時,真的很高興,她已經在慢慢地改變這個世界,女模特羞澀地對她一笑,她覺得那種笑很迷人,她過去從未看見女模特笑得如此輕鬆自如。

    劉亞波到了半夜才回家,這時刻女模特已經入睡了,然而,姚雪梅卻在等待劉亞波,他來到臥室以後,她告訴劉亞波的第一件事就女模特已經住進了花園別墅。劉亞波楞了一下說:"有必要把她接到家來住嗎?"她脫去劉亞波的外套,把它掛起來,劉亞波靠近她說:"你為什麼對這個從鄉下來的女人這樣好呢?""為了你的雕塑我想讓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專職模特"劉亞波親了親她的前額說:"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她感到有一種很幸福的泉流在身體中蕩漾著,劉亞波躺在一側,他彷彿借助於她的世界正在做夢,她睡著了,現在,她想去做另一件事,她聽公司裡的女孩說她的繼母好像在附近不遠處租了房,是最近幾天租的房子,她不明白,繼母為什麼不回家去住呢?

    她又啟開了那只神秘的首飾盒子:一根纖細的鉑金項鏈以暗淡的光澤保存下她被出賣和拋棄的那個瞬間,她不知道為什麼悄然地把這根鉑金項鏈保存下來,而且還為這根鉑金項鏈配製了首飾盒,也許,這就是證據。她怎麼也無法把這只首飾盒拋在垃圾桶裡去,她曾經帶上這只首飾盒,去過郊外的田野以及河流邊,她想讓這只首飾盒從任何一種邊緣之地脫離而去,這樣似乎她就可以擺脫一種往事了。然而,她卻緊緊地用手抓住那只首飾盒,彷彿一鬆手,證據就會消失。

    因為想起了繼母,她又再一次打開那只首飾盒:如果說有一種鏡子可以照出鉑金項鏈中的一種肌膚的花紋,那就有可能證實這根項鏈曾經被誰戴過。繼母是她懷疑的對象,因為繼母一直佩帶著一根鉑金項鏈,她曾經跟蹤追擊,然而,她並沒有發現繼母脖頸上少了一根鉑金項鏈,她並不知道強有力的魔法改變了證據的力量,所以,直到此刻,她依然完整地保存著這個證據,這個虛經不堪的在她生命旅程中撕碎了美麗人生的證據。似乎只有握在手中,才能讓她銘心刻骨。

    她拐進了別人告訴她的小胡同,辦公大樓不遠處的小胡同隱藏得很深,她沒有想到,這是一片被高樓所掩映的舊房子,彷彿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走胡同了。為了繼母,她走近了胡同,她公司的小女人也是她的小秘書,這個女人總是會把她所需要的一切信息一五一十地講給她聽:出賣別人的隱私生活以及評價人們的隱私生活,使這個小秘書的臉看上去竟然燦爛同桃花。

    她循著小秘書告訴她的地址,沿著胡同尋找門牌號:如果繼母不願意回到從前的老房子裡去住的話,她可以考慮重新買一套適合繼母住的新宅,畢竟,她是她的繼母,在她憎恨繼母的時刻,她也在回憶繼母牽著她的手把她引進歌舞團練功房大廳的那些美好時光;畢意繼母作為女人給予了她一種愛:儘管在她看來極很短暫。

    她已經看到了門牌號,走到幢四層樓的住宅群裡,她彷彿感到那些老房子會坍塌。事實上,它們是不會坍塌的。

    除了門牌號之外,她就無法知道繼母往的房間號了,就在她不知道從哪一個單元門走去時,她聽見一種說話的聲音正從她所佇立的單元門上的樓梯上傳來。

    她聽見了繼母說話的聲音,還有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她慌忙退回旁邊,從樓梯上飄來的腳步聲和說話聲音已經到了下面,從樓上走下來的正是繼母和另一個男人。

    男人看上去背影高大,繼母走在男人身邊,他們已經朝外走去,姚雪梅緊跟在後面,她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跟蹤別人了;男人帶著繼母正朝著小胡同外走去,在外面,在胡同的外面就是一個小小的停車場,他們走進停車場,姚雪梅的車也停在裡面。

    這個男人到底會是繼母的什麼人呢?姚雪梅決定放棄追蹤。繼母已經鑽進了男人的轎車,跟她所想像的完全不一樣,繼母雖然租住著小胡同裡破舊的出租屋,然而,這個高大的男人看上去舉止文雅,他會把繼母帶到哪裡去呢?這是一個謎。

    儘管如此,有一天,她還是來到了繼母的檔案室。繼母正在裝訂一疊檔案材料,她走近繼母,看了看繼母低低的領口中繫在脖頸上的鉑金項鏈,此刻,她一次又一次否定道:把鉑金項鏈留在劉亞波枕下的那個女人一定不是繼母,繼母是不可以跟劉亞波偷情的。所以,她把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套住宅樓鑰匙從包裡掏出來放在了繼母的桌子上,並告訴她說:"你沒有必在出去租小胡同的房子,你可以搬到這套房子裡去住。"說完她就走了,她感覺不到繼母的任何一種目光,因為在她說話時,她一直避開繼母的目光。

    把鑰匙交給繼母這件事讓她感覺到踏實,過了很長時間,她驅車到了那套住宅樓外面,她抬頭看去,沒有看見燈光,這證實了繼母並沒有搬進去住,她打電話給繼母說:"你為什麼不搬到新宅中去住呢?"繼母客氣地說道:"謝謝你!"她還沒等繼母說完她就告誡道:"我希望你能住進那套新住宅去,你如果還住在那條胡同裡,我會失去尊嚴的。"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幾天以後,她看見那套住宅公房裡的已經亮起了燈光,這說明繼母已經搬進去住了。

    她嗅著公務員身上的氣息,她確定了這確實是一大股香水味和洗髮香波的味道。於是,她和公務員談了一次話,她說她想搬出去住,公務員問她為什麼?她不吱聲,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她仍然沒有學會咄咄逼人的東西,通常在這樣的時刻,很多女人都會情不自禁地戳穿男人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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