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傳 第5章 身體的夢想性像花瓣一樣綻放著 (1)
    讓我們正視我們的身體,那夢想的詩意如何寄寓在我們身體中心,我們的身體如何去承擔我們的夢想:現在夢的真實和縹緲性附在我體內,我用我的身體去產生了一次夢想,去邂逅了一次夢想,去實現了一次夢想……

    我從哪裡來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在房間裡我可以看見我,這是鏡子產生的魔力,然而,在我未有鼻子、眼睛、臉和嘴之前,我到底在哪裡。在我的身體在鏡子中映現之前,我模糊地看見了我的父母****的場景,通過他們的床,我可以盡可能地尋找到他們,因為兩個人靈肉的結合而產生的歡鳴。而我看見的那張床據說並不是他們****我時的床,在很遠的一個地方,到底有多遠,他們在石頭上、花朵草叢之中有了我。在他們做愛時我為什麼會出現在我母親的子宮裡?現在我的身體已經開始理解我的母親和父親為什麼會在一場****之中就會產生我。

    當母親躺在草叢花朵上時她枕著的是整個大地,當她的身體被父親覆蓋時,她仍想看那些彩雲飄蕩,母親一邊看著彩雲飄蕩,一邊呼吸著草棵和花朵的芬芳,就在這時候她感覺到了我的存在;而我的父親用整個身體覆蓋住我的母親,他用盡了身體之中全部的力量想貼近母親的身體,想把那個柔美的女人征服,他一邊覆蓋著母親,一邊看著從母親身邊流過的河流,就在這時候他感覺到了我的存在。

    他們在草棵和花朵之間的****中有了我。這是世界上最詩意的****。因而我的到來不同凡響,在我母親躺在大地上一邊****一邊看著彩雲飄蕩時就注定了我的身體我的命運將是一種飄蕩的命運;當父親覆蓋住我的母親,在愛情的****之中征服我的母親時,他看見了從母親身邊流過的河流,這意味著我的身體我的命運將類似一條河流般流動。

    現在,讓我們忘記,停止我身體的夢境想像我的父母為愛情而****我的那個秘密的地方,讓我酣睡在星座之下的夢境之中,當我的父親母親隨著鄉間小路尋找到那個愛情的巢穴時,我既沒有影子也沒有靈魂,經過他們的****我有了影子,也有了靈魂附體。也有了夢境,身體的夢想使我游蕩於“磨坊、風車之間”,這意味著我早已經離開了母親的肉體,這意味著我早已經擺脫了父親用寬大的勇猛的身體覆蓋我母親的那個秘密的地方。

    現在,我在彩雲的覆蓋之下四處游蕩,我從哪裡來,難道我僅僅是我的母和父在那次親密的****中產生的愛情結晶體,難道我是延續他們愛情佐證的影子。

    這還不夠說明我從哪裡來的虛幻性,加斯東·巴什拉已經看到了身體被夢想所罩住的縹緲:“夜裡的夢不屬於我們。它不是我們的財富。夜裡的夢是劫持者,最令人困惑的劫持者:它劫持我們的存在。夜,夜沒有歷史。夜與夜之間互不相連,人生經歷了長久的生活,經歷了大約兩萬個夜以後,卻從不知道在哪一個特別特別古老的夜裡踏上進入夢鄉之路。”很顯然,我的母和父只不過把我的身體經過漫長時間的持續融合,經過一次又一效的長久結合……將我的身體交給了人類。

    那麼說我已經在人類的“磨坊、風車之間”生息,我仍然不知道我從哪裡來,有人看見我在離開母體的那一剎哪用一種令人興奮的速度那麼快就獲得了自我的一個形體;有人看見我在有了自我的形體之後,展開我的速度,傾身於一次奔跑之中;有人看見我用人類所有迷醉的方式籠罩自己,所以當我生活在“磨坊、風車之間”時我仍然不知道我從哪裡來。

    不過,我的父和母證明了我在他們一次幸福的****之後的第十個月出生於人世。他們撫養了我然後當我的翅膀硬起來時就放開了我的手臂,這麼說,我是從我父母的一次幸福的回憶中走出來的一個人體,我的身體現在仍然一次又一次地無法離開這個既有磨坊又有風車的世界,隨著一輛小馬車的搖動,我證明了我從我母和父的那次愛情旅途中而來,現在就我獨自一人,我的身體的夢想性使我隨同一輛小馬車去經歷我身體的碰撞,在離開磨坊和風車之後,還有小樹林,戴草帽的人知道我從哪裡來。

    我希望有一次觸摸

    我希望有一次觸摸發生在這樣的現實之中,不知不覺我已經19歲。我是男孩,我希望有一次觸摸把我帶到一個秘密的世界,我認識的一個女孩,出現在她與我的現實世界之中。我們的現實依次排列為:出了門檻,出了馬路上的警戒線,出了城郊,出了公路,出了公園——來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她就站在那裡,那個我一看見就會令我感到心跳的女孩,穿著背帶褲,已經在我們約定的現實之中等待著我。我已經在這樣的約會之中與這個女孩約會了好幾次,我們之間總有一段距離,現在,就我獨立一人,我可以做夢,夢到我第一次觸摸那個女孩的另一種現實,在這個現實之中,我傾身跨在摩托車上,為了盡快地見到這個女孩,我似乎就是那個男孩:“只去注意正在飛躍的那秒鍾;他緊緊抓住這個與過去、與未來都切斷的一瞬,他從時間的持續中抽離;他處於時間之外;換句話說,他處在一種迷醉的狀態……”(米蘭·昆德拉語)。很顯然我就是處於那個迷醉狀態之中,我的身體仿佛騎著摩托車,越過了一片火紅的熱海,我的心沸騰著,讓我來到了那個女孩身邊。

    我應該如何去觸摸她,讓我來分析女孩已經裸露在陽光之下被我看見被我感受到的那雙手,因為這手是裸露的,就像她的臉一樣裸露著,所以我可以從觸摸這雙手開始,我要輕探這雙手會不會被我所觸摸到,於是我站在女孩對面,我對女孩說:你的手那麼纖細,一定很柔軟……我已經會贊美一個女孩了,當一個男孩子會贊美一個女孩時,意味著他的身體已經有了對這個女孩子的夢境,一切都是這樣開頭的,我的話果然對那個女孩產生了魔力,她羞澀一笑,這給了我一個極好的機會,當一個女孩子對你羞澀一笑時,她的身體已經有一種傾向,她要面對這個男孩,她要在與這個男孩單獨約會的時刻尋找那些秘密。我的手顯然就這樣伸了出去,毫無疑問,我已經觸摸到了女孩子的手。她的手輕輕地在我手心中幸福地、緊張地痙攣著,很自然,我第一次觸摸到的這雙手雖然只在夢想中出現,但這雙手無疑是世界上最動人的手。

    在夢境之中恐怕沒有一個男孩子想起一個女孩來時,沒有想觸摸她的沖動。

    在另外的一個夢境之中,我感覺到我離那個女孩子的臉很近很近,我們每人背靠著一棵樹,她的臉就在我對面,女孩子的臉對我來說是可以點燃我人性與興奮的狂熱火焰,因為臉可以證實那個女孩子是獨特的,其實她在成千成萬的女孩子中間跳舞,我也同樣能認出她來,再就是她的臉上有皮膚,那凝脂如玉的皮膚使我的手忍耐著那種沖動,我怎麼才能觸摸到女孩子臉上的皮膚呢?哦,讓我想到一種人性的技巧,當一個女孩子面對面地與一個男孩坐在兩棵樹下談心的時候,當一個女孩子用她的臉面對一個男孩的臉時,她已經不知不覺把她的臉交給了這個男孩子的眼睛,她已經讓這個男孩看她、凝視她,其實在凝視這個女孩的過程之中,這個男孩是已經觸摸過這個女孩的臉……我尋找到了人性的一種技巧,盯著這個女孩的眼睛不放,讓她感受到我對她的感情,讓她在這種感情之中變得眩暈起來,於是你就可以觸摸她,伸出手去,趁她的皮膚隨同思維、情緒感情變得眩暈起來的一剎哪,伸出手去輕輕的去觸摸她的臉……在那次夢境之中,除了觸摸到這個女孩的臉,我還第一次觸摸到了她臉上的皮膚,那種觸摸對我是一種淨化,使我的靈魂在贊美著這個女孩,她的手和臉被我在我的夢境之中一次次地觸摸過之後,我已經在夢境中雕塑這個女孩的形象,她的形象即由她的人體來完成,我應該如何去面對她未被我的雙手所觸摸過的人體呢?我想著這個夢境的另一部分,我想著那個女孩被衣服所覆蓋住的秘密的人體,我沒有伸出手去觸摸她,在我的19歲,一切都是那樣緊張,新奇,也許明天晚上我會在夢境之中伸出手去,這需要一種溫情和勇氣,不過,我決心跨出這一步。

    我希望有一個遠方

    身體已經在不同的雀躍之中使我以女孩子的形象出現在世人的面前,為什麼我的身體只可能在一座現實的房子在我的鏡子之中出現呢?我希望有一個遠方,整個18歲,我都把自己交給了我身體的某一個重要夢境:那個遠方有游船、汽車站和火車站,有一個陌生的男孩站在一道木柵欄旁東張西望,之後我走過去,他的目光就在我身上漫游,但我驕傲的走過去,因為那個男孩和那排木柵欄並不意味著我已經進入了遠方。因為我不停地走,我的夢就醒來了。

    18歲女孩子夢境中的遠方在哪裡?在那天夜裡,我的身體雖然躺在木床上,但我的影子卻在行走,我在慌慌張張地行走,因為那個男孩一直用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漫游,我想,那個男孩漫游的決不是我的影子,而是我的身體,擺脫那個男孩的最好方式是進入或尋找到——一個不確定的運方,並在其中漫游。也許是那個男孩看我的目光使我想起了一種漫游:無拘無束地帶著我的身體去出游世界,用我的眼睛感受每經過一座山,一片荒野,一座塔樓,一片大海之中的奧秘,這也許就是漫游。

    也許是從那個男孩小站在木柵欄邊看見我到來,我的到來改變了他情形的眼神,他的目光開始在我身體上漫游……也許是這種夢境使我必須擺脫那個男孩的目光,我必須有一個遠方。

    現在,除了夢境之中的那個男孩在囚禁著我,還有我的床,我頭頂的房子也在囚禁著我,我只好入夢,我的身體只要落入一張床,也就落入了一場睡眠,在那個18歲的每天每夜,只要我進入睡眠,似乎都會展開夢境,而我的每一個夢境似乎都為遠方有關系:似乎我的另一個夢境裡有我身體擺脫那個男孩的方式,我迅速地攀上一輛高大的汽車,一輛從林區而來的汽車顯然裝滿了圓木,巨大的圓木負載著我18歲的身體,我在夢境之中已經感受到了,如果你想擺脫一件事,一個人最為重要的是將手臂升起來,尋找到一種攀援的姿態,我就是在那一剎,在攀援之中抓住了一輛車並攀援而上,就這樣我已經隨同那輛車從林區小路進入了一條寬闊的公路,看見那條陌生的公路,我的身體的夢境使誕生了一條通往遠方的路,我擺脫了那個陌生男孩在我身上漫游的目光。

    所有夢境之中的遠方都與路有關系,因為惟有路的出現才能夠使我從木床上的夢境之中雀躍出去,那輛汽車中的圓木晃動著我的身體使我朝著一個遠方下了車,作為18歲的女孩子,作為那個那個心砰砰跳動的女孩子的遠方仍然不是現實生活之中展現出來的一座驛站,盡管在這座驛站中我看到了各種顏色的旅館,門敞開著,盡管在我停頓下來的時刻見不到一個我所熟悉的人,見不到我所熟悉的那張單人小木床每天晚上都在束縛著我的夢境……如果人要進入遠方,人必須像我一樣擺脫總是束縛我的那張床,床的改變意味著我已經離開,我的離開意味著離那個遠方已經不遠。

    遠方,我的遠方不在那陌生的火車站,不在人海之中,不在一座突然出現的小旅館裡……我的遠方在夢境中為我保持著秘密性;它在我夢境之中的身體裡來回閃現,只要讓我的身體感受到,現在讓我來研究我的身體:我已經18歲,我早已來了月經,並且雙乳正在發育中成熟,這是我身體的最基本的生理現象。最為重要的是我身體中有一種現象,它像民謠小曲一樣在我身體中上升,更像幼芽朝著陽光旺盛地超越它的根須,這便是我身體中的一種無法看見的精神。所以,18歲的我,有一個自己的遠方,它只展現在我身體的溪流之中,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我想觸摸到夢境中的遠方,我總是會聽到一種溪流的聲音,於是,所有的現實景觀都無法代替那個遠方的出現,出現過的陌生男孩、小旅館、火車站等等只不過是我進入這些遠方的必經之路,必須會見的人或事。所以,我的遠方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美等待著我的身體去敘述。

    我想看見一朵花

    一朵花漸漸地在搖曳著,在怒放之前它已經為我搖曳過。因為看見了一群少女,我想看見一朵花單獨地為我開放著。為了讓那朵花怒放在夢境之中,我必須親臨現場,因為現場就是我的生活所在地。一個少女為一個少年而出現,在19歲的某一瞬間,這是一種生活的出現,我當然會想起史前的傳說,亞當和夏娃因為共同進入了伊甸園——才有可能相互看見,並相互產生了羞澀,羞澀是他們成為男人女人的時刻。因為看見一群少女,我才想並希望有一朵花盛開在我的夢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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