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代帝王之死 第35章 死於仇人情敵之手的帝王 (2)
    齊懿公的驕橫無道,使丙戎和庸職積怨於胸中。前609年(齊懿公四年)五月九日,齊懿公到都城外申池(今山東臨淄西)遊玩,令丙戎和庸職隨行,丙戎駕車,庸職為「驂乘」。申池的水很清,池旁有一片竹林,是避暑的好地方。他們來到之後,齊懿公先令置酒,酒醉後在竹林中仰臥休息。丙戎和庸職無事可做,便在池中野浴。丙戎對懿公懷恨已久,經常想著怎樣殺死昏君,為父報仇,只無奈勢單力薄,無人相助,只好將怨恨壓在心裡。今日與庸職同浴,忽然想到,庸職也有奪妻之怨,何不與他攜手?但丙戎不便直接開口,故意採取激將之法,用駕車擊馬的竹鞭往庸職頭上打去。庸職大怒道:「你怎麼欺侮我?」丙戎帶笑說:「別人奪了你的妻子你都不發怒,我打你一下又有什麼了不起,你就不能忍嗎?」庸職道:「失掉妻子雖是我的恥辱,但和你父親屍體被砍斷了腳相比,有什麼區別?你的恥辱能忍受,卻來責備我,虧得你說得出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由互揭瘡疤,煽動起對齊懿公的共同仇恨,表明了未忘復仇的心志。

    丙戎對庸職說:「現在凶人正醉臥竹林中,隨從只有我們兩個,這是上天給了我們報仇的機會,決不可錯過!」庸職點頭應諾。於是二人上岸穿衣,同入竹林中,借給齊懿公送湯水的機會,一人捏住他的脖子,一人挺劍而刺,將齊懿公殺死,屍體扔在竹林裡。

    因齊懿公早已失去人心,所以二人無所畏懼,從容地返回都城,祭告祖廟後攜家眷財物逃到楚國。齊國人廢懿公之子而立公子元,是為惠公。

    奪妻之恨,崔杼謀殺齊莊公

    齊莊公名光,是齊靈公的太子,後又被廢而立公子牙。公元前554年(周靈王十八年)夏,齊靈公死,大夫崔杼重新將他扶為太子並繼立為齊君,而將公子牙抓了起來。但是,齊莊公上台之後,不僅不感激崔杼,反而與崔杼的妻子勾搭成奸,崔杼一怒之下,設計將他殺死。

    君主無道,淫臣嬌妻惹仇怨

    崔杼的妻子叫棠姜,是崔杼的家臣東郭偃的姐姐。棠姜原是齊國棠邑(今山東平度縣東南)大夫棠公的妻子。棠公死時,崔杼讓東郭偃為自己駕車前去弔唁棠公,「見棠姜而美之」(《左傳?襄公二十五年》),便讓東郭偃設法為他娶過來,東郭偃犯了愁,說:「自古以來,男女同姓不婚,主公是丁公之後,下臣是桓公的後代,同為姜姓。主公欲娶臣姐,恐怕不大合適吧!」崔杼令人占卜,太史說是吉卦,但陳文子卻說是凶卦。崔杼為棠姜的美貌所吸引,堅持說:「棠薑是寡婦,有何妨礙?凶兆已被她的丈夫承擔了!」於是便娶了棠姜。可沒想到,這個美麗的妻子卻招來國君的垂涎。

    有一天,齊莊公到崔杼家中飲酒,崔杼讓棠姜奉酒。棠姜的姿色使齊莊公為之傾倒,便重金賄賂東郭偃,讓他從中牽線,與棠姜通姦。由於來往日多,漸被崔杼發覺,便盤問棠姜。棠姜隱瞞不過,紅著臉說:「是有這回事。他用國君的威勢來逼我,我一個婦人,怎敢抗拒?」崔杼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棠姜道:「妾自知有罪,不敢說。」崔杼沉默了一會兒,說:「此事與你無關。」從此,崔杼便產生了要殺死齊莊公的念頭。

    公元前550年(齊莊公四年)秋,齊莊公率軍討伐晉國,崔杼想藉機殺死他,但沒有得手。崔杼並不甘心,極力尋找同謀者。恰在這時,齊莊公的侍者賈舉因小過遭到齊莊公的鞭打,崔杼便設法親近他,讓他在宮中充當耳目。賈舉欣然應允,「為崔杼間公以報怨」(《史記?齊太公世家》)。

    引狼入套,好色之君終被殺

    這年五月,莒國國君來朝見齊莊公,4月26日,齊莊公在臨淄城北設宴款待他,並召諸大夫坐陪。崔杼推說有病,沒有赴宴。齊莊公侍者賈舉密報崔杼說:「主公等席散之後,前來探問相國病情。」崔杼笑道:「昏君哪裡是要來看望我,是想做那種無恥之事罷了。」回頭又對妻子說:「我今天決計殺死昏君,你若聽從我的安排,我不張揚你的醜事,還將立你的兒子為嗣,否則,你母子別想活命!」棠姜哪敢不應?連說:「婦人從夫,這是古理,我聽你的就是了。」崔杼於是在內室埋伏下殺手,讓東郭偃帶甲士藏在大門之外,又派人密告賈舉,讓他見機行事。

    齊莊公果然上當。4月27日,齊莊公驅駕來崔府探病。入宅後不見崔杼本人,看門的人說,他病得很厲害,剛吃過藥,正在外寢躺著。齊莊公心中暗喜,逕直前往內室。賈舉以恐怕驚動崔杼為由,把齊莊公的隨從擋在門外,自己將中門關閉。看門人也同時關上大門,上了鎖。莊公獨留內室,見棠姜濃妝艷抹地走了出來,不禁心花怒放,剛要上前與她親近,有婢女前來,說:「相國口渴,要喝蜜湯!」棠姜遂與婢女走出,進了外寢,和崔杼從側門走了出去。

    這時,內室中只剩下齊莊公一人。久等棠姜不至,自知中了圈套,不禁「擁柱而歌」(《史記?齊太公世家》),後悔起來。歌罷,忽聽廊下有刀戟之聲,莊公大驚,急呼侍者賈舉,無人答應,莊公破門而出,登上一座樓台。此時,賈舉已帶伏兵向莊公殺來。莊公請求免他一死,兵士們不答應;請求與崔杼結盟和解,仍不答應;又請求到祖廟自殺,還是不答應。莊公的緩兵之計毫無作用,兵士們一邊逼近他,一邊大喊:「你的臣子崔杼病重,不能出面親聽你的命令。我們只知道奉命捉拿淫賊,不知道還有其他命令!」莊公被逼無奈,便從樓窗中跳出,登上花台,打算跳牆逃走。兵士們引弓便射,莊公的大腿上中了一箭,跌落在牆內,眾兵士一擁而上,將他殺死,隨從莊公的幾個力士也被殺死。

    齊莊公死後,崔杼等人擁立齊莊公的異母弟杵臼為君,即齊景公。

    驕奢殘暴,晉靈公被仇人襲殺

    晉靈公是在趙盾和士會等大臣的支持和輔佐下登位並長大的,但驕奢殘暴的晉靈公不僅不思感恩,反而對趙盾的忠誠勸諫心懷怨恨,多次謀殺趙盾,終於激怒趙盾的同族兄弟趙穿,設下圈套將其刺殺。

    多次謀害忠臣

    稱霸諸侯的晉文公是在公元前628年(周襄王二十四年)死去的,其子驥繼立,即晉襄公,在位七年,與秦穆公同時死去。晉襄公死後,執政的晉正卿趙盾和大夫賈季等都以太子夷皋年幼為由,主張廢太子而立襄公兄弟為君。趙盾遣使入秦,迎公子雍;賈季遣人至陳,迎公子樂,趙盾派人在半路上殺死公子樂,賈季派人殺死公子雍的黨徒陽處父,後逃往狄國。趙盾在爭立新君的鬥爭中獲勝後,便準備立公子雍。襄公夫人得知,抱著太子夷皋到朝堂上哭鬧,趙盾無奈,只得改變主意,立夷皋為君,即晉靈公。這是公元前620年(周襄王三十二年)春天的事。

    十四年後,晉靈公在趙盾和士會等大臣的輔佐下長大了。使趙盾失望的是,晉靈公並不是他們所期待的賢君。他把國家大事置之腦後,驕奢享樂,毫無君主威儀。他以重賦雕飾宮牆,又修建了一座名叫桃園的大花園,園中築台,從高台上用彈丸打人取樂。有一次,趙盾和士會到宮中去見晉靈公,看到兩宮女抬著一隻畚箕,畚箕外面還露著一隻血淋淋的手,經詢問,才知道這是一個被殺的廚子的屍體。廚子因沒有煮熟熊掌,惹怒了晉靈公,被殘忍地殺死,屍體肢解為數段。

    趙盾和士會在驚愕之餘憂心如焚。他們苦口婆心地前去勸諫,希望晉靈公知錯能改,繼承文公的霸業。晉靈公口頭上雖然答應了,但內心中深懷怨恨,竟在佞臣屠岸賈的慫恿下,兩次想殺死趙盾。第一次是派刺客鈕鏖潛進趙盾宅中行刺,鈕鏖見趙盾天剛亮便已穿戴整齊,做好了上朝的準備,深為這位老臣的忠誠所感動,他不忍下手殺死趙盾,一頭撞死在趙家宅院的老槐樹上。第二次是假作請趙盾飲酒,想用伏兵將趙盾殺死,此事被趙盾的車右提彌明發覺,趕忙扶著趙盾下殿。此時,晉靈公又放出惡狗猛撲趙盾,諸衛士也蜂擁而上,提彌明奮力護主,血灑殿堂,多虧晉靈公衛士中有一個叫靈輒的人拚力相救,趙盾才保全了性命。靈輒入宮當衛士前窮困潦倒,是趙盾在他瀕臨餓死時幫助了他,在這個暗伏殺機的酒宴上,靈輒是在報答趙盾的恩德。

    這次倖免於難以後,趙盾對晉靈公徹底失望了。慮及自身的安全,倉皇逃往國外。當他還未離開晉國邊界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個使他大為震驚的消息:晉靈公被人殺死了!

    墮入圈套被刺殺

    這事是趙盾的同族兄弟趙穿干的。那天,趙穿打獵歸來,在路上遇到了正在外逃的趙盾,趙穿得知緣由,十分氣憤,一面勸趙盾不要離開晉國,一面思忖著對晉靈公進行報復。

    趙穿採取的是設置圈套,誘其上當的「請君入甕」之計。他首先去見晉靈公,說趙盾得罪了國君,趙家人也有罪過,請求晉靈公免去他的官職。趙穿是晉襄公的女婿,晉靈公的姐夫,晉靈公平日很看重他,今見趙穿要辭職,晉靈王馬上阻止說,趙盾有罪決不牽連趙穿,讓趙穿不必想得過多。趙穿趁勢討好靈公說,當君主的就應盡情享樂,不必顧及大臣們的勸諫。主公年富力強,何不搜羅些美人兒來侍候?這話正說到晉靈公的心坎上,他馬上命令親信屠岸賈出去廣選美女。

    趙穿支開了屠岸賈,又出主意說,桃園風景秀麗,是個玩樂的好地方,但守衛很差,為防意外,應精選侍衛兵卒進駐桃園。趙穿還主動從自己的手下選出二百名強壯的兵卒,供靈公差遣。晉靈公很滿意,盛讚趙穿的忠誠。這天,晉靈公帶著趙穿同去桃園,登上了桃園的高台。當他正得意地欣賞園中景色時,衛士們手持兵器將晉靈公團團圍住,晉靈公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已被利刃刺穿了胸膛。這一天是公元前607年(周匡王六年)9月26日。

    趙穿殺死晉靈公可謂為國除害,晉國人拍手稱快。趙盾聞訊從邊境上回來重新執政,並派趙穿從成周迎入襄公的弟弟黑臀,立他為國君,是為晉成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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