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富論 第50章 卷二·論資本積累並論生產性和非生產性勞動 (1)
    有種勞動加在一個物體上能夠增加其價值,另外一種勞動卻並沒有這種作用。前者因為它能夠增加價值,能夠稱做生產性勞動,後者因為並沒有這種作用,可以稱為非生產性勞動。所以一個製造業工人的勞動常常把其維持生活的必需品的價值,還有其僱主的利潤的價值,都加在他所加工的原料中。相反,一個僕人的勞動卻不增加任何的價值。製造業工人的工資是由僱主預先支付,但是實際上他並沒有花僱主的錢,其工資的價值通常和利潤加入了勞動後增加了價值的物件中一併獲得了回報。而一個僕人的生活費用則是永遠無法回收的。一個人通過僱傭大量的製造業工人能夠致富,而如果大量僱傭家丁就會變窮。

    事實上,僕人的勞動也有他的價值,就像前一種勞動一樣,應該有其回報。不過製造業工人把他的勞動固定體現在某一個特定的物品或者可銷售的商品上,在勞動消失之後,這個商品最起碼還可繼續存在一段時間。宛如是把工人一定量的勞動儲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那個物品,也就是那個物件的價格,假如需要的話,能夠把原先生產它所投入的同等勞動日後再投入運轉。反之,一個僕人的勞動就不會把自身固定或者體現在某一特定物品或者可銷售的商品上。他的服務性勞動在他做事的那一瞬間常常也就消失了。身後很少有什麼痕跡或者價值留下,並且可以用它來換取日後同等的服務性勞動。

    生產性勞動者以及非生產性勞動者還有那些全然不勞動的人,他們都一樣是依賴這個國家的土堆,靠這一國家的勞動的年產物而生活。無論這個年產物的產量有多大,但是它不會是無限的,它肯定有一定的限度。如此一來,每年的年產物肯定有部分用於維持非生產性人手的生活。用以維持非生產性人手的部分愈大,用以維持生產性人手的部分就肯定愈小,而來年的生產也會因之而變小。反之,用以維持非生產性人手的部分愈小,用以維持生產性人手的部分就會愈大,而來年的生產也會因之而變大。除了土地上自然生產的物,都將是生產性勞動的成果。

    固然,每一個國家的土地以及整個年產物無疑是要全部用以供給其居民消費,作為他們獲取的收入。但是不論最初出自土地,還是出自於生產性勞動者的雙手,它當然都要劃分成兩個部分。最大的一部分首先注定要用來歸還資本,補充從資本中取出的食品、材料以及製成品。另外一部分以利潤的形式作為原資本所有者的收入,或者給其他的某一些人作為地租。所以,作為土地的生產物,其中的一部分要用來補償農場主的資本;另外一部分則要支付農場主的利潤以及地主的地租。如此一來它就組成了兩者的收入,資本擁有者的收入——當做他的資本的利潤,以及大地主的收入——當做他的土地的地租。在一個大的製造廠裡其產品以相同的方式進行分配。其中一部分,並且總是最大的一部分要歸還經營者的資本。另外一部分則支付他的利潤,這樣也就組成這個資本的所有者的收入。

    任何一個國家中補償資本的那部分土地以及勞動的年產物從來就是直接用於維持生產性勞動者的生活的。它只用來支付生產性勞動的工資。直接用於構成利潤或者地租的收入則既用於維持生產性勞動者的生活,也可以用於維持非生產性勞動者的生活。

    任何人將其資本的某部分作為資本進行投資,總是指望可以回收並附有利潤。因此,它只用於維持生產性勞動者的生活,在對於所有者起資本作用之後,又構成對於生產性勞動者的收入。而他把其資本當中的任何部分用於任何一種非生產性勞動者的生活,那部分從投入的時候起就從其資本中撤了出來,而置於留下供直接消費的資本當中。

    非生產性勞動者以及不勞動者都是依靠收入維生。這裡的收入包含兩部分。首先,在年產物中有一部分指定為某一些人的收入,或者作為他們的地租,或者作為他們的資本利潤。其次,即使原本指定僅為歸還資本以及維持生產性勞動者生活的那部分,但是當它進入獲得它的人們的手中的時候,維持他們必需生活以外的剩餘部分,或許會不分差別地用於維持生產性或者非生產性勞動者的生活。所以,不僅僅大地主或者富裕商人,甚至一個普通工人,假如他的工資非常可觀的話,他也或許會僱傭僕人。他有的時候也可能去看戲或者觀看木偶劇,於是就把其工資的部分用於維持一班非生產性勞動者的生活了。他也或許交納某種稅收,這樣他就幫助維持了另外一班人——誠然較為高尚以及有用的人的生活。不過他們同樣是非生產性勞動者。

    但是,原本注定要用以歸還資本的那部分年產物,在它沒有把生產性勞動力充分地調動起來之前,或者說,它在並沒有把它可能調動的一切調動起來之前,它是不會去用以維持非生產性勞動者的生活的。一個工人需要在完成工作後才可以取得工資,然後他才可以以工資的一部分用於維持非生產性勞動者的生活。而這一部分常常也是非常小的一部分。這僅僅是收入的節餘。這種節餘,生產性勞動者大部分只有非常少。但是,他們常常有一些。在交納稅收方面,因為他們人數非常多,在某種程度就可以彌補他們個人納稅小的不足。所以,在任何地方,地租以及資本利潤都是非生產性勞動者維持生活的重要來源。這一些是資本所有者常常有餘的兩種收入。他們既可以用以維持生產性勞動者的生活,也可以用以維持非生產性勞動者的生活。但是,他們似乎對於後者有所偏愛。一個大領主的費用通常用在養游手好閒的人的身上,要比用在維持勤勞的人的生活上還多一些。一個富裕的商人即使只用其資本維持勤勞人的生活,不過他的費用,也就是說他在他收入的使用上,他也就像大領主那樣養了一些游手好閒的人。

    所以,生產性勞動者以及非生產性勞動者之間的比例在每一個國家裡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下一比例,也就是來自土地或者來自生產性勞動者並預定用於歸還資本的那一部分年產物以及預定用於歸還地租或者利潤的那一部分年產物中間的比例。這個比例在富裕國家和貧窮國家裡有非常大的差別。

    所以,當今在富裕的歐洲各個國家土地生產物的極大多數,經常是其中最大的一部分是預定用於歸還聲譽以及獨立的農場主的資本,餘下的部分才用以支付他的利潤以及地主的地租。在過去,在封建政府盛行的時候,產物的非常小的一部分已足以歸還用於耕作的投資。它常常就是幾頭可憐的牲口,而它們吃的又全都是並沒有耕種的土地上自然生長的東西。自然那些東西也可當做是天然產物的一部分。它一般也都是屬於地主,並且是由地主墊付給耕種土地的人的。而產物的其餘的全部也完完全全地屬於地主,或者作為他的土地的地租,或者作為投在牲口上的資本的利潤。那一些耕種土地的人通常都是農奴,他們的人身以及財物都一樣是地主的財產。

    那一些並不是農奴的人是自願的佃戶,他們所交的地租名義上經常要比免役租多不了什麼,但是它實際上已經等於土地的全部產物。在和平時期,地主隨時可以徵用他們的勞動力;在戰爭時期,能夠征他們服役。他們即使住在離地主家較遠的地方,但是他們同住在地主家裡的僕人一樣依賴於他。土地上所有的產物無疑都是屬於他的,並且他能夠支配所有依靠他生活的人的勞動以及勞役。現在歐洲的現狀是,地主所得的份額不超過土地所有的產物的三分之一,有的時候還不超過四分之一。但是土地的地租在英格蘭所有的發達地區從那個時候起已經增加了兩倍以及三倍。所以,這個年產物的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看來已三倍或者四倍於之前的全部年產物。在改良的進程當中,地租即使在比例上增加了許多,然而在對於土地年產物的比例上卻縮小了。

    在歐洲富裕的國度,大量的資本都用於商業以及製造業。在過去的國家裡,那樣一點小小的商業就忙忙碌碌,少數家庭以及粗糙的製造業只需要極小一點資本。但是,它們一定產生了很大的利潤。利息率到處都是不少於百分之十,他們的利潤肯定足以支付這種利息。在現在,在歐洲發達地區的利息率卻並沒有一個地方過高。而在某些發達的地區,它已經低到百分之三。即使居民從資本利潤得來的那一部分收入在富國中要遠大於窮國,但是這是由於資本自身大得多的緣故。和資本相比,利潤一般還是非常少。

    所以,來自土地或者生產性勞動者之手的年產物中預定用以歸還資本的那一部分在富國不僅僅要比窮國大得多,並且對於直接定為構成收入,即地租或者利潤的比例也大得多。預定為了維持生產性勞動者的生活基金在富國多得多,而其餘在可能用於維持生產性勞動者或者非生產性勞動者的生活基金當中,通常用於後者的基金也比用於前者的還大得多。

    這兩種不同基金的比例決定著每一個國家人民的普遍性格,是勤勞還是懶惰。我們就要比我們的祖先勤勞得多。由於今天預定用於維持勤勞人們生活的基金和用於維持懶惰的人們的生活的基金在比例上要比我們祖先兩三百年前的要大得多。我們的祖先之所以懶惰是由於缺乏足夠的激勵人們勤奮的獎勵。諺語說得好,勞而無功,不如戲而無益。

    在商業以及工業城鎮裡,下層人民群眾主要是依賴於資本的運作而生活,因此總的來說,他們都是勤勞、樸實、興旺的。英格蘭的許多城鎮以及荷蘭的大多數城鎮就是如此。在那主要依賴作為宮廷長期或者臨時住地的城市,比如羅馬、凡爾賽宮要比涅以及楓丹白露,下層人民主要是依靠收入來維持生活,他們一般都懶散、放蕩、貧窮。假如不算盧昂以及波爾多,那麼在法國的任何一個有議會的城市都沒有什麼商業或者工業。那裡的下層人民主要是依賴法院成員還有前來打官司的人員的花費來生活。他們一般情況下都懶散、貧窮。盧昂以及波爾多商業的發達看來完全是因為它們的地理位置優越的後果。盧昂是從國外或者法國沿海省市運送到巴黎以供大城市巴黎消費的各種貨物的集散地,波爾多一樣是加龍流域盛產葡萄酒的集散地。同樣也是流入加龍的諸河的匯合點,世界上最為盛產葡萄酒地之一。那兒產的葡萄酒看來最適宜於出口,或者說最合外國人的口味。

    如此有利的地理位置肯定吸引大量資本來投資。而這些資本的投入正是這兩個城市人民勤勞的結果。在法國的其他議會城市,除去為了維持本市的消費所必需的投資之外,好像再並沒有什麼更加多的投入,那就是說,那些城市所能夠容納的只是非常小的一點資本。巴黎、馬德里以及維也納的情況也與此相同。在這三個城市當中,巴黎是最為勤勞的了。不過巴黎本身又是巴黎本地所有製造業的主要市場,巴黎自身的消費是巴黎所有商業活動的主要對象。倫敦、里斯本以及哥本哈根可能是歐洲僅有的三個城市:它們既是宮廷的長期的駐地,與此同時又可看做是商業城市。換言之,那一些城市的商業不僅僅是為了它們自身的消費,並且是為其他城市以及國家的消費。這三個城市的地理位置都是非常有利的,自然而然使它們適於做遠地消費的大多數貨物的集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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