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學是一個涉及範圍非常廣的學科,滲透到社會的各個層次——犯罪心理學、人力資源心理學、臨床心理學……選修心理學的人,一般耐性都非常好。
長風他們的車子停靠在學生宿舍樓旁,一行七人全部下車,由於那四位保鏢的外表讓別人一看就知道是不好使的人,使得樓層內外見到的人都竊竊私語。
高健見如此狀況,微笑著說:「我們還是在車裡等吧,長風先生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叫一聲我們馬上就到。」
長風點了點頭,帶著馬俊峰和王婷婷兩人向唐心住的那個宿舍走去。
進了宿舍,一股很濃的洗衣粉味道飄過來,一位學生坐在床鋪上洗襯衫。
那學生看到長風進來,急忙站了起來,很禮貌地說了一聲:「老師好!」
如今大學講課的時候,都是好幾百人一起聽課,講師也不會去點名。這幫學生裡,除了對唐心印象比較深之外,其他的學生,沒有幾個他認識的。
長風打量這個學生的時候,這個學生非常客氣地自我介紹了一番:「老師,我叫譚大。您的心理課講得非常精彩,特別是上次那節關於克服心理恐懼的,講得很生動。」
這麼一說,長風倒是有印象了——每次上課的時候,他都是搶先坐在前三排,有一次還跟一位同學因為位置的原因起了爭執,所以對他印象比較深。
「老師,來這裡有事嗎?」譚大偷偷看了一眼長風身後的王婷婷和馬俊峰,以為他們是其他院系的老師,但是他們倆的裝扮又不像老師。
「功課做得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困難?」
譚大輕鬆地笑了笑:「功課沒問題,我們課程少,有足夠的時間溫習。」
「我是來看一下你們的生活情況。看到你們這麼年輕,我就想起了自己求學的時候,一轉眼就老了。」長風看了一下四周,確實有點兒感慨。
宿舍並不寬,正好能放得下四個上下鋪的床架,宿舍裡面還有一個衛生間和洗碗池。這種類型的宿舍,可以說是國家所有寄宿學校宿舍的標準。男生宿舍本來就很亂,髒了的襯衫、沒有疊的被子、床鋪上的電腦……雖然有點兒亂,卻很溫馨。
譚大哈哈笑道:「老師您這不也很年輕嘛,就比我們大幾歲而已。而且,有美女在旁邊,老師最好還是別老說自己老,免得……」
王婷婷一聽有人稱她是美女,雖不說話,卻是神采奕奕,就像遇到知音一樣,不過嘴巴卻不饒人:「是他保養得好,不然你以為他有多年輕啊,哼!」
哼了一下,自己想到居然有機會在人家面前損長風,不由得得意了起來,捂嘴偷笑,旁邊的馬俊峰也跟著嘿嘿笑——明顯他們倆是一個陣線的。
長風佯裝咳嗽了幾下,問道:「小譚啊,你是跟唐心住一起的,跟他關係怎麼樣?」
這麼一問,譚大突然站了起來,張著嘴愣住了。出乎他們的意料,沒想到他對這句話反應這麼大。譚大愣了一下之後,看了看周圍,把聲音壓低了說:「老師,唐心是不是出事了?」
「你怎麼這麼問?」長風心裡一動,知道他知道點兒什麼,急忙示意他坐下來,說道,「唐心現在在我那裡,有點兒發燒,休息兩天就好了。」
譚大一臉迷茫,搖了搖頭,無奈地坐了下來,喃喃自語道:「唐心一定出事了,不然不會這樣……怪不得這兩天沒見到他。」
馬俊峰拍了拍譚大的肩膀,問道:「小譚,你要知道什麼,跟我們說說,如果你不方便跟我們說,你們老師你應該信得過吧。」
譚大抬起頭,迷茫地看了馬俊峰一眼,又看了看長風。馬俊峰對著譚大說:「小譚你放心,我們是警察。」
「警察?」譚大驚異地說了一句話,警覺了起來,反問道,「下午剛剛有一些警察,也是來問唐心的事情。半個小時前,又有兩個人說是警察,來找我們宿舍的人問話,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王婷婷一聽,臉色一變,站了起來。下午來的警察,是王婷婷派人來的沒錯,但是半個小時之前又有兩個人來,這兩個警察是誰?他們是奉了誰的命令來的?
想到這兒,王婷婷給長風和馬俊峰使了個眼色,馬俊峰急忙道:「那些都是我們的同事,只是他們瞭解得並不夠詳細,我們再來確認一下而已。要不這樣吧,你跟長風老師好好談談,我們出去一會兒。」說完,跟著王婷婷出了宿舍門。
兩人出門後,王婷婷打電話給他二叔。下午要查唐心資料的時候,王婷婷跟他二叔借人,他二叔雖然疼她,但決不會濫用職權,又聽到是長風需要人手,所以派人給她調遣。她二叔知道長風的身份是國際刑警,因此不敢怠慢。
王婷婷起初以為是他二叔好奇,二度再派人來調查,但是電話過去之後,知道自從下午派人來了之後,沒有接到命令,又沒有任務,就再也沒敢派人來查了。畢竟以長風國際刑警的身份,如果他暗地裡派人來查,豈不是對國際刑警的不敬?
聽到沒有這個事,王婷婷皺緊了眉頭,跟馬俊峰說:「不對勁兒,半個小時之前來的兩個人,是假警察,估計還沒走,我們在學校裡找找。」
馬俊峰點了點頭,招呼車裡的那四位保鏢,按照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頭去找。
這兩個冒充警察來查唐心的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對一個學生這麼感興趣?唐心為什麼這麼引人注意?他的魂魄是給誰打散的?這麼多的謎團,到底根源在哪裡,長風心裡暗自琢磨。
譚大臉色非常差,憂心忡忡。
「你跟唐心關係是不是很好?」長風的聲音盡量放得很柔和,讓譚大放鬆警惕。譚大目不轉睛地看著長風,長風也很坦誠地看著他,兩人就這麼相互望著,一直沒說話。
譚大對他有了警戒,這可以理解;一天之內,好幾撥兒人都來調查唐心,任何人都會起疑心的。
「老師您實話告訴我,唐心是不是出事了?」譚大盯著長風,一字一頓地說。
長風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最後只能說道:「不瞞你說,唐心現在遇到麻煩了。」譚大聽長風這麼一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沒說出來。
長風接著說:「我作為老師,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所以請來了我的警察朋友來幫忙,相信你也希望唐心沒事。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們要瞭解更多關於唐心的情況。」他不得不給譚大做思想工作。
譚大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長風,或者說該不該相信長風的能力。
顯然,長風的話起了效果,已經逐步得到了他的信任,只不過效果不大。
長風繼續說:「我記得每次我上課的時候,你和唐心、Helen、Maggic等幾個人都是聽得最入神的,你們的求知慾是我們作為老師的授課動力。」他嚥了一下口水,以攻其心為上,繼續說道,「記得Helen有一次得了重感冒,我講課的時候沒見到她,還特地問了她的病情。那一節課,是我當老師以來最難熬的一節課。一節課,就像是過了一年。我的心彷彿不在自己身上,我很希望她能坐在講台下聽我的課。後來我聽說你還專門去給Helen講功課。」
譚大一邊聽一邊黯然道:「後來唐心還給Helen專門拿了一份課堂筆記。那個課堂筆記,是你專門為了Helen而做的。唐心回來還說,從來沒有遇到像您這麼關心我們的老師。」
譚大這麼一說,明顯是對長風的信任又增加了許多。
長風點了點頭,很誠懇地對他說:「唐心是位好學生,更是一位好同學、好朋友。如今他有了麻煩,我只希望能獲得更多關於他的信息,來幫助他。我希望你也可以幫助他。」
譚大低頭想了一下,最後喃喃地說:「太奇怪了,太可怕了,只怕不是我們能解決的。」
長風拍著他的肩膀道:「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有因必有果,有果先有因。』事在人為,更何況,我們解決不了的,不代表所有人都解決不了。」
譚大歎了一口氣,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說道:「好吧,我只希望老師您和您的朋友如果解決不了,千萬別逞能。」
他回憶了一下,喃喃道:「該從何說起呢?該怎麼說呢……」他頭緒很亂,看來知道唐心的事情一定不少。這次來這裡,算是歪打正著了。
「先說唐心這幾天有什麼反常的吧。」長風給他開了個頭,想看看唐心的事情是怎麼個開始法。
譚大回憶道:「三天前,哦不——是四天前,我跟唐心去逛街。唐心對古董特別好奇,卻又不懂古董,所以常去古董店那裡遊玩。但是,那天我們去古董店的時候,遇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非常奇怪的事?」長風驚訝地看著譚大,心裡隱隱感到,唐心失魂的原因,也許就是這件事。唐心和譚大都是學心理學的,這門學科雖然學的人比較少,但是涉及的範圍非常廣,能讓學心理學的人感到非常奇怪的事情,實在非常少。
譚大點了點頭,重複地說:「非常奇怪!」說到這裡,他好像又回到了事情的現場,「那是一個非常小的古董店,但是賣的東西都價格不菲,而且東西相當稀奇古怪,什麼乾隆用過的毛筆啊、康熙穿過的襪子啊,甚至連慈禧太后的兜肚都有。那天,我們在一件一件地看的時候,看到有一塊非常奇怪的石頭,出售的價格,比鑽石還貴,簡直就是天價——天價!」
一塊石頭能賣出天價,那也不是沒有,以前緬甸出產的一塊含有18克拉鑽石成分在內的一塊石頭,就曾經賣出過六千萬。雖然是六千萬,但是全世界就這麼一顆。
不過,這個石頭的價格,譚大說的時候,把長風嚇了一跳,這個石頭居然賣八千萬人民幣!
譚大無奈地笑了笑:「一塊石頭居然賣八千萬,這不是炒作,就是賣家腦子有問題。我和唐心一時奇怪,問了一下相關的事情。老闆說,這塊石頭是一個朋友托他幫忙放這裡賣的,他也不知道這塊石頭為什麼這麼貴。」
「哦,這塊石頭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聽他這麼一說,長風對這塊天價的石頭也產生了很大的興趣。
譚大繼續說:「是不是很奇怪?如果這塊石頭這麼值錢,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小店才對,而且應該派專人保護,難道他們就不怕被人偷了、搶了?我和唐心都以為是商家炒作,沒再理會,繼續欣賞其他物品。沒想到,過了一會兒,有兩輛黑色奔馳停在門口外面,出來一位年輕女士,看起來是個混血兒,跟老闆嘀咕了幾句,居然說要買那塊石頭,價都不還,直接開了張支票就帶走了。」
「什麼?!」八千萬一塊石頭,居然真的有人肯買,這讓長風驚呼了一下。
譚大深深做了一個呼吸,繼續道:「我和唐心本來也不敢相信,那個老闆更不敢相信會有人買。對方開了支票之後,老闆打了個電話給銀行,確認支票無誤,才賣的。等買家走後,老闆馬上就關了店門。」
長風心裡暗想:這個老闆看來應該是做黑市生意的,這個交易都是黑道上的人慣用的手法。
既然唐心他們都出去了,那麼唐心是怎麼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