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進電視圈 第22章 下篇 編導實戰錄·學會發現有「價值」的故事
    做一個編導,必須要有獨立的思考能力,我真的不敢說我就有這個能力,但是我很清楚,我會講故事!一個好的編導必須要有會講故事的能力,別的我可不敢說,要說講故事,我堅信我有這個能力,同樣發現一個事件,看誰能把這個事件像講故事一樣講出來,就好像我開場白說的那樣,找一個好的「切入點」,通過敘事的方法把故事展開,抓住抒情段和高潮段,再確立一個準確的立意,也就是結尾。講的生動,別人愛聽,這就叫會講故事,我記得在廣院上學時,老師講過這方面的理論,可是我在綜藝類欄目裡,沒有講故事的機會,也沒有編故事的必要,一切都是按著節目形態去做的,也就是人們說的模式化了,到了哪個環節,應該怎麼做了,就必須按著節目的形態走,沒必要更多地去思考細節,真的有點像機器人了。

    不過這回好了,我可以天天想著做專題故事了,因為任何專題片和紀錄片都是由一個故事為主線的,都是在說一段故事,這也是當今電視手法的主流吧。

    說起「故事」,在古書中,「故事」的原意是過去很久的事情,也稱為「舊事」,但現代人的解釋是首尾圓合的一件事,稱為故事。任何一個事件,都是有開始、進行中、結尾來組成,就算是新聞,也是在說一段故事,儘管是在傳達著一個新聞事件,不也是在說哪裡發生了一個什麼樣的故事嗎。

    說到會講故事,我還想表白一下我對故事的理解。首先要學會發現故事,故事就在你身邊,但你能不能發現這是故事,這裡既有對新聞的敏感性,又有對人生的理解和對人生之路的丈量標準。尤其是人人都能做的事,但是做的人並不多,有人做了,別人看了也很平常,為什麼很平常?就是因為這件事誰都能做,這時你再換一種思維,為什麼人人都能做,但又為什麼別人不去做,這不就是故事了嗎?能找到你身邊的故事,能發現一件事的另一面,任何事件都有它的兩面性,當人們看到孔雀開屏時都說好漂亮,真美呀!但是有誰去看看她的後邊呢,如果真的有人去看了,他會說什麼呢,可能他就會告訴人們,我看到真實的一面了,就是個鳥屁股!所以切記!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

    還有就是同樣的事情不同的人去看,結果是不一樣的。

    刮了一夜的秋風,花瓣飄落在林中小徑,詩人看了會詩興大發,花瓣終於擺脫了枝條的束縛,飄飄灑灑去親吻養育她的母土。情侶看到此景,也會發出感慨,看到了嗎?花瓣鋪滿了林中小路,恰似通往婚禮殿堂的紅地毯。環衛工人上班了,天哪!真倒霉!滿地都是垃圾!這就是同一事件不同人的觀感。

    所以做編導的就要多角度地觀察事件,從中找到有價值的一面,也要看到它的另一面,這就是做一個編導的基本功。

    你肯定聽說過中央電視台的這句廣告語——「新聞!因人而生動!」這裡說的「人」是誰?是主人公?主人公是新聞故事裡的主角呀!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人就是「編導」了。同樣發生的一個事件,就因為報道的角度不同,會給你帶來完全不同的感受和不同的啟示。

    大家都想瞭解事件的過程,這是觀眾的本意,因為一件事從開始到結束,肯定會有它的發展曲線,思維敏捷的編導最在乎事件的曲線是怎麼一個走向的。

    比如他拚命地跑著,跑著跑著停下了,這時就是故事的一個轉折點,他為什麼停下?為什麼不跑了?難道是再跑下去毫無意義?還是不想跑了?換一個方法來解釋這個問題?這些問號都是編導要去設定的。你不去想這些問號就沒有故事了,就算還是個故事,但是沒有曲線,就是一個平平淡淡的事兒了,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白開水了。

    怎麼樣利用故事的一個曲線,去說明一個人生哲理,一個轉折點,這就是「編導」的一個故事點,讓觀眾瞭解到事件本來面目的同時,一定要讓觀眾感受到一個不一樣的啟示,得到一個意外的知識,也就是人們說的知識點,這才是編導講故事的目的,也是看你編導有沒有真功夫的基本參照點。

    有的人就把握得很好,把同樣一個事件講得高潮迭起,十分生動,所以央視就用了一句雙關語,「新聞因人而生動」。

    吉林有個叫小欣月的女孩,8歲,是個二年級的小學生,得了腦瘤,在她生命垂危的時刻,爸爸問她想要什麼,她說想去天安門,看看升國旗,當時我一個朋友從吉林給我發來這個消息後,我就填了一個報題單,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選題。這個題報上去以後立刻產生了爭議,有人認為選題有炒作嫌疑,另外,一個小孩想做什麼都不足為奇,不值得去做這類節目。也有人認為,小孩子的心靈是最純潔的一片淨土,她上學的第一天就聽老師講五星紅旗,她又在電視裡看到過天安門前升國旗的場面,這是她一生最高的理想,就是想去天安門看看升國旗,萬萬沒有想到,一個花季少年,在她充滿陽光的成長道路上,腦瘤叫她走到了生命的最後一步,在這個時候,她唯一記在腦海裡的就是要去看看升國旗。不知為什麼,她感動我了,為了做好這個選題,我就一直在講這個事件的外延與張力,她不是一個單單的想看升國旗的事件,這裡有情、有愛,最重要的,她能喚起人們對祖國的熱愛。選題還沒等到中心通過,製片人就坐不住了,他的眼光定位一向很準,他和我說,快走!要搶到第一時間,就這樣我帶上攝像風塵僕僕地趕到了長春。

    那是凌晨6點整,東北的冬天還沒有亮天,我和攝像一走出車站就覺得一片茫然,這麼大個長春上哪去找這個小欣月,我在馬路邊上看到過來一輛出租車,車上噴有「雷鋒車隊」的字樣,我攔下了這輛車。「你們要去哪呀?」我說:「實在對不起,我現在真的不知道去哪,你們知道有一個叫小欣月的女孩?」我的話沒等說完,司機說:「是不是要去北京看升旗的那個小女孩?」我說對對對!司機說:「真是太巧了,我正要去呢,她現在住在普濟醫院606號病房,今天我們要給她出一個車隊,模擬去北京的路上,還要模擬天安門廣場升旗的現場。」司機不停地說著:「她現在眼睛看不到什麼了,她爸爸問她想要什麼,她說就想去北京看看天安門升國旗。就這樣我們就想幫她實現這個願望,現在全長春人都知道這個小欣月。」

    因為小欣月的病情,不敢叫她去北京看升旗了,說句白話,就是來不及了,被感動了的長春市民,行動起來了,他們為小欣月營造了個去北京看升旗的全過程,我趕到了事件的現場,拍下了這一個動人的場面,我含著淚水做了這次報道。報道的題目是《真實的謊言》,這是一次成功的報道,也是一次反映較快的一次報道。

    中央電視台還有一句定位語言,在中華大地上可能所有的人都聽到過,那就是:「站得更高,所以,才能看得更遠」。這句話的意義我不一定完全理解,但是我知道,不管是一個什麼事件,新聞題材都要站在一個較高的角度去看,只有這樣才能把事件報道的角度放到一個高度上。我本著這個原則做的這次小欣月要看國旗的事件,節目播出後,我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大的震撼,兩部熱線電話一刻不停,東南亞好多國家的華人都趕來了,我採訪了一個從印尼趕來的華人:

    記者:「你是從哪裡趕過來的?」

    被採訪者:「我從印尼蘇門答臘群島的緬甸來。」

    記者:「是專程來看小欣月的嗎?」

    被採訪者:「是的,我太感動了,必須要親眼看到她!」

    記者:「她最感動你的是什麼地方?」

    被採訪者:「她太熱愛祖國了,我也是華人後裔,覺得很驕傲!」

    她從包裡一件一件地往外拿東西,這是她從印尼帶過來的兒童玩具,在她離開醫院的時候,就有一個要求,想和小欣月合個影,和我們中央電視台的記者也合個影。

    那兩個月裡,我沒休一天,做了48分鐘的接續報道,做電視的人都知道,要不是特殊情況,不可能做到這個工作量的。

    這個題材的報道榮獲台裡的二等獎,在全國電視觀眾的心目中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烙印。在發現事件的同時,我首先想到的是故事的外延力量,為什麼這麼多人為一個孩的願望去付出,為什麼一個病危的孩子要去北京看升國旗,會牽動這麼多電視觀眾?就是一個字——「愛」。

    另外,講故事的手法也很重要,我注重的是,注意每一個微小的細節,每次這樣的細節出現,都會催人淚下,也許這就是人們說的講故事的技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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