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進電視圈 第15章 上篇 闖進電視圈·不歡迎記者的幕後
    說起央視記者,不是到哪都受歡迎的,有的地方歡迎,可也有的地方不歡迎,歡迎的是你能為他們做宣傳,不歡迎的呢?那就是怕你們給人家宣傳。這就怪了,宣傳是個好事啊,能讓你們地方出名,讓更多人瞭解你們家鄉,為什麼還要怕呢?這不是違背常規嗎,你還真別說,像我們這些記者,這樣的工作做多了,什麼事都可能碰到,我就遇到過這樣的一件事。

    在東北有個邊陲縣級市的地方,離城區不遠,在挖土時發現大量日本投降時埋下的炸彈,這是個新聞,我們當然要快速趕到現場,還要找到這方面的專家。當我們風塵僕僕趕到當地,沒想到地方派出大量的公安人員阻攔拍攝,說是市長下令,不准任何媒體報道,我就奇怪了,這有什麼不好的呢?報道這個事件對地方有什麼壞影響呢?不解呀!我就找到地方有關人員進行交涉,我也一再強調,我們是正面報道,不會給你們地方帶來什麼不好的後果,當地工作人員也很茫然,我們就是工作人員,因為這些事並不是我們決定的,說這是市長下的令,不准任何媒體記者前來報道,我納悶啊!為什麼呢?我們報道的角度是,證實日本侵華的證據,告訴百姓發現這種情況怎麼處理,不要發生意外。可是地方的理由也很簡單直率,他們說:「如果全國人民都知道我們這裡到處都有炸彈了,誰還敢來投資呢?對我們當地的招商引資不利,所以不讓報道。」我聽了這些話後,想說點什麼,但是再也不知道怎麼說了!真是哭笑不得。

    還有一件事也挺蹊蹺,在湖北的一個縣級市,本來就是平平常常的一次報道,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當地的宣傳部門總想婉言謝絕,也不知道這是歡迎我們,還是不歡迎我們。

    我們前一天給他們打電話時,他們也是非常客氣,連連說歡迎你們來,我就聯繫了一些有關人員,當天晚上就出發了,可是第二天來到這裡時,情況有些變了,說是歡迎吧,又好像有些事怕我們知道,這是為什麼,我們真是弄不明白了。

    早上8點多鐘,我們到達了縣委宣傳部的院裡,宣傳部的一個負責外宣幹部把我們安排到一個市政府的招待所,並安排了早餐,在早餐時這位幹部對我們說:「你們是央視的,說來就來了,我們也不敢說什麼!也沒有人敢攔你們。」我一下子感覺到這些語言有些奇怪,我努力地分析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始終沒弄明白,我在想,我們哪裡做得不好了呢,從下火車到他們接到招待所,幾乎也沒說什麼,那又有什麼地方使他們不高興呢?從北京出發前和他們打過招呼啊,他們還是很高興叫我們來的,就這一夜之間,怎麼全都變了,難道這裡發生了什麼大事?我真的想不明白。

    我不再多想,吃了點早餐就開始工作,一上午都是在鄉鎮裡拍攝的,有個鎮領導陪同著我們,在拍攝中,我常常和他聊起當地的情況,也包括當地的風土人情等等,每當這位鎮幹部說到高興的時候,市裡外宣辦的幹部總是給鎮長一個眼色,鎮幹部就不說了,開始我沒有注意,一次我突然發現了這個眼色,我就覺得奇怪,好像是有什麼大事,就怕這個鎮長說漏了嘴。

    到了中午,我們要回城裡去吃中午飯了,當車子已經進入了城區,宣傳部的幹部突然決定:「回鎮裡吧。」鎮裡的幹部說:「我們那條件也不太好,再說了也沒有做準備呀。」「沒什麼,你現在就給你們食堂打個電話。」說著鎮幹部打了一個電話,告訴鎮裡食堂準備飯菜,(菜硬點,重要客人)車又調回頭,朝那個小鎮開去了。

    這可不是我多心,這一連串的動作我就覺得特別奇怪,但是我每次一到了地方,就一直都遵循客隨主便的原則,他們這一個行動,給我的懷疑又增添一層疑雲,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鎮政府大院有好多老槐樹,長得十分茂盛,食堂就在這幾棵大樹下,鎮長第一個下了車一頭鑽進了食堂,也許是到了他的天地,食堂裡有點不太理想,另外在我們面前好像沒面子了,另一個就是要露一下他的權威,他看到食堂裡有點不順眼,面子上有點過不去,就打了一個電話,叫來幾個人開始收拾起來:「好好擦一擦,把蒼蠅哄出去,你們管理員,我要扣你們工資了!」我一看這種場面就沒進去,攝像小張說要給攝像機充電,我們就藉著這個事去找地方充電去了,找了一圈沒找到,我說那下午要是拍攝電還夠嗎?小張說:「夠是夠了,不是現在沒事嗎?」

    攝像小張悄悄和我說:「我發現他們這裡好像有什麼事怕我們知道。」我說:「你也看出來了?」小張:「誰都能看出來,反正不歡迎我們來。」我們正說著鎮長過來了說:「我們這小鄉鎮,條件也不好,委屈你們二位了。」我說:「不客氣,我們就是做三農節目的,經常在農村吃住,再說了,你們這不錯了。」鎮長又借這個機會給我們講起他們的小鎮,越講越來勁,這時市宣傳部的幹部匆匆向這裡跑過來,看樣子就是怕鎮長單獨和我們聊天,我當時斷定,在這個城市裡,一定發生了一件不可告人的大事。

    下午3點多,我們完成了全部的拍攝任務,因為晚上的回京車票,還有幾個小時,不得不回到城裡,這回宣傳部的幹部給我們開了一個賓館的房間,說了一句,今天晚上市裡領導陪我們吃飯,說完就走了,真的一直是個謎團,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張和我說:「我在拍空鏡頭時,一個老鄉說他們市長出事了。」「出什麼事了?」小張說:「我也沒細問,他也沒說!真是一個謎呀。」

    由於一天的工作,有些疲憊,不一會我們都睡著了,下午5點多了,宣傳部的幹部來叫我們,說領導都到了,我們急急忙忙洗了一把臉就去赴宴了。

    晚餐是在市裡一個賓館的餐廳裡,宣傳部的一個副部長,還有市裡主管宣傳的副市長也來了,先是一番寒暄,再就是入席,副市長說話很善談,形容一點什麼事總是栩栩如生、侃侃而談。先是說市裡的形勢大好,正在抓招商引資,我們市有大量的天然資源,真希望你們多多為我們這個小城市多做宣傳啊!

    因為我腦子裡好多都是這一天不解的問號,我一看機會來了,就突然問了一句:「我們這次來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方便的?我看好像不太歡迎啊?」副部長接道:「哪裡哪裡,我們請都請不到你們來呢。」我說:「不過我感覺到你們好像有什麼事怕我們知道!我們要是有些做法不當,請直說,我們也好今後注意!」這也許就是我的一個激將法,因為我就想知道這裡發生的真實情況。

    副市長猶豫了片刻,又前後看了看,示意一下讓服務員出去。小聲地說:「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早上我有個交代,不想讓你們知道我們這裡發生的事。」天哪!這裡真的有什麼大事?副市長又接著說:「再說了,我們還沒有弄清你們的來意,以為和我們這裡發生的事件有關,看來現在和你說了也沒有什麼了,早晚也會知道的。」餐桌上一下子肅靜下來了,我一天的謎團就等著這位副市長一一道來了。

    「我們這裡前幾天發生一件事,我們的現任市長,星期天休息時,私自開車去鄉下,撞死了一個小男孩,事後怕影響太大,就拿出來20萬私了了這件事,沒想到昨天這事真相大白了,省紀檢委來人正在調查此事,我們不想這麼快讓全國人都知道,也巧了,你們今天來這裡,我還以為你們是為這事來的呢,我也納悶了,怎麼這麼快你們就知道了,因為我們省裡紀委剛介入!這事按理說純屬意外,不過處理方法有點不當,現在雙規了,今天早上是我安排宣傳部的工作人員,不要讓你們知道這件事,後來發現你們不是報道這個事來的也就放心了。」

    副市長說完站起來對著宣傳部的那名幹部說:「難為你了。」那位幹部看了我一眼,我們四目相對,互相都點點頭,明白了!明白了就好了,我也不會做工作,請你們原諒了,拿起酒杯,來吧,向你道個歉。這個幹部說完慢慢地喝了這杯酒,又向我們連連地點頭,最後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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