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遊戲 第12章 第6章  倖存者的證詞 (2)
    「之前你問過我,知不知道開槍的人是誰。當時我沒有回答,但是現在我可以告訴你,誰會是那個罪人。」她猛地扭過頭去,激動地用手指指著躺在床上的那個人,「她就是那個罪人——一個虛情假意的外來者,一條藏在草堆裡的小毒蛇!」

    希蓓拉的話讓人難以置信,房間裡的每一個人都感到很震驚,立刻陷入了無盡的沉默之中。最後,從艾達那裡傳來的一陣呻吟聲打破了沉默,她絕望地舉起手來,企圖去抓醫生的手。

    「希蓓拉……你……你怎麼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說話斷斷續續地。

    馮布朗的整個人似乎都立刻僵硬緊繃起來,眼中滿是憤怒。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聽見希蓓拉那令人震驚的控訴。

    「沒錯,這件事情就是她幹的!她欺騙了你們,正如她一直以來總是試圖欺騙我們每一個人一樣。她仇視我們——打從父親帶她進門的第一天起,她就一直怨恨我們,因為我們身上流淌著格林家的血液,而她沒有。她身上流的是什麼血液估計只有天知道。所以她恨我們,因為她和我們不是同一等級的人。她一定很願意看到我們一個個被殺害。她最先殺害的人是朱麗亞,因為朱麗亞掌管著整幢房子,殺了朱麗亞,她在這裡的待遇就有可能得到改善。她不但仇視我們,而且更想要除掉我們。」

    床上的女孩悲哀地看著我們,從她的眼裡,我們沒有看到怨恨,看到的只是無助與難以置信,好像她所聽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聽起來還真是有趣。」終於,萬斯打破了沉默。他語氣裡充滿了諷刺意味,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其實在希蓓拉發表她的長篇控訴的時候,萬斯則一直暗中觀察著她。

    「你當真指控你妹妹是殺人兇手?」他說得很輕鬆,而且似乎也很友好。

    「沒錯,就是她!」她不假思索地說道,「她恨這幢房子裡的每一個人。」

    「就人和人之間的感情來看,」萬斯微笑著說,「你們格林家族的所有成員似乎都沒有太多的愛和情感。」不過,他的語氣並不帶有惡意。「格林小姐,請問你這項指控的具體依據是什麼?」

    「她想要除掉我們,她以為這樣就可以不受阻礙地得到一切——奢華的生活、舒適的享受以及完全的自由——假如沒有其他人來繼承家產。這樣夠不夠具體?」

    「當然不夠,格林小姐,我要提醒你一句,如果法庭以目擊者的身份傳喚你,要你說明罪犯的犯罪手法,你要怎麼說呢?你也知道,不能否認艾達小姐本人背部中槍的事實。」

    希蓓拉似乎突然意識到這項指控的荒謬與滑稽,於是開始悶悶不樂起來,臉上也顯現出受挫的表情。

    她反駁道:「我不是警察,怎麼可能會做打擊犯罪的事情。」

    「很明顯,要不就是你缺乏邏輯,」萬斯說話的口吻漸漸變得有些奇怪,「要不就是我誤解了你的意思。也許你是暗示艾達小姐在射殺朱麗亞之後,又有一個未知人士立刻開槍射殺艾達小姐,也許是為了報復,是這樣嗎?」

    顯然,希蓓拉感覺到困惑,但她還是用嘲諷的語氣說:「如果事情的經過真的如你所言,」她不懷好意地看了看萬斯,「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只可惜他們沒能把事情做得更漂亮些。」

    「這太荒謬了,」萬斯直截了當地表明,「根本不可能有兩名兇手存在。要知道,射殺你兩個姊妹的槍是同一把——點三二的左輪手槍——而且兩槍的相隔只有幾分鐘。所以,我們必須接受兇手只有一個的事實。」

    希蓓拉忽然變得謹慎起來。

    「契斯特,你那把槍是什麼型號的?」她問自己的哥哥。

    「就是點三二的左輪手槍。」契斯特懊惱而又不安地說。

    「不會吧?事情怎麼會是這樣。」她背對著我們走到了窗邊。房間一直緊繃的氣氛終於趨於緩和,馮布朗醫生斜過身子,溫柔地為受傷的女孩調整了一下枕頭的位置。

    「艾達,現在每個人都是心慌意亂的,」他安撫她,「所以你不必擔心,相信明天希蓓拉就會後悔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到時她會向你賠罪的。」

    女孩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馮布朗將身子挺直了一些,對馬克漢說:

    「我希望今天的訊問到此為止。」

    萬斯和馬克漢馬上起身準備離開,希茲和我也跟著往外走。突然,希蓓拉大步走到前面,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請等一下!」她大聲喝住我們,「我剛剛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知道契斯特的左輪手槍在哪兒——是她拿走的。」她再次將矛頭指向艾達,「就在幾天前,我親眼看到她在契斯特的房間裡,看上去鬼鬼祟祟的,而且我也沒覺得她有什麼特殊的理由要在那裡。」她得意地朝萬斯瞥了一眼。「這應該算是很具體的證據了吧?」

    「格林小姐,具體是哪天?」萬斯保持著一如既往的鎮靜。

    「我記不清是哪一天了。也許是上星期的某一天吧。」

    「會不會是你去找祖母的綠別針的那天?」

    希蓓拉想了一會兒,然後非常氣憤地說:「我真的記不起來。為什麼要記得確切的時間?我只記得那天我正要到大廳去,路過契斯特的房間時往那邊看了一眼,發現門是半開的,我看見她在那兒,而且就站在書桌的旁邊。」

    「艾達小姐在自己哥哥的房間裡,這很少見嗎?」萬斯對此似乎並不感興趣。

    「除了看到她有時候會到雷克斯房間以外,」希蓓拉說,「她從沒進去過其他人的房間,而且朱麗亞早就嚴重警告過她,不許進入她的房間。」

    艾達無限哀傷的眼睛一直看著自己的姐姐。

    「噢,希蓓拉,」她呻吟道,「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討厭我?」

    「你做了什麼!」希蓓拉憤怒的眼神裡似乎隱隱燃燒著著魔似的光芒。「每一件你做過和沒做的事!我承認,你的確很聰明,你也很有耐心,你逆來順受的樣子和偽善的態度能騙過其他人,卻逃不過我的眼睛。從你踏進家門的第一天起,你就憎恨著我們所有人。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待時機,想要除掉我們,一直在計劃密謀著……」

    「希蓓拉!」馮布朗大聲怒喝道,「夠了,別再說下去了!」他走上前去,擺出威嚇的態度,試圖阻止希蓓拉的失控。他的做法讓我感到十分驚訝。從他的神態中,可以看到一種異乎尋常的親密關係——一種肆無忌憚的密切關係。萬斯似乎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他的眉尖微微揚起,很有興致地旁觀著。

    「你已經瘋狂了,」馮布朗逼視著希蓓拉說道,「你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我相信,如果不是因為有陌生人在場,他一定會更加強烈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不過,他的話還是起了一定的作用。此時,希蓓拉的神態瞬間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改變,她垂下雙眼,掩面而泣,全身不停地抖動著。

    「我,我很……抱歉。我真是荒謬……竟然說出這種話來。」

    「契斯特,你最好把希蓓拉帶回她自己的房間。」馮布朗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已經緩和了許多,「她已經挺不住了。」

    希蓓拉一語不發地跟隨契斯特離開了。

    「這些現代女性,她們的神經都緊張過度了,」馮布朗作了簡單的解釋,然後,將手掌在艾達的額頭上輕貼了一下,「好了,艾達小姐,現在我要採取一些措施幫助你入睡了。」

    就在他打開醫藥箱的時候,忽然從隔壁房間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抱怨聲。這時我才發現,連接格林夫人的小梳妝室的門原來一直開著。

    「現在又是怎麼回事?我受夠了這些噪聲。當然啦,沒有關係,我總是那個受苦的人……護士!把艾達那邊的門統統給我關上。你知道我想要休息,就故意打開那些門來吵我……還有,告訴醫生,在他走離開之前我必須要見一見他。這兩天我的脊椎又痛得受不了了。唉,話又說回來,又有誰會想到一個癱瘓的人躺在這兒……」

    護士立刻關上門,那些煩躁的抱怨聲終於被隔斷了。

    「如果不是她要門開著,護士肯定早就把門關上了,」艾達疲倦地說,神色非常悲傷,「馮醫生,為什麼她總是說每個人都故意讓她受苦這樣的話?」

    馮布朗回答道:「艾達,不必對你媽媽的脾氣看得太過認真。她本來就有愛生氣和愛抱怨的毛病。」

    和女孩道了晚安之後,醫生就領著我們走回到大廳裡。

    「恐怕你們今天沒有任何收穫,」他似乎覺得非常歉疚,「可惜的是,艾達並沒有看到兇手。」他對著希茲說,「順便問一句,你們上次有沒有檢查過餐廳的壁櫃?有沒有發現什麼東西不見了?壁櫃就在那邊。」

    「當然檢查過了,那是我們重點檢查的地方之一。」警官驕傲地說,「不過,你現在也提醒了我,明天早上,我會派人來採集艾達小姐房間的指紋。」

    馮布朗點了點頭,伸出右手和馬克漢握手。

    「如果有我能幫得上忙的,不管任何事情,都請不要跟我客氣。」他微笑著說,「我非常樂意幫忙。」

    馬克漢對他表示了感謝,然後,我們一起到一樓大廳去。史普特正在那兒幫我們拿著外套。隨後,我們坐在了檢察官的車裡,看著司機奮力駛過門前的雪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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